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欢愉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陈观和澹台明月沉溺爱河、在酥玉国际大酒店的商务套房内宛如新婚燕尔般的日子，被个不速之客的到来dǎ duàn 了。

    陈观到水泉来，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和澹台明月相会，但他还有别的事儿，走之前得和高群把成立合创地产的协议签了，还得kǎo lǜ 创办文化企业“抱朴斋”的事儿。

    “抱朴斋”的名字是从《易经》里的“见素抱朴”词中化出来的，与陈观在荣宝斋刻的鸡血石印章“怀素抱朴印”照应。

    陈观年前在省城已经和俞白教授约好了，正月初六，俞白教授和老伴儿就要坐火车到水泉来，筹建陈观构想中的文化企业《抱朴斋》了。这事儿，陈观也已经向市委书记沈全汇报过了，并且得到了首肯。

    别的不说，陈观最起码得给俞白两口子安排好吃住的地方，不能让自己尊敬的老师在水泉生活没有着落。

    陈观还没有顾得上出门去给俞白找房子呢，他高中时候的老师韦难用公用电话给陈观手机上打电话了。

    韦难是河北白洋淀人，烈士遗孤，解放后被保送上大学，学数学的，毕业后自愿报名到水泉支援重点工程建设，曾经在水泉市财政局工作，后来因为说错了句话，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了明水县龙湾镇高中当了学生食堂炊事员。

    粉碎“四人帮”后平反冤假错案，韦难摘掉了右派帽子，但青春已逝，直没有结婚，感觉个人回水泉去上班没意思，就留在这么年直没有歧视过他、批斗过他的龙湾镇高中当了数学老师。

    陈观上高中的时候，韦难jiù shì 他的数学老师。

    那个时候，陈观家生活困难，钱都用来给郑玉莲治病抓药了，陈学智没有钱让儿子在学校食堂买菜票，只是每学期用架子车拉点粮食到龙湾镇高中食堂给儿子换点饭票，每星期让儿子背兜馍去上学。陈观那时候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韦难无儿无女，生活中了无牵挂，片心思全都放到了学生身上，陈观的情况自然看到了他的眼里。冬天的时候，韦难就让陈观把自己的馍都放到他的宿舍，每天晚上在小煤火炉子上给陈观烤馍块，好让陈观下晚自习后能够吃块热馍。

    陈观上大学后，开始时还和韦难保持着通信联系，后来韦难退休了，个人在龙湾镇没意思，思乡了，回家乡白洋淀去了，和陈观的联系也就断了。

    初四早上，陈观的手还在澹台明月洁白坚挺的乳上揉捏呢，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陈观嘟囔了句“不合时宜的家伙”，没有接听，手上的力度却大了点，弄得澹台明月鼻腔里又发出了若隐若现的“嗯啊”声。

    没想到打电话的人很执着，遍遍地打，连续打了好几遍！

    澹台明月从陈观的怀里挣脱了，光裸着身子，直起身子，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硬塞进了陈观手里。

    陈观极不情愿地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只听了声，就光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手机惊喜地喊到：“韦老师，怎么是你啊？你在哪里？”

    韦难在电话里告诉陈观说，他来水泉了，听说陈观在明水工作，给明水县公安局值班室打电话，说自己是陈观的老师，要到了陈观的手机号，这才给陈观打电话联系的。

    韦难问陈观现在在哪里？说话方便不？他有事要找陈观！

    陈观想不到zhè gè 时候能和自己最敬爱的老师联系上，jī dòng 的不行，在电话里问清了韦难现在的地址，就让他原地等候，哪里都不要去，陈观20分钟后赶到。

    放下电话，陈观赶紧起床，催着澹台明月也起床，说是带她起去见自己的高中老师。

    澹台明月被陈观折腾了晚上，累得要死，不想起床。但是，她zhè gè 时候最盼望能见陈观的家人、亲人、朋友，让陈观名正言顺地介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因此，疲倦至极的澹台明月，听陈观要带她去见自己的高中老师，挣扎着起床了。

    陈观穿衣服的时候，看见澹台明月挣扎着起床的样子，心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zhè gè 时候让澹台明月跟着起床去见人太不体贴佳人了，忙过去在澹台明月额头上亲了口，说到：“明月，你太累了，不去了，睡会儿觉吧！”

    澹台明月不依，说到：“我也想见你的老师！”

    陈观那么聪明，脑子稍微转，就明白了澹台明月的心思，知道澹台明月把身子给了自己后，急于正名，怕自己始乱终弃！

    天使谪落凡尘后，那也是要过凡人的生活的，也有凡人的爱恨离苦！

    澹台明月jiù shì 真正的天使，此刻，她已经折断了翅膀，谪落凡尘了，也有凡人的心思了！

    陈观又在澹台明月的额头上亲了下，低声说到：“明月，咱初六上班后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等我集训jié shù 回来，咱就举行婚礼。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幸福的新嫁娘！”

    澹台明月下就来了精神，娇羞地问：“真的？”

    陈观郑重地点点头。

    澹台明月这才重新躺下睡觉，要陈观吃中午饭的时候再回来接她。

    陈观驱车去了水泉市新华书店，韦难就在新华书店门口的电话亭边等着他呢！

    新华书店位于水泉的闹市区，过年的时候特别热闹，周围卖炒货的、卖冰糖葫芦的，啥都有！

    远远地，就看到中等个、头发花白、带着眼睛、身穿件灰色羽绒服的韦难正在电话亭旁焦急地张望着，陈观慌忙把车开了过去，摇下右侧副驾驶座侧的车窗玻璃，对着还在四处张望的韦难喊到：“韦老师，上车！”

    连喊了三声，韦难才听到，走到车前，弯下腰，头伸到车窗里，看了看身西装、微笑着看着他的陈观，确认是自己的学生陈观后，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张嘴就说：“陈观啊，我都想着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在水泉这么出名，稍打听就打听到了。”

    陈观笑笑，待韦难坐好后，发动车子，驶离闹市区，想找个咖啡店或者小茶社坐下来说话，问问老师别后的情况。

    没想到现在是大早上，别说是过年期间了，jiù shì 平时，咖啡馆、茶社也不会这么早开门的。

    陈观只好把韦难拉到了家羊肉汤馆，进去后喊服务员上了两碗烩羊肉，要了份黄面馍、两块烧饼，又让服务员倒上水，师生两个边吃边聊开了。

    韦难是老牌大学生，又历经磨难，看透世事，话不，基本上是陈观不问他就不说。

    陈观先问韦难退休回家后生活怎么样。

    韦难说不怎么样，他是烈士遗孤，老家没有直系亲人，房子也早已破败不堪。huí qù 后用这些年积攒的工资把房子翻盖了下，算是能够暂时住人了。后来觉得不能无所事事，就去家乡镇企业应聘，给人家当会计，等于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陈观听，就问韦难还能给企业当了会计？

    韦难笑笑，说了三个字：“小儿科！”

    陈观jī dòng 了，他现在摊子这么大，缺的jiù shì 可靠的管理人才。韦难是陈观的老师，陈观上学时又深得韦难的爱护，那种情谊，类似于过去封建时代那种老师和弟子的guān xì 。zhè gè 世界上除了父母和自己的爱人，陈观想不出还有谁比韦难亲近、可靠了！

    兴致勃勃的陈观，转而问韦难怎么大过年的又回水泉来了？

    韦难正在喝羊肉汤呢，听了陈观的问话，老脸不经意间红了下，没有吭声，埋头吃馍喝汤。

    碗烩羊肉喝完，陈观见韦难意犹未尽，就喊服务员给二人加汤，交待放葱姜蒜香菜，放点羊血。

    韦难大学毕业后就到水泉工作，早已适应了水泉地区的口味，生活习惯和陈观无异，也爱喝羊肉汤、牛肉汤、凉粉汤。

    这顿早饭吃的，那叫舒服！

    韦难嫌羊肉馆里太嘈杂，说话不方便，吃完饭，不顾满头大汗，起身就走，又回到了陈观的车里。

    两个人回到车里坐定后，韦难才扭扭捏捏地告诉陈观说，他其实在年前都已经来水泉了，是为了看个人。

    陈观下就明白了，自己的老师很可能是来看个女人的！

    果然，韦难扭扭捏捏地告诉陈观说，当年他在水泉市财政局上班的时候，看上了个姑娘，两个人刚开始谈恋爱，就遇上了反右。结果，个同事，也是和韦难同时期分到水泉来的个大学生，觊觎那女孩的美色，检举了韦难，导致韦难被打成了右派，辈子郁郁不得志。

    韦难说，他这生，shí jì 上就毁在了那个卑鄙的同事身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韦难的语气里充满已经没有了悲愤，有的只是;和苍凉，听起来让陈观很难受。

    陈观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相信韦难的话了。因为韦难和别的知识分子不同，是烈士遗孤，属于绝对的根红苗正那部分人。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反右也好、文革也罢，般情况下是波及不到他的。他之所以这么倒霉，那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zhè gè 特殊原因，可能jiù shì 韦难说的那个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