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忙忙碌碌，等陈观家整了四个凉菜、下了饺子、开始吃年夜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美丽的五龙峪被浓浓的夜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陈学智从桐花镇回来的时候，也置办了年货，还带了两箱酒，是中原有名的花脸儿杜康，价钱很便宜，预备着招待村里的乡亲们和亲戚们。现在是吃年夜饭呢，儿子又是四年都没回来过年了，心情gāo xìng的陈学智，拿出了瓶花脸儿杜康，还拿出个酒壶、三个酒杯，意思是家三口都要喝杯了。

    三口人刚坐定，门外就响起了李福来的叫门声：“学智叔、玉莲婶，来客人了，赶紧上酒上菜！”

    是李福来摸来了。

    李福来家弟兄们，又在移民新村申报了座小院，饶是他家经济条件好点，但也好的有限，加上李福来带头在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入股，也塌了屁股帐，虽说公司年底分红了，李福来现在又领着董事会秘书的工资，但欠账不是时半会儿能还清的，年夜晚也就简单，大家子人弄了四哥凉菜、锅杂烩菜，每人碗饺子，早早地就吃完了。

    家里人都在等着看电视上的春节文艺晚会呢，李福来操心着陈观晚上要和他、林凡他们在白家大院碰头，就过来等陈观了。没想到正好赶上陈观家的年夜晚，有口福了！

    有口福的不光是李福来，林凡领着董楠、何燕子也来了，都是来等陈观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见下来了四个人，gāo xìng的不得了，正好客厅里的方桌子坐人，直接就让李福来和林凡他们都坐上起吃！

    这边几个人刚坐定，门外就又传来了黄鹂样的叫声：“玉莲婶，吃饺子了没？”

    不用说，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来了。全五龙峪，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的，除了白爱月，还能有谁？

    郑玉莲看见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心情复杂的很。虽然刚才包饺子时儿子已经给她上了课，讲明了让白家姊妹去水泉工作的道理，但是，郑玉莲打心眼里烦这姊妹两个，主要原因是郑玉莲知道白家姊妹长的漂亮，dān xīn 把她的独苗儿子给勾引跑了！

    人啊，就这么奇怪，澹台明月和陈观只是刚谈对象，郑玉莲就喜欢的没法，每天都得给澹台明月打两个电话，嘘寒问暖的，亲热的就象母女样。

    郑玉莲心里明镜样，知道白爱月和儿子好到了什么程度！

    白爱国xiōng dì 两个领着徐忠厚还登门捉奸了呢，郑玉莲不笨不傻，那天晚上她也跟着担惊受怕了。

    要搁到五龙峪普通人家身上，郑玉莲见了白爱月，那是真的象见了儿媳妇样亲的。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儿子睡了如花似玉的白爱月了，有夫妻之实了。

    可惜，老陈家不是五龙峪的普通人家。郑玉莲是五龙山英雄陈德大的儿媳妇，心里对白家二小姐白雪莹坑害自己家的深仇大恨片刻都不能忘怀，连带着把本来就和白德礼家没有太大guān xì 的白爱月家也给恨上了。加上儿子毕业回家后差点被白爱国xiōng dì 算计，白爱国xiōng dì 后来不思悔改、又是上门捉奸、又是写信告刁状，让郑玉莲看见老白家的人眼睛都出血！

    郑玉莲心里其实也知道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在创建五龙峪旅游景区过程中出了大力，和李福来样是儿子的左膀右臂，比她和陈学智两口子对五龙峪旅游景区的贡献大得。白家姊妹是跟着儿子出死力干的，他们两口子是托儿子的福、顶了个大股东的名而已！

    郑玉莲也知道白家的女儿可不单单是长的漂亮，那都是心气儿高、刚强能干的主儿！老代的白家大小姐、二小姐是那样，现在的白爱月、白爱晓也是那样。满五龙山区再也挑不出能和白家姊妹相比的姑娘啦！

    饶是如此，郑玉莲还是看不上美丽的五龙女儿白爱月、白爱晓！

    好在儿子刚给她上过课，她也知道儿子和白家姊妹的特殊情意，绝对不会当着李福来、林凡他们的面给白爱月、白爱晓办难堪的！那不符合郑玉莲善良敦厚的脾性！

    郑玉莲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张嘴就说：“爱月，爱晓，听声音就知道是你姊妹俩来了。吃饭没？快进来，起吃！”

    白爱月、白爱晓之所以来陈观家，是因为李福来通知她们晚上到白家大院碰头开会。两个姑娘早早吃过饭跑到白家大院看，才知道林凡领着董楠、何燕子前脚刚走，来陈观家了，也就跟着过来了。

    走到陈观家门口的时候，两个姑娘都有点心怯。心里最羞最怯的是白爱月。因为zhè gè 院子里有她的初次，承载了她太的幸福和欢乐。而且，也是在zhè gè 院子里，她差点被打上门来捉奸的两个哥哥和徐忠厚捉了现行！

    羞怯归羞怯，到门口了，还得叫门不是？

    白爱晓比白爱月胆小，到陈观家门口，就闪身躲在了妹子白爱月的身后，

    白爱月只好定定神，喊了声“玉莲婶”。

    见郑玉莲迎出来了，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就欢欢喜喜地跑进了院子，到上房的台阶上后，姊妹两个人拉郑玉莲只手，热热hē hē 地问候开了。

    那刻，郑玉莲心里有点迷糊，觉得要真的是有这样对姊妹花样的儿媳妇守在自己身边，那也是种福气。

    陈家三口人，加上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和林凡、董楠、何燕子，正好九个人，张方桌还坐不下，陈观就去搬了把椅子，放在父亲陈学智和李福来之间，自己坐上，等于是加了个位子。

    人，四个凉菜就显得少了。陈学智马上就让郑玉莲去再做几个菜。

    董楠、何燕子都是三十岁的女同志，也很少来陈观家里，坐在那里很本分，不说话，也不zhǔ dòng 。白爱月、白爱晓不同，从小个村子长大的，对陈观家里熟的很。听陈学智让郑玉莲去做菜，跟着郑玉莲就去了厨房，等郑玉莲把熟肉制品、蔬菜都拿出来后，两个姑娘就推着郑玉莲回屋里坐，她们两个做菜。

    白爱月手好茶饭，白爱晓也不差，这都是五龙山区有名的。有这两个美丽的姑娘在厨房叮叮当当收拾，郑玉莲shí jì 上已经插不上手了，也就放心地回客厅里坐下了。

    会儿工夫，两荤两素四个凉菜端了上来，加上原来的四个凉菜，共是八个凉菜，摆了满满方桌。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这次洗刷干净，回到客厅里坐下。

    人了，就得喝酒！

    花脸杜康如果拿去招待领导们，档次就低了。但zhè gè 酒也是正常公务往来招待酒，喝的人，质量也不错。放在明水农村的酒桌上喝，那jiù shì 等的好酒了！

    好酒好菜，又都是起为五龙峪旅游景区奋斗的亲人、战友、同事，喝酒的气氛自然很热烈。

    李福来到哪里都是个爱张扬的主儿，端起酒杯就给陈学智、郑玉莲两口子敬酒，说是学智叔、玉莲婶今年是大喜之年，命运彻底转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困难户如今成了五龙峪最富的人。不，不光是五龙峪，全龙湾镇谁也比不过学智叔、玉莲婶。现在满五龙山区，提起老陈家，哪个不伸大拇指？所以，必须得敬学智叔、玉莲婶喝杯！

    陈学智好说，虽然性子绵点，但毕竟是五龙山汉子，喝点酒不值啥。郑玉莲就不同了，从小到大就没有喝过酒。特别是那些年她身体不好，家境也困难，想喝酒也喝不上，也不敢喝。所以，见李福来给母亲端酒，陈观就挡住了，不让母亲喝。

    没想到郑玉莲心里gāo xìng，还想喝，自己zhǔ dòng 倒了杯，对儿子说“让我也尝尝”，端起酒杯就灌了下去。

    这下完了，从没有喝过酒的郑玉莲，杯酒喝下去，下子就呛得咳嗽开了，憋的脸都通红通红。

    陈观赶紧起来去给母亲捶背，边捶边埋怨李福来是个惹祸精，明知道他妈不能喝酒，还哄她喝酒干啥？

    李福来回答是玉莲婶现在是董事长，不能喝酒咋行？没事儿，会儿再喝第二杯就不要紧了。

    哪里可能还会有第二杯？

    陈学智直接就把妻子面前的酒杯给收了。

    这刻，董楠、何燕子、白爱月、白爱晓都看得眼热，觉得当女人当到郑玉莲这份上，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女人。儿子那么yōu xiù ，丈夫还这么知道心疼，家三口，其乐融融。

    郑玉莲咳嗽完、huī fù 平静了，才又坐回到丈夫身边。

    喝着酒，陈观就问林凡的妻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凡说他妻子和他是高中同学，是师专毕业的，毕业后分回老家当老师，在个乡中教数学。

    陈观听，就知道林凡的日子其实过的也很难。想想么，林凡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老婆却在老家教书，定是两地分居的，日子能不艰难么？

    李福来不知道办事艰难，听，张嘴就说：“林总，回头把你家嫂子调到咱明水来，去县城教书。你们两口子就可以团聚了！”

    林凡喝了口酒，苦笑下，说福来子想的太简单了，谈何容易啊！

    李福来想都没想，直接就说：“这有啥难办的？叫观子给你办。观子现在都当周里乡党委书记了，还兼着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咱五龙峪出去的最大的官，办这点小事儿值点啥？”

    林凡听，看了眼陈观，颞颥着说：“要是真能把我家属调到明水城来，我就在五龙峪旅游景区安心干了，再也不dān xīn 她娘们两个的生活了！”

    陈观本来心里还埋怨李福来嘴贱、没事儿找事儿，等林凡说完，陈观忽然就意识到，这事儿要是办成了，林凡还真的是能在五龙峪旅游景区安心工作。引进人才么，总得有点激励措施，得有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bàn fǎ 。

    陈观端起酒杯和林凡又碰了杯，喝完后，想了想，认真地对林凡说到：“你huí qù 征求下嫂子的意见，要是愿意调明水来，或者是水泉市，回头你告诉我声，我来想bàn fǎ 。不过，半年内办不成，因为我要去省厅jì xù 封闭集训半年，不回来上班。等我集训jié shù ，回来后想法给你办zhè gè 事儿！”

    林凡听不但可以把老婆调到明水城，甚至还有可能调到水泉市，下就jī dòng 了，起来拿着酒壶就给陈观和他各倒了满杯，自己先端起酒杯喝了杯，然后又倒了杯喝下去、又倒杯喝下去，连喝三杯后，才满上杯和陈观碰了下，喷着酒气，恭恭敬敬地说到：“陈书记，不用征求我家属的意见，我们两口子盼团聚眼睛都快盼瞎了。别说是水泉市了，只要能调到明水城来，我们两口子都感恩戴德，辈子感激您！”

    陈观喝了酒后，赶紧说到：“你先别急着谢我，事情八字都没撇呢，你着急谢我干啥？这事儿你也知道不好办，教育上编制卡的死，每年毕业生分配任务又重，确实是难度很大。不过，我会尽力想bàn fǎ 的。你放心好好抓五龙峪旅游景区的经营管理就行了！”

    林凡刚坐下，李福来就又关不住嘴了，转向了何燕子，说燕子姐不容易，离婚了，个人带着孩子过，来五龙峪工作，把孩子撇在老家。现在好了，孩子和父母都来了，这几天定要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带孩子好好玩玩。

    李福来还没说完呢，何燕子“噗嗤”声就笑了出来，手指着李福来说：“谁告诉你我离婚了？姐是离婚的人么？”

    陈观的眼睛看向了李福来，那神情分明在说：“我让你瞎说！出丑了吧？”

    李福来的伶牙利嘴不见了，吭吭哧哧说到：“你来五龙峪这么久都不请假回家看看，过年了，你父母都带着孩子来了，不见你男人的面，不是离婚是什么？”

    何燕子眼睛里都是笑意，很自豪地说：“福来子，姐告诉你，姐没有离婚。你姐夫出国深造去了，现在在日本留学呢！他不在家，咋能来五龙峪么！”

    李福来这次真的是瞎说八道，只好伸手照着自己的脸上轻轻滴碰了下，说了声“打脸”，就端起酒杯和何燕子碰了下，zhǔ dòng 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