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陈观还没来得及坐下呢，手机就响了，看号码，是省城的，心里就想定是王萌打过来的。

    本来不想接电话，但想想个姑娘家能关心他、给他打电话，够不容易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不是王萌打的，是楚战海打的，兴高采烈地告诉陈观说他已经接到了陈观的信，看了《天上掉下个五龙峪》这篇散文，也给文艺部值班编辑看了。编辑说写到真好，可以在省报副刊上发，并要求陈观再写几篇此类文章，可以连续发！

    陈观离开省城时，把写好的散文《天上掉下个五龙峪》装进信封塞进了训练基地门口的邮筒，没想到昨天到今天，楚战海就收到了！

    陈观答应了楚战海的要求，说他这几天辛苦点，再写几篇，邮给楚战海。

    刚放下楚战海的电话，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就走了进来，给陈观送三级警督警衔标志来了，顺路给陈观送来了春秋装、夏装、冬装三套崭新的警服。

    陈观dào xiè 后，顺手就把三级警督警衔标志放到了桌上，把警服撂到了沙发上。

    李恒心看陈观漫不经心地把警衔标志放在桌上，赶紧提醒说：“陈局，警衔标志不能随便放，必须得佩戴在警服上。那是人民警察职级的象征，也是责任的象征！少民警干辈子也混不来zhè gè 三级警督警衔呢！”

    陈观笑笑，说知道了，他随后会把警衔标志佩戴好的！

    李恒心办事认真，直接把警衔标志佩戴在了陈观的冬装上。

    李恒心走后，陈观又接到了个电话，竟然是省城的手机号码，陌生的很。

    接听，这次真的是王萌打来的。

    王萌在电话中告诉陈观，她今天新买了个手机，为的是便于和陈观联系，要陈观把她的手机号码存上。以后不管陈观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只要看到是她的号码，就必须立即接听，不准不接。

    陈观马上就意识到手机的副作用了，这玩意儿，可不光光是联系方便、能提高办事效率，还能方便别人监督自己呢！完了，这以后彻底完了，崔莹有手机、澹台明月有手机、王萌有手机，光是这三个女的就能把自己看死，别说熟悉的、有联系的领导们都有手机，想找自己方便的很！

    王萌问陈观回到家没有？家里年货zhǔn bèi 的怎么样？还缺啥少啥不？

    陈观回答说上午刚回到县城，开了个办公会，现在刚到办公室坐定，王萌的电话就到了。好像王萌长着千里眼似的！

    王萌在电话里娇笑连连，说是她就长有千里眼、顺风耳，陈观得老实点，不准随便看别的漂亮姑娘，不准和别的漂亮姑娘说工作以外的事儿，没事儿就给她打电话！

    陈观听的直晕，这怎么和澹台明月是个口吻啊？还让人活不让了？

    陈观张口就说：“王教官，咱俩只是普通同事好不好？再说的深点，那也是师生之谊。不用没事儿就给你打电话吧？”

    电话那头的王萌下就恼了：“陈观，你说什么？有胆你再给我说遍听听？信不信我现在就坐车往五龙峪赶？”

    陈观叹息声：“你来了也没用。我都告诉你了，我有女朋友，而且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王萌的声音下就带上了哭腔：“陈观，你狠！你毒！前天还在省城含情脉脉地抱着我，带着我买衣服、参加同学聚会，今天回到明水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我怎么这么命苦，遇到你这样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好，好，你等着，我豁出去了，年不过了，马上坐车去五龙峪，咱jiàn miàn 了再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陈观狠狠心，说到：“你千万别来，来了我也不见！”

    电话那头出现了忙音，定是美女教官王萌气恼之下挂断了电话！

    陈观啊，还是脸皮不够厚，比较正派，想着初二都要去水泉火车接澹台明月了，不能和王萌再有纠葛，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地了断呢，哪里能顾及到王萌的感受？

    不光是王萌，包括白爱月、白爱晓，陈观都要在去美国之前断情明志了！

    为了和澹台明月的爱，陈观要做个感情上也纯洁的男人了！

    至于王萌会不会坐车来明水找他，陈观不dān xīn 。zhè gè 时候火车、汽车都人满为患，哪里能挤上去么！女孩子么，都是发泄下心中的愤懑、哭鼻子就算了，事情过去了也就风平浪静了。

    王萌是很好、很漂亮，问题是陈观已经没有资格接受她的情爱了，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陈观心里也很难受，他知道他伤了个纯洁的姑娘的心！

    在办公桌前坐下后，陈观想了想，给父亲陈学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了明水城，下午返回五龙峪。

    陈学智和郑玉莲现在都拽的很，每人配有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轿车，都有手机，有事儿的时候随时可以和陈观联系。

    陈学智在电话中告诉陈观，他昨天都从桐花镇回到家里了，交待的事儿都办好了，李萍也放假回县城了。羊山金矿和东桐花选厂春节期间生产不停。其中，羊山金矿由矿长焦天德带班，东桐花选厂由厂长许存仁带班，职工的春节福利都发了，过年期间坚守工作岗位的职工，按陈观的要求实行节日双倍工资。

    陈学智说的陈观交待的事儿，是陈观让陈学智和李萍从公司账上支取部分现金，给桐花镇领导和机关干部置办了份年礼，也包括派出所、税所等镇直部门。当然，年礼也分层次，象主持工作的镇长陶海山、副书记张磊、副镇长秦淮生等镇领导们，每人都是1000元标准，其他般同志都是300元的标准。

    赵留财、成章、雷治民、李娟这四个陈观说的金羊山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顾问，年礼的标准和镇领导样。

    陈学智告诉儿子，什么都不用买，家里切都置办齐全了，只要儿子能赶huí qù 家三口吃顿年夜饭，就行了！

    放下给父亲的电话后，陈观又给许存仁、焦天德分别打了电话，说他明天、也jiù shì 大年初，要到桐花镇去，看望职工。

    焦天德在电话中告诉陈观，赶紧上山来看看吧！再不来，大家真的弄不清羊山金矿的老板是谁了！

    上次在桐花镇，焦天德见陈观时候jiù shì 这话，现在还是！

    许存仁在电话中说，选厂现在运营正常，职工情绪高，管理规范，形势很好，急盼陈观去看看。

    可能dān xīn 陈观会不会去不了，许存仁在电话中追问：“你到底能来不能？要是能来，我就在厂部的黑板上写通知了，就说明天陈观同志亲自到东桐花选厂视察工作、慰问线职工！”

    陈观回答说定去，上午到选厂看过以后，在选厂和职工们起吃中午饭；下午去羊山矿，和旷工们起吃晚饭！因为他初二还要赶到水泉去，就明天天时间，不去桐花镇看看不放心！

    许存仁在电话里gāo xìng地说：“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放下电话后，陈观直接给县长王梦龙打电话，报告说自己刚回到明水，问王县长在哪里，他想去见见。

    王梦龙回答说他今天在商业上慰问困难职工，没有时间了，年前不用见了，等什么时候陈观回来上班再见吧！

    陈观又先后打了县委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组织部长姚刚的电话，几个领导无例外地都说自己在下乡或者是在慰问困难职工，没时间，年后见。

    这要是搁在往常，陈观会感到羞愧的，因为领导们年三十儿还在忙工作，他到现在还没有去过周里乡呢！但是刚见过县委书记苗坤生、又听了张社民的话后，陈观不这样想了，反而觉得不正常，很可能是明水县委领导班子中出现了裂隙，几个领导都在外面躲着不回县委县政府大院，不愿意和苗坤生碰头！

    意识到这点后，陈观打消了再去县委、县政府大院见县委组织部常务部长王哲林和人大、政协几个领导的想法，知道从政治智慧上讲，此时不是去看领导们的时候，眼见着县委县政府领导们中间可能发生分歧了，自己身为个乡党委书记，去见谁不见谁都不对，应该能躲远躲远，赶紧离开县城、返回五龙峪是正理！

    陈观再不犹豫，把搁在沙发上的新警服放到里面卧室里的柜子里，又下楼从车里取出自己去集训时带的衣服，拿回来放好，就zhǔn bèi 下楼走人。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又嘀铃铃嘀铃铃响了起来。

    陈观看电话，还是省城的电话，索性就不接了，直接挂断。没想到打电话的人很执着，遍遍地打。

    陈观只好按下了接听键。

    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武警训练基地的格斗术教官武锋！

    武锋在电话里告诉陈观，说是王萌教官现在要到五龙峪去看陈观，让他开车送。这都大过年了，他实在是不想跑这趟。王萌就要自己开车去，开的是她家自己的车。个姑娘家，大年三十儿开车去明水看陈观，太不安全。武锋的意思是，让陈观给王萌打个电话，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的话，就别让王萌跑这趟了。要是非跑这趟不可，请陈观告诉王萌准确的行车路线，并到水泉去接王萌，以免出事儿。

    陈观这才知道王萌玩真的了，气得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过了会儿，陈观摸出烟来，抽了几口，这才重新拨号码、给王萌打电话。

    这次轮到王萌不接电话了！

    连打了十几遍，王萌总算是接电话了，张嘴就说：“陈观，我正在开车，有什么事情jiàn miàn 了再说！”

    陈观生怕王萌挂断电话后再不接电话，不等王萌说话就赶紧说到：“王教官，王萌，好我的亲人啊，我算是怕你了！你别挂电话，听我说，咱都是有知识的人，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王萌确实是正在开车，陈观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道路上汽车喇叭的响声。

    就听王萌说到：“我点都没有冲动！我喜欢你，想见你，我知道我要找的jiù shì 你这样的男人！我非去明水不可！正好，我可以看看五龙峪旅游景区，见见你的父母！”

    陈观连声说到：“萌萌，你先把车停下来，靠到路边去。你这样开车打电话太不安全！”

    王萌的声音听起来还在赌气：“你管我？我是你什么人？我要是出车祸死了，不正遂了你的意么？”

    陈观气极，对着电话吼到：“你个憨货，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巴掌拍死你！”

    陈观这发怒，王萌软了，在电话里抽抽搭搭哭开了，边哭边骂陈观没良心、负心贼、坏蛋、不是好人！

    陈观叹息声，说到：“你把车停路边，我有话给你说。”

    这次，王萌变乖了，真的把车停到路边去了。

    陈观这才告诉王萌，他会儿回五龙峪去，和父母起吃个年夜饭，明天早就去桐花镇了，要去慰问职工。大年初二还得赶到水泉去，领导们安排有任务。他的日程排的满满的，累的要死。王萌那么聪明、那么大气、那么有才学，应该知道他有辛苦。要是王萌真的喜欢他，就别添乱。他正月初七就去省城了，到省城定去见王萌，两个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王萌哭着说：“jiàn miàn 有什么用，你不是还是要把我甩了么？我还不如死了好！”

    大过年的，王萌张嘴闭嘴都是死，听起来有点渗人！

    陈观知道，象王萌这样满腹才学的绝色美女，jiù shì zhè gè 社会的宠儿，成长历程中顺风顺水，没有受到过挫折，shí jì 上心里素质是比较差的。自己这贸然说出绝情的话，捅了马蜂窝，惹了大乱子。这姑娘，jī dòng 之下，还真的是容易出事。万那么美丽优雅大气的王萌因为自己出事儿，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要亏心死了！

    心里叹息声，陈观软了，只好让步了：“萌萌，别胡说八道！其实，我那天在你家看见你从楼梯上下来，心神下都乱了。我知道这辈子再也忘不了你了。行了，啥都别说了，把车开回家，好好陪着爷爷奶奶过年。等我初七到了省城，你陪我在省城好好玩天，然后送我去机场。”

    王萌哭着追问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观“嗯”了声。

    王萌紧接着说到：“我在家里等着你，你可不准骗我！”

    陈观又“嗯”了声。

    王萌这才不哭了，说好了，她把车开huí qù 了，爷爷奶奶这会儿在家里恐怕都吓傻了！都怪陈观，负心贼、坏蛋！

    总算是把王萌给劝下了，陈观心里的包袱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