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这顿饭，因为尤佳莫名其妙的发作，弄得陈观的情绪再也提不起来了。

    饭局jié shù 后，陈观给李志强、杜伟、王玉民、谢长运、张建业、党秀山、金晨晓、薛明、邓仲林等人都送了数额不等的购物券作年礼。

    薛明也给陈观zhǔn bèi 了年礼，同样是箱茅台酒、两条中华烟，和高群的礼物不同的是，薛明给陈观车上装了箱蔬菜、箱熟肉制品。

    田秀和陈波仍然坐谭奇的车走了，白爱月、白爱晓满眼都是期盼，但陈观还是让她们坐薛明的车走了，尤佳也跟着高群走了。

    送走众人后，陈观开车去水泉宾馆登记了个房间，然后个人跑到水泉的夜市上，要了碗绿豆炝锅面，填饱了肚子，这才回到宾馆房间，给澹台明月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自己已经返回水泉，明天早回明水，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7点钟，天才昏昏明儿，陈观就起床了，又去冲了个热水澡，开车先去接上白爱月、白爱晓，又去接上田秀，在街上吃了点早餐，就驾车直奔明水而去。

    路上，缝村过镇，到处都飘荡着浓浓的年味，似乎在召唤着游子回家。陈观和田秀、白爱月、白爱晓四个年轻人却各怀心思，很少有人说话。田秀想向陈观倾诉衷肠的目的固然达不到，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想和陈观说悄悄话的目的也实现不了。

    盘山公路，弯弯曲曲，也没有车内四个年轻人心里的弯弯！

    车到明水县城，已经是上午10点了。陈观没有送田秀回家，而是直接把车开进了县委县政府大院，让田秀自己回家，让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在车里等候，自己下车去见新任县委书记苗坤生和县长王梦龙。

    县委书记苗坤生和县长王梦龙的办公室紧挨着，都在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后面的常委办公小院，是最后排。原来张德清担任明水县委书记的时候，陈观曾经到他办公室来过，熟得很。

    王梦龙的办公室锁着门，隔壁的县委副书记崔贵友的门也锁着，找人打听，说是王县长、崔书记都下各单位慰问去了。

    王梦龙、崔贵友的家都在水泉，到zhè gè 时候还不回家，在下面慰问，陈观听后很感动。但是再稍琢磨，就觉得wèi dào 有点不对，zhè gè 时候王县长、崔书记还去各单位慰问，难道真的是让各单位都必须坚持到下午下班才能放假么？该不会是王县长、崔书记对苗书记的决定不满，躲出去不见他吧？

    县委书记在县里言九鼎，属于绝对的位高权重。今天都除夕了，苗坤生办公室门口还有几个干部在等候，看样子都是等着向苗书记汇报工作的。

    明水县委常委们办公的小院都是平房起脊，而且都是简单装修，隔音效果不好，在县长王梦龙的办公室门口，都能听到县委书记苗坤生办公室里的说话声。

    陈观神识清明，听觉灵敏，在院子里都能听到苗坤生的吼叫声：“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么？不要只请人家吃顿，吃完抹嘴，什么效果也没有。要重点花，集中送，让拿到钱的人头发热、手发烫，心里有疼痛感。这样，他才会给咱明水办事儿！看看你们，笨成什么样子？个个都是土老帽，好事儿都能让你们办砸了！”

    苗坤生的嗓门大，气势足，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

    陈观却听得腹诽不已，个县委书记负责着个县的工作，怎么能说出这样的没有党纪国法观念的话呢？这不是逼着人去行贿、去犯法么？

    会儿工夫，两个干部垂头丧气地从苗书记办公室出来了。可惜，陈观刚到县公安局上班不久就到水泉开庆功表彰会，接着jiù shì 去省厅集训，认识的明水干部有限，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哪个单位的。

    陈观前面还有几个人等着见苗书记呢，轮不到他，陈观只好去前面院子里告诉在车里等候的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让她们去街上转转，想买什么买点什么。他见过县领导还要去县公安局趟，回办公室看看。等姊妹两个转街jié shù ，给他打电话，看什么时候走。

    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两个上街去了，陈观坐到车里，连抽三支烟，在车里休息。直到快11点了，觉得该轮到他了，这才又去了后院。

    在苗坤生办公室外又等了大约10分钟时间，看看最后个干部从苗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门口再没人等候了，陈观才敲响了新任明水县委书记苗坤生的门。

    进了苗书记办公室，陈观打眼看，苗坤生身高约1米78的样子，方脸，黑红面皮，浓眉大眼，在那里很有气势，活脱脱个英武逼人的壮汉。

    这刻，陈观不自觉地运用上了识官术，见苗坤生头顶上虚空中悬着枚红色七品正堂官印，心里马上明白苗坤生也jiù shì 个县委书记了。

    陈观还想看看苗坤生头顶的红色七品正堂官印会不会转换为紫色或黑色，但失败了。陈观心里明白，苗坤生刚刚当上县委书记，离荣退还远着呢。至于会不会倒霉，现在说不清，只有看他自己怎么发展了。

    陈观先向苗坤生作了自我介绍：“苗书记，您好！我叫陈观，是周里乡党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副局长。因为奉命到省公安厅参加封闭式集训，回来的晚了，没有跟上欢迎苗书记。对不起，请苗书记批评！”

    苗坤生还算热情，听了陈观的介绍，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了起来，伸出手让陈观握了下，然后就示意陈观坐下说话。

    陈观坐下后，苗坤生从抽屉里拿出个带拉锁的黑皮笔记本，翻了下，低下头看开了。

    陈观心里猜想，这定是苗书记记重要事情的笔记本，说不定上面记的就有全县各乡镇、各局、委、办些领导干部的资料。这会儿，苗书记很有可能jiù shì 再看自己的资料呢！

    果然，苗坤生看了会儿，合上了笔记本，把笔记本又放回抽屉锁上，这才抬起头，对陈观点了点头，问到：“集训是不是彻底jié shù 了？”

    陈观回答说没有，省厅要求过完年就得去报到，还要再集训半年才能jié shù 。

    苗坤生听，眉毛都皱成了“川”字，片刻后，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开了号码。

    电话接通后，苗坤生对着电话用威严的口气说到：“张社民么？我是苗坤生。有个事情需要你办下。”

    电话里传来了新任县公安局长张社民的声音：“请苗书记指示！”

    苗坤生对着电话就说，陈观是周里乡党委书记，不单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怎么能让他去省厅集训呢？而且集训jiù shì 那么长时间，这怎么行？周里乡的工作怎么办？那可是、两万人的乡镇呢，书记不在岗，让老bǎi xìng 找谁啊？县委责成县公安局向市局、省厅报告，请他们取消陈观的集训任务，让陈观立即回到周里乡党委书记岗位上！

    张社民在电话里刚说了句“苗书记，陈观集训是省厅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苗坤生就说：“你执行县委的决定！不要推三阻四！”

    陈观听得清楚，张社民在电话里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好吧！”

    放下电话后，苗坤生就对陈观说到：“你的情况张德清同志向我介绍过，组织部的同志也汇报过。不错，年纪轻轻，都已经是公安部级英模了，很不错！到周里乡好好干，要趁着县委班子调整的东风，发动全乡人民，打经济翻身仗！力争用到两年时间，使周里乡的经济指标进入全县先进行列。”

    陈观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说：“苗书记，我还没去过周里乡，对乡里的情况不熟悉。如果省厅能够批准我不再去集训，我马上到周里乡上班。如果省厅不批准jié shù 集训，等我集训回来后第时间赶到乡里上班。请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到乡里上班，我都会团结乡党委、乡政府班人，进行调查研究，找出问题症结所在，有针对性地加以改进，力争使周里乡的各项工作都有大的进步。”

    这话说的很实在，绝对不是套话、官话，没想到苗坤生听了后有点不满意，说到：“你不用再管去省厅集训的事儿了，这事儿由县公安局局长张社民去协调。你的任务jiù shì 让周里乡在经济上打翻身仗！”

    陈观无语了，只好说坚决按苗书记的指示办！

    陈观临走的时候，掏出了个装着水泉百货大楼1000元购物券的信封，放到了苗坤生桌上，说是回来的太晚，也不知道苗书记的喜好，不好买年货，就在水泉百货大楼买了点购物券，数量不，点心意，祝苗书记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苗坤生不置可否，让陈观说了他的手机号码，记在了桌上的记事牌上，交待陈观要24小时开机，随时保持联系畅通。

    结果，陈观离开苗坤生办公室后，车还没开到县公安局大院呢，手机就响了，接，竟然是苗坤生的声音：“陈观，过年在家安心休息。过罢年jì xù 去省厅集训，服从省厅的命令。集训jié shù ，抓紧回周里乡工作！”

    陈观回答了声“是”，又说了句“谢谢苗书记关心”，等传来了电话挂断的滴滴声后，才挂断了电话。

    陈观不由得yī zhèn 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