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莫思佳心思单纯，陈观话里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但她却听不出来，接着就追问陈观要到哪里去工作，为什么去半年那么久？

    看着莫思佳羞涩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意，陈观咬咬牙、狠狠心，就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关心他了，他已经有对象了。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因为今天晚上是同学团聚的聚会，让如此清纯的莫思佳伤心流泪的话，就太对不起人了。这事儿，得回头通过信件或者打电话说清楚，不能在这种场合说。

    陈观告诉莫思佳说是上级抽他到外地去临时工作段时间，大概需要半年左右时间，也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还要延长段时间。不过不要紧，会儿他把手机号、传呼机号留下，半年后莫思佳可以给他打电话，看他回来没有。

    莫思佳直接就从包里取出了笔和纸，让陈观说手机号、传呼机号。

    王浩他们这才知道陈观拽得很，已经是有车有手机的人了！

    记下陈观的号码后，莫思佳心情大好，白净的瓜子脸上点缀着几丝绯红，眼睛流光溢彩，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再和陈观啰嗦，转而跟着杨静她们逗男生们喝酒了。

    陈观总算松了口气。

    刚坐回到座位上想吃口菜，不提防腿上就被王萌狠狠地拧了把，陈观疼的差点喊出声来，抬头看，王萌笑脸盈盈，正听王浩在瞎吹呢！

    陈观只想照着王萌的****上拧把，让她知道知道疼的滋味！

    王浩吹的是中原大学中文系九级的轶事，主要是恶心个别不受欢迎的老师们。

    中文系有个教外国文学史的老师，个子不高，喜欢穿西服，头发打摩丝，**国古典主义戏剧作家莫里哀时，重点分析巨作《伪君子》，在课堂上反反复复地讲《伪君子》的人物分析，每当说到伪君子答尔丢夫时，抑扬顿挫，把“答尔”念成平声，把“丢”念成三声，把“夫”念成二声，听起来特别的滑稽。再配上老师矮小的身材、油光可鉴的头发，那情景要可爱有可爱。结果，同学们给zhè gè 老师起了个外号叫“答尔丢夫”，每每提起zhè gè 老师的时候，不是说某老师，而是说“答尔丢夫”怎么怎么滴、“答尔丢夫”让写什么什么作业。zhè gè 外号不是说老师是伪君子答尔丢夫，而是说老师讲答尔丢夫特别成功，形象上有真人演出的效应，特别的有喜感。

    还有个临近退休、头发花白的副教授，是教诗歌创作的。每次上课，唾沫星子乱溅，害得喜欢坐前排的女同学不胜其苦。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zhè gè 老教授讲课的风格，人家是念几句诗，就摇头晃脑、自我陶醉，发出声感叹：“美啊！”节课45分钟，这老教授能发出大约35声这样的浩叹。至于为什么美、美在哪里、怎么才能写的这么美，教授是不讲的，只能靠同学们去自己体会了。

    最可笑可气的是个女副教授，生没发表过个铅字，之所以能评上教授，主要是因为她当年曾经是鲁迅的学生。zhè gè 女副教授年龄大了，已经退休。有次教现代文学的老师临时有事，现代文学教研室专门安排zhè gè 女教授给大家讲鲁迅文学。学生们不知所以，以为有机会聆听专家讲课了，jī dòng 得不得了，互相转告，结果，连平时遇到现代文学课总是躲在宿舍关门睡觉的学生都早早地去占位了，偌大的阶梯教室坐的满满当当的，大家都鸦雀无声、翘首以待。没想到zhè gè 女教授开讲后，整整占了两节课的时间，却没有讲个字的鲁迅作品，会儿哭，会儿笑，讲的都是某某是小人、某某是坏人、某某是很恶心人的人，某某曾经骂过鲁迅，某某曾经骗过鲁迅，某某曾经得过鲁迅的支持却忘恩负义，等等等等。讲到最后，zhè gè 女副教授无意中泄露了天机，说她之所以讲自己是鲁迅的学生，是因为有次鲁迅演讲，她在会场外面上听了演讲。

    王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对王萌说：“你想么，鲁迅写文章讲究简短，惜字如金，那演讲能有长时间？最也就节课时间。王萌这位女教授就因为机缘凑巧听了这次演讲，还是在会场外面的，就扯大旗当虎皮，以鲁迅学生自居了。谁敢批评下鲁迅，她就骂人家是小人、坏人，摆出副维护鲁迅新文化运动旗手形象。shí jì 上他们这些人不辨真假的全力维护鲁迅，是维护自己。目的么，很简单，那jiù shì 他们都是吃鲁迅、附身在鲁迅身上的寄生虫。”

    王萌笑吟吟地说：“王浩，你这认识很深刻么！”

    王浩嘴撇、呲咧牙：“我哪能认识这么深刻？我当时听了5分钟就跑了，受不了。陈观是好学生，从头听到尾，这都是他告诉我的！”

    王萌就转向了陈观：“你还是好学生啊？”

    陈观装得和真的样：“哥品学兼优！”

    王萌下就笑了。

    陈观被王萌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了句：“真的，哥不骗你，哥绝对品学兼优！”

    旁的王浩接着又补充了句：“是，陈观是品学兼优。优秀得暗恋全校美丽的体育明星！你有本事去公开的追啊？藏在心里、偷偷摸摸算什么？说好听点是暗恋，说不好听点是意淫、是变态。哥鄙视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浩还特意做了个鄙视的表情。

    这说，正在和杨静起逗几个男同学喝酒的莫思佳听见了，登时就又脸红了，不吭声了。

    楚战海就说王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陈观那不是不敢表白，是把最美好的果实放在最美的时候去品尝。看看，今天陈观不是和莫思佳相遇了么？这是美丽邂逅！你王浩赶紧过年回家赶紧赚点压岁钱，等着给陈观和莫思佳上礼吧，好事就在眼前了！

    莫思佳的头抬了起来，飞快地看了陈观眼，马上就两眼春水盈盈、桃腮染红了。

    陈观赶紧转移话题，说楚战海不够意思，做东请客，却不过圈敬酒，分明是怕大家喝酒花钱！

    楚战海马上就叽里呱啦怪叫：“小七，你这是阎王不嫌鬼瘦！这桌饭又是龙虾、又是佛跳墙，都是大菜好不好？哥已经被你们几个宰的只剩肋骨了，你还不知足？我告诉你，哥留在省城算是倒八辈子霉了，从毕业到现在就没有消停过，老大来过老二来，老二来过老三来，老三来过老四来，老四来过老五来，美其名曰来看我，shí jì 上都是来省城办事儿顺路宰我的！最可恨的是小五，分回汴都了，距离省城近，个月都能来两三次，还带着女朋友，说是让我看看怎么样，把把关。见他的大头鬼，隔三差五换人，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他女朋友了！我算想明白了，你们这几个货都不是好人，嫉妒哥分到了报社，都打着看我的招牌来坑我的！”

    陈观拍拍楚战海的肩膀，怪声怪气地说：“这jiù shì 你的不对了，认识上不去，错把弟兄们的同学友谊看成了**裸的骗吃骗喝。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会被弟兄们鄙视的！说不定哪天你结婚的时候，哥几个就会把你灌醉，替你当新郎的！”

    旁的王萌再也憋不住了，“噗嗤”声笑了出来。

    楚战海手指着陈观、王浩，恨恨地说：“你们这群鸟人、禽兽、牲口，哥后悔认识你们！”

    陈观又拍拍楚战海的肩膀：“行了，你知足吧！哥比你可怜了。从毕业到现在，都没见过个同学，孤独寂寞冷啊！木bàn fǎ ，谁让哥点背，分回了那么偏僻的老家呢？你们这群假惺惺的家伙，毕业时都说的好听，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隔个月聚会次，什么大家轮流去看我、权当慰问贫困户了。等等等，全是谎言，我都懒得鄙视你们了！”

    这说，楚战海不嚷嚷了，嘟囔到：“不是我们不去看你，是你那破地方太破，连个火车都不通，哥几个到不了么！”

    王浩接着就说：“jiù shì jiù shì ，明水县在全省最西面，隔着几百公里呢，太远了。我说陈观，你干的那么好，都当了公安部级英模了，就不能想想bàn fǎ 调回省城来？”

    陈观说哥没钱、二没权，凭啥调回省城啊？

    王浩嘴撇：“切！你没钱？没钱还拿着手机？当着局长、开着警车还没权？装什么装？”

    正在和张凤鸣斗酒的周鹏扭回头接上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陈观不是不想调回省城，而是舍不下明水的姑娘。我听说明水是水泉有名的美人窝，姑娘个比个水灵！陈观，是乐不思蜀了！”

    莫思佳又飞快地来看了陈观眼，似乎想知道周鹏说的是不是真的样！

    陈观说自己纯洁得像张白纸样，不是那种人！

    楚战海和王浩马上就追问：“你是哪种人？”

    周鹏替陈观回答到：“鸟人！”

    桌人都hā hā大笑。

    还别说，让陈观这刺激，楚战海还真的起来敬酒了！

    楚战海敬完，陈观就又点名让王浩敬。

    王浩死活不干，说是不能喝酒，得保持充沛的精力，zhǔn bèi 找对象结婚生孩子。万喝酒了，将来生个孩子是弱智，这责任谁来负？

    张凤鸣在旁就说：“这责任肯定是你负，难道还让我负不成？再说了，就算是我愿意负责你老婆也不愿意啊？是吧？”

    王浩马上就走过去给张凤鸣倒了杯酒，端起来按住张凤鸣的脖子往嘴里灌，说张凤鸣这货纯粹jiù shì 色狼，想女人想得都魔怔了！

    张凤鸣被灌了杯酒，然后就说好人做不得。娶媳妇、生孩子那是么累的活啊，他怕把王浩累着了，提供下bāng zhù ，结果王浩非但不承情，还按住灌酒。这事儿，不能到底，将来非得从王浩媳妇那里讨回公道不可！

    王浩说张凤鸣完了，彻底完了，没救了，成了答尔丢夫了。不行，和这种人喝酒没意思，还是和陈观喝！

    王浩也不说不敬酒的事儿了，端起酒杯就和陈观碰。

    晚上肯定是没法赶回水泉了，陈观也就放开了，和王浩碰开了。

    人都是群居动物，离不开友情、亲情。陈观和同学们坐到起，边吃边聊，俨然回到了恰同学少年、指点江上、废土当年万户侯的热血时代，心情愉悦的很。

    说实话，陈观没想到楚战海把在省城的同学都约来了，他原本在学校时籍籍无名，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除了学习成绩好以外，再无任何优势可言。因此，他只想见见小六楚战海，两个人随便吃顿饭，聊聊。没想到这么同学都来了，而且场面这么欢乐！

    陈观陶醉在真挚的同学之情中了。

    王萌上大学时因为长的漂亮，身边不乏仰慕者，但她家庭条件优越，本身又自小习武，是典型的文武双修、美貌与才智集于身的奇女子，般人很难入她的法眼。那些仰慕她的男同学对她那身咏春拳功夫心生畏意，女同学呢，又因为她太过美貌，家庭条件太好，也和她保持定距离，从来都没有融进同学们的生活中。象今晚陈观的同学们这样无拘无束地在起交流，让王萌也体会到了纯洁真挚的同学情，加上她今日对陈观萌生爱意、情窦初开，内心片柔情，坐在那里就显得特别的优雅、大气。

    王萌看的清楚，陈观的这些同学都很聪明，开玩笑都充满急智，但是还嫩的很，说话学生腔。只有陈观，显得很老成，夹在群同学中间就象羊群里出了个老白驴样，太出头冒梢了。

    王萌忽然就想，还是环境锻炼人，陈观如果不是毕业后分到了最偏僻的明水县桐花镇派出所的那个实习民警，在逆境中求生存、求发展，得到了历练，说不定他现在也和这些同学样，稚气十足，说话学生腔，举手投足之间仍然大学四年级学生的样子。

    zhè gè 感觉不光王萌有，号称中原大学曾经的校花的杨静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