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包间里霎时间就静了下来，陈观的鼾声、火锅翻滚声都清晰可闻。

    周倩幽幽叹到：“师姐，要是1000元太少，就给10000元。这样总行了吧？我就这么大力量，再了我也拿不出！”

    10000元对于青年民歌手周倩来说，确实是够了！

    范明玉起身坐到了周倩身边的马主任的座位上，低声说到：“倩倩，他们这些人不缺钱，这10000买不住人家的心。我给你说吧，这事儿其实很简单。会儿吃过饭，你和老马起走，去宾馆开个房间，陪他夜。只要他睡美了，舒服了，不愁他不给咱办事儿。要是他敢不给咱办事儿，咱把他送进公安局！”

    范明玉还要再说呢，周倩呼地下就了起来，圆睁两眼，脸气得通红，胸脯起伏，手指着范明玉，娇斥到：“你把俄看成什么人了？无耻！”

    周倩气恼之下，连秦省土话“俄”都喊了出来！

    范明玉被周倩的气势吓住了，半天才迷瞪过来，讪讪地说：“倩倩，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人心！”

    周倩又重复了句“无耻”，就喊服务员结账，那架势是要走人了！

    就在zhè gè 时候，高主任和胖子、瘦子嘻嘻hā hā地回房间了。

    这三个人都是猴精，看周倩的架势和脸色，就知道范明玉和她谈崩了，到嘴边的天鹅肉要飞了！

    高主任目光透过镜片看了眼陈观，见他睡的死猪样，就拦住了周倩，皮笑肉不笑地劝到：“小周，你男朋友喝醉了，酒还没有醒呢，不要着急，咱稍微坐会儿，聊聊天，等他酒醒了再走不迟。”

    周倩气得走到陈观跟前，伸出芊芊玉手，揪着陈观的耳朵狠劲拧了几下，嘴里喊着“陈观，醒醒”、“陈观，醒醒！”

    可惜，陈观似乎醉的太沉，任凭周倩怎么喊都喊不醒！

    周倩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弄不清楚，陈观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这几个坏红薯的道儿，被彻底灌醉了。

    周倩本来还以为陈观要收拾姓马的呢，没想到没有收拾了人家，反而被人家给收拾了！

    晶莹的泪珠从周倩洁白清秀的脸庞上不住点地往下落。

    瘦子和胖子两个对视眼，左右走到周倩面前，人拉着周倩只胳膊，连哄带劝，硬是把周倩又拉回到了座位上。

    马主任biǎo xiàn 的特别殷勤，边埋怨范明玉不会办事、惹周倩生气，边拿着餐巾纸就要帮周倩擦掉脸上的泪痕。

    周倩头摆了下，闪了过去。

    要是姓马的此时收手，可能他今晚还能少受点屈辱。毕竟他的淫邪到目前为止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还隐藏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顶也jiù shì 口头上骚了点。陈观就算是想收拾他，也无从下手。可惜，坏蛋总归是坏蛋，贼不打三年自招，马主任自从看见周倩都已经灵魂出窍了，骨头都轻了三分，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邪恶的欲望么！

    马主任又拿起桌上加热的承德露露，打开，只手拿着承德露露，只手就去搂周倩的腰，嘴上还说着“小周，不要jī dòng ，来，乖，喝口露露，看甜不甜！”

    这马主任shí jì 上jiù shì 个打着文化旗号的败类，标标准准的文化流氓，不知道糟践了少姑娘，胆子大的出奇，竟然敢在饭店包间里去强搂周倩的柳腰、喂周倩喝露露了。

    此时，马主任的脑海里甚至都出现了幻觉，似乎看到了周倩衣服包裹着的玲珑有致的雪白的玉体，看到了美丽的民歌手周倩在他丑陋不堪的身子下面呻吟扭动的情景，镜片后面的眼睛里满是欲望，嘴角都挂上了涎水。

    周倩已经知道了这几个人是什么货色，自然是不假辞色了。姓马的这公然调戏，周倩登时脑子就清醒了，伸手打掉了那筒承德露露，人也从椅子上了起来。

    承德露露雪白的汁液洒到了桌上，流到了高主任的衣服上，弄得脏兮兮的！

    这下，姓高的恼了，图穷匕首见了，张嘴就骂：“你个小卖x的，给脸不要脸是吧？象你这样的货色，老子玩的了！别不识抬举！”

    不等姓马的再骂，就见块湿毛巾飞了过来，直直地飞进了姓马的嘴里，彻底堵住了他的臭嘴！

    可能是毛巾飞来时的冲力过大，把姓马的牙齿都打落了，姓马的仰面就倒，摔倒在地板上，很快，毛巾上就沁出了红红的血色。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等到胖子、瘦子、范明玉发现马主任摔倒、惊异地张望时，陈观已经从座位上了起来。

    陈观实实在在是在装醉，虽然爬在桌子上鼾声yī zhèn 儿接yī zhèn 儿，但耳朵却是支楞的高，连范明玉和周倩的低声说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zhè gè 时候见姓马的竟然敢对周倩都手动脚，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出手了。

    文化流氓不同于街头混混，眼见马主任被块毛巾击倒，直醉酒沉睡的陈观突然了起来，胖子和瘦子二人心里下就明白了事情的蹊跷就在陈观身上，但是他们没有个人扑上来和陈观打架，相反，两个人齐齐向门口奔去，边跑边惊慌失措地喊保安。

    胖子和瘦子是想喊保安过来制服陈观的。

    陈观坐的wèi zhì jiù shì 敬陪末座的末座，靠近门口，服务员上菜的地方。

    陈观既然已经出手了，也就不再客气了，伸手抓住了胖子、瘦子的衣领，竟然轻飘飘地把两个人前后凌空向后甩了过去，恰恰落到了马主任的身边。

    动作太快，等周倩、范明玉fǎn yīng 过来的时候，马主任、胖子、瘦子都已经躺倒在地了。

    就在周倩惊诧的目光中，陈观施施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拽掉了还塞在马主任口中的带血的毛巾，看了眼，撇撇嘴，说到：“门牙都掉了，我看你这老骚胡还如何啃嫩草！”

    那马主任满眼惊恐，嘴里都是血，就这还不忘吓唬陈观：“你等着，会儿警察来了，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观笑笑，伸手就在马主任、胖子、瘦子身上各戳了指，三个人登时就浑身颤抖，杀猪样嚎叫起来。

    屋子里的响动惊动了饭店的服务员，两个小姑娘跑了进来，看情况，扭头就喊：“打架了，快报警！”

    周倩慌了，赶紧把陈观拉了起来，惶急地问怎么办！

    陈观没理周倩，对服务员说：“我是警官，抓住了三个流氓，麻烦你们出去报警，让警察们快点来，我还有事儿呢！”

    说着，陈观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两个服务员的眼前晃了下。

    躺在地上的马主任、胖子、瘦子这才知道脚踢到了石板上。屋子里传出了股骚臭味，胖子和瘦子大小便失禁了！

    陈观顷刻间收拾了这三个坏蛋，原本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周倩huī fù 了精神，喊服务员把火锅端走，到了陈观身边，习惯性地握住了陈观的手，身子也靠到了陈观身上，双美目流光溢彩，不时地往陈观身上逡巡。

    这是京城要地，街上都有巡逻的警察，会儿工夫几个警察就走了进来。

    陈观拿出自己的警官证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应几个警察的要求现场做了笔录，末了，对为首的京官说到：“这三个人是混迹演艺圈的文化流氓，身上应该有很的未暴露的线索，好好审审，说不定能破个有影响的案子，因此立功呢！”

    这是给同行送功劳，带队的警官gāo xìng的很，指挥几个警察把三个家伙提溜到外面的警车上拉响警报溜烟儿走了。

    范明玉没有被警察带走。

    陈观刚才听的清楚，范明玉和这三个家伙不是伙，她只不过是个为了赚钱不顾手段的混文化圈的女人而已。加上她毕竟是周倩的师姐，真要送进去关段时间，传出去对周倩名声会有影响。因此，陈观压根就没向几个京城警察说范明玉的事儿，只是说她和周倩起来的，与此事无涉。

    范明玉自己个人满脸羞惭地走了。

    夜晚的王府井，依然是灯火通明。

    马上要过年了，各家商店都推出了优惠措施，吸引顾客，市面繁华的很。

    走在王府井的街道上，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置办年货的人流，周倩心生感概，对陈观说到：“京城虽好，却没有我的立锥之地！陈观，你什么时候走？我要和你起走，回西京去！”

    陈观知道周倩受刺激不小，急于成名成家的进取心受到打击了。

    陈观告诉周倩说，他还要在京城再转两天，考察考察京城的房地产市场。16号，也jiù shì 年二十九huí qù 。

    陈观鼓励周倩说，不用听范明玉和姓马的几个人胡说，这社会总的说是邪不胜正。青歌赛确实是检验自己实力的个好平台，还必须得参加。不过，参加青歌赛的目的得明确，不能把青歌赛当成成名成家的敲门砖，而是应当作为检验唱功的考场。只要有实力、唱的好，不愁没有真正的伯乐！

    周倩叹道：“陈观，你是外行，不知道演艺圈的事儿。其实，范明玉说的许都是实情，有些事情肮脏的很。我要是愿意随波逐流，早就红了！问题是我秉性如此，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就只能这样当地方上的独唱演员了。”

    今晚这事儿，周倩确实是biǎo xiàn 出了自己冰清玉洁的品格。要是周倩在范明玉的蛊惑下同意行苟且之事，恐怕陈观这会儿早就走了，不会陪她在这里散心了。

    周倩说的是实话，进入九十年代后，随着股市开市、特区开发、下海潮，人的私欲也洪水决堤般，横行无忌。切向钱看，连京城的街头都出现的街拉客的小姐的身影，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的？

    陈观想想，就问周倩：“你是不是真心想来京城发展？”

    周倩点点头，“嗯”了声。

    生怕陈观不理解，周倩又补充到：“京城比西京的演艺市场大的的，在这里进步快，提高快，发展机会也！我是声乐的，除了唱歌别的啥也不会，这辈子只能靠歌唱为生了。”

    陈观又问周倩，除了参加青歌赛，还有没有快的成名途径？

    周倩回答说成名途径了，比如老舍茶馆的演出，只要能签常年演出合约，自然就出名。比如和某个唱片公司签约，出唱片；比如能让电台播放自己演唱的歌曲，等等等等，都是正常途径。问题是自己没有名气，正常的演艺场所也好，唱片公司也罢，根本就不会和自己签约，说这些都是枉然。

    陈观就问：“那要是咱自己开个唱片公司呢？或者是象三里屯的酒吧样，咱办个规模大点的酒吧，请乐队、歌手驻场演唱，时间长了，岂不是名气就出去了？”

    周倩惊呼声，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两眼瞪的溜圆，盯着陈观，半天才说到：“你可真敢想！那都是要钱的！”

    陈观笑着说：“这有啥？世界上的事情大部分还不都是人想出来的？象三里屯的酒吧，我看连租房子带装修带购置音像设备，几十万就差不了。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

    周倩这才想起，陈观是五龙峪旅游景区的shí jì 控股股东，是老板！

    周倩将信将疑地问：“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在京城投资？不是哄我开心的？”

    陈观的回答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能在大冬天冒着严寒去户县、陕北采风的精神！”

    这不是陈观唱高调，是他的心里话。他确实是觉得周倩有为艺术献身的高尚情操，值得他尊重，也值得他bāng zhù ！

    周倩的美目盯在陈观的脸上足足看了半分钟，突然就发狂了般，双手抱住了陈观的头，在陈观的额头上亲了下，对着陈观的耳朵说到：“你是我见过的真正的男子汉，我喜欢你！”

    说完，周倩放开了陈观，咯咯笑着，朝前面跑去，边跑边回头喊：“陈观，来追我啊！”

    陈观下就石化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