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尚玉山仅仅是和张德清、王梦龙喝了三个酒，到明水县委副书记崔贵友、常务副县长金明成、组织部长姚刚、政法委书记李志强敬酒的时候，尚玉山的规矩就变了，只和每人碰个酒了。

    轮到谭奇敬酒了！

    谭奇刚让服务员把酒壶倒满，张德清就发话了：“谭局长，尚局长能不能喝好，就看你的了！你可是咱明水公安局的局长，又被公安部授予二级英模称号，喝酒看工作，明水公安能不能百尺竿头进步，就看你的喝酒态度了。没啥说的，先喝壶，然后再给尚局长断酒！”

    县委书记在个县里是有绝对权威的，能决定干部的政治命运。张德清这话说出来，谭奇就必须把壶酒喝完了！

    张德清话音刚落，尚玉山也开腔了：“谭奇，你都当局长了，思路得清！我可告诉你，明水公安局遇到困难，要人要钱可都是去找张书记、王县长的，你那二级英模的背后是张书记、王县长在给你做后盾呢！先喝壶，再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

    尚玉山的话谭奇同样不能违背，除非他不想在水泉公安系统干了！

    两个领导有点是相同的，那jiù shì 让谭奇先喝壶！至于喝完后先给谁敬酒，两个领导说的就不致了，你推我让的，好像在较劲样。偏偏张德清和尚玉山都是谭奇的领导，这事儿，纯粹是作难人呢！

    谭奇能当上明水县公安局局长，绝对有两把刷子！

    只见谭奇拿过个玻璃茶杯，把手里茶壶里的酒咕咕咚咚倒了进去，然后大声说到：“尚局长，张书记：喝酒看工作！按照两位领导的指示，我口气把这杯酒喝了，向两位领导表个态：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领导们丢人！”

    这三句话似乎陈观给领导们表态时经常说，但绝对不是他的专利，谭奇说出来同样有气势，半点停顿都没有的，说明这话谭奇面对领导时也经常说！

    话说完，在领导们的zhù shì 下，谭奇端起满满茶杯酒，咕咕嘟嘟喝了下去。

    这茶杯酒，足足半斤，谭奇口气喝完，竟然面不改色，可见他是有酒量的！

    谭奇喝完，抹嘴，又倒了壶酒，手掂酒壶，手拿酒杯，走到了尚玉山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到：“尚局长，感谢你对明水公安工作的关心厚爱和支持，我代表明水公安系统三百名干警，给我们尊敬的首长敬杯酒！”

    说着，谭奇就给尚玉山酒杯里添酒了！

    尚玉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酒杯，对谭奇说到：“先去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我放后面。他们才是咱公安干警的首长呢！党指挥枪，这是老人家定的，谁都不能违背的！”

    张德清就说：“尚局长，今晚是我们明水县委、县政府给你庆功，我是东家，你是主宾。谭奇虽然是你的兵，但也是我们明水的公安局长。先给你端酒天经地义，不能再推辞了！”

    尚玉山和张德清两个之所以非要谭奇先给对方敬酒，并不是他们两个有矛盾、闹别扭，而是互相尊重！

    张德清把话说到这份上，尚玉山也就不再推辞，笑着说：“张书记，谭奇这第杯酒应该是先敬你的，你才是咱这桌上最大的官，说不定哪天就荣升了，还要领导我们呢！既然你让我先喝，我只能从命，这叫山人出门、小人受苦！我这是替你喝的啊！”

    尚玉山说的这么谦虚，很可能和李志强样，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的话，他是市公安局局长，不比明水县委书记低半分，不可能说的如此谦虚的！

    张德清笑到：“别谦虚了，你是市局局长，我们是基层。好领导，喝了这杯酒，给基层同志个面子吧！”

    尚玉山不再啰嗦了，端起酒杯饮而尽！

    县长王梦龙就说：“尚局长，张书记说的好领导，是有段子的。要不要我给你汇报汇报？”

    尚玉山不虞其它，就问什么段子？

    王梦龙说：“你先喝了谭局长的第二杯酒，我就讲给你听，保险让你开怀大笑！”

    尚玉山就说：“我不听了，你能有啥好段子？还不是想哄着我喝酒？”

    王梦龙笑着说：“你先喝么！喝完我给咱讲，保证让你开心！”

    谭奇顺势就又给尚玉山倒了杯酒，说到：“尚局长，这次侦破‘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亏了部里协调、省厅指导、市局指挥。特别是您，亲自勘查现场，随时听汇报，协调和秦省公安、古都公安、宛城公安的guān xì 。下午，我和陈观两个在起交流时，陈观说，按理这次最应该给您评功授勋，你是指挥员，我们是指战员，没有你的正确指挥，我们哪里能立功受奖？我代表立功干警，给你敬杯酒，感谢您！”

    这话说到尚玉山的心坎上了，只见他淡淡地说到“案情jiù shì 命令么！不用感谢我，我在zhè gè wèi zhì 上，那都是应该做的！如果我不那么做，那jiù shì 失职了！”

    话虽这么说，但尚玉山还是很愉快地把第二杯酒给喝了。

    谭奇接着就要倒第三杯酒，尚玉山挡住了他，说：“谭奇，脑子进水了不是？还有完没完？我这里过了，赶紧去给张书记、王县长敬酒去！”

    尚玉山脸板，就把谭奇弄得手足无措了，jì xù 敬酒不对，不敬酒也不对！

    王梦龙就笑着说：“尚局长，你喝了谭局长的第二杯酒，我兑现承诺，给你讲讲什么是好领导。你听听，要是觉得开心了，就和谭局长碰个。要是不开心，我陪你喝谭局长碰个！”

    尚玉山心里明如镜子，知道张德清、王梦龙是铁了心要帮谭奇了，只好笑笑：“好，我洗耳恭听！”

    王梦龙就说，省直部门个处长，下乡搞对口扶贫，去就说个月不回家。没bàn fǎ ，省直单位要求严，下乡驻村有驻村纪律，不到时间不允许huí qù 。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这伙计开着车兴冲冲地上路了。回到家，打开门，才发现老婆给别人滚到块了！奸夫见正主儿回来了，吓得下就软了，从****身上出溜了下来，胡乱穿上衣服就要夺门而逃。jīng guò 处长身边的时候，处长很威严的喝道：“住！”那奸夫吓得“噗通”声就跪倒在地，心道坏了，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了。谁知，咱那处长伙计不言不语地走到阳台上，取了把雨伞，交给那奸夫，柔声说到：“拿上！外面下雨，小心着凉！”奸夫愣，天神啊，这可真是遇上好领导了，忙不迭地磕头，边磕边说：“好领导啊好领导，真是好领导啊！”

    不等王梦龙说完，笑声就想起来了，几个领导都在重复：“好领导啊好领导！”

    尚玉山也笑了，边笑边打趣儿：“王县长，zhè gè 好领导会不会是你啊？”

    王梦龙说：“少胡说，快点喝酒！”

    尚玉山只好和谭奇碰了个满杯。

    陈观也被逗笑了，想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王县长，竟然会讲这样的段子！看来，领导们也是会开玩笑的，只不过是分场合而已！

    喝了三个酒，本来应该过去了，偏偏张德清不依，说是谭奇都被授予二级英模了，退休后都能领全额工资、医药费全报了，饮水思源，不好好感谢尚局长怎么能行？按照明水规矩，最少得喝够12个酒！

    尚玉山不同意，说这里是水泉，不是明水，得按水泉规矩走！

    张德清就说：“不行了，彻底不行了！明水人没地位，出来门被人看不起，想给领导敬个酒都敬不出去！这还行？谭局长，来，给尚局长倒上九个酒，给我倒12个酒，我陪尚局长喝！”

    尚玉山说：“要喝你自己喝，我是不喝的！”

    张德清眼珠转，说到：“规矩不能破，必须得喝够12个酒，不然不成敬意。不过，咱俩年龄都不小了，再也年轻人样耍二蛋拼酒，身体受不了！不如这样，我的酒呢，让陈观替我喝。你的酒呢，也可以找个人替你喝！尚局长，你看怎么样？”

    这桌上级别低、能替领导喝酒的，就只有谭奇和陈观了。陈观是生力军，无所谓。谭奇呢，刚刚口气喝了大茶杯半斤酒，再让他替喝，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尚玉山笑到：“你说的轻巧，我还想让陈观替我喝酒呢！”

    陈观赶紧了起来，那样子是zhǔn bèi 替喝酒了！

    就听张德清说到：“那你说咋办？不喝够12个酒，显得我们明水人不懂礼数、待客人不实诚。喝够12个酒呢，咱的身体又受不了。这是个矛盾呢！”

    尚玉山就说：“你知道是矛盾还强人所难？”

    张德清接着说到：“要不这样，让谭奇替你把这酒喝了，你把趁机检验下他的忠诚度，看够不够资格当市局的副局长！”

    句话说出来，桌上的其他人下子都惊呆了！要知道，谭奇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长的事儿，这桌上只有尚玉山、张德清、陈观知道，其他领导，包括王梦龙县长、李志强都不知道！

    尚玉山正在犹豫着怎么回答呢，谭奇就咕咕咚咚往自己刚喝过的那个茶杯里又倒了满满杯酒，端起来大声说到：“尚局长，我谭奇还是那句话：服从命令听指挥，指哪儿打哪儿，绝不给领导丢人！”

    说完，也不等尚玉山同意不同意，仰脖，谭奇就把茶杯酒咕咕咚咚灌了下去。

    喝完，谭奇再也支持不住了，喊了声“陈观”，身子就往地上倒。

    张德清叹道：“尚局长，这谭奇没说的，绝对的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