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从县委书记张德清办公室出来后，陈观跟着李志强又去了他的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定后，李志强想了想，交待陈观huí qù 立即起草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立像的请示报告，要写历史依据，写重建大云寺对重现盛唐文化的重大意义，写奉建大佛立像对吸引东南亚、港澳地区、台湾地区、日本等佛教徒来华旅游、膜拜观礼的重大意义，少写或不写经济效益，以免引起佛教界人士的反感。写成后立即送来给他看！

    至于协调县宗教局、旅游局、文化局的事情，李志强说不用陈观操心，他接到报告后，会找这三个单位的局长，进行具体部署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志强迟疑了会儿，还是告诉陈观说，过罢年三月份要国家要开人大、政协“两会”，省、市、县三级都要提前开。按照惯例，两会前都是调整干部的时候。虽说今年两会不牵涉换届选举，不会大范围调整，但小范围调整还是会有的。去年下半年，由于白家大院开业、东桐花选厂投产、“10?20”系列抢劫****杀人案告破，给明水工作画上了浓墨重彩的笔！县领导在市领导那里得分不少！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此，zhè gè 报告得抓紧弄好，让张书记审阅后，以县委、县政府文件向上行文呈报。

    陈观那么聪明，马上就听明白了，李志强这是dān xīn 张德清会提拔调走，想抢在张德清提拔前，把重建大云寺和奉建大佛的事情理出个眉目来！

    陈观忙点头答应。

    陈观告辞要走的时候，李志强喊住了他，沉吟片刻，交待他zhǔn bèi 10套雕刻印的《资治通鉴》。另外抽空去水泉趟，去烟草局批箱中华烟，想法找找guān xì ，弄10件茅台酒。定得是真的，小心上当，千万不能弄成假的。办好后，书、烟、酒都送到他家里去。他有用。

    交待完，李志强随手从台历上撕了张纸，写了他在水泉的家庭地址和电话，交给了陈观。

    陈观哪里会不明白，李书记也有想法了，想动动了！当即告诉李志强，说是请李书记放心，他亲自去办，保证办好！

    官场上是有行话的，想提拔或者换个位子，不说提拔，说动动。意思是挪挪窝！

    从李志强办公室出来后，陈观开着车，心里就想，张书记让他zhǔn bèi 20套《资治通鉴》，李书记让他zhǔn bèi 10套，还让他去想法弄点名烟名酒。这两个领导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心腹！看来，完成苍生印交给的半年当上正科实职、主政方的任务有门了！

    不行，得抓紧行动，万张书记调走了，还不知道谁接任县委书记呢。要是王县长接任还好点，毕竟熟悉点。万换个人，可就麻烦了，光是和人家熟悉都不知道需要长时间呢，怎么可能在半年内完成苍生印交给的任务？

    想到这里，陈观就觉得热血往上直涌！

    陈观原计划是10点前回到办公室，好接待龙湾镇来的徐克他们呢，没想到在领导们这里耽误的时间长了，离开李志强办公室的时候，都快11点了！

    回到公安局院里，门口值班的同志就告诉陈观：“陈局长，群人找你呢！”

    陈观想着可能是徐克他们来了，赶紧停好车，就上楼去了。

    果然，他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都是人。政办室主任李恒心、国保股股长李向海领着几个干警提着水壶，拿着水杯，正忙着招呼大家喝水呢！

    走到跟前看，晕死，竟然是李福来领着村里的乡亲们来了！

    看见陈观，李福来老远就喊：“观子，当局长了也不说声，想着哥们找不到你了是吧？赶紧开门，让老少爷们们进屋参观参观，看看局长办公室是啥样！”

    陈观赶紧喊着“学义叔、根宝哥”等等，和村里人打招呼，随手开了办公室的门，让大家进屋里坐。

    陈观的办公室的套间，外面办公里面住人，地方并不宽敞，根本就坐不下这么！

    都是个村里的，年龄大的，小时候都抱过陈观，说不定还喂过他吃饭呢！年轻的，又都是和陈观起光屁股长大的，进了陈观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忌讳。外面的办公室挤不下，里面的陈观的卧室也被打开了，床上都坐满了人！

    这次，五龙峪等于是家家户户都来有个当家的。陈观看了看，家不缺。包括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男的没来，两个媳妇却都跟着来了。足足四十来号人呢！

    别看李福来刚才在走廊上咋呼的劲儿大，进了办公室却老实了，zhǔ dòng 地接过陈观手里的烟，给大家让烟，招呼乡亲们先进来看的赶紧出去，让后面的人也进来参观参观！

    陈观的办公室陈设shí jì 上很简单，只不过办公家具都是新的。乡亲们进到屋里后，都在看稀奇，个个都要到桐花镇党委、政府赠送的大镜子跟前照照，看看自己的mó yàng 。看完，又都不好意思的地互相指指点点，说笑通。

    李福来别看说话咋呼，内里十足是个人精。有的乡亲们稀罕陈观办公桌后面的高靠背皮转椅，想坐上体验把，李福来马上喝止，说那是观子的wèi zhì ，别人不能随便坐的！

    张根宝就说：“观子，你可给咱五龙峪人长志气了！这公安局的大门过去那是随便进的？想不到咱村还能出个公安局长，我们还能进到公安局长的办公室里吸烟、喝水、胡球说！这都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啊！”

    李学义就说，五龙峪村这下真的是翻身了！解放这么年，自从陈观的爷爷陈德大倒霉以后，就再没出过能给村里撑起架子的领导了。这下好了，五龙峪又出局长了，十里八乡谁也不敢小瞧五龙峪人了！

    山里人朴实，说话不打弯儿，以为陈观当个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大的官呢！其实，在这公安局楼上，轮不到陈观说话呢！他只是排在最后的个副局长，前面的局长、政委、副局长们都比他资历深！不过，因为陈观的成绩在那里放着，又年轻，学历又高，公安局的领导和同志们没人敢小瞧他，对他都不错。不然的话，换换其他新调来的副局长，村里来帮子说话没有涵养的山里人，政办室主任李恒心会亲自给他们提壶倒水？等着去吧！

    李福来就说根宝哥、学义叔说话没有下梢，这里是公安局的办公楼，还有其他领导和同志们呢，可别乱说话，让人家听见了xiào huà 咱山里人没见过世面，让观子丢人！

    陈观嘿嘿直笑，连说没guān xì 、没guān xì 的！

    李福来说完张根宝、李学义，这才眼睛盯着陈观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弄得陈观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鬼！

    半天，李福来才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观子毕业回家那天晚上，我就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观子将来是要吃白馍、喝白酒、摸白奶的，村村都有丈母娘！说不定还能赚大钱当大官，到明水城、水泉市、省城去混个人模狗样的，将来是要喝红酒、摸白腿的，甚至是喝洋酒、泡洋妞的！看看，观子干到明水城来了吧？当局长了吧？该喝红酒、摸白腿了吧？”

    屋人hā hā大笑！

    陈观伸手就给李福来了个爆栗子！

    饶是李福来闪的足够快，偏偏就躲不过去！

    只见李福来手捂着额头，手指着陈观，恨恨地说到：“给你说少遍了，不准再打我爆栗子，疼死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当公安局副局长了，坏毛病得改改！再干打我爆栗子，小心我来你公安局住着不走，讹你医药费！”

    又是yī zhèn 笑声想起！

    李福来揉了会儿额头，估计疼痛感消失了，张嘴又说到：“观子，你这是走了什么运？升官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当上派出所长，咋转眼儿功夫就又变成局长了呢？赶紧给哥说说，有啥子诀窍没有？赶明儿哥结婚了，生儿子了，哥好教育儿子，让他将来也有出息点！”

    陈观伸手就想再给李福来个爆栗子，吓得李福来“妈呀”声，扭身就跑，直接跑出办公室去了！

    陈观正想问问李福来他们怎么来了呢，李恒心走进来报告说，龙湾镇党委政府班子成员和镇直部门的负责人都来了，五龙峪村两委班子的干部们也来了，五龙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中层以上经理们也来了，都是来祝贺陈局长的。谭局长、张政委和几个局领导陪着他们在会议室里坐着呢！谭局长交待说让陈局长回来后，去见他们。

    陈观听来了这么人，就交待李恒心让办公室赶紧联系云香楼，定房间，来的领导和乡亲们中午都在云香楼吃饭，局领导班子成员和机关在家的同志们也去，算是局机关和龙湾镇、五龙峪吃个团圆饭！

    李恒心赶紧把陈观叫到办公室外面，低声对陈观说到：“陈局长，按照规矩，新来的局领导上任时，来送行的、看望的客人，由局里招待。但是今天人这么，我做不了主，你最好给谭局长请示下！”

    陈观笑着说：“不用局里掏钱，我掏钱，你们订桌订房间jiù shì 了！乡亲们是来看我的，我管饭天经地义！你只管去办吧！”

    李恒心犹豫了下，又低声说到：“你看这样行不行，机关的同志就不让去了，局班子成员陪着龙湾镇的领导们坐三桌，这钱由办公室签单。村里的干部和乡亲们坐五桌，让李向海签单。国保上经费独立，回头你签字就行！”

    陈观摆摆手：“别说了，按我说的办，招呼好客人就行了。其它的你和李向海都不用管！”

    李恒心这才喊人赶紧打电话到云香楼订桌，让办公室通知机关同志，中午下班后直接去云香楼吃饭。

    陈观喊李向海过来领着乡亲们去云香楼，自己去会议室见龙湾镇的领导们！

    李恒心说的点都不错，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还真的是带着班子成员和镇直部门负责人倾巢而出，都来看陈观来了！五龙峪村呢，支书徐忠厚带着村两委班子和除李福来以外其它八个村民组的组长都来了，白爱月也在其中。五龙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方面，陈观的母亲郑玉莲领着白爱晓、林凡、董楠、何燕子和几个部门经理也来了。连陈家书坊的经理徐文智也跟着来看陈观了！

    陈观走进会议室，谭奇就问：“你总算回来了！赶紧着，尤书记、柳镇长领着大家来看望你了！”

    陈观快步走上去，先给龙湾镇党委书记尤玉清、镇长柳寿永、副书记徐克等人敬礼，然后就紧紧地握住尤玉清的手说：“尤书记，我应该去龙湾镇向你汇报的，还劳动你大驾来看我，真是不敢当！”

    尤玉清笑着说：“陈局长，祝贺你！我刚刚听说，你被公安部授予级英模称号了！这不光是明水公安系统的光荣和骄傲，是咱龙湾镇的光荣和骄傲！家乡人民为你自豪！我们知道的晚，来晚了，请你包涵！”

    尤玉清客气几句后，就引着陈观逐介绍龙湾镇的班子成员和镇直各单位负责人，介绍个，陈观都和对方握手，表示感谢！

    等到龙湾镇的客人介绍完，谭奇就说：“其他人都是村里和公司的，你们熟悉的很，不用介绍了。陈局长，刚才我和张政委向龙湾镇的领导们、五龙峪村的领导们汇报了咱公安局的工作，尤书记也介绍龙湾镇的情况。以后你联系着龙湾镇派出所，还得互相支持！这样，时间不早了，该吃饭了，咱到饭桌上再jì xù 交流。你看怎么样？”

    陈观点头称是，说尤书记、柳镇长带着家乡父老的心意来看他，他心里感动莫名。啥都不说了，到饭桌上好好给尤书记端几杯酒是正理！

    谭奇扭头就交待分管后勤的林飞让办公室安排饭店，大家到饭店去！

    尤玉清马上说这顿饭得由龙湾镇请，来感谢公安局党委、谭局长和张政委对龙湾镇工作的关心、支持！二来陈局长上任，作为他家乡的地方政府，理应请客祝贺！这里面还有层含义，jiù shì 请公安局各位领导关照、支持陈局长的工作！三来么，陈局长荣获了公安部级英模这么高的荣誉，按照明水习俗，家乡人必须得摆酒祝贺！这第四么，陈局长手创建五龙峪旅游景区，给龙湾镇开辟了新税源，龙湾镇党委政府早就想请陈局长吃饭，以示谢意，可惜直没机会，今天正好赶巧了！这酒，必须得喝！还必须得由龙湾镇请客！

    尤玉清口气说了四个理由，归根结底句话：他要请客！

    陈观笑着说：“两位领导不用争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就在云香楼吃饭，所有人都去，局机关的同志也去，大家起热闹下，算是公安局和龙湾镇、五龙峪会餐！”

    听陈观说安排好了，谭奇就说：“尤书记，谁掏钱都行，反正是吃饭么！陈局长既然安排好了，咱两个也别再争了。走吧，咱到酒桌上jì xù 交流？”

    尤玉清当即回答说：“中！好好喝顿！先说好，我的人看着，但大部分人不喝酒。今儿个是上你门上了，你可别让你的弟兄们把我们都灌醉！要是我们喝醉了，别人不xiào huà 我们，xiào huà 你们公安局没成色儿，把客人灌翻！”

    尤玉清这是打预防针呢，生怕喝了！

    谭奇说zhè gè 不用dān xīn ，下午还要上班，中午不能喝酒。要是搁在晚上，那你可能还真的要不醉不归不可！

    尤玉清这才领着人跟着谭奇出了会议室！

    到现在为止，陈观还没有顾上和自己的母亲说句话呢，别说夹在人群中间眼巴巴望着他的白爱月、白爱晓了！

    李恒心、李向海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