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周倩和陈观上次在五龙峪仅仅是演员和观众互动环节同台合唱两首歌，连句话都没有说过。zhè gè 时候在户县重逢，两人简单交谈后，周倩竟然询问陈观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让陈观陪她去看眉户曲子社的演出！

    话说出口，周倩也觉得有点唐突，转脸看向院子里的棵雪松，静等陈观回话。

    陈观心事儿，根本就不想去陪周倩看眉户曲子社演出？不过，这下雪天，再说晚上有事儿的话，明显的jiù shì 欺人之谈，对不起周倩的信任！

    陈观回答说如此雪夜，能陪美丽的女明星去看眉户曲子社演出，也是大快事儿，固所愿尔！

    周倩这才转过脸来，笑着说了声“贫嘴”，领着陈观出了户县县委招待所，顺着大路向东走去。

    走在路上，周倩告诉陈观说，她是西京人，从西京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后，分到秦省歌舞剧院歌舞团当了名民族唱法演员。原来很少有独唱机会，去年报名参加了中央台第六届“青歌赛”，虽然没有拿到奖项，但总算是有了点名气，这才开始有人邀请参加演出。

    周倩说，现在流行的是通俗唱法，美声唱法、民族唱法都不吃香，只能在比较正规的晚会上演出。特别是象她这种专攻民歌的歌手，属于冷门，平时很少有机会参加大的演出活动。而且，唱民歌的人，想独树帜很难。她这次来户县采风，jiù shì 想寻求点突破。当年唱红解放区的《夫妻识字》、《兄妹开荒》，jiù shì 新眉户曲子。别人总是说她唱的民歌，有点学院派，泥土味不够！

    陈观听着，觉得zhè gè 周倩很开朗，说的也都是实话，干啥都不容易，自己为抓不住“10?20”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忧愁，眼前zhè gè 时尚靓丽的周倩，在为怎么样能在歌唱艺术上进步烦恼，都是为了好地活人呢！

    周倩走着说着，直把陈观领出了县城，朝东走去。

    陈观这才知道周倩为什么要如此冒昧地邀请他起来看演出了，这么偏僻，个女孩子在雪夜行走确实是害怕，特别是这段时间秦省连破大案，民间恐怕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都知道还有凶案没破。周倩是看中了他这身警服，让他给自己当免费保镖呢！

    陈观就问周倩，采风是艺术团体的正常活动，huí qù 都是要报销的，为什么不和别人起结伴来？

    周倩苦笑声，问陈观是装傻呢还是真傻？歌舞团经费有限，现在都搞市场化经营，哪里还有钱组织演员采风？什么报销，自己报销！邀请别人来的话，费用谁出？再说了，就算自己愿意出钱，邀请别人来，那也得有人愿意来才行。别人都梦想着去青歌赛上夺冠、上春晚、走穴演出赚钱呢，谁会来跟着听已经没落了的眉户曲子！

    陈观了句嘴，问到：“别人不来，难道你男朋友就放心你个人外出？”

    没想到周倩张口jiù shì 句：“男人是很无聊的动物，姐不稀罕！”

    陈观再不敢乱问了。

    走着走着，周倩就说，明年就要举办第七届青歌赛了，这次她要好好zhǔn bèi ，争取成绩好点，拿个奖项！因此，从五龙峪回来后，她谢绝了切演出，到西京音乐学院找导师辅导，这次来户县采风后，huí qù 还要去陕北采风，在那里直呆到春上再回西京。

    看周倩说话时心劲十足，陈观觉得周倩和澹台明月有得拼。周倩是心意要在青歌赛上拿名次、成名，澹台明月是心想调到中央台去当主持人，这两个姑娘不简单，都是有心劲儿、有奋斗目标的主儿，巾帼不让须眉！

    陈观就说只要把基础打扎实，唱的好，就定能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将来举成名，成了明星大腕，走到哪里都有歌迷前呼后拥，数钱数到手抽筋！

    周倩下就笑了，说陈观是浪漫派，净往好处想。演艺圈不好混，水太深。要想成名，背后得有强有力的支持！比如有人出钱支持办演唱会，搞个全国巡演，联系电视台录制播出，立马就能蹿红，成名成家！可惜，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会有人无偿的支持自己么！愿意出钱支持的，绝大数都是色中饿鬼、蝇营狗苟之徒，恶心的很！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倩突然想到陈观jiù shì 五龙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shí jì 控股人，真正的老板，美目闪，笑着说到：“我忘了，你jiù shì 老板，大老板！等你的五龙峪旅游景区赚了大钱，支持姐去北京、上海搞个演唱会吧？”

    要是白爱月、白爱晓姊妹和崔莹是歌手，向陈观提出这种要求，他非但不会jù jué ，恐怕还得kǎo lǜ 怎么样运筹呢！问题是周倩和陈观原本只是面之交，没有什么情分！

    就听陈观笑着说：“我要是大老板，全中国都成大老板了！五龙峪旅游景区才刚刚起步，需要的是投资，距离盈利还早着呢！别xiào huà 我了！”

    周倩嘴撇，说到：“小气鬼，装！使劲儿装！”

    陈观有钱办那么大规模的晚会，说这话确实有点假。不过，周倩去五龙峪演出过，知道白家大院刚开业，五龙峪景区二期、三期工程距离完工时日尚，陈观眼前可能真的没有闲钱，也不说，领着陈观直走到个村子，到了个院子。

    陈观觉得这里距离县城少说也有10里路，因为他和周倩两个走着说着，速度很快，这都足足走了个小时呢！

    看样子周倩已经来过，不然不可能摸到如此偏僻的乡村来！

    眉户曲子纯粹是民间艺术，明清时曾经非常红火，在秦川平原甚至能和秦腔分庭抗礼。可惜，现在广播里有声音，电视上有图像，大剧团、大歌舞团的日子都不好过了，眉户曲子这种民间曲艺形式自然是显式微，只能在农村红白喜事上占有席之地，剩下的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到大院门口，里面都已经传来了弦乐声。

    周倩低声告诉陈观，她已经来过两次了，这里是五竹乡吴家寨曲子社经常活动的地方。zhè gè 曲子社是由老艺人吴奇周传下来的，第代吴老三是1840年开始学艺的，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代了。今晚下雪，眉户曲子社没法外出演出，应该是在家里排练。

    陈观这才明白，户县眉户曲子的传承竟然如此明确，这说明他们择徒极严，门户相对封闭。周倩之所以雪夜前来，定是人家不教她，她只能来看戏。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观对周倩起了敬重之心，觉得这姑娘不容易，能舍下身份，能下lì qì ！

    进到院子里后，听音乐声是从座房子里传出来的，陈观跟着周倩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果然是吴家寨曲子社在排练，屋子中间生着盆炭火，六个人组成的乐队，分别操持把三弦、两把板胡、笛子、水水、四叶瓦，弦乐声声，倒也悠扬好听。坐唱的有男有女，都是清唱。村里围观的乡亲们或坐或，五间屋子里倒也满满当当的！

    陈观和周倩两个进去后，屋子里看戏的乡亲们没有理会他们，拉弦子的、唱戏的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静静地在角，看吴家寨曲子社排练。

    陈观听了会儿，终于听出了名堂，吴家寨班子排练的是《杜十娘》。人主唱，众人拌和。令人叫绝的是，眉户曲子采取的是套曲的形式，唱词中大量使用了户县地方方言及日常用语，听起来比文绉绉的唱词直白、生动、传神，听到后来，只觉得杜十娘、李甲、孙富三个人就活生生地在观众面前。

    排练完《杜十娘》，休息了会儿，男的抽烟，屋子里烟气弥漫，周倩受不了，轻轻地拉了拉陈观的手，两个人走出了屋子。

    周倩问陈观听出门道没？

    陈观说这户县眉户曲子和流行在水泉地区的迷糊戏乐调差不，只不过这是坐唱，还大量采用方言俚语，biǎo xiàn 力很强。

    周倩说她在思考个问题，陕北民歌本来jiù shì 来源于民间的，老bǎi xìng 不识字、不识曲谱，都能唱，凡生活琐事、男女相爱、恩仇纠葛，都可以唱出来，生活情趣很浓。现在唱的民歌，歌词都是jīng guò 艺术加工的，了精致，少了粗犷和率真，要是能在唱民歌的时候，对歌词进行再加工，加入真实生活元素，不知道行不行？

    周倩确实是想创新，想通过创新独树帜！

    陈观觉得可以大胆尝试。并且说，唱民歌时，上中央台、正规晚会时不能乱改经典民歌歌词，那些经典之所以经典，都是jīng guò 千锤百炼的，观众都习惯了，改了效果反而不好。如果是在般的晚会上唱，或者是电视剧、电影插曲里唱，别说改了，可以依托原曲调直接写新词，老bǎi xìng 定能接受！

    周倩听的眼睛亮，不再看排练了，拉着陈观就走，说是huí qù 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根据她的嗓音特点，填新词，作新歌，在青歌赛上演唱！

    两个人出了吴家寨，走到路上，陈观就对周倩说，等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完工，五龙峪演艺中心就要开门迎宾了。到时候，欢迎周倩组团进驻五龙峪演艺中心常年演出。但是节目必须得有特色，拿绝活儿，观赏性强。比如川剧的变脸，口技，孔雀舞等，越有特色越好。

    没想到周倩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只给陈观了句话：“没时间！”

    陈观再次清楚了周倩的心思，这姑娘门心思想在青歌赛上拿名次、出名呢！

    等回到户县县委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李通他们都已经休息了，周倩也不好意思再让陈观帮他琢磨歌词儿的事儿了，两个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