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10月1日，国庆节，农历八月初七，上弦月早早的挂在了东山头上空，把美丽的五龙峪笼罩得如梦似幻。

    担任晚会主持的还是水泉电视台的雷波和澹台明月。

    今晚的澹台明月，还是白天开业典礼上的装束，长发盘在头顶，袭白裙拖地，只显得颈长、身长、腿长，宛如仙子般。

    就听雷波和澹台明月男女声配合说到：“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清风拂山岗，绵绵五龙山巍峨雄壮；

    明月映秋水，迢迢五龙河碧波荡漾！

    今晚，欢歌燕舞；

    今晚，嘉宾云集！

    山隐隐，水长长，美丽的五龙峪向四方友朋张开了怀抱：欢迎您！

    情深深，意切切，美丽的五龙河向八方来宾弹奏着乐章：欢迎您！

    五龙峪之夜晚会现在开始，请欣赏歌舞《五龙峪欢迎您！》”

    两个主持人刚刚退场，队头顶蓝底碎白花头巾、身穿蓝底岁白花衣裙的姑娘，头顶陶罐、踏着音乐节奏上场了。

    崔莹看就笑了，低声问陈观：“这是不是你们五龙峪村自己排练的节目啊？”

    陈观摇摇头，回答说是市里排练的节目，看那身架、舞姿，标准的专业舞蹈演员么！

    崔莹又低声说到：“将来可以把白家大院的导游们组织起来，搞个业余舞蹈队。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那么漂亮，不上台表演，你不觉得可惜了？”

    陈观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看演出。

    见陈观不回答，崔莹鼻腔里轻“哼”声，不再理会他，扭脸看演出了。

    市文化局演出公司下功夫了，晚会的节目个比个精彩，现场掌声不断。

    五龙峪的乡亲们，这辈子恐怕都是第次看到这么高档次的晚会，挤的人山人海的，但却没有个人喧哗，都大睁着两眼、咧着嘴聚精会神地看演出，连鼓掌都不会了。那些掌声都是来自广场中间的县直机关方队和各乡镇方队、嘉宾方队。

    明星们最擅长的jiù shì 调动现场气氛，这不，个来自省城的男歌手唱着歌走到了舞台边，在音乐间隙，大声喊到“明水的朋友们，你们好！”

    广场中间的方队里就爆发出了山呼海啸样的回应声：“好！”

    男歌手朝着东面的观众大声喊到：“五龙峪的乡亲们，你们好！”

    要是搁在市里，回应声、尖叫声早就响成片了，可山里人实诚，连鼓掌都忘了，哪里还会回答么！

    看没有回应，男歌手又朝着西面的观众喊到：“五龙峪的乡亲们，你们好！”

    这次总算有了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好！”

    曲唱完，这男歌手说到很荣幸来五龙峪演出，看望五龙峪的乡亲们，昨天晚上到今天，吃住在五龙峪，觉得五龙峪山好水好人好，五龙峪的山珍、面叶、玉米糁子红薯汤硬是要得！

    这歌手为了调动老乡们的情绪，gù yì 撇着南腔北调，说出的话听得人直笑！

    这歌手就又说到，听说五龙峪有两句民谣，叫陈家汉子白家女，金丝楸木贵妃竹。不知道陈家汉子白家女，有没有人敢上台和他合唱曲。

    没有应声！

    这两句民谣听着很美，shí jì 上含义深了去了。特别是陈家汉子白家女，字字都是鲜血凝成的！而且，眼下的五龙峪陈家已经是单门独户了，只剩下陈观根独苗。白家女呢，年轻姑娘也只是白爱晓、白爱月姊妹俩。白爱月被周冰留下讲评，还不知道从白家大院出来没；白爱晓在娘家守寡，别说不定会唱歌了，jiù shì 会唱也绝对不会上台的。

    演员们到五龙峪时间短，只看宣传广告，不了解内情，自然是不会得到响应了。

    这歌手看没人响应，只好又唱了曲下去了。

    主持人澹台明月出场了，说是接下来由来自西京的著名民歌手周倩给大家献上首《秋收》。

    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

    “九月里九重阳哎

    收呀收秋忙

    谷子儿呀哪个糜子儿呀噢

    收呀收上场

    红格丹丹的太阳哎

    暖呀暖堂堂

    满场的那个新糜子儿噢

    喷呀喷鼻香

    新糜子场上铺哎

    薄薄价铺成行

    快铺好那个来打场噢

    来呀来打场

    你看那谷穗儿穗儿呀哎

    呀么长

    比起了哪个往年来噢

    实呀实在强”

    此时正是秋收季节，这歌应了景，唱到了乡亲们的心坎上了，觍着脸、咧着嘴、傻看的老乡们笑了，掌声响起来了，热烈的很！

    曲唱完，周倩刚要退场，被主持人澹台明月拦住了，问大家唱的好不好？

    台下的观众喊声震天！

    澹台明月又问再来个要不要？

    台下又是yī zhèn 喊声：“要！”

    口哨声也响起来了！

    澹台明月看现场气氛彻底调动起来了，和周倩低声商量了几句，又和放音乐伴奏的音响师交流了下，就走到舞台中间说到：“刚才的歌手邀请五龙峪的陈家汉子白家女上台合唱，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冷了歌手的心。现在，周倩小姐给大家带来首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大家喜欢么？”

    全场片喊声：“喜欢！”

    等喊声停止，澹台明月这才说到：“可惜这是首合唱歌曲，周倩小姐个人是没法唱的，必须得邀请五龙山的老乡们参与合唱。哪位帅哥勇敢点，上台陪周倩小姐合唱？有没有？”

    又没人应声了。

    澹台明月鼓动到：“周倩小姐可是上过中央台春晚的美女民歌手，能和她起合唱，机会难得！五龙山的小伙子们，勇敢点，上台上来！”

    这可是五龙山区有史以来最高档的次晚会，乡亲们别说不定会唱，jiù shì 又会唱的也不敢上台。县直方队、各乡镇方队的都是干部、参加晚会似乎是完成任务样，坐的周周正正的，也没有人应声。

    出席晚会的还有大量游客，但是主持人喊的都是让五龙山的小伙子们上台，没有喊他们，自然也没有应声了。

    澹台明月又喊：“五龙山区有名的陈家汉子呢？都说陈家汉子敢作敢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就不敢上台合唱曲？有没有？快上来！”

    坐在第排的明水县委书记张德清急了，起来大声喊道：“陈观，装什么胆小鬼，上去！”

    张德清这喊，五龙峪的老乡们jī dòng 了，大声喊开了：“观子，上去！”“观子，上去！”

    陈观坐不住了，只好了起来，向舞台走去。

    这下，五龙的老乡们jī dòng 了，“观子”、“观子”喊个不停！

    没有个人喊陈观，全都是“观子！”

    陈观上了四年大学，没进过次歌舞厅，也没参加过学校的文艺演出，但他毕竟是改革开放年代的大学生，听的，跟着哼唧的，会唱的歌还真不少。这首《铁血丹心》是八十年代初期的老歌，他确实会唱，只不过他没有登台经验，不知道自己唱出来是个啥样！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么领导们跟前张扬！

    澹台明月这是存心让陈观上台的！

    走上舞台后，陈观恨恨地看了澹台明月眼。澹台明月脖子歪，露出了个奸计得逞的微笑，直接把话筒塞到了陈观手里。

    陈观拿着话筒，大声说到：“各位领导，各位嘉宾，乡亲们，我是陈观。可我从来没有登台演出过，唱错了，请大家包涵！”

    台下的五龙山区的老乡们大声呼喊着：“观子”、“观子”

    这种喊声分明是告诉现场的其他观众们，观子是他们的，观子在五龙山区有绝对的威信！

    音乐响起来了，台下的喊声停止了，陈观拿着话筒，看了眼周倩，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周倩出口，jiù shì 粤语，声音和原没有二致。

    这歌的女声非常适合唱民歌的嗓音，难怪周倩要唱。

    澹台明月退到了舞台边，笑吟吟地看着陈观，不知道他会不会跑调跑到长城以外去。

    “抛开世事断仇怨，相伴到天边！”

    陈观开唱了，竟然没有跑调，而且还是粤语，只不过声音不是很亮，似乎有点怯场。

    周倩是名歌手，舞台经验丰富，听就知道陈观真的是没有登台演出过，不过基础很好，不跑调，还能跟上自己的音调，嗓音浑厚，有磁性。

    周倩zhǔ dòng 伸手拉住了陈观，那意思是鼓励他！

    周倩拉陈观的手，陈观就知道唱对了，没跑调！

    信心大增的陈观，放开了嗓门，随着音乐弦律，唱开了：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周倩柔美的声音在伴唱：“冷风吹、天苍苍，藤树相连，猛风沙、野茫茫，藤树两缠绵。”

    到后来竟然唱的是水乳交融，似乎两个人jiù shì 合唱组合样！

    曲唱完，震惊全场！

    这下完了，走不了了，澹台明月走上来拦住了要下场的陈观和周倩，非要他们再合唱曲。台下的观众们也起哄，叫好声、口哨声声接声。

    周倩是唱陕北民歌的，那是绝对的专业歌手，唱别的歌不定嗓音对路，陈观只能征求她的意见，结果两个人又合唱了首陕北民歌《五哥放羊》。

    男的嗓音浑厚苍凉，女的声音柔美婉转，澹台明月竟然觉得这是她听过的《五哥放羊》最美的次男女合唱！

    《五哥放羊》唱完，周倩下场了。她是专业歌手、明星，唱支歌就得掏支歌的钱，澹台明月是主持人，知道规矩，就没有再挽留。

    陈观走不了了，澹台明月鼓动着台下的观众，非让他再唱首不可！

    陈观zhè gè 时候已经应对自如了，拿着话筒笑着说：“长这么大第次登台，汗水都把衬衣湿透了。没bàn fǎ ，既然各位领导和嘉宾盛情难却，老少爷们又这么厚爱，美女主持再挽留，只好再唱首，献给所有的嘉宾们！”

    这次，陈观唱的是张雨生的《大海》，这首歌他最熟悉！

    张雨生是童声唱法，那嗓音般人模仿不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观唱的竟然和张雨生的声音模样：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这下完了，那些游客们不坐了，都纷纷了起来，打着节拍，跟着唱开了，晚会下掀起了高潮！

    唱着唱着，陈观脑子里就想起了自己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的不易，想起了孙玉成连准假都不准的往事，感情彻底融进了歌声中，人也变得洒脱了，走到台边，对着观众，放声高歌！

    澹台明月根本就没想到，本来她只是想让演员们和观众互动，让陈观上台博老乡们笑，没想到陈观还有音乐天分，竟然唱的这么好！这家伙不去当个职业歌手还真的是浪费了！

    崔莹坐在那里，看着台上的陈观，满眼不可思议！

    张德清低声笑着对身边的李志强说：“看，我又替你们政法系统发现了个人才。以后咱县里再搞晚会，陈观就代表政法口登台演出了！”

    李志强也觉得奇怪，从没有听说过陈观会唱歌，咋就能唱这么好呢？

    陈观唱完，澹台明月没有再拦他，后面还有节目呢，演员们都在等着，不能让陈观抢了演员们的风头不是？

    陈观下场后回到座位上，崔莹双美目在他脸上瞅来瞅去，就象看大熊猫样！

    陈观推推她：“好好看演出！”

    崔莹低声问：“你还有少秘密瞒着我？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唱歌呢？”

    陈观笑笑：“这不是被逼上梁山了么？澹台明月这小丫头，这是gù yì 办我难堪呢！回头得好好修理修理她！”

    崔莹不吭声了，转过头看了会儿，又低声对陈观说到：“zhè gè 澹台明月可能要比你那个田秀还要漂亮、有本事，仙女样。不过，你看着好的，别人也看着好！长的太好了，惹人怜，麻烦！”

    陈观下就乐了，心里想莹姐咋这么敏感呢？想哪里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