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听到郭占山说可以借给20万元，就象溺水的人快要窒息时看到面前有块木板样，陈观感动的眼睛都快湿了！

    陈观跨上步，紧紧的拉着郭占山的手，使劲儿摇了几下：“好我的郭老板啊，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你总算是吐口了！”

    说完，陈观就让雷治民去喊王运来四人过来，说是zhǔn bèi 签协议。

    郭占山忙喊住了雷治民，对陈观说到：“慢着！我先说好，我不买那黑窟窿矿，二不借钱给王运来他们。我是同意借钱给你们，你可别弄混了！”

    赵留财揣着明白装糊涂：“郭老板，那还不球样？你借给我们钱，我们再给王运来他们，最后这20万元还不是给王运来的民工们发工资了么？”

    郭占山摇摇头：“那不样！我的钱是借给了你们，将来你们是要还的！至于王运来他们，我老郭和他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有的只是盗采我的矿线的恩怨！我信不过他们，绝不会借给他们钱！”

    李娟失望地叹了口气：“还得还啊！”

    郭占山说：“你这小姑娘别不知足，世上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就这，我也是看在你们软磨硬泡、心为民工解忧愁的份上，才同意借这20万的！”

    陈观给张磊提建议的时候，说的是让郭占山拿20万元出来买下王运来他们的矿口，可没有说借郭占山20万元。这事儿，陈观做不了主，因为不是他借钱，是镇政府或派出所借钱解决王运来等人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郭占山愿意借20万元，事情就有了转机！

    陈观就说这事儿需要请示领导，他做不了主儿！

    陈观借了郭占山的手机，给镇党委副书记张磊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没人接，张磊不在办公室！

    陈观只好打到镇党委、政府的政办室，请值班的同志去找张书记来接电话。

    电话打通了，值班的同志告诉陈观，张书记家里有急事儿，下午回家去了。

    zhè gè 时候手机远没有普及，乡镇党委书记、镇长都没有配备手机，张磊回家就联系不上了，不用说和远在外地参观学习的崔莹和陶海山联系了。

    陈观没法，就请值班室的同志去请副镇长秦淮生来接电话。

    秦淮生倒是很快就来接电话了，不过，听了陈观讲的郭占山只愿意借钱、不愿意掏钱买王运来等人的矿口后，秦淮生非常干脆地告诉陈观，这事儿给他请示没用，镇里没有分工他负责工作组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由他全权处理王运来等人闹事的事情，镇财务由陶镇长管，牵涉用钱的事儿必须由崔书记和陶镇长决定，他当不了zhè gè 家！

    陈观就请示咋办，是不是撤回工作组，等崔书记和陶镇长、张书记回来后再说！

    秦淮山说这事儿他管不了，既然张书记不在，陈观最好直接给派出所孙玉成所长打电话请示，这事儿本来jiù shì 孙玉成惹起来的，应该由他负责。而且，镇党委、镇政府原来的意思jiù shì 让派出所出这20万的，派出所财务独立，也有zhè gè 钱，能出得起！

    张磊不在，秦淮生在推。放下电话后，陈观都懒得理zhè gè 事儿了，就交待雷治民去开车，zhǔn bèi 回镇子里去，等张书记回来请示后再说。

    偏偏赵云来、林生、张有成、王勇四人在他们的矿部等不到消息，心急似火，跑来打听，看到了这幕。

    赵玉成当即拦住了陈观，又哭又喊的，非要陈公安行行好，无论如何得帮他们想想bàn fǎ ，实在是等不起了！

    陈观没法，不得不给孙玉成打电话。

    镇长、书记都没有配手机，小小的派出所长孙玉成却配有手机，组件孙玉成是么的牛哄哄了！

    孙玉成的手机通了，陈观向他报告了郭占山只愿意借钱不愿掏钱买矿口的事情，并且说郭占山不愿把钱借给王运来等人，只愿借给派出所或镇政府。镇里那边张书记回家了，联系不上。秦镇长不管，让向孙所长请示。现在向孙所长报告，zhè gè 钱是借还是不借，如果借，怎么办手续；如果不同意借，是不是可以让工作组先撤huí qù ，等张书记回来后再决定咋办！

    这是无线电联络，陈观看不到电话那头的孙玉成的嘴脸，只能老老实实地报告遍！

    孙玉成在电话里面吭吭哧哧的，没有个利索话，半天，才告诉陈观说，事情总得解决，不解决的话，王运来和他的民工就又要到派出所闹事，影响正常办公。郭占山能同意借就很不错了，谁会拿着钱去砸黑窟窿么！

    陈观紧追着问：“孙所长，你是同意以派出所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么？”

    孙玉成含含糊糊地说：“不同意借咋办？难道还让王运来去派出所喝药么？问题是县局不同意派出所出zhè gè 钱，光是镇党委、镇政府同意让派出所出钱没用，还得县局批准才行！”

    陈观听，就知道这事儿有麻烦，可别把自己装进去了，就赶紧对着电话给孙玉成说到：“孙所长，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你也很为难。这事儿先停停，我们先撤huí qù ，等你和县局说通了再说！”

    孙玉成急了，马上在电话里吼道：“撤什么撤？不准撤！不jiù shì 20万么？咱所里不缺zhè gè 钱，镇里也同意咱所出这笔钱，我再向县局报告jiù shì 了。你该办手续办手续，最好打发王运来的民工今天夜里就下山、离开桐花镇！”

    陈观不放心，又顶了句：“孙所长，你同意以桐花镇派出所的名义向郭占山借20万元，用于解决王运来民工工资问题？”

    孙玉成不耐烦了，说了声“你只管办jiù shì 了”，就挂断了电话。

    这下好了，王运来他们都围在陈观身边呢，听说孙所长同意向郭占山借钱，解决他们的问题，马上就gāo xìng了，边催陈观赶紧给郭占山打借条，边就分头huí qù 安排人把矿口的地质资料、设计图纸和炸药库等设施清单拿来，zhǔn bèi 移交了。

    陈观就向李娟要了笔和纸，给郭占山打了张“今借到郭占山人民币20万元、用于处理王运来矿口所需民工工资支出”的借条，写上桐花镇派出所和年月日，递给了郭占山。

    郭占山看不愿意，说这借条不行！

    陈观问咋不行？

    郭占山回答说：“陈公安，你替我想想，哪里有派出所借矿老板的钱的道理？这钱要是借给了派出所或者镇政府，我还能要回来不能？我不要钱还好说，要钱，不是不批给我炸药了，jiù shì 来罚款。弄到最后，别说20万要不上，再贴20万都不定能把事儿摆平。你这是坑我呢！”

    陈观想想郭占山的dān xīn 不是余的，孙玉成不是善茬，郭占山确实是惹不起他！

    陈观就说：“郭老板，你的dān xīn 不是没有道理，但这是处理王运来矿口善后问题，镇政府、派出所都很感激你，不会不认账的。孙所长说了，他负责向县局报告。我想啊，等县局批准，zhè gè 钱就会还给你！”

    郭占山坚持说不行，绝对不会借钱给派出所，要借只借给陈观个人，由陈观打借条，他信得过陈观，不怕陈观能跑了，哪怕三年、五年不还都行！

    陈观说不通郭占山，只好再次给孙玉成打电话，把郭占山的态度说了遍，然后就说：“孙所长，这事儿办不成！老郭要我向他借钱，不借给派出所，我个穷警察，还没领过工资呢，凭什么借钱？拿什么还？我看，还是工作组先撤了，等你们领导们沟通好了再说！”

    孙玉成答复说这是办公事儿，陈观也向他请示过了，可以以个人名义打zhè gè 欠条。另外，既然是个人名义打的欠条，是陈观把钱从郭占山手里拿出来交给王运来的，王运来的矿口也以陈观的名义接受，派出所没有办劳动服务公司，不能直接接受矿口。事情处理完，huí qù 后把王运来的收款条和协议都交给内勤存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陈观操心了，他会jìn kuài 向县局汇报的。

    陈观不放心，怕孙玉成到时候说话不算数，放下电话后，专门又让雷治民给孙玉成打电话，再次确认是不是孙玉成同意以陈观个人名义打借条和接受王运来矿口。

    雷治民打电话，就挨了孙玉成顿批，说是屁大点事儿都办不了，都是私心在作怪，怕担责任，还是不是人民警察？

    雷治民放下电话后，哭丧着脸，抱怨陈观：“明明所长都同意了，你还非要我再打电话，让我受气儿！”

    陈观想着雷治民也打电话了，赵留财、成章、李娟夜都在场，不怕孙玉成赖账了，就按照郭占山的要求，以个人名义给郭占山打了个20万元的借条。

    借条写好后，陈观想想不能只签自己个人的名字，就让雷治民、赵留财、成章、李娟都在上面签名。

    赵留财都不干了，说是郭老板信的是陈观，孙所长交待的是以陈观的名义打借条，这工作组是个临时机构，今晚事情处理完，今晚就解散了。客不烦二主，他老赵就不用签zhè gè 名了。

    赵留财不签名了，雷治民、成章也都直摆手，李娟吓得直往后面躲。

    陈观只好骂这些人不够意思，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随便陈观怎么骂，赵留财他们反正是不签字！

    骂完，陈观把借条递给了郭占山。

    郭占山接过借条看，当时就hā hā大笑：“陈公安啊，憨娃哩！想不到你那么厉害、天神样，竟然借我老郭的钱！好了，从此以后你jiù shì 我的欠账户了，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你要钱了。我先给你说清楚，到时候你要是敢不还钱，就zhǔn bèi 到法院去应诉吧！”

    陈观听，就觉得这事儿办得定有不对的地方，但还是硬着嘴回了句“要钱没有、要命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