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送走王秀琴后，陈观厚着脸皮回到了崔莹的办公室。

    通讯员已经把饭端上来了，西红柿鸡蛋捞面条，人大碗！

    吃着饭，崔莹就说：“陈公安，会儿把王秀琴送来的鸡蛋、红薯拿去给李梦虎送去，让他煮成熟鸡蛋。明天早上来食堂吃饭的人人个！”

    陈观答应后就说：“崔书记，请你喊我小陈或陈观，千万别喊我陈公安！”

    崔莹边吃饭边说：“老bǎi xìng 能喊你陈公安，我为啥不能喊？喊你陈公安是对你的肯定，说明你得到了老bǎi xìng 和镇党委、镇政府的认可！小陈，干的不错！”

    派出所所长在例会上点名批评，镇党委书记却说干的不错，冰火两重天，陈观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吃好饭，陈观zhǔ dòng 把三个领导的碗筷放到托盘上端到伙房洗干净、放好，又去崔莹办公室把王秀琴送的鸡蛋、红薯拿去交给李梦虎，说明是贾耀民的妻子王秀琴送给崔书记的，崔书记交待把鸡蛋煮熟，明天早上吃饭的同志人个。

    镇政府和派出所墙之隔，派出所发生什么事儿，镇政府很快就会知道！

    陈观交待完，李梦虎就笑着对陈观说：“陈公安年龄不大却很会做人，明明人家是来感谢你的，你却把鸡蛋、红薯都拿到书记那里，最后便宜了吃饭的同志们。好陈公安，这种事儿以后弄几回，也替咱伙上节约点开支，还能改善伙食！”

    陈观笑而不语！

    陈观走后，李梦虎对还在伙房吃饭的几个人说：“你们都向陈公安学习下，稍微有点大公无私的精神好不好？看看陈公安，被人送了点鸡蛋、红薯都赶紧贡献出来。你们呢？恐怕收的都是钱吧？也不知道拿出来点让弟兄们花花！抠门！”

    那几个干部就嚷嚷道：“我们能收钱？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你以为我们是谁？我们只是吃干工资的般人员好不好？我们要是有钱还来你这破伙上吃饭？你看看你做的都是啥饭，天天中午捞面条，吃的人胃都是酸的！你就不会换换样，蒸点蒸肉、包点饺子、蒸个米饭、炒点肉菜么？”

    李梦虎梗着脖子嚷嚷：“你们嫌饭不好，我还不想做呢！谁愿意干这伺候人的活儿？我也想当工作员，那不是当不上么？都将就点吧，好歹有饭吃就行，少****罗嗦！”

    停了下，李梦虎又气哼哼的说：“桐花镇街上的饭店了，啥好吃的没有？有本事也象人家孙所长样，吃完东家吃西家，天天嘴上油烘烘的！”

    有个干部就嘟囔道:“咱不是吃不起、也没人请么？”

    李梦虎这才双手摊：“这不就结了！还不是没钱么？”

    伙房里的人这才不再话，只能听到哧哧溜溜的吃面条声。

    重新回到崔莹办公室后，陶海山和张磊都已经走了。

    崔莹笑眯眯的，眼睛从陈观的头发梢看到了脚跟，看得陈观脸都红了，崔莹这才笑着说：“小伙子不错么！这才上班了几天，就有老乡来感谢了！要是直坚持下去，说不定你将来会成为公安系统的标兵呢！”

    陈观也只是脸红了会儿！他现在已经不是还在读大学的学生了，而是经历了长途车挨打、收拾朱福所长、处理贾耀民案子等系列事件的年轻警察了！特别是经历了田秀调走的打击和白爱晓爱的洗礼，陈观的脸皮不知不觉中厚了起来，现在还能脸红下，将来恐怕想要脸红下都不会红了呢！

    见崔莹心情不错，陈观就说：“崔书记，我有个事儿给你汇报下，想请你支持和bāng zhù ！”

    陈观说话的时候心态已经huī fù 平静，两眼平视，黑宝石样的眸子流泻出的是派平和和安详。

    崔莹确实是心情不错。

    王秀芹能来表示感谢，崔莹很开心。

    乡镇工作不好干，事情、任务重，天天都有烦心事儿！不说别的，光是县里、市里的各种检查都让人穷于应付。每项检查都打着县委、乡政府的旗号，每项检查镇里都得精心zhǔn bèi 、认真汇报。哪座庙都得烧香，哪尊菩萨都得罪不起！

    这都不算啥，最主要的是干了不定能落好！

    乡镇级是中国政权金字塔结构的最基层，上面千根线下面根针，中央、省、市、县关于农村、农业、农民等“三农”问题的所有决策、政策，最后都得乡镇级去组织实施。工作干得了，挨批评也就。乡镇把手自然是受批评的主要对象。

    与此同时，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农村也不再是过去的农村了，老bǎi xìng 从广播电视报纸上了解政策，lì yòng法律知识维护自身权益，乡镇党委、政府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权威了，群众工作也不好做了。

    上面批，下面恨，这jiù shì 乡镇工作的现状。

    在这种情况下，王秀芹能由开始时的组织亲属围堵镇政府变成登门感谢，崔莹自然是心情好了。

    心情好的时候人就变得格外好说话。

    听陈观说有事需要她支持帮忙，崔莹就问什么事儿？

    陈观简明扼要地把五龙峪教育基地和已经将有关材料上报李志强书记的事情说了遍，末了就说：“崔书记，我刚上班，两眼抹黑，对市、县两级都不熟悉。我想着你和领导们熟悉，能不能请你给有关部门的领导打个招呼，到时候请他们去参加开业典礼。”

    崔莹没想到陈观小小年纪，又是刚毕业，就开始搞五龙峪教育基地这样的项目了，沉吟会儿，说到：“陈观，这事儿我可以帮你，不过名不正言不顺。这样，我给龙湾镇的书记打个电话，你让村里去见见他，把有关材料给他报份，请他支持，并由他向县里报告。这事儿是大事儿，也是给龙湾镇脸上贴金的事儿，他们定会积极支持的！特别是你搞开业典礼还要请领导剪彩、请电视台、电台、报社报道，这么大的声势，靠你们五龙峪组的人不行，办不下来，非得龙湾镇和县委宣传部、旅游局联合来办才行。这样的话，单靠个人人情来说就不够了，非得走正常程序不可！”

    崔莹说的是正理，陈观琢磨会儿也就同意了。

    崔莹当即拿出内部电话号码本，查了下号码，就拿起电话拨通了龙湾镇党委书记的电话：“尤书记，我是崔莹。”

    龙湾镇党委书记叫尢玉清，陈观在五龙峪老家见过的，只不过没有再联系而已！

    陈观灵识聪敏，听到电话那头的尤书记hā hā大笑，说是美女书记咋想起来给他打电话了！

    崔莹就把陈观领着五龙峪村lì yòng白家大院办五龙峪教育基地、将来要建五龙峪风景旅游区的事情说了遍，最后才说陈观分配到县公安局了，现在在桐花镇派出所实习锻炼，干的很不错，刚来就破了两个大案，处理了起大纠纷。因为陈观在桐花镇上班，这才求她给尤书记打电话，请尤书记大力支持！

    尤书记接电话后，半天没有吭声，迟疑了许久，才在电话里给崔莹说了陈观在五龙峪收拾龙湾镇派出所姓朱的副所长的事儿，意思是zhè gè 陈观不好惹。

    崔莹确实是通过贾耀民案对陈观yìn xiàng 极好，听了尤书记的话直接就说姓朱的违规执法，被赶出公安队伍活该，陈观做的没错！难不成非得要姓朱的副所长把陈观抓到派出所屈打成招才成？

    尤书记这才在电话里说没有听说过五龙峪要办教育基地的事儿，既然崔书记说了，那定是真的。他马上派人和五龙峪村联系，去了解下shí jì 情况。如果真的是实情，这事儿镇里定大力支持，积极协调！

    崔莹最后说了句回头“请你吃饭”，就挂断了电话。

    可能是对龙湾镇的尤书记的态度不是很满意，放下电话后，崔莹想了想，直接又拨通了个号码，先问了声领导好，然后就把刚才对龙湾镇尤书记说的话又说了遍，最后说到：“我想着这是个好事儿，咱县里也缺少个干部教育基地，陈观他们想到了前面，先走了步，等于是创新了！而且，也不光光是教育基地，他们的二期工程、三期工程的目标是建设五龙峪旅游景区，搞旅游大开发。我想着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咱县里也缺少好项目，这是两好搁好的事情。如果县里支持到位，将来很可能能建成个比较大、比较有影响的旅游景区，将来办好了还能给县里增加税收，就冒昧地给你汇报下，请你批评！”

    陈观不知道接电话的领导是谁，但知道此人必然地位在李志强之上，知道崔莹这是舍下脸给自己帮忙呢！

    陈观听的清楚，接电话的领导说是这事儿听李志强说过，而且李志强想把此事提交常委会讨论，只不过相关部门还在论证，暂时没有上常委会讨论，没想到zhè gè 叫陈观的小伙子性子这么急，先干起来了！好了，我知道了！

    再次放下电话后，崔莹喜盈盈地对陈观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立即huí qù 给村里联系，让zhǔn bèi 好材料，给镇里报上去。同时给李志强书记打个电话，把你们想再十开业的情况汇报下。李书记会给主要领导汇报的，按程序走吧！”

    这是陈观第二次体会领导们之间遇到事情时是怎么沟通的！

    第次是在李志强办公室，陈观目睹李志强的威势，登时就兴起了“做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念头。

    崔莹比李志强级别低，又是个美女，和陈观也熟。陈观虽然没有兴起在李志强办公室时的那种立志当大官的念头，但他知道，崔莹这是实实在在给他帮忙，不带点外气的！

    陈观再三感谢，说是等十五龙峪教育基地开业的时候，请崔书记前去做客。

    崔莹莞而笑，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就又对陈观说：“这样，十的时候，镇里组织镇、村两级干部都到五龙峪去参观学习，顺路也让干部们旅游下。该收少钱就收少钱，算是给你的五龙峪教育基地开张大喜填礼了！”

    陈观越发jī dòng 了，上前把拉住了崔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