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
依稀那句‘你低声下气的样子叫人恶心’犹在耳旁。短短几步路,落坐之前渊澄已将忧惧不安的心绪收敛,脸上浮起些许笑意,他却不知自己的笑看着还是十分勉强。
面前是一杯文无隅方才斟的茶,他执起杯盏,像是渴极了一口便饮尽。
文无隅眼帘微垂,不着情绪地又给空盏倒满七分。
“文夫人…”渊澄从他眉目之间轻快地掠过一眼,又移开改看桌面。
“家母的身后事已办妥。”
两日前文无隅带着文夫人的骨灰回京,安葬在文大人墓旁。文夫人心病至此,yào理无医,便是居静道人也没能帮她开解透悟。
一小段沉默,渊澄终于强装不了,神情着了一层忧郁之色。他该说什么,问好不好?可人正神清气爽地坐在他对面。问之后的打算,他实在难以启齿。
倒是文无隅那淡极的笑容又现,“生死有道,母亲一心追随父亲,二老长伴地下,却也是一种欣慰。王爷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渊澄倏而抬眼看向他,那眼底平静如水,如是明澈剔透,丝毫不闪躲,就这么注视着他,他顿觉自惭形秽,眼神躲又不舍得飘忽不定。
这一刻他心中豁然,自己为何会对这个人有如此执念。打从一开始那份超然世外便是他心驰神往的,他罪孽深重,从前不自知,却冥冥之中已然在寻求救赎。
或许他不值得,这辈子都该活在愧疚当中。可求而不得是魔障,得而渴望更深才真的致命。
曲同音说的不错,文无隅比他们都放得下看得开。
“我是不是该拜你师尊为师,才能有你这般境界?”渊澄心中百感,苦涩一笑。
文无隅低头露笑,望向窗外,
“道存万物,何需指引。你看那杨柳,风来则动,无风则静。久之,风来也静,无风自飘。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何必纠结它立于风中却为何静若止水。”
渊澄也朝窗外望去,听这一番话,心底越发酸楚,
“俗尘不值得留恋,是这意思吗?”
文无隅收回视线,静默片刻,才道,
“王爷天资聪颖,不是不明白。俗尘自有值得处,否则生而为人意义何在。四季分明,草木枯荣,聚散有时,不外乎道法自然。偏要摘镜中花捞水中月,便是贪婪妄执,逆道而行。强求,而不得。”
“可我不强求,你不也还是要走。”
渊澄戚然出声。劝慰之词都是老生常谈,可他就是俗人一个,明白,但做不到。
这所谓的不强求不代表不贪心,贪便是逆道,终究不得。这一问分明是无理纠缠,文无隅却不见恼色,付之一笑,垂眸抿茶。
渊澄无端生出一股恶意,眼神炙热略带挑衅,仿佛拾起了他失而复得的狠戾之气,语声轻飘却满含威胁,
“你该知道,人求而不得,必然行事偏激。你的师父师兄,文曲武曲,你都可以不顾?”
他怀揣着一丝侥幸期待着,期待文无隅妥协,跟他说愿意献出自由。
然而文无隅闻言间眸光倏地一寒,须臾又如常,眼含笑意,望着他。
那眼神仿佛能将他看透。渊澄心底卒然收紧,听他温声道,
“王爷不是狠辣之人,或许以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渊澄心鼓猛捶,语气强硬地bi问,
“可我就是呢?”
文无隅脸上的笑意忽然绽放,轻笑出声来,
“那王爷便顺心而为吧。人世苦短,及时行乐也没错的。”
渊澄颓然垂下眼睑,将才千军阵前能吞山河的气势就这样无声溃灭了。
他真不甘心,于是问,
“你甘心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吗?何不报仇?你的父母,长姐,你们文家上下都死在我手里。”
文无隅听着,眸色黯了黯,
“还是那句话,生死有道。我们文家能留下我一个,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语声真诚,浑不似虚言,他的修为当真融进了骨血里,短短一年,便将数年磨难全然看淡。这样的人,把他拖进情与爱的纠缠,真是脏了他。
渊澄长长叹息,连最后的不甘都归于沉寂。
却文无
分段阅读_第 2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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