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居微见大,以其不自私而不灭。其实大道至简,道理人人都懂。我算明白,你就是个假道士,做不成圣人,光少私寡yu这点,你就做不到。”
“王爷说的在理。尘世纷乱,大道宽广,而众人却好捷径走邪路不守常道,吾身在俗世,亦不能做到高洁无争。老子也说了,其言易知易行,天下却莫能知莫能行。”
渊澄迎风笑起,“所以你并不为自己是个出家人却恋财纵yu而感到惭愧不安。”
文无隅低头笑了笑,算是默认。
渊澄凝视着他,一时间明眸里风云变幻yin晴难测,
“天色不早了,跟紧。”
说罢他扬鞭打马,闪电般飞窜出。
文无隅又愣了愣,抬眼只见一个背影,绮罗风中狂舞。
第9章
此一方残垣断壁,杂草乱生的荒凉地,死人墓意外地齐整,错落有致。
墓碑千奇百状,像是路边随手捡的石块,往坟头潦草一扔。临近的墓碑并无刻字,稍远的亦只有寥寥几笔。
墓碑经风雨侵蚀,渍迹斑驳。漆描的碑文模糊不清,幽绿的青苔下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眼。
天雨yu来的yin沉,森森肃杀之气笼罩墓地。
文无隅呆站一旁,难发一言,只觉周遭压抑得气息沉重。
渊澄走到最近一桩坟前,坟头石块看起来还很新,
“这底下埋的前晌那厮,他曾试图在我的膳食中做手脚。”
“王爷仁慈。”
确实,还给要杀自己的人收尸敛葬。
渊澄低哼一声,“仁慈?我十五岁开始杀人,死在我手里的人,这片墓地远远不够埋。”
文无隅默了一会儿,问道,“王爷与他们,有血海深仇?”
渊澄嘴角一弯,放眼环视,“大部分无冤无仇。”
文无隅奇怪问道,“那为何…”
渊澄伸手勾住他的肩,把人往墓地深处带,“改朝换代,得有人当刽子手。我便是那把杀人不见血的屠刀。”
他抬起手,食指朝文无隅喉间轻轻划一道。
微凉的指尖像剑刃。
“抄家,下狱,问斩,世上想杀我的人和我杀的人,一样多。”
文无隅不偏不躲,奉上一个善意的浅笑,“原来王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无上天尊…”
听得后四个念字,渊澄笑出声,
“我这种人,死后必是堕入无间地狱。谈不上苦不苦衷,反倒是乐趣。”
“可知我为何买你?”
走了几步,没等文无隅回答,他接道,“因为你身上看不到杀气。”
文无隅低头扫了眼自己,忽觉耳边一热,
“或许你怀有其他目的。”
他一顿,茫然回看,
渊澄却改看地上一尊墓,抬抬下巴,“这儿。前朝御史大夫文大人,一门上下三十余口。”
一块尺长的大理石墓碑歪歪斜斜埋在土里,坟包也只有方寸之地小小一个凸起,像是随意铲了把黄土象征xing地埋了一下。墓碑的两个顶角破损严重,碑上全无字迹漆痕。
渊澄走去另一边,语气玩笑十足,“姓氏百家,你姓什么不好,偏挑个文。”
文无隅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跟着说道,“娄瀛山下的确有座文姓孤坟,王爷若有怀疑,差人前去一看便知。王爷觉得文姓不好,吾改也成。”
渊澄无声一笑,将裙裾后撩,坐下草地,看着无字碑,“天底下姓文的不止一家,若真有漏,想杀我的人也不在乎多一个。”
沉默一会儿,他又道,“文大人有个幼子,小我两三岁,我好像见过一次,听说不到四岁就夭折了。”
“两家是旧jiāo?”文无隅小心翼翼发问,王爷看起来需要有人陪他回忆。
渊澄嘴角浮现一抹讥嘲,“王府还是宰相府的时候,两家jiāo情甚笃啊。”
文无隅哑然,王爷的脸上,半分看不出jiāo情甚笃的表情,倒像怀着些许恨意。
渊澄没再讲话的意思,微垂眼睑,不知盯着哪里出神。
文无隅也只好陪站,瞅瞅这望望那儿,他数了下,能看见的石碑约摸有五十个,加上没埋在此地的,席地而做的这位爷担得起杀人如麻四字了。
天色越发暗沉。
分段阅读_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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