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路商途未删节+续集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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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巷里的饮食店都还没有开张,孙静檬这些天都习惯去东大的教工食堂用餐了,毕竟回音乐学院的食堂要多骑一倍地路。再说与杜飞、蒙乐他们关系也熟络了,没事也一起吃夜宵什么的。时学斌、董跃华也深深体会到给蒙乐拐骗进大学生创业协会太值得了。
中午吃饭还要算工作餐,时学斌、董跃华、施新飞还有席若琳都在。
张恪直接从橱窗里拿来碗筷坐了过去,菜大家都混着吃,米饭还要单独去窗口买,用饭卡与现金都行。张恪坐过来朝杜飞要零钱,孙静檬将饭碗往前一推:“就吃了两口,突然想起要减肥,你把这边的饭分去……”
张恪挨孙静檬坐着,将她没吃过了一边分出一些米饭来;又抬头看了看,杜飞这小子吃饭喜欢拌汤汁,他的饭碗狼藉不堪。让人没勇气从他碗里分点饭出来;蒙乐吃饭倒是干净,又从他那里分出一些食来,也就懒得再去窗口打饭了。
蒙乐坐在孙静檬的左前方,张恪坐在孙静檬右侧,伸过手去分蒙乐的食,身子斜倾过去。挡着孙静檬无法夹菜,肩膀都擦着孙静檬挺直秀巧地鼻子了。
孙静檬鼻子嗅了一下,凑到张恪的耳边轻声说:“好哇,昨晚上把我一个人丢店里,真跟别的女人去鬼混了……咦,你身上这味道好熟悉啊。”
晚晴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用什么化妆品香水的缘故,是身体自然的分泌,酣畅淋漓的做那事会更浓郁。所谓香汗淋漓。倒不是胡说八道。张恪上午起床没有冲澡,身上自然还带着晚晴地体香,倒是没有想到孙静檬鼻子会这么灵敏,怎么不去给警队效力啊?
张恪当然不敢这时候惹恼孙静檬,侧头贴着孙静檬的耳根笑着说:“你闻着我的r香吧?”
“去,不要碍着我夹菜!”张恪身子挨过来时,自己的身子应该要朝后让一下,不动弹故意让张恪碰着似的。孙静檬脸上有些微烫。将他的身子拨开。
虽说将话题给岔了过去,但总不能这时候换个位子离孙静檬远一些。见孙静檬若有所思地样子,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满腹狐疑,吃饭时,张恪心里都毛毛的,跟秋后长满杂草似的。张恪三口两口将饭扒完就要先走,他站起来,孙静檬也跟着站起来,伸了一个几乎要将半个食堂的男生都要迷倒的懒腰,对张恪说:“我也吃好了,正愁找不到车夫呢,下午正好找你帮我干活……”
“你还愁找不到免费的车夫?”张恪视线扫过去,都是跃跃欲试、充满饥渴的眼神。
孙静檬却是不管,将单车钥匙丢给张恪,人先走了出去,站在教工食堂前的场地上看着张恪将她的桔黄色单车从那堆自行车堆里分出来。
张恪心里大恨,这般小子就没有其他花招可用?左右两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响地单车跟孙静檬那辆娇小可爱的单车龙头、撑脚、踏脚、车轮钢丝都缠在一起,害张恪将孙静檬的车拿出来,都出了一身汗。倒是忘了自己也曾用过这招拖着时间跟人家女孩子搭讪过,有时还一不小心将两辆单车锁一起。
没等张恪骑起来,孙静檬先骑跨着坐到车后架上。
“淑女似乎不该这么坐吧?”
“怎么了,谁说我是淑女了?”孙静檬不屑的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张恪,“跨着坐跟侧着坐,到底有什么不同?”
张恪想跟她说“小媳妇骑瘦驴”的典故,想想也就作罢了,不要再惹祸上身了。
孙静檬现在坐张恪的身上,倒是很自然的手扶着他的腰,头微微侧过来,对张恪:“下午我那里缺一个劳力,你过去帮忙怎么样?”
“呵,我这个劳力可贵了,你付得起薪水?”张恪笑着说。
“你不去也行,”孙静檬鼻子又用力地嗅了嗅,“这香味真地很熟悉呢,倒找人好好研究研究,你说找谁合适啊?”
“我想我下午还是能抽出时间来的……”张恪立马举械投降。“你先陪我回宿舍,昨天给人拉去喝花酒,这身衣服还没有换呢。”张恪这么说避重就轻地想将问题给绕过去。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跟谁,跟叶建斌还是姚文盛?不过你够厚颜无耻的,竟然在我面前说出来。”孙静檬语气里充满鄙夷,突然语气又转了转,好奇的问张恪,“那些小姐对你们男人是不是有特别地诱惑力?”
“咳咳……”张恪咳嗽起来,他一点都没有跟孙静檬讨论这么问题的兴趣。
回到宿舍,孙静檬坐在那里上网,张恪冲了个澡将身体上晚晴的味道洗掉。将换洗衣服塞进方便袋里。
下午一点钟左右,校外洗衣房会准时有人在楼下的大厅里收衣服。
九七年,洗一袋衣服收费五元,过两年,校外洗衣店竞争激烈起来,一袋衣服只需要两元钱。
张恪与孙静檬下楼。大厅楼梯角拿马扎凳坐着收脏衣服洗的不是原来的那个老头,是一个让张恪意想不到地人,地上还是躺着那张“北门洗衣房收衣处”的牌子。
“啊?”张恪看着坐在马扎凳上拿着报纸在看的田力山,“之前的张师傅呢?”
“哦,他今天去师大的宿舍收衣服了……”田力山抬头看了张恪一眼,没有认出来,拿半个烟盒大小的白纸片与笔,“哪个宿舍的?”准备在白纸片上写下张恪地宿舍号塞方便袋里。
“你临时过来帮忙?”
“不是,以后东大的衣服是我来收……”
张恪有些犯傻。田力山是原丽丰印染厂的副厂长。当初就是他挑头领着工人阻挠将丽丰印染厂的那块地卖给锦湖开发橡树园,还将市委常委、副市长王维均等人给挡在厂门外不让进厂视察,最后得市委书记罗君亲自出面。
抓住丽丰印染厂对燕归湖造成严重污染的痛脚,罗君发了火下令将厂子彻底关停,才让事情顺顺利利的迅速办成。那次事件还牵累了市轻工局、市纺织总公司地头头脑脑都给让罗君、王维均大骂一道。
至于原丽丰印染厂关停之后职工的去向都由市轻工局与纺织总公司负责解决,张恪晓得会有一些人受到打压、排挤,但是也没有想到田力山会落魄到坐在研究生公寓楼下为洗衣房收衣服的地步。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给下岗分流了。
田力山是原丽丰印染厂的副厂长,是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是全国人大代表。这些头衔的份量一个比一个重,市委书记罗君吃了豹子胆。就算要打击报复,也没有胆量随便找个借口让田力山直接下岗回家啊。
“你还认识我?”张恪小心翼翼的问田力山。
“哦!”张恪这么一说,田力山看了他两眼,认出他就是当时站在罗君身边直接带着罗君直奔丽丰印染厂排污口的那个青年,笑着说,“啊,你原来是东大的学生啊,我说怎么会对丽丰厂地染污情况那么了解?”宽厚的笑容里倒没有什么怨恨。
张恪听了心里却是难受。
第666章 上岗职工
按照当时拟定的方案,丽丰印染厂彻底关停之后,职工都交由主管部门市纺织工业总公司来负责安置。
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时候再找市委书记罗君问一问,他或许对那次在丽丰印染厂大发雷霆的事情都已经印象很淡了,对那些一直都小心揣摩上意的普通官员来说,惟恐做得不够细致周全。
何况那些给厉声训斥、给吓破胆子的官员更需要迁怒与转移责任的对象。
丽丰印染厂给关停之后,三百多名职工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而是第一时间给下岗分流了。
追究丽丰印染厂重大污染事故责任时,那一次随田力山站出来阻挠市委常委、副市长王维均一行人进厂门的几名工人代表就不是下岗分流那么轻松了,又恰好一名工人代表是厂安全环保科科长,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责任,行政拘留之后又给开除党籍,其他人则是给直接开除,连下岗分流的安置费都没有拿到一分,连工厂分配的住房都给强行收回。
倒没有人直接将田力山一脚踢开,追究丽丰厂重大污染事故时,田力山也没有受什么处分,只是给丢到市纺织工业总公司的工会做闲职工作,还是享受正科级待遇。
在许多人眼里,似乎是田力山特殊的身份让他享受了特殊的优待,责任追究到他这一层,处罚力度就陡然减轻了。似乎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往上追究了。
总要细究起来,田力山等人是无法对丽丰厂的污染事故负责任地,丽丰厂的生产安排、再投资都是受市纺织工业总公司控制的,要追究。也是将市轻工局、总公司的头头脑脑挨个地削一通。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是这个年代一种比较标准的处理方式;替罪羊而已,而且又巧妙的将怨气积累到田力山头上。
田力山的处境还不算太艰难,要是不去想那些给开除的、下岗分流地职工,要是没有那些时不时传到耳朵里的冷嘲热讽。
这种处理方式。田力山有苦也无从诉说,坐了几个月的冷板凳之后就主动从市纺织工业总公司辞职了,北门的洗衣房是他侄女开的,他就先过来帮忙打零
“事情就是这样。看到橡树园现在建起来,燕归湖北岸变得这么漂亮,前天到创业园区里走一走,都不敢相信那里是原来的印染厂,也晓得我们当时硬拦着有些不讲道理,”田山力借过张恪递过来的一支香烟,拿衣服遮着在风中点燃,吸了两口,又叹了一口气。“只是三百多职工就这样莫明其妙的都给丢了饭碗。还有超过一半多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工作,没有收入,特别是那几人跟我站出来代表,房子都给收了,没有收入,一家人还要租房子住,心里又堵得慌……”
张恪与孙静檬帮着田力山到各个男生宿舍走了一遍,将脏衣服都收了放到一辆三轮车上。送到北门的洗衣房里。在路上听田力山将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张恪也想抽支烟来着,给孙静檬夺了过去丢掉。张恪瞪了孙静檬一眼。孙静檬娇笑着在他耳朵轻声说:“你要注意的身份哦……”
谁说大一的学生就不可以抽烟了?张恪郁闷地想着。
“给女朋友管着感觉受约束了吧?”田力山笑着打趣说,“谢谢你们小两口帮我忙,还听我唠叨说这些事情,我等会儿还事要做,不然跟你们小两口聊聊天,倒也不错……”
“他女朋友那么多,我可不是其中一个……”孙静檬揶揄地说道,忙着撇清与张恪之间的关系。
“还有什么事做,洗衣服、熨衣服,我也拿手的……”张恪不理会孙静檬的话,问田力山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我只需赶在五点前将洗好的衣服送回宿舍楼等着人来取就行……这个就不用麻烦你们小两口了,”田力山可不管孙静檬的辩白,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老式上海手表,看了眼前这个青年一眼,当初他与市委书记罗君同时出现在丽丰印染厂,指出丽丰厂地污染问题之后,又同罗君一起离开,也不晓他与市委书记罗君什么关系。田力山也不是多嘴多舌地人,见张恪关心这些事,便多说了一些,指不定能传到市委书记罗君的耳朵里去,说道,“还有些时间,我要去青山机械厂去一下,看能不能挤出几个职位出来c两三个人进去,毕竟还有好些人工作都没有着落。靠下岗分流那点补贴,坐吃山空,也撑不了多少时间。这年头,国有企业效益都不好,c人也难c进去,还是要厚着脸皮到处求人……”
田力山笑了笑,又自嘲地说道:“我这种挨过批评的人,似乎以前的那些老脸也不大管用了,老给人躲着。但是总要跑跑,不跑跑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那些职工为丽丰印染厂贡献了十年、二十年,都做惯手头的工作,偏偏建邺的纺织业又太不景气,换其他工作,就手生,现在重新学一门技能,也难,文化水平高的也不多,再说现在还有多少厂子还乐意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来培养?”这笑容也是苦涩,“能有些杂活做做也不错了……好些家伙都给我赶着去做苦力了,几十年国家工人,做苦力抹不下面子啊,但是又有办法,先要活着呗。”
当初,除了购地费用之外,橡树园还为丽丰印染厂三百多名职工一次性支付给市纺织工业总公司一千二百多万的安置费用。
这笔钱到底有多少会落入三百多名下岗职工手里,张恪心里没有一点底。能有一半用到上岗职工头上,他就很心满意足了,听田力山这语气,似乎还要少许多。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九七年,他不能太细的追问这笔钱地流向,也不可能要求这笔钱由锦湖直接发放给丽丰印染厂的职工,毕竟那时候三百多职工是由市纺织工业总公司接收过去的。
真要坚持那么做了,那就要得罪体系内的一大片人。
橡树园要在建邺市扎根立足。总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市委书记罗君一个人头上,总不能等到市委书记罗君高升之后,橡树园在建邺就关门大吉吧?
有些事情还是要随波逐流的,但是。有些事情,能补救还是要补救的。
“田师傅,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橡树园的人,让他们安排些工作岗位,毕竟厂子是给他们占过去的?”孙静檬考虑问题不像张恪转那么弯弯,直接就问田力山。
“呵呵,”田力山摇头笑了笑,“就算找了还不给挡在门外?都说那次工人封拦厂门的事情,让橡树园幕后的大老板很丢面子。人家心里有怨恨。还会援手帮一把?”
又不晓得这是谁给锦湖暗中使的绊子。张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什么时候总少不了暗中放冷箭的,看来更需要做一些事情了。
“那你认识橡树园幕后的大老板不?”孙静檬狡黠的笑了起来,在田力山看不到的地方拿脚尖轻轻的踢张恪。
“没见过,”田力山摇着头笑了笑,“那种大老板,听说市里都是罗君、王维均亲自接待的,都说这次投次上百亿的晶圆厂。跟橡树园是同一个老板。这种人物,我哪里见得到?”
“你是全国人大代表。又是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什么人物,你见不到?”张恪笑了起来,他猜田力山可能这种有些羞于面对自己的这两个身份,从他的语气里,他似乎很为燕归湖的严重污染状况内疚,大概也为这事受到许多地冷嘲热讽,说道,“我觉得吧,橡树园那边,你还是要走一走,不走一走,真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你这话也对,难道我还能指望这张老脸去卖钱?”田力山笑着说,“听说橡树园里都招些高级研发人才,不过也总要一些干杂活地,咱也不能要求多高的待遇是不是,只要让那些下岗职工还要一份能养家糊口的事情去做,将生计维持下来……”
“不过,橡树园就算通情达理也安排不了一两百号人,田师傅还有其他别的打算吗?”张恪见田力山又看手表,知道他与人约好了要赶着时间去机械厂,说道,“这样吧,等到五点钟,我们再过来帮你去宿舍楼前送衣服……”
看着田力山骑着自行车离开,孙静檬瞪了张恪一眼:“为什么又扯上我,我有你那么悠闲吗?”
“爱去不去,我就是随口一说,也知道你很忙。”张恪撇了撇嘴,不过他答应给孙静檬去做苦力,还是要先陪着她去1978清点摆放这几天购进来的器皿、酒水等等,为1978正式营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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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五点钟左右,张恪去北门的洗衣房去等田力山,孙静檬嘴里说没空闲,还是跟着张恪过去了。
这次是要将洗净的衣服送到各个宿舍,比收衣服工作量大,让孙静檬在宿舍大厅外守着三轮车,张恪与田力山爬上爬下送衣服。
得承认美女的魅力,张恪与田力山将一栋楼跑完下来时,看到一群男生提着装脏衣服地方便袋排着队等孙静檬给他们登记。
“得,女孩子长的漂亮就是占便宜……”张恪站在一旁请田力山抽支烟歇一歇。
孙静檬看着张恪嘴角的浅笑,恨得牙痒痒地,还得一本正经的帮着送脏衣服洗的男生登记。
“本姑娘今天算是给你毁了!”坐着单车后架去第二栋男生宿舍楼里,孙静檬掐着张恪的腰,咬牙切齿的说。
“不是挺有成就感的。田师傅都说你在楼下站十分钟抵他来跑十趟了?”张恪扭着身子要从她的小手里挣扎出来,这妮子掐人是拿指甲尖掐的。
“你明天挂一个牌,上面写着张恪收衣处,去你们东大的女生宿舍楼大厅那里坐半小时看看。保管也能享受到这种成就感。”孙静檬早就从杜飞他们口里知道气球的事情,这时候张恪敢到女生宿舍亮出名号,指不定会引起围观。
这一趟跑下来,已经是夜里七点钟。
将收到的脏衣服送回洗衣房,田力山喊上一个人。说是一同到隔壁的小餐馆里吃饭。那人有些舍不得钱,说道:“店里再等一会儿就要开饭,不如店里一起吃……”
“又不用你掏钱,你心疼什么劲?”田力山推那人一把。跟张恪介绍说,“他可能你不大熟悉,李健光,也是印染厂的工人代表,跟着我却给收拾的倒霉蛋,没有找工作,就是一直在洗衣房里帮忙……”
除田力山,张恪对丽丰印染厂地其他工人代表还真没有留意。
“你家亲戚?”李健光小声问田力山。
“睁开眼睛再仔细认认,”田力山笑着解释说。“五月跟罗书记去厂里的那个青年。热心帮我收衣服、送衣服半天了。怎么不请人家吃顿饭?”
“啊……我说怎么觉得面熟呢,只是没敢认啊。”李健光伸手紧紧握过来,“跟你罗书记认识吧?有些情况你要帮我们跟罗书记反应反应……总公司跟轻工局的那群玩艺真不是玩艺儿,老田还是全国大人代表呢,就这样给他们整下来了。”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谁也没有整我,我自己窝心辞职还不行啊?”
张恪笑了笑,陪着田力山走送半天衣服了。他愣是没有问起过自己的身份。也不随便为自己抱怨什么。
旁边地小餐馆,炒了两个菜。也没有叫酒喝,等到九点钟,田力山他们还要去学校收送衣服。
即使橡树园考虑安排一些总务上的工作岗位出来,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解决一两百号人的就业问题,张恪就是想问田力山有没有什么想法,吃饭时,就直接提出来。
“这两年,国有企业效益不好,好些厂子都勉强拖着,下岗职工也多了起来,对原先的厂子依赖惯了,下岗再就业就很困难,之前没有这么深的认识,这几月算是有些感触……”田力山说道。
“是啊,不要看老田给安排在总公司的工会里,印染厂好些人重新找工作,都是他帮着跑的,请客吃饭都是他自己往里垫钱……”李健光说道。
“就你废话多,要不你来给说说?”田力山不让李健光胡乱c嘴岔掉自己的话题,继续说道,“这个里面有一个再就业渠道的问题,工作岗位还是有的,但是好些岗位看到是四五十岁地人上去应征,就给闭门羹吃。这个与企业沟通的渠道,不应该是下岗工人自己去跟企业建立。好些人老实巴交的,只晓得做自己手头的事情,而且信息量也很窄,就算有工作岗位在那里等他,他也不晓得怎么去争取。还有一个就是再就业培训的问题,工作岗位的性质又不可能完全相同,三四十岁的人,正是家里的顶梁柱,谁高兴再去新的工厂当徒工?我是力有未逮,我想市里应该出钱成立一个促进再就业地机构,建立再就业渠道、进行再就业培训之类的,我写了一个材料,前些时间交给市劳动局以及分管地胡市长都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你要是关心这个问题,我这里还有一份,交给你看看……”
张恪从田力山手里接过他准备好的材料,舍不得复印的钱,材料都抄在信纸上,信纸的抬头还印着“丽丰印染厂厂长室”的字样。
吃过晚饭,田力山他们还要回洗衣房做事。
张恪告诉田力山不要忘了明天去找橡树园的人碰碰运气,还开玩笑说:“他们要是一点情面都不讲,领着工人将几个出入口堵上,厂子不能这么便宜就给他们占过去……”
“哪能啊?人们可是正经到建邺来投资的,能帮忙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田力山也不多问什么,就拉着李健光离开。
倒是李健光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谈开,有些不愿意离开,出了小餐馆还跟田力山抱怨:“你倒是什么都不问,你到底知道人家是谁,就将材料交给人家?”
“大不了今晚不睡觉多抄一份,几十页信纸有什么大不了……”
“这个人也真是有意思,他好像很指望你能帮他将材料交给罗君,却什么也不明说,真是有意思……”孙静檬看着田力山他们背影离开。
“可能碰了不少壁吧……”张恪笑了笑,田力山身上有着不少时代的局限性,但是比起那些官老爷,田力山要值得尊敬多了。
骑着单车载着孙静檬回1978,张恪在酒吧角落里坐下来,认真的看着田力山所写的材料。
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大规模的出现还是在九八年之后,为革除旧弊,解决国有企业效率低下的问题,全面实施国有企业改制,加上国退民进的大背景,仅九八年底全国就累积增加下岗职工一千余万人。
其他到九十年代中期,下岗职工的问题已经不容忽视了,但是国内不容忽视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说公务员的住房问题,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去解决。
下岗职工生活保障以及再就业相关方面的政策一直拖到九八年秋后才陆续出台,地方上的措施则更滞后一些,特别是经济基础差的地区,条件会更加艰难。
不是下岗职工或其家属,很难体会这个时代带给他们的阵痛是多么的难挨。
“我能看看?”孙静檬帮张恪拿了一杯饮料过来,递给他,自己也拿了杯红绿颜色分层、杯壁上嵌着一枚樱桃的饮料,坐在张恪对面有滋有味的吸着,眼睛却弊着张恪手里的材料。
张恪将材料递给孙静檬。
“办这样一个服务机构不要四十万的经费,市里为什么不给他们钱?”
“凭什么给他们,为什么要给他们,谁给他们,钱从哪里来?”张恪嘴角挂着冷漠的笑,有时候会禁不住的冷漠,不是对这件事,而是对某种希望的冷漠,他太熟悉这个体系了,“还有这个材料里的数据,谁会承认?”
田力山还是做了一些细致深入的工作。
虽然下岗职工潮还没有涌现,但是截止到九七年,建邺市以“放长假”、“停薪留职”、“两不抓”等名义实际下岗失业的职工将近两万人,其中近一半人是就业弱势群体。
这是田力山材料里反应的数据,张恪能够想象实际的数据可能还要严重一些,但这是从来都未没有给官方给承认过的数据。
九七年,连“下岗”这个词,政府都很忌讳提起来,何况还要承认建邺市内存在两万人的下岗职工?
市劳动部门看到田力山上交的材料,大概恨不得吃下去吧?
第667章 好人做不得
第二天早晨,田力山起早到东大的男生宿舍收衣服,在研究生公寓没有遇到张恪,只知道他住这栋楼就是,收过一轮衣服送回洗衣店里,看到原先印染厂的打字员张文丽、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在洗衣店里帮忙熨衣服,皱着眉头问她:“你不用上班去?”
“不想去……昨天晚上硬给那个猪头张经理硬给拉去陪客户吃饭,饭桌上那个猪头还问我晚上继续加班家里会不会放心之类的话,我一激动就将一碗红烧r泼他脸上了,今天还怎么去上班?”
“我要出去,你陪我走一趟。”世道如此,田力山咂咂嘴也不说多什么。
“要还是在猪头张那样的家伙手下做事,我可不干;我就帮娟子姐在店里熨衣服得了,只要管我有碗饭吃;过一两年就把自己嫁出去。”
田力山只当张恪与市委书记罗君认识,将材料交给张恪,也是希望他能将材料交到市委书记罗君手里。
张恪昨天的话,他记在心里,橡树园那里总是要跑一跑,不跑可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
田力山与原丽丰印染厂的青年女工张文丽赶到橡树园设在丽丰园区的筹备处,希望橡树园能为丽丰印染厂的下岗职工挤出几个工作岗位。
橡树园这边,比一般工厂要晚半个点才到工作时间,田力他们赶到时这里才陆续有职员出入。
橡树园筹备处经理赵鹏认识田力山,当初他与王维均、苏津东等人想进丽丰印染厂参观,就是给田力山领人堵在门口,扭搡中,害他衬衫的钮扣都掉了两粒。他昨天夜里给张恪找过来说起丽丰印染厂下岗职工的事情。看到田力山,当然不敢马虎,忙邀请田力山坐他的车进园区,没想到旁边那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跟田力山是一起的,昨夜里倒没有听张恪提起过。
虽然昨天就有些期待,田力山却是这时候才豁然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也有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
“田厂长,这都是我们平时工作没有做到位,还要劳你亲自跑一趟,”要不是田力山一大早就在园区门口候着他,赵鹏都打算上午到北门洗衣房走一趟,毕竟是张恪亲自交待地事情;一到办公室,就直奔主题。也不耽搁彼此的时间,“橡树园正打算成立物管中心。橡树园的情况,田厂长您多少也有些清楚,两个创业园区、核心研发区以及青年公寓的后勤物业管理,事情又多又杂。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头疼的问题,田厂长您算是给我们雪中送炭来了。我这边有份工作岗位的表格。田厂长,您先帮我看看,适合推荐什么人来,你尽管推荐……薪水可能不会太高。”
田力山接过表格,有近四十个工作岗位,水电修维也要算技术工种,大多数是园艺维护、清洁卫生、安保之类的普通工勤岗位。也不能要求太高,这年头,有份工作不容易。特别是那些年过四十岁的中年职工。再找一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翻到后面有薪资的详细介绍,嗬,赵鹏嘴里说薪水不高,将基本工资、房贴、车贴、伙食补贴加一块,一名普通工勤人员的月收入比之前印染厂的熟练工还要高出一截。
张文丽凑过头来看着,工资待遇虽说不错,但是这些清洁卫生之类的工勤岗位,对她这样才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来说。未免有些不适合。心里挣扎着犹豫着,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倒是明白她心意似的。赵鹏又从抽屉里拿出几份表格递给田力山,说道:“还有一些工作岗位,要求可能稍高一下,对原丽丰厂的职工,我们可以放宽一下要求。内勤秘书、文字秘书之类岗位,高中、中专毕业的女孩子,也可以考虑,英语基础方面,高中、中专毕业的人总会有些基础,进来之后再考虑加强培训一下……我把橡树园还空缺的职位以及近期要招聘的职位,都让田厂长您看一下,总之,这些职位都会优先录取原丽丰厂的职工……”
田力山倒没有想到能一下子安排这么多人的工作,激动得都有些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我们还有一个请求,还想请田厂长勉为其难……”赵鹏按着张恪的吩咐说道。
“嗯……”
“橡树园想聘请田厂长担任物管中心的副经理,物管中心暂时不会有经理,所以是想请田厂长负责橡树园物管中心的工作……”
“啊?”田力山发了一会愣,迟疑的说道,“我能不能推荐更合适的人选?当然,这种高级职务,不该我来胡说八道。橡树园帮我们这么大的忙,但是丽丰厂还有近百号人的工作没有着落,另外,我还有些别地事情要做,承蒙橡树园看得起我,我……”
“哦,”赵鹏听田力山这么说,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交给随田力山过来的张文丽,说道,“这是一份工作推荐表,麻烦张小姐帮我去文印室复印一下……”
张文丽愣了愣,搞不清赵鹏为什么指使她去干活,也不好说什么,接过表格出办公室找文印室,这时候倒有闲情好好的欣赏橡树园的办公环境,觉得这才有大企业的现代气派,完全都看不出原先印染厂破落的痕迹,就特别向往能进来工作,似乎文字秘书还可以胜任的。
将张文丽支使出办公室,赵鹏将田力山交给张恪又从张恪手里转交到他手里的材料拿出来,对田力山说:“田厂长说有些别地事情,是指这些事情?”
田力山看到材料在赵鹏手里,才确定张恪原来与橡树园这边的关系更密切些,点点头,说道:“我毕竟是从市纺织总公司办了退养手续下来的,有余力做些事情。虽然知道有些事情很难……”
“田厂长打算为全市地下岗职工筹备一个促进再就业的服务所,我们都很敬佩田厂长您,”要是田力山答应担任橡树园物管中心地副经理,按照张恪的吩咐,赵鹏不会拿出这份材料出来,只会尽可能的在橡树园的范围之内为丽丰厂的下岗职工安排一些工作机会。不能对人有过份的苛求。田力山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就很了不起了,但是田力山还能坚持走下去,张恪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有些事情,赵鹏要将张文丽支走才能跟田力山说,“办这个服务所地经费,我们橡树园可以全额赞助。不过有两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田力山真是没有想到今天能一下子获得这么多,他还打算先看着丽丰厂的下岗职工都有了着落之后,就扯开脸皮跟市里谈再就业促进服务所的事情。
“促进再就业的服务所,总归是要挂市某个部门名下,无论是市总工会也好、市劳动局也好,这份材料。希望田厂长稍稍修改一下,有些数据,别人需要掩耳盗铃,就让他们掩耳盗铃好了,现在国家都没有给下岗这个问题定调,就怕有些政府官员不大容易接受。不占用他们的经费,还能做些实际的工作,总不会有太大地阻力。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田厂长跟市里有关部门谈的时候。可不要说是橡树园主动提供经费。要不这样,这几天,田厂长带着十几二十名工人到我这里来做做客?还是要田厂长您做回恶人了。”
“为什么?”田力山不解的问。
“这个,田厂长将这份材料交给过谁,就是谁这么吩咐我的,我也大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要让橡树园看起来比较为难就是了……”
田力山想起张恪昨天要他今天领些工人来堵橡树园的大门,还只当他是开玩笑。没想到赵鹏今天真一本正经地提起这个要求。听赵鹏的口气。张恪的吩咐是不容他们这些橡树园的管理层置疑的,真不清楚那个青年是什么人。还真是神秘莫测呢。
“行,这个恶人我做得。”田力山一口答应下来,说道,“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工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跟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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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力山中午就领着十七八名中年女工到橡树园员工餐厅来抗议了,还先在餐厅吃过饭,大中午的,又跑到东华大道边将丽丰园区大门给堵上,扯起“下岗工人要生存、要工作”的横幅。
丽丰园区大门离学府巷巷口也就一里多路,有个风吹草动,学府巷这边也就知道,孙静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张恪不可能这么反复无常吧?打他手机,一直占线,孙静檬没有耐心,就骑着单车直接到研究生公寓找张恪。
张恪头肩夹着手机给她打开门,让她进去,嘴里没有停止讲电话:“哦,王市长,我晓得这事了,工人代表既然提出意见,要帮着促进我们的工作,我们当然要吸取改进。你跟罗书记说一下,这件事情麻烦他c心了。工人代表提出这些条件也是情有可原地,四五个月没有新工作岗位,换谁都要急,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工人代表的心情,而且这些条件也很合理吧。可以的话,请市劳动部门或市总工会出面协调一下,橡树园这边,我看就让赵鹏亲自出面谈好了,能够接受的条件,我们都会尽力接受的……不为难,不为难,真的不为难……”
“你是演那出戏啊?”孙静檬坐在张恪的床上等他将电话讲完,才确定他也正是跟别人说这事,“我怎么看不明白,还以为你真是好人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好人来了?”张恪摊了摊手,跑过去将门关上,附到孙静檬的耳朵根上说道,“这还是在演戏,不要出去乱说……”
“啊?”好像真是多大的秘密似的,温热的鼻息吹着耳根痒痒的,孙静檬美眸横了他一眼,“为什么啊。你不觉得多此一举?”
“不啊,昨天回来看报纸,”张恪趴到床上,将床头一份报纸拿过来递给孙静檬看,“看了上面一篇报道,就想着还是演一出戏为好……”他则双手抱头仰躺在床上。
“真是莫明其妙。”孙静檬嘟着粉润的嘴唇,看了报纸上地报道之后,看着张恪,眼睛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什么情况不能发生?”张恪仰躺着撇嘴笑了一笑,有些y冷。
前段时间。媒体报道了建邺市建材商人邵兴光十五年来倾家荡产共拿出两百万资产出来做慈善的事迹之后。媒体为了吸引国人的目光,用上“慈善超人”这个让人很无语的字眼。短短十数日,引来数百名索捐求助者挤破邵兴光地家门,索捐总额超过300多万。还有一名白血病患者手持盖着6枚当地政府公章的求助信来找邵兴光“奉旨索捐”。十多名索捐者找邵兴光索捐不成,一齐跑到邵兴光独居的老母亲那里索捐吵闹,邵兴光的母亲在纠纷中气得多次吐血。昨天在医院病故。
昨天的报纸报道的是邵兴光母亲给索捐者气死的新闻。
张恪他是遇车祸早,没有遇上网络捐的壮举。
“田力山要搞促进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服务所,我要是袖手旁观,就太冷漠无情了,”张恪说道,“但是这本是政府职能范围内应做的事情,我们太主动,不能讨好到政府的官老爷们,还要遭人忌恨。”
“为什么?”孙静檬疑惑不解的问。
“他们做不好。我们帮他们做了。这是在打他们的脸;还有就是这个缘故……”张恪朝孙静檬手里地报纸呶呶嘴,“这个年代,好人还做不得……”就算给新芜市的捐赠,基本上也掐着时机,像这次捐赠一千万给新芜市的职业培训与旅游学校,恰好也是省市讨论他爸进常委的时机。媒体对公众进行宣传,当然是给世纪锦湖冠以乐善好施的美誊,新芜中层。多少知道世纪锦湖与张家的关系。世纪锦湖能拿这些钱出来,张知行往前小跳一步。也容易理解,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云池酒业的成绩还摆在那里,再说之前重建城防江堤时,世纪锦湖还捐了八百万呢,解了市里的燃眉之急。新芜高层与省里更是心知肚明这笔钱是锦湖出的,他们恰恰能更准确地理解张恪这么
第 17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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