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 作者:萧鼎

    第百三十六章耽搁

    蒲老头笑了笑，却没有lì kè 回答他，沉吟片刻后，却道：“你跟我出去走走。”

    沈石略感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蒲老头回身走去，沈石紧跟在后，在旁的徐雁枝刚想跟上，忽然只见蒲老头摆了摆手，道：“丫头，你不用跟来了。”

    徐雁枝怔，随即有些恼火地道：“什么事还不能让我听啊？”

    蒲老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同时口中道：“因为你笨嘛。”

    徐雁枝跺脚，在原地，副气鼓鼓的mó yàng ，嘴里咕哝道：“这还没入门呢，你就会儿说我笨会儿说我傻的，以后让我这师姐还怎么当啊？”

    蒲老头带着沈石走出五行殿，也没有jì xù 远行的意思，就带着沈石往五行殿周围的回廊上走去。术堂这里本就冷清，偌大的殿宇内外，难得看到几个人影，他们二人顺着回廊走过大殿正面个拐弯，周围便是片古木森森寂静无人的所在了。

    几声清幽鸟鸣，从殿外的树林中轻轻传来，缕清风吹过，树涛微微起伏，犹似人间净土。

    蒲老头负手走在前头，往前又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开口淡淡地道：“沈石。”

    沈石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弟子在。”

    蒲老头转身回头看了他眼，道：“事到如今，也无需遮掩讳言，老夫数年以前便曾经听说过你，再加上前日在书海之下与你偶遇，想来也是份机缘。所以派人召你过来并在五行殿上参悟术法，所为的便是看看你在五行术法上的天资到底如何，值不值得老夫shōu rù 为徒？”

    沈石垂头不语，嘴角微微抿紧，双手垂在腰侧，隐在袖袍之中的双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蒲老头露出丝淡淡笑意，道：“如今看来，你的天分确实不错。”

    沈石心头跳，yī zhèn 狂喜掠过，忍不住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蒲老头，口中却是有些jī dòng 难言，结结巴巴地道：“前辈，我、我……”

    蒲老头宽容地笑了笑，却是伸起只手在他眼前摆了摆，然后道：“你的天资很好，老夫看你也算顺眼，所以也不妨直说，我确实是有了收你为徒的心意，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两件事，还得跟你好好说下。”

    沈石恭声道：“您请直说，弟子洗耳恭听。”

    “第，老夫既然身为术堂长老，生所学便是以五行术法为主，当然身为修士，道法神通自然也是兼通，不过与方今之世的修真主流还是有些偏差的。”蒲老头淡淡地道，“如今鸿蒙修真界中，五行术法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想必你也是心里有数。若是入我门下，日后修行途只怕较其他修士会加艰难，各种五行术法修炼艰难耗费心神且不说，在道行境界的提升上也很有可能会被拖慢，甚至在shí jì 战力提升上，也会比相同境界的修士缓慢不少。这些事，你自己可曾清楚想过了吗？”

    沈石怔，却是没想到这位蒲长老说的第件事居然是直陈五行术法的弊端缺点，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愕然。

    蒲老头淡淡地看着他，将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尽数看在眼中，脸色平静地道：“修行途艰难漫长，所以这根基便尤其要紧，若是开始就选错了路，日后再想后悔就要事倍功半，很不值得。此事guān xì 你生前途，你且仔细想过之后，再回答我。”

    沈石默然，心中念头却如波澜起伏，种种得失在脑海里闪而过，然而这刻他心境却是异样清澈，两种选择竟不曾有半点涟漪泛起，顷刻之间，心意已决。

    “弟子愿入术堂修行。”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蒲老头凝视他片刻，随后咧了咧嘴，露出丝笑意，道：“好，难得你有如此心意，我明白了。”随后，他面色肃，道：“不过在我正式收你为徒之前，还有第二件事，那便是你须得去做件事，算是份考验吧。”

    说着，他自己也是带了几分自嘲之意，道：“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

    沈石有些yí huò ，茫然道：“前辈，你是说……”

    蒲老头摆了摆手，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前些日子刚进了大长老会，不过那里头嘛也没什么好的，都是些……唔，反正老夫我进去第次会商议事，就跟其他几个人大吵了架。”

    沈石垂首默然，大长老会那层次的人物，跟他实在是有太大的距离了，哪怕在他眼前就着位大长老，但是在他心里，仍是觉得那些人和事与自己离得很远很远。

    蒲老头冷哼了声，看起来神情不大tòng kuài ，随手又拎出酒葫喝了口，然后淡淡地道：“所以说有些事，你那位师姐还是不方便听到的，至于你，也是因为事情guān xì 到了，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顿了下，他又jì xù 道，“直说了罢，长老会上，为了明年四正大会的精英弟子人选，我和掌教真人想要削减降低世家弟子名额，但其他长老有的激烈反对，有的虽然态度温和些，但看着也并不是很赞同。只不过老头子我声音大吵架凶，再加上掌教真人的威望，所以算是勉强谈下了半……”

    沈石怔了下，道：“半？”

    蒲老头耸了耸肩，脸上也是有些;，道：“家大业大的，就算是掌教师兄他也是有顾忌啊，能有这样就不错了。总之呢，此番四正大会入选弟子的方法会有少许调整，zhè gè 且不去说它，但是为了以身作则，宗门所有元丹境长老座下的弟子想要入选四正大会，就必须要有个可以服众的缘由，或是声望本著，或是公认英才，若是要新收弟子还需在其他长老见证下通过个考验，总之眼下非常时期，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随随便便收个世家子弟为徒，就能直接推荐去四正大会了。”

    沈石深吸了口气，道：“弟子明白了。”

    蒲老头笑了笑，道：“我在长老会上吵得太凶，很是扫了些人的面子。要是那些人知晓我要收徒，想必也知道日后我名下四正大会zhè gè 弟子名额半也是你的，怕是对你也不会太客气。当然了，老头子我也不是好惹的，谅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只是你吃上些苦头怕是免不了的了，如何，可怕了么？”

    沈石脸色平静从容，深施礼，道：

    “有您在，反正死不了，除开生死无大事，弟子又何惧之有？”

    蒲老头怔了下，随即hā hā大笑，用力拍沈石肩膀，笑道：“好小子，说得好！”

    只是沈石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蒲老头眼，却是低声问道：“嗯……可是那名额，您座下不是还有徐师姐么，为何说是要给我？”

    蒲老头叹了口气，默然片刻后摇了摇头，却是言不发没有回答沈石的问话。沈石看他zhè gè 样子，也不敢问，只是在心里还是藏下了个yí wèn 。

    ※※※

    诸事既定，蒲老头便带着沈石回到五行殿中，叫过徐雁枝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徐雁枝听到师父果然有意将沈石shōu rù 门下，时间也是欣喜万分。只是随后却听到还要出道什么考验之类的事，忍不住又是抱怨了几句，蒲老头也只当没听到。

    总之，沈石如今就算是只脚已经踏进术堂的门槛了，至于后面那只脚能不能也顺利完全地跨入门槛，就看接下来的考验。蒲老头会在接下来去找其他长老做见证，安排考验事宜，不过按照蒲老头偷偷对沈石的说法，这事情他早已有安排，让他只管放心，最后甚至带了几分狡黠之色，笑着对沈石交待让他会去好好地将那拒水术修炼熟练，必有大用。

    沈石自然应下，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这堆事情下来，蒲老头特别交待他不可外出下山，元丹境长老个个都是何等身份地位，断然不可能会为个凝元境弟子去等候，所以旦约到长老见证，便要lì kè 进行考验，等若是说他又必须在这金虹山上等待下去。

    沈石心中犹豫，却是想到了在流云城中客栈里的凌春泥与小黑，算算日子，她们等待自己的时候已经颇久，但是眼前zhè gè 千载难逢的机会，又如何能够放弃？

    时之间，沈石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蒲长老与徐雁枝师姐，只是在走出五行大殿的时候，看着殿外朗朗青天，远处茫茫沧海，碧波如洗，海面尽头，却不知有何人还在守候？

    他眼中掠过丝烦乱之色，眼前掠过凌春泥的身影容貌，心中几分踌躇犹豫，最后还是化作了声叹息，带着点茫然，缓缓走远。

    ※※※

    转眼，沈石在金虹山上又过了两日。

    等待的日子格外难熬，这两日里，沈石常常有些心绪不宁，但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为了等待术堂蒲长老即将到来的考验，还是有些担忧挂怀还在流云城中的那个女子？

    当日别，轻声叮嘱，温柔情意还在眼前身边，这几日耽搁，她会不会也有些焦急担忧，又会不会出些什么yì ;，毕竟那客栈虽然僻静安全，但猛兽盟乃是流云土著，会不会有可能还是找到了她？

    几许担忧急切，让沈石有些坐卧不安，烦躁之中，干脆还是出了洞府，往观海台上面走去。路沿山道走到观海台上，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再去术堂那边看看的时候，忽然察觉周围众凌霄宗宗门弟子纷纷往个地方走去，看那方向，正是丹堂灵药殿的所在。

    他皱了皱眉，想了片刻，忽然fǎn yīng 过来，原来今天jiù shì 近日来凌霄宗内第大事，由云霓长老亲自主持顺带选徒的丹会开始的日子。

    沈石心中微微动，目光再望向灵药殿的时候，眼中目光已经有所不同，心头掠过了钟青露的身影，他微微犹豫了下后，还是迈开jiǎo bù ，也向灵药殿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