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 作者:萧鼎

    第章天楼

    穿过安静的后堂庭院，绕过几处回廊小园照壁屋阁，沈石面无表情地沿着回廊道路走着，感觉到前头渐渐有些热闹声音传来的动静，那是他从小到大天天置身其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久之后，绕过处照壁，前头出现处垂挂门帘门扉，到了这里，那喧闹声顿时便大了许，而沈石则是停下脚步，盯着那里，片刻之后，深深呼吸了下，咬了咬牙，然后步迈了过去，转眼间，便是股声浪扑面而来。

    年之计在于春，天之计在于晨，虽然此刻还是早上，他那位老爹沈泰在这西芦城内经营十几年的天楼刚刚开张不久，但宽敞阔大的店堂里，已然是人头攒动，来往客人川流不息。

    鸿蒙诸界之中，鸿蒙界，也jiù shì 通常俗称的“鸿蒙主界”，是最重要也是最广袤宏伟的界，自古以来绝大数生灵都聚居于这片无边无际、至今都尚未探索完全的巨大世界之中。已知的其余诸界，习惯上都被看作是鸿蒙主界的附属界土，只不过必须要通过些自神秘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上古传送法阵才能到达那些异界。

    在诸界之中，鸿蒙主界的界土面积远远超过了其余所有各界的界土面积总和，从几万年前那个古老的天妖王庭时代，便有“鸿蒙城九十州”的地理划分之法，约定俗成之下，哪怕如今已是人族盛世，这种区域划分仍然被天下人所公认。

    所谓城，自然便是万古帝都天鸿城，那是座超越万年光阴、号称凝聚鸿蒙诸界菁华的巨大城池，屹立于鸿蒙大陆中部，滨临内海东岸，城池阔大无比，已是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传说光是连绵起伏的巨大山脉，这城中就硬生生包裹了两条进去。居住于城中的人口是不计其数，数以亿万，繁华无比，冠绝鸿蒙，足以以城之力凌驾于所有大州之上，正是天底下人人向往、这辈子若是没去过次天鸿城只怕jiù shì 白活场的圣城帝都。

    而剩下鸿蒙大陆广阔疆域里，被分成了大大小小九十州，说是面积大小不同，但shí jì 上以鸿蒙主界令人咋舌的宏阔，便是最小的州面积也有纵横数百万里，人口无数，在zhè gè 人族蒸蒸日上仙道昌盛的时代，处处都是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沈石所在之地位于鸿蒙大陆西南侧，俗称“阴州”，据说乃是因横亘于此州上座庞大的天阴山脉而得名。在鸿蒙城九十州之中，阴州僻处西南隅，但面积广大，在西南这片几个州土中，倒还算是出挑的处繁华所在。

    因为当今之世仙道极盛，在阴州这里同样是修真门派林立，特别是其中有家名列于当今修真名门之列，名叫“玄阴门”，占据了阴州境内最负盛名的洞天福地天阴山，门内英才辈出，正是副欣欣向荣的态势，在阴州境内修真界中，可谓是首屈指的强大门派。

    沈泰昔年也是玄阴门门下弟子出身，只是zhè gè 矮胖男子在修道上的天资委实般，修行年仍然困顿于最基础的炼气境而不得寸进，连号称修道之途真正开端的凝元境界都无法突破。

    沈泰修炼不成，对世上人人向往的仙道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断了念想，;之下，他只能以介外门弟子的身份来到天阴山下，方圆万里之内的第大城西芦城中，专心为本门打理附属的天楼生意。只是谁也没想到，沈泰修道不行，于经商上却yì ;地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天赋，短短十几年间，他将原本生意平平的天楼打造成了西芦城中规模最大的两大商铺之，每日里从那些南来北往散修术士们的身上赚取了无数灵晶财富，反哺玄阴门，年下来数额之巨，简直可以用金山银海来形容。

    是以这些年来沈泰以介外门弟子身份，却是渐渐得到玄阴门内些长老的看重，路提拔到天楼大掌柜不说，便是他独生儿子沈石，前些日子也从玄阴门中传出消息，将可以和那几家附庸玄阴门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样，让门下些子弟免去严苛的筛选直接拜入山门，这也算是玄阴门拉拢人才的种手段罢。

    此时此刻，早开张的天楼里热闹非凡，在这些年沈泰的经营谋划下，天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售卖些玄阴门随手丢出来，连自己都不屑顾的粗浅道法秘笈的小店面，在宽敞店铺里数十个宽大的柜面间，道法、秘笈、药典、灵草、矿石、妖丹、符箓、灵药灵丹等等，几乎所有牵涉到当今修真之道的诸般灵材，天楼中都有货物售卖，其中不乏有罕见珍稀的灵品，当然这些好东西的价格自然也是昂贵之极。

    同时，在店铺西侧还有溜长长的柜台，那里是天楼估价买入灵材的地方，凡有过往修士因为种种原因想要出卖些灵材的，天楼同样会愿意收购，当然这其中转手道，天楼自然也有bàn fǎ 再以高价格再卖出去。

    反正jiù shì 有买有卖，生意兴隆了。

    沈石自小便跟着老爹在这天楼里里外外溜达玩耍惯了的，天楼内所有的伙计差不也都是出身于玄阴门，不过到了这种替天楼当伙计的份上，自然也都是修道不成的外门弟子了。大家都是认得这位大掌柜的公子，有看到的都是笑hē hē 地对沈石打着招呼，沈石看起来也是如往日，面上浮起笑容，熟稔无比笑嘻嘻地路哥哥姐姐叫过去，打着招呼，脚步虽不急迫，但仍是向着天楼的大门口外走去。

    宽敞的店铺里，门口有光照入，人影出入晃动着，仿佛已经近在眼前。

    沈石的心跳有些难以自制地加快，但仍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谈举止，正走向那门口时，突然，只听前方左侧处柜台后探出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对沈石招手唤道：“小石头，等下。”

    沈石身子僵，脑海中似乎莫名有个声音轰鸣了声，随即停下了脚步。他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向那边看了眼，脸上随即浮起丝笑容，道：“小红姐姐，有事么？”

    那女子名叫小红，身上与其他店内伙计样都是同样的服饰，此刻正对着沈石招手，笑道：“小石头，快过来帮姐姐看看，这里有个客人想卖灵草，但这东西我看着有点拿不定主意。”

    沈石迟疑了下，眉头挑，干脆利落地答道：“好咧。”说罢大步走了过去，正是那溜长柜台收购的地方。

    ※※※

    天楼，后院。

    沈泰离开了那间静室，走到庭院里的时候，抬头看了眼远处那座阴云笼罩下的天阴山脉，眼神中掠过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年以前，他也曾在那座大山深处，也曾和许差不年纪的同伴起，怀抱着相同的梦想，对无上仙道的憧憬，满怀希望的开始了修仙之途。

    也jiù shì 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那个温柔的女子。

    后来……

    他忽然闭眼，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把某个念头狠狠地甩出自己的nǎo dài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脸色已经huī fù 了平静与淡然，静静地最后看了眼那座大山，然后转身lí qù 。

    庭院悄悄，大数的人都在繁忙的前堂店铺内帮忙，只有偶尔几个身着玄阴门内门弟子服饰的人影在些僻静角落里闪过，那是专门守卫天楼的力量。如今天楼生意兴隆，每日赚进大把灵晶，玄阴门是越来越看重这里了。

    沈泰虽然道行低微，但借着如今天楼的声势，普通的玄阴门弟子却都是不敢小觑于他，毕竟没人想和这样位财神爷过不去，何况听说在玄阴门内颇有几位位高权重的大长老十分看重于沈泰zhè gè 外门弟子，如此这般下，至少在普通弟子眼中，沈泰这位天楼大掌柜还真是个突破了修真界实力为尊惯例的怪胎，以微弱道行，却能得到众人尊重。

    至于私下里shí jì 情况，风光背后究竟如何，那却又是另番情形，无人知晓的了。

    沈泰路走去，有遇到看守的玄阴门弟子，都是点头示意，偶尔遇上稍微熟悉的，也会笑谈几句，看起来与平日无异。能在这里看守的玄阴门弟子，基本都有身道行，至少也要是踏入凝元境界，与前堂那些修道无望只能来当伙计的外门弟子截然不同。

    如此走了会，穿过了两道庭院，沈泰来到了处僻静的院落外，这里明显与周围院落不同，守卫的玄阴门弟子了不少，门口外赫然写着“库房”二字，乃是天楼平日储藏诸般灵材的重地。

    看到沈泰过来，几个看守此处玄阴门弟子都是笑着打了招呼，并无怀疑，沈泰本身jiù shì 天楼大掌柜，平日里是时常到此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沈泰也是如往日，笑着与众人说笑几句，然后走进院子，从腰间取过串钥匙，打开了库门，然后在众人目光zhù shì 下，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在他的身后缓缓合上。

    库房很大，但因为门窗紧闭的yuán gù ，光线显得有些阴暗，沈泰脸上的笑意，点点的消散而去。

    他冷冷地看着这宽敞的屋子，看着堆积如山价值无数的灵材，看着它们被分门别类条理清楚地摆放在个个货架上，这里的切，都是他这些年来亲手缔造的结果。

    这里的每寸地方，他都如此的熟悉。

    只是也许今日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矮胖的男人忽然笑了笑，然后迈开脚步，向前走去。脚步声不缓不急，在这些货架间回荡着，他走过了个又个货架，最后来到了库房深处的某个地方。在他面前有处货架，与周围摆放着满满当当灵材的其他货架不同，zhè gè 货架上的东西很少，看着只有几个玉匣，同时在货架的背面，贴着张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字：

    长老供奉。

    沈泰伸出手去，打开了其中只玉匣，随着盖子的翻开，道湛蓝澄澈的光芒缓缓溢出，在这片有些阴暗的库房里，散发出美丽的色彩，将沈泰的脸都照亮了几分。

    他凝视着这匣中之物，过了片刻后嘴角微微扯动下，然后冷冷笑，随即伸手到怀中摸索片刻又抽了回来，道似曾相识的蓝光忽然亮起，在他手掌间闪动着出现。

    那是颗闪烁着湛蓝澄澈美丽光芒的奇异宝珠，晶莹剔透，似乎有无数潮水在这珠身中潮起潮落。沈泰的呼吸忽然间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在温和的蓝色光芒中，他似乎咬了咬牙，然后轻轻将这颗蓝色灵珠放入到玉匣之中，片刻后，当他手掌收起时，与之前几乎完全模样的颗灵珠出现在他手里，只是那蓝色的光芒，仿佛并没有之前那般强烈瑰丽，但相比之下，这颗宝珠的光泽似乎柔和清澈些。

    “啪嗒！”

    沈泰合上了玉匣，将蓝色宝珠藏于怀中，转身lí qù 。

    （晚上七点还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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