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征途 作者:韩康

    祭祀了宗庙之后，秦王政才率众回到王宫里，开始处理今天的公务.

    不过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刚才秦王政在宗庙里想要建立宏伟大业的豪情壮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麻烦。

    虽然秦国在战场上取得了shèng lì ，但确实是大大的消耗了秦国的国力，因为这次灭魏的战争长达两年的时间，秦国投入的兵力民役共计超过了百万人，用耗资巨大来形容，点也不为过，因此现在秦国在关中地区的国库十有七八成都消耗空，就算是还有剩余，但也只剩下十之二三。

    尽管这场战事及时的jié shù 了，秦国并没有增加税赋，而且钱粮物资还小有剩余，但秦王政十分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因为花钱的地方还在后面。

    这战秦国共阵亡了十八万六千四百名士兵，这些士兵的家属自然都要抚恤，而得胜归来的将士、民役除了他们应得的报酬之外，还要论功行赏，进行奖励，还有大批人都将加官进爵，而相应的封地、奉禄自然也要增加。尽管还没有统计出来这到底需要少粮食，少黄金铜钱，但秦王政清楚，这绝对不是个小数字，只靠现在国厍中的积蓄，根本就不够。

    秦王政虽然是在赵国出身，十岁以后才回到秦国，但父亲秦庄襄王十分关注秦王政的学习，并且亲自制定秦王政的教程。秦王政对秦国的历史十分清楚，秦国的强盛得益于商鞅变法，而商鞅变法的核心內容其实jiù shì 两点：是严明法令；二是奖励耕战。因此功赏过罚，也jiù shì 秦国的基本国策。

    正是因为商鞅变法之后，历代的秦王基本都贯彻了这两点核心法令，秦国才始终保持着强盛不衰。秦王政当然也明白这点，因此无论是阵亡将士的抚恤，还是归来将士的奖励，都是不能马虎，否则自己就会失去军心，而个失去了军心的君王，别说统天下，恐怕就连自己的王位都难以保全了。

    好在是今年后税赋己经收取上来，虽然因为大量的军队民役出征，使秦国的税收减少了近三成，但仍然是个庞大的shōu rù ，虽然还不能完全填平支出的缺口，但也能支应时，为自己赢得足够的回旋时间，从其他地方调集粮食物资到咸阳来。而物资的来源jiù shì 巴蜀。

    巴蜀之地素来富裕，钱粮物资自然都十分丰富，只是因为路途遥远，而且道路艰难，运输因难，因此尽管关中地区的国库虽然空了，但在巴蜀之地仍然还储备着大量的钱粮物资，完全能够应付战争的后续支出。

    当然，巴蜀的财富也不是取之不尽的，而且运输十分困难，因此最也只能缓解下秦国目前的财政困难，但并不能从根本改变秦国的现状，秦国要想huī fù 到进攻魏国之前的局面，至少还需要三四年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再发生其他的事情,如自然灾害或者是中小规模的战争，那么秦国huī fù 的时间就还要再慢些。

    因此秦国在未来三四年的时间里，恐怕很难再对外发动战争了，当然秦王政也并不担心其他诸候国家会借机进攻秦国，来是因为各国之中已经没有信陵君这样有影响力的人物，能够再组织起场合纵；二来秦国仍然保持着强大的国力，虽然不能对外发动战争，但自保应是有余。

    但如果战争并不是发生在秦国呢？或者说是发生在赵魏韩这三国的旧地呢？秦国是不是也需要发兵干涉呢？因为现在剩下的并不是齐楚燕三国，还有个刚刚崛起的代郡。

    虽然秦国派往代郡的谍报人员早就被代郡的锦衣卫发现，但代郡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抓捕，因此代郡的些基本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到咸阳。这两年以来，代郡除了增援魏国以外，基本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大规模战争，代郡的bǎi xìng 也得以安居乐业、休养生息，又从魏国引入了大量的士兵bǎi xìng ，人口也得到了不小的増加，再加上代郡大量制造代郡纸、书，并且开通了和齐国的商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屯集了大量的粮食，这显然jiù shì 在为战争做zhǔn bèi 。

    高原用兵的方向到并不难猜，只有两个方向，赵地和燕国，而且在这两个方向上，代郡都有相当的优势，如果秦国不出动大军干涉，高原并不难将燕赵两地全部吞并下来，虽然王剪在撤军的时候，在赵地留下了十万军队驻守，在邯郸留驻了七万人马，另外三万进驻易水边，两线设防，但这样的布置，在赵地尚能支持时，但如果高原真的要进攻燕国，那么只靠易水边的三万人马，根本无济于事。

    而但高原占领了燕赵之地，哪怕是只占领了燕国，也势必会让高原的势力大增，因为以高原这几年来治理代郡的情况来看，他的治国理政能力并不在用兵之下，因此用不了几年，歨能使燕国大治，足以和秦国抗衡了。但如果秦国要出兵干涉，至少要出动二十万以上军队，三十万以上的民役，以现在秦国的国力，很难在发动场这样规模的战斗。而如果采取加税的秩施，则秦国的huī fù 就慢了。

    万在zhè gè 时候，楚国或是齐国再向秦国发动进攻，那么秦国可就真的十分危险了，不仅被灭的赵魏韩三国可能复国，而且说不定会重蹈当年退守函谷关的覆撤。那么秦国这十余年来的努力也就全部白废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因此秦王政也陷入到沉思中，只觉得难以取舍，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赵高在宫门口道：“大王，廷尉大人求见。”

    秦王政知道，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李斯不会冒然进宫来求见自己，因此点了点头，道：“让他进见。”

    赵高答应了声，立刻扯着嗓子道：“大王有令，廷尉大人进见。”

    不会儿，李斯手捧着个长匣，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宫殿，向秦王政跪倒施礼道：“臣李斯参见大王，愿大王万寿无疆。”

    秦王政hē hē 笑道：“李卿平身，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让李卿如此欢喜呢？”

    李斯笑道：“确实是件喜事，燕国派来使者，愿意向我秦国称臣，并将督亢之地献于秦国，巳经将督亢地图带来了。”说着李斯将手捧的长匣打开，从里面取出卷画卷，放在秦王政的桌案上。

    秦王政怔了怔，也不禁yī zhèn 惊喜，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如果是在灭亡魏国之前，燕国来向秦国称臣，不过是像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因为燕国的实力太弱，根本不足提，只是地处偏远，秦国才没空理它。但现在则不同，因为秦王政正担心高原会趁秦国无力举兵的时候，出兵收取燕国之地，而燕国向秦国称臣，秦国也就可以和燕国洽谈条件，明正言顺的派出支军队，进驻蓟京，bāng zhù 燕国守城。也jiù shì 学高原驻守大梁，消耗秦国的bàn fǎ ，也给高原来这手。

    虽然蓟京的城防不如大粱，但也是国之都，总不会差到那里去，而代郡的整体实力也不能和秦国相比，因此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看高原如何应对。而蓟京的地势较高，是不可能用水攻之计。秦军在大梁遇到了困境，就可以全部让代军也偿偿。

    而督亢之地又称为燕南之地，只指易水以北、治水（永定河）以南的地区，土地肥沃，虽然不及关中、巴蜀之地，但所产甚，不仅是燕国重要的产粮区，同时也是燕国国都蓟京南面的屏障，代郡和齐国之间的贸易来往，jiù shì 从这地区通过的。因此得到督亢之地，秦国不仅可以截断代郡的商路，而且还能直接危逼蓟京，另外还可以对代郡形成东、南两面夹击之势，取得战略主动，实在是获利极。

    当然，能将督亢之地献于秦国，也说明燕国确实是有足够的诚意。

    因此秦王政面打开督亢地图，面道：“燕国怎么突然想到来向我秦国称臣呢？”

    李斯道：“燕国本来与代郡结好，但燕王喜目光短浅，贪图小利，曾趁高原救援魏国之时，出兵进攻代郡，结果被代军打得大败，也和代郡结仇，而且我秦国灭亡魏国，巳进驻易水边，因此燕国只能向我秦国称臣，才能得以保全……”

    正说着，只听秦王政道：“这是什么地图，什么文字，寡人怎么点都看不明白呢？”

    李斯笑道：“臣先看时，也是头雾水，后来问起使者，才知道此图仍是仿制副本，是依据六百年前的督亢古图所制，地名均是古体文字，只有燕国之人才能识得，如果秦国答应燕国称臣的请求，他们就会正式派出使者，奉督亢古图出使秦国，并为大王当面讲解图意。”

    秦王政怔了怔，也不禁大笑了起来，道：“都是燕国死要面子，果然点也不错……等下，寡人记得，我秦国叛将樊于期不是就在燕国吗？”

    李斯道：“是，听说樊于期被燕太子丹收留，奉如上宾。”

    秦王政点了点头，道：“转告燕国使者，如果想向我秦国称臣，必须将樊于期的人头送来，寡人将在王宫大殿上以大礼接持燕国的使臣，否则我秦国决不接受。”

    李斯忙道：“是，臣立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