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官途 作者:喝酒的花猪

    天不知不觉已经大亮，小姑简单的做些早饭，用过之后，带着陈有为驾车前往老爷子那里。

    新年的京城喧闹无比，不时能够听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陈有为在疾驰的轿车里张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四九城，感慨莫名。在zhè gè 世界绕了大圈，今天终于又回到zhè gè 曾经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只是这种两世为人的心情实在是复杂之极不足以外人道也。

    九十年代初期的京城还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城市建设，不像后世那般到处矗立着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摩天大楼。大量的低矮棚户区映入陈有为的眼帘，不时看到京城普通bǎi xìng 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让人不由感叹后世那些为了个小小蜗居而奔波不已的人们，zhè gè 世界实在是转变的太快。

    老爷子居住的地方早年是片四合院的街区，jīng guò 番改造之后，这里成为相当批离休老干部的住宅。从外表上看上去其貌不扬，可是当陈有为看到刚刚拐进小巷口的汽车被拦下检查通行证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外松内严。从每辆驶进这片街区的高档轿车都低速慢行，连喇叭都不敢鸣响就可以得知，这里的戒备是么森严。

    幽静的小巷走到头，陈有为随着众人下车，眼前熟悉的红砖绿瓦让他很是感叹。进入正门转过个画壁，迎面是个宽阔的庭院，过道两旁的花坛积雪被清理掉，绿意盎然的花草植物给偌大的院子平添许生动。

    过道中央的个巨大铜鼎前，陈有为默默立，铜鼎下方的石墩上平整光滑，完全没有另个世界淘气的自己在上面刻画下的痕迹。没有自己的zhè gè 庭院看来很是无趣的啊！陈有为摸了摸下巴，不由坏笑的想着。

    “有为，这边走。”小姑时刻关注着陈有为的举动，看着刚刚认回的侄子表情迷茫，她的眼眶不禁又是泛红。

    在基层工作年的她想当然的认为，陈有为在义城那么个小城条件艰苦。同自己依靠庞大家族在特殊年月之后过上安稳日子相比，zhè gè 从小走失得不到亲身父母宠爱的侄子小时候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就算陈有为嘴里说着自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陈云霞又是哪里会轻易相信。

    “云霞来了，首长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客厅里听戏呢。”个中年人微笑着同众人打招呼。

    陈云霞放缓jiǎo bù ，平复好心情，扭头对陈有为说道：“有为，等会儿见到老爷子最好控制住情绪，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嗯，我晓得。”

    陈有为想到那个满脸慈祥的面孔，心中yī zhèn 柔软，距离另个世界最后次见到爷爷已经有十几年。想到那个曾经给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弥留之际还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陈有为眼睛红了片。

    拉开厚厚的布帘，众人进入温暖的客厅，陈有为看的清楚，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闭目躺躺椅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节目，右手手指还随着节奏不停打着节拍。

    “哦，云霞来了，”老爷子听见动静睁开双眼，见到这么人奇怪道：“怎么都来了？”

    完全没有面对外人时老爷子所表露出来的那种威严霸气，面对家人的老爷子完全看不出战争岁月里那种征战沙场的身杀气。陈有为盯着气色不错的老爷子久久不放，眼里充满无限眷恋的目光简直能把人给看的融化。

    老爷子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zhè gè 奇怪的年青人，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很是感到异样。

    “爸……你看是谁来了？”小姑jī dòng 的话都哆嗦起来，将浑身颤抖的陈有为推到老爷子跟前。

    消瘦的脸型，长长的剑眉，老爷子心中振，zhè gè 小伙子的眉目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乎模样，难不成？

    盯着陈有为看个不停，老爷子脸颊通红，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搀扶老爷子起身来到陈有为面前。

    “爸，他是有为！”小姑充满深情的低呼：“他的二哥的孩子小有为啊！”

    老爷子身子晃，差点没有稳，听到这样让人惊喜的消息，纵然是身经百战性情沉稳如斯的老革命，这刻也是老泪纵横感怀不已。

    “这是我那可怜的小孙子？”老爷子抓起陈有为的手臂，跟小姑样伸手打开陈有为的左手。

    “不错，不错，是我的小孙子！”老爷子眼神亮了起来，盯着陈有为看个不停：“hē hē ，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对人炫耀说你个朱砂痣是好福气的象征。谁曾想你还不满两岁就在河州走失，哎，我苦命的孩子啊！”

    小姑抽泣着自责：“都怪我，要不然有为也不会如此命运颠簸，和家里失去这么久的联系了。”

    老爷子毕竟不是常人，huī fù 平静的他目光如炬，心情大好爽朗笑道：“云霞就不要想这么了，有为不是回家了嘛。有为从你手中走失，又从你手里找回来，这说明有为还是跟你有缘，跟我们zhè gè 家有缘啊！”

    陈有为暗暗赞叹，老爷子果然阅历老道，寥寥数语就将小姑始终压抑的心情给调整过来，果然是姜是老的辣。

    “云霞，赶紧去通知你大哥大姐他们，有为回来可是我们老陈家难得的大喜事！”老爷子精神振作，大手挥命令道。

    陈云霞将眼角的泪痕擦掉，喜笑颜开的去打电话。

    郑青山带着儿子郑河陪着陈有为坐在老爷子身边，久别重逢的祖孙俩默默对视，此时无声胜有声。

    听着郑河绘声绘色将认识陈有为的jīng guò 述说遍，老爷子睿智的目光盯着陈有为笑道：“看来我这小孙子还是个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

    陈有为心中苦笑，老爷子jiù shì 老爷子，如果换个人面对自己这种小心思可能就会给忽略无视，老爷子阅历丰富，眼就看出其中的蹊跷。

    “咳咳，爷……爷，我其实是赶巧了，本来只是想帮小河把，没想到背后似乎还另有玄机，这才隐晦的提醒两句。”老爷子熟悉的眼神让陈有为心中热，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却是暗暗点头，自己zhè gè 小孙子年纪不大阅历倒是不浅。

    “听我那朋友说，郑河跟人发生冲突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个人在暗中指挥，”陈有为借着胡小松的名头胡侃道：“我那朋友恰好认识那人，那个叫周东方的家伙也是俱乐部的常客，jiù shì 不知道怎么就将目标对准郑河表弟了。”

    周东方？小姑父郑青山的表情变了，看向老爷子轻声道：“这不是老周家的孩子么，听说跟老程家走动挺近……”

    老爷子眼神闪过道犀利光芒，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笑道：“郑河还是个学生，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以后让他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哦，知道了，外公。”满脸通红的郑河喏喏答道，眼角却瞥向陈有为，自己zhè gè 表哥貌似去的好吧。

    说话间，外面庭院传来yī zhèn 急促的jiǎo bù 声，布帘拉开，张威严脸庞映入陈有为的眼帘。

    “爸，您没事儿吧？”

    中等身材气势不减的陈柏年有些气喘，接到小妹语焉不详的电话他是惊魂未定，还以为自家老爷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看到老爷子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陈柏年狠狠地瞪了小姑眼，显然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满。陈柏年身后跟着陆陆续续到来的陈家子女，很快大厅里就坐满人。

    陈有为这张陌生的面孔自然引起旁人关注，陈柏年是眉梢轻挑。这么年老爷子都是清心寡欲片淡然，zhè gè 年青人能跟老爷子如此亲近，简直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对于众人惊奇的目光，陈有为淡淡笑浑然没有放在心上，早就非常习惯同老爷子如此相处的他对于这样的目光也早就习惯。

    身边老爷子眼中透出种奇异的眼神，不卑不亢沉稳过人，自己zhè gè 小孙子带给自己的惊喜还真是个接个啊！

    “大哥，你猜猜看他是谁？”

    小姑语气中充满喜悦，同平常那种板着脸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不说陈柏年zhè gè 长兄，jiù shì 身后那些小字辈各个都是惊讶到极点。

    熟悉的感觉映入眼帘，陈柏年狐疑不定，这么年轻应该没有见过才是！

    “好眼熟……”旁的大姐陈天霞走到陈有为跟前仔细辨认。

    “大哥，大姐，二姐，他是二哥的孩子小有为啊！”小姑得意的笑着，年心中压抑的阴影去无踪影。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这是二哥的孩子？”

    老爷子微笑颔首，很是满意众人的fǎn yīng ，陈有为看在眼里，心中好笑，都说是老小孩还真是，这老爷子买起关子还真是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