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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穿越之德妃 作者:背着壳的蜗牛

    法,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总会幻想出来雍正含情脉脉、无比煽情的对着年羹尧说出这句话的画面呢?苍天哪!大地哪!这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这样的画面,她真的觉得快抽搐了。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太过单调,不过每天哄哄小包子,听听今天这个生了,明天那个死了。然后每天早晨还要接收儿子和媳妇儿的请安,似乎没有了一丝的变化。现在雍正做的已经很好了,没了那些兄弟们捣蛋,他做事容易了许多。

    老十一前些年就病死了,没了这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弟弟,老九也消停了。再加上现在皇帝的地位稳固了,又拿着自己亲额娘威胁着,老九虽然不可能真的服气雍正,也只能乖乖做他的闲散宗室,没天喝点儿小酒,提溜个鸟笼子满大街乱窜,其实日子还是过得的。当然,雍正看他这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心里也痛快不起来,老九知道了以后就故意让自己过得越来越舒服来气一气这个做了皇帝的四哥,而雍正只能背地里咬牙切齿,明面上却得为了自己的名声做出一副仁君模样来。这样,也算是两方满意了吧,一个满意于对方没了威胁,另一个满意于自己时不时能气一气对方。

    而德宛最奇怪的是,当初的她对权力还是很向往的,可惜上头压着个康熙,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抓着后宫大权耀武扬威而自己只能宅在永和宫里混吃等死。现在上头的大山没了,自己就是后宫第一人了,可却全然没有了对权力的那种渴望,整个人都懒散了起来。

    这就是老了吗?

    也是,都是七十的人了。

    人都喜爱漂亮,这是不论男女老幼的。虽然太后已经七十多了,可也是一样的爱漂亮。身边伺候的人除了晴雯一个年老的以外,其他的无论宫女太监都是年轻俊俏的,看着喜气的。喜儿长的虽然不是多么美丽,可就因为长得喜气,就分到了慈宁宫,一直伺候皇太后。

    今晚喜儿是守夜侍寝的宫女。按着平日里的感觉,她已经醒来了,就等着太后有什么动静她就起身服侍。

    因为过两天就是太后的寿日了,皇上说要给太后的七十整寿好好大办一次。所以,最近太后心情总是很好的,每次她服侍太后梳妆打扮的时候,总是能哄得太后心情很好,也能得不少赏赐。喜儿现在想的是,待会儿要说什么好听的话,不能讲那些已经说过了的,也不能讲得太俗气了,又要能哄太后开心的。

    然而,眼看着外面的天都亮起来了,太后仍没什么动静。喜儿她们觉得不对劲儿了,蹭一下站了起来,面色苍白了起来。

    很快,慈宁宫里里外外都忙了起来,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皇帝连早朝都没有上,直接守在了慈宁宫。

    后宫嫔妃和太后所出的两位公主都赶了来,可最后留在了慈宁宫的只有皇帝、哲亲王、恂亲王、怡亲王、庄亲王、果亲王、固伦昭惠公主和固伦温宪公主,其他的嫔妃、福晋、公主、阿哥都退了出来。

    几个儿女亲侍汤药,不假人手,希望自己的诚心可以感动上天,让自己的母亲可以继续留在身边。

    “皇额娘,您撑着,噶卢岱就要赶回来了。”雍正握着母亲的手,嘴唇抖得厉害。

    “哀家怕是见不着她了。皇帝,等哀家去了,你给哀家宫里的孩子们一个恩典,放了她们去吧。哀家有一个乌木箱子,里头的东西分给她们,好歹伺候哀家一场,权当个念想了。还有晴雯,她跟了哀家一辈子,你们要好好待她。”说了这么多,德宛已经有些喘了,想说的说了,便停了嘴,只是笑着把自己的儿女们一个个再好好的看一遍,像是要牢牢的记在心里。

    “皇额娘,你胡说什么呢!只是一场病而已,等过些日子,就又好好儿的了。你别吓我们好不好?”哈宜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额娘的傻孩子,你们,是额娘的骄傲呢。”德宛微笑着,伸手抚摸着几个孩子,从额头到下巴,从鼻尖到脸颊,一寸寸的抚过,包含了那么多的眷恋。

    宫外,几匹马狂奔着。打头的是一个蒙古打扮的中年贵妇人,她鬓发散乱,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懿静公主到!”

    “懿静公主到!”

    ……

    德宛似乎听到了什么,“是……噶卢……”她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可外面一声声由远及近的通报声,她听得真真的。

    “是,皇额娘,她到了,她到了!”

    固伦懿静公主到达慈宁宫外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片哭声。

    她几乎瘫软在地。

    在内侍的帮助下,她进入了慈宁宫。里面,她的长兄,大清的皇帝,已经伏在了床头痛哭不止,她的兄姐们,也都只顾着自己的悲伤,没有人顾得上她了。

    这一刻,她失去了母亲。这世上,再没有人会那样爱她了。或者说,不只是她,里面的几个人也是一样的,虽然身份尊贵,可是,真正全心全意的爱恤他们、心疼他们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了。

    雍正八年,敬穆皇太后薨,年七十,谥孝恭仁皇后。

    番外:格格

    在皇宫之中,雍正和兄弟们的斗争硝烟已经慢慢散去,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荆州,正是端亲王唯一的嫡女新月格格的生辰。

    “新月,你瞧,这是阿玛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这些可是阿玛特地花了好多心思给你搜集来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阿玛最可爱的月牙儿只有最好最珍贵的宝物才能配得上。”端亲王拍拍手,一行人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个嵌满了各色珠宝的金托盘,新月兴冲冲地揭开托盘上盖着的明黄色绸缎,露出了下面盛满了的珠宝玉器、古董字画。

    “咦?”新月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拿起一副古画,细细品鉴一番,才露出欣喜的笑容,“阿玛,这是阎立本的真迹。真奇怪,戴佳侧福晋不是说画主人说这是他们传家宝,就算全家都死绝了,也绝对不卖吗?新月以为人家真的得不到这副古画了呢,只是虽然好伤心好难过,也不愿意让阿玛为难,阿玛您为了新月,没有少受那些刁民的刁难对不对?其实,对新月来说,能不能得到古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再难过再遗憾也比不上阿玛重要呀。所以,阿玛可不可以不要新月担心你,只要阿玛好,新月无所谓的。”

    “哼!谁说的,谁敢刁难本王?你别听那些舌头长疮的混帐胡忒忒,那些刁民,不过杂草一般,算得了什么?在这世上,只要本王的月牙儿想要的东西,阿玛都会给你弄来。我的月牙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当然要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来配了。”

    “阿玛,你对我真好,你是这世上最好的阿玛了。”新月感动极了,眼眶立即变得湿润润的,满脸崇拜看向端亲王,“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有这样好的阿玛和额娘,你们一定会继续这么疼爱我的对不对,我们一家还会继续这样相亲相爱下去的,对不对。”

    “那是当然,”被新月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瞅着,端亲王觉得自己真的是最伟大的英雄了。“我们可爱的月牙儿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没有人可以让你难过。谁敢让你难过,阿玛绝对不会饶了他。你放心,阿玛的月牙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没有人可以配得上的宝贝,没有人可以不喜欢你。”

    至于这些生日礼物,让多少人家家破人亡,让多少人含冤屈死,这从来都不在端亲王府从上至下各色人等的考虑之中。每年新月格格的生辰,都是端亲王上下数百人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猛赚银子的时刻。那些草芥之民,死了就死了,一家的死亡,能给他们带来享受和快乐,这在端亲王府人的眼中,是那些草民的功德和幸运。你不见,旁人想家破人亡还没这资格呢!

    “这是怎么回事?”端亲王看着云娃捧上来的彩釉描金瓷碗,面色很是恼怒,“本王记得你们格格最喜金碗玉碗,什么时候由着你们作践她,竟拿普通瓷碗来委屈主子?本王记得前几日才给你们格格寻来的一只翡翠碗呢?”那翡翠碗可是他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一到手就赶忙送到宝贝女儿这里来讨她开心了。

    “王爷,是……”云娃刚要回话,新月就立马打断了她,“阿玛,请您不要再问了,新月觉得瓷碗也没什么不好,新月不觉得委屈的。这样也很好的。阿玛,你看,和别的碗也没什么差别嘛。”

    “好了,新月,你别说了,云娃,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见状,担心女儿又滥好心,便只问云娃。

    云娃回答道:“回王爷的话,昨晚上,克善小阿哥来……”

    “阿玛,”新月再次打断了云娃的话,“请您不要再追究了,那碗是新月看克善喜欢,自动给他的。请您不要责怪克善,真的,真的不是克善要的,真的都是新月自己的主张,阿玛,您不要为新月气坏了身子,那新月才是真的不孝极了。”

    “哼!克善!”端亲王想起他,心里就来了气。

    克善是端亲王侧福晋戴佳氏的儿子,聪明伶俐,很受宠爱,几乎都要漫过了嫡福晋所出的两个儿子了。不过在新月面前,再受宠的儿子也不行。

    “叫克善来!”端亲王沉下了脸,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仗着自己宠爱就无法无天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克善才走了来。刚跨进房门,迎面就飞来一只碗。

    克善吓坏了,却也不敢躲闪,只能生生承受住这一下子。

    “啊!”看着克善下一刻就变了模样,脑门上顿时血肉模糊,新月低呼一声,拿帕子掩住面,转头再不敢看。

    “好了,云娃,你是死人吗?还不快把格格扶进去?”端亲王见女儿受了惊吓,顿时心疼不已。

    克善拼命忍着脑袋上的痛楚,心里不停念着额娘曾告戒自己的话,要忍耐,身为庶子,只有忍耐才能活下去。

    新月在云娃的搀扶下挪进了里间。

    新月的手开始抖了起来,“云娃,我是不是错了?那一下,打得好严重。虽然克善不是额涅的孩子,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觉得好难过,我是不是变坏了?”

    “格格,这不是你的错,是福晋让你做的啊,福晋可是格格的额涅,格格应该要孝顺福晋的不是吗?再说格格也没有说谎啊,确实是克善阿哥看了那支碗喜欢,也确实是格格送给克善阿哥的呀。格格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云娃耐心的哄着新月,若是让福晋不满意了,格格是福晋的亲生女儿当然不会有事,可自己只是一个丫头,好容易跟了个受宠的格格,可不能被赶走。

    “是这样吗?”新月犹如抓住了一根浮木,“我没有错,我只是实话实说,对不对,就是这样?”

    “对,没错,就是这样。”云娃笑了。

    过了一会儿,新月才平静下来:“你去门口看看去。”

    “格格,”云娃道:“咱们先梳妆一下好不好?格格这个样子不好见人呢。王爷那么疼爱克善阿哥,格格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过了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嘈杂声,云娃忙进来回报,“格格,王爷请了板子打了克善阿哥,现在克善阿哥已经晕过去了,侧福晋也赶来了,正求情呢。”

    “天哪,”新月站起来,叫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啊!克善会不会出事?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心怀愧疚的!”

    出了外间,只见克善已经趴在凳子上生死不知,侧福晋正跪倒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情,王爷显然也心软了,却仍是拉不下面子。

    新月霎时间涌出泪水,哭着跪倒在端亲王面前,“阿玛,克善还是孩子,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他的错,他这么小,能知道什么呢?以后好好管教也就是了。何至于此呢?阿玛,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您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却不怕克善太小,不能明白吗?好好跟他说说就是了。”

    见新月出来求情,王爷感叹着果然这个女儿贴心,即使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计较,还知道及时给自己这个阿玛搬梯子让自己能够下台,真是个懂得孝敬父母,爱护手足的好孩子。一边忙叫人住了手,请了医生来看诊。

    然后,新月那流水一般的恭维再次把端王爷包围了。

    京城。

    “弘暄哥哥,你再借我点儿银子吧,就十两。”再有十两,就可以买到那个据说是京城最好的胭脂铺子缬彩坊里据说是最高级的胭脂给额涅做寿礼了。哲郡王最疼爱的三格格葳蕤可怜兮兮看着十四贝子的四阿哥弘暄,扭糖似的缠着弘暄不放手。

    “借你银子是没问题,不过,你房里那只均窑的瓶子……”弘暄奸诈一笑。

    啊?葳蕤纠结了。均窑的瓶子和十两银子,小丫头又习惯性的皱起了包子脸。

    “好了,葳蕤,给。”弘晖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弘暄,净欺负老实人。

    “谢谢弘晖格格,弘晖格格最好了!”葳蕤看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荷包,又开始双眼放光的看着弘晖。

    弘晖笑着摸摸葳蕤的头,又回头看着弘暄撅了有半天高的嘴巴。

    这时,不远处一个浓眉大眼的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死死盯住了葳蕤捧着的荷包。

    一行人往胭脂铺走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挤了过去。

    “啊呀!”一声惨号响起。

    葳蕤看着那个被自己撞倒的小姑娘,忙问:“怎么样?有没有摔坏了?”

    “没事。”小姑娘忙低下头,起身就要走。

    “小燕子,快点儿!”不远处一对兄妹冲她喊道。

    “哎!我这就来了。”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啊!我的荷包!那是小偷,那个女孩儿是小偷,快,抓住她!”葳蕤突然叫了起来。

    霎时间,人群动了起来。不知从哪处角落突然冒出来一群人,向女孩儿跑的方向追去。

    “天哪!”小燕子吓坏了,今天居然捅了马蜂窝了。看了眼手中的荷包,舍不得,得了,跑吧,这北京城还真未必有人跑得过自己呢。

    然而小燕子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哪能真的比过大内高手呢?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小燕子一狠心,将荷包扔了出去,自己身子向另一个方向跃起。

    一个人抓住了荷包,其他人继续追去。

    在一群人追过了一条短胡同以后,胡同口角落里放着的一个桶的盖子自己起来了。里面钻出来一个一身污秽的女孩子。

    “天哪,恶心死了,谁把夜香桶子放这儿了?我记得以前这里是菜筐子呀。”小燕子狠狠地咒骂着,狼狈不堪地跑走了。

    小燕子前脚刚走,后脚院门就开了。

    “呸!挨千刀的小贼,这些天偷了我们多少青菜,哼,这次让你尝尝夜香的滋味,稀的稠的都有,老娘看你还敢不敢再长第三只手了!”

    “小燕子?”十四贝子听了儿子弘暄讲的事情,却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小燕子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一样,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无比的恶心,却又不知道到底恶心在了哪里。

    自己这是怎么了?

    夜里,十四阿哥躺在床上,身体绷得笔直,眼睛紧闭,嘴巴一闭一合,若是靠到他嘴边,才能模糊听到几个子“皇额娘……对不起”泪水溢出眼眶,身子颤抖着,“皇额娘,儿子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而这时,在江苏的洪泽湖边上的一座宅院里。

    “娘,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可紫薇就没有呢?”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眨着水蒙蒙的大眼睛,满眼的问号。

    她的娘亲,一个娇柔而美丽的女子,正斜倚着栏杆,看着水中的游鱼,眼神清冷。“什么叫你没有爹?你有的,你爹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只是,他太忙了,不能来看咱们母女。可是,他一定会来的,等他不那么忙了,他一定会来看咱们的,紫薇,记住,不可以怀疑这一点,你爹爹他一定会来接我们的,他答应过的。”

    “娘,真的吗?”纯真的脸上,写着单纯的欣喜和希冀。

    “是呀。所以紫薇,你一定要做你爹最喜欢的那种孩子,那样,他才会喜欢紫薇呢。等到紫薇达到了你爹的要求的时候,你爹就会来了。所以,紫薇,你一定不可以偷懒,一定要做最好的女孩子。”

    “娘,您放心,紫薇一定会努力的。”紫薇又歪着头,想了想,“可是,娘呀,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你爹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娘一身的柔弱,让他有保护的欲望。还有娘亲一身的才华。”女子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说,他遇到这么多女子,只有我才能和他一起谈诗论词,只有我才是他的知己。他最喜欢的就是娘的柔弱、善良和才气呢。”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了光华,那般美丽耀眼。

    紫薇看着娘亲的模样,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爹爹最喜欢的那种孩子。不就是琴棋书画吗,不就是诗词歌赋吗,只要能让爹爹喜欢,只要能让娘亲高兴,我都可以学的,哪怕再不喜欢也没关系。

    所以,爹爹,请你一定要来看紫薇和娘亲,在紫薇真的做的很好以后,紫薇会成为能让爹爹骄傲的女儿的,对不对?

    番外:新月格格1

    第二天,十四阿哥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模样,似乎前一天晚上的眼泪只是幻觉,过了一夜就了无痕迹了。当然,也许对他来说,确实是了无痕迹了。

    德宛也依旧大量挥洒着母爱,同时接收着儿女们的孝心。

    俗话说,人有旦夕祸福。还有一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真可谓,至理名言。

    在康熙五十五年年底,荆州的端王府就经历了这由自作孽引来的旦夕祸福。

    八百里加急——“荆州民乱”!

    “端王爷?哪来的王爷,怎么臣妾从未听说过?而且,咱们大清的王爷,除了在蒙古的和奉天的,其他不都在京城吗?从没听说过荆州还有个什么王爷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众后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无法解释什么,毕竟大家都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拿来当闲聊的谈资也是可以的。一众竟然都未听说过这个王爷,倒真真有趣。

    “嗨,那算得什么外八路的王爷呀。”皇太后倒是知道,看着下面一双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立马来了兴致,讲了起来,“这端王爷虽说也姓爱新觉罗,可关系已经是极远的了,他们这一脉本身也没出什么有多大能耐的。那头一任端亲王在入关的时候不过是不个贝子,只是善于逢迎拍马,讨了多尔衮的欢心。多尔衮就把他安在荆州封了个世袭三代的亲王。后来多尔衮死后,因为隔的远,先帝爷也没想起他来。当今圣上登基时翻出这个人来,却因为那人是个谨慎的,寻不着他的空子,只得放到了一边儿去。倒是没想到这接任的端亲王却是个胡作非为的。哀家听说这荆州的民变就是他年年为嫡女新月格格搜罗珍宝做生日礼物,使得民不聊生,才激起来。真真是无耻至极。”

    “天哪,”贵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情?想来这新月格格也是个祸水了,只为她一人竟激起一地的民变。”

    “可不是,这端王爷也真是个糊涂的,竟为了一个女儿做出这等荒唐之事来。”

    一时间,众妃议论纷纷。本来好容易捡了个亲王位,就该好好守着,夹起尾巴做人就是了。偏偏还这么招摇,当真以为是天高皇帝远了呀,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康熙皇帝也没怎么理会这封八百里加急求救信。

    康熙心里正呼哧呼哧地不知道憋着几把火呢。你说朕强忍着不去找你麻烦朕容易吗?朕懒得跟你计较你倒开始给朕惹麻烦了。都快过年了,你还来烦朕,你还让不让朕过个安稳年了?反正朕现在已经封了笔,这几天不理政务了。还求救?呸!朕没看见,过了年再说吧,不让你全府上下以身殉国朕就不是一国之君!

    于是,众位大臣在苦等多日未见皇帝针对此事做出什么圣裁的时候,便心知肚明了,这端王爷,终究是走到末路了。那咱们也,天大地大,过年最大了。

    硬是熬了一两个月,连德宛都觉得有点儿过分了。你说你恼恨端亲王也就罢了,可民变却不能不处理,万一事情闹大了可不好了。

    而康熙正发愁这个呢。要是派什么要紧的大将,可这面还要防备西北那头,这可比荆州要紧多了。

    于是左挑挑,右拣拣,看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什么合适人选。

    于是,有一天,康熙在出宫寻找灵感的时候,灵感终于光顾了这个已经有准备了好久的人了。

    那日,在正在街头,眉头紧锁。冬日的阳光很淡,他抬起头,满脸迷茫。正在这时,一道光芒射入他的眼帘,上书“二等靖远伯府”四个大字。

    有了,就是他了。

    次日,一纸圣旨打晕了李尔佳纳穆。

    “什么?”艾欣惊叫起来。一大早就叫家人把她从婆家接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彻底坐不住了。

    荆州、端王府、新月格格……这些在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的名字,对她来说更是耳熟能详。然而,去救人的不应该是叫做努达海的吗?怎么变成阿玛了?本来都退了好几步只打算做未来乾隆的大舅妈了,现在又冒出了这么一桩事情来。

    艾欣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新月格格》里面写的可是前去救人的努达海和新月格格相爱的。以前为他们感动哭泣,那是因为看的是别人的事情。可现在,难道真的要容忍那样一个狐狸精来破坏自己的家庭吗?自己的阿玛取代了努达海,那阿玛会不会爱上那个“柔弱的、善良的、坚强的、美好的”新月格格,他会不会像努达海一样,不顾妻子儿女的感受,生生毁了这个家?同是这个府里的男人,为什么皇上不叫大伯父去呢,他才是真的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人呀,比自己阿玛能力强多了。

    艾欣觉得自己真的坠入了一个冰窟窿里,可是自己能怎么办?

    阻止阿玛去荆州?不可能,圣旨都下来了。告诉自己阿玛不要去招惹那个叫新月的女人?不行,万一阿玛因此而注意到她呢?天哪,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要她真的去面对那样可怕的事情?她不愿意,死都不愿意!

    然而,无法从自己阿玛身上找到突破口的艾欣,最终决定从新月身上下手了。

    于是,突然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关于端王府的话题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你知道吗?那个端王府的新月格格,看上去特别柔顺善良,最爱装好人,其实王府里好多小阿哥小哥哥都是被她给害死的。”

    “是吗?我还听说那个新月格格是个骚娘们,最喜欢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毫不避忌。而且只要对着男人,就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惹人心疼呢!据说荆州城不少人都占过她的便宜呢,你摸一把我亲一口的,人家根本不在意,不在意不说,指不定还巴望着多摸几下,多亲几口呢!”

    “那可不,要不然怎么十七八岁还嫁不出去呢?这种女人,男人玩一玩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可娶回家的话,谁乐意当只现成的绿头乌龟呀?万一养个儿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可怎么办,啊,你们说?”

    “爷还听说呀,这新月格格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人家都是姐儿爱俏,她可倒好,就爱那种年龄大些的,能够当她爹的最好。你说呀,我还真没见过这种女人呢!”

    “嘿,你还真别说。这新月格格喜欢年龄能当她爹的。她亲爹可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喜欢到什么荒唐事儿都做得出,这格格又老大年纪不出嫁,你说,这父女两个,是不是……啊?”

    “嘿!没错!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你小子,真有你的!”

    “你说这新月格格,怎么不是咱们京城的格格呀,咱们也能尝尝格格是啥滋味,你说是不?”

    “哈!滚一边儿去!你个下流玩意儿!也不撒泡尿照照!”

    “咋啦,她能卖骚,咱还沾不得?那窑姐还得出银子呢,这个,谁知道要不要钱呢!”

    “管她要不要钱,她要卖,老子准第一个上去!”

    “就你那德行?你行吗你,可不要到时候连个妞儿都弄不了,还得老子帮你去!”

    “哈哈哈哈……”

    “要说咋也轮不到你吧,那去荆州打仗的将军和当兵的可不得比你早呀?”

    “就是,人家一到了地头儿上,可不就有香喷喷的王府格格抱了嘛。妈的,早知道老子也参军去,能玩一玩格格,这批兵哥儿可真他妈好运气!”

    李尔佳府

    “老爷,这几天外头传的乱糟糟的。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您也千万躲这个什么新月格格远一点儿吧。你也知道流言这玩意儿,没的事儿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呢,何况这种事,还是大家都最爱捏造的。”纳喇氏紧张的嘱咐着丈夫。

    “你放心,”纳穆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皇室的格格,我自然是能远着点儿就远着点儿的,哪有硬往上凑的,你把爷看成什么人了?”

    “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流言猛于虎呀。”

    流言还在慢慢扩散,最后,不知怎么的,居然连宫里也传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了这种污言秽语的皇太后愤怒了,第一次发了脾气,摔了杯子。

    下面的妃嫔们顿时跪了一地,战战兢兢,惟恐被怒火扫到。

    太后目光扫了一圈。低分位的妃嫔管不了,再看贵妃和四妃。贵妃最近病歪歪的管不了事了,连太医都说得好好静养着。德妃正忙着照顾二十一阿哥,陈氏几个月前产下的二十一阿哥正在生病,她哪有精力管后宫的事呀。宜妃自己的养子二十阿哥最近身体也不大好,大约也着急上火担心孩子呢。就剩下惠妃和荣妃了,这两个没用的,白做了后宫的老人了,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惠妃、荣妃,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回去以后马上给哀家查个清楚,谁再敢混说,决不轻饶!听见了没?”

    “臣妾尊旨。”惠、荣二妃振作精神。这回太后专门指明由她们管理,看来太后还是信任资历深的老人呀,两人在心里暗自嘀咕,发誓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向太后邀功。

    新月格格2

    纳穆现在万分后悔。既然发现端王府已经死差不多了,就少了两姐弟,又找什么,就当已经死了也就罢了,何苦还要做出一副出去寻找的样子来。既然找不着,回去就罢了,他又和人赛什么马呀?要是不赛马就不用跑那么快了,不跑那么快就不用正巧碰上求救的端王府格格,碰上就碰上了,可偏偏身后跟着的还有几个正义感十足的小伙子。没奈何,顶着他们热辣辣的目光,纳穆只能冲上去救了这对棘手的姐弟。

    莽古泰战死了,云娃为了救新月也死了。新月就只剩下克善了。

    新月除了克善,什么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新月跟着纳穆,开始了她从未经历过的生活。纳穆奉命护送端亲王的灵柩和遗孤进京。虽然路上条件很艰苦,所幸的是,纳穆的队伍中,有最好的军医随行,克善很快就恢复了健康。这三个月中,新月的眼前,始终浮现着纳穆救她的那一幕,在她眼里,他不是个人,他是一个神!他浑身上下,都会发光!新月对纳穆的感觉是十分强烈的,在阿玛去后,她以为自己的世界崩溃了,可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在他的身边,她就会拥有一个崭新的世界了。

    他们回到了京城,王公大臣都奉旨在郊外迎接,端亲王的葬礼备极哀荣。虽然皇家并不十分情愿,但面子工程总是要做一做的。葬礼之后,皇上和皇太后立刻召见了新月、克善和纳穆。新月被封为和硕格格,纳穆晋升为副都统。克善年幼,皇上决定待他长成后再加封号。

    皇太后见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样子,脸上显出十二万分动容的样子来,沉吟着说:“这皇宫之中规矩重重,你们刚刚失去了家人,为了抚慰你们,还是找一个亲王贵族之家,让你们过一过家庭生活才好。”还是不要留在宫里让我们烦心了,毕竟已经有了那样的名声,若是留在宫里,岂不连诸位公主们的名声也要带累了吗?宫里的公主可是比她一个和硕格格金贵多了。

    “回皇太后的话,新月一路上和纳穆大人都熟了,能去纳穆大人家,是我们最高兴的事了!”如果能住进纳穆家,如果能常常见到纳穆,自己就不至于举目无亲了!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这种安排,简直是一种“恩赐”!

    纳穆一愣,谁跟你熟了呀?老子可是路上躲了你一路的。果然,外面传言没错,这新月格格就是传说中喜欢老男人的类型。可是老男人多的是,你干吗就看中了我呀。难道在路上我躲得还不够明显吗?那些兵坯子哪个不知道老子被那个没皮没脸的格格追到没地方躲藏了。每次被那双含怨带愁眼睛一看,他都觉得好象自己杀了她全家似的罪大恶极了都。

    可惜,康熙一看纳穆想要张口拒绝了,这哪能成,这么好的冤大头哪里找?马上拍板,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新月姐弟,将在将军府中暂住,等到新月服满,指婚后再研究以后的事。

    克善却不乐意了。

    一路上,新月对他确实是关心体贴,简直让他受宠若惊了都。可是他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八年,已经是个早熟的孩子了,新月在想些什么他也能大致猜出来。可惜,他一点儿都不乐意做她的护身符。然而,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办。

    罢了,大不了先到李尔佳府上去,然后见机行事,看有没有机会摆脱这个讨厌的姐姐。

    到了伯爵府门口,纳喇氏带着儿子、媳妇们以及总管、家丁、仆佣等,全都匍匐于地。“格格吉祥!小世子吉祥!”

    新月慌忙去扶起大家。“快起来,快起来吧!千万别行此大礼!我的命是纳穆救的,现在又到府里来打扰,我充满了感恩之心,把你们都当成家人看待,希望你们也别对我太见外了!”她一定要让这家人对她有最大的好感,新月暗暗发誓。

    纳喇氏一听,牙都快咬碎了。哪个姑娘家会这般毫无避忌的叫着男人的名字?要叫就叫声李尔佳将军或是纳将军就是了,偏偏还酸不溜丢的叫什么“纳穆”,真是不要脸,果然传言是真的。

    新月在看向纳喇氏的时候,很是仔细。那拉氏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总是带着笑容,却感觉有些高深莫测。不过,新月觉得,没什么,自己比她好看多了。纳穆大人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自己呢?阿玛说过,新月是最好的。

    纳喇氏把府里一座自成格局的小院落,拨给了新月姐弟住。还给这座小院落取了个名字,叫“望月小筑”。又十分殷勤地另外拨了四五个丫头来侍候他们。新月就这样,在将军府中,开始了她崭新的生活。

    然而离开了新月姐弟,李尔佳家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纳穆很是懊恼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大家都为这样的阴差阳错感到很是不乐。为什么不晚几步去呢?为什么不往别的方向去呢?偏偏就是那个方向、那个时间,大家都觉得很不舒坦。

    纳喇氏还说:“幸亏咱们家的姑娘们都已经出嫁了,不过得通知三房一声,暂时先别回来了。他们的女儿还小呢,小心被带累了名声。这新月的名声可是够臭的。”

    “可不是,流言还真的不假。我可算领教了一番,以后咱们家的上点儿年纪的男子,见了新月格格就要远远的绕道走,免得被缠上了,指不定还要被皇家迁怒呢!”纳穆接着嘱咐道。

    “啊?难道格格行为不端竟是真的?”纳喇氏呆了。原来流言变成了事实,她再一次感谢自己的女儿们都已经有了人家了。

    “是呀,你一定要给这个新月格格多派些人,看守好了她,别让她乱跑,万一闹出些什么事来,咱们一大家子的名声可都毁了。咱们是老了,可不能不考虑那群小的呀。”纳穆叹口气,怎么就招惹这样一个祸害呢?

    在钮祜禄家,艾欣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气疯了。怎么做了这么多工作,阿玛还是把那个新月格格带回家了?

    艾欣在那里暴跳如雷,伊通阿忙拦住妻子,劝道:“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不如你先回家看看,要是情况不好再做打算就是了。只怕是那个新月格格自己贴上去的也说不定。”

    “算了,在这里胡乱猜疑也解决不了问题,明天我就回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欣冷冷一哼,“如果那个格格真的这么没皮没脸,我不介意让她的脸再好看一些。”

    坐车回了李尔佳府。一进门,艾欣就眼都不眨的先盯着纳穆和那拉氏看。纳喇氏还是那么雍容华贵,纳穆也还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便略略放下了心。

    坐下来,大家拉开架势一谈,纳穆对新月格格嗤之以鼻,“艾欣呀,你可一定要做个端庄的好妻子。千万别学那个新月格格,明明挺尊贵的身份,却偏偏要自甘下贱,也不知道那端王爷是怎么教的女儿,把女儿养成那么一副小家子气的小妾模样。”还有一句话他一直都没说,这格格不像格格,倒像是扬州瘦马了。再瞧瞧自己女儿,虽然稍嫌活泼好动了一点,骄傲了一点,但是和这位现成的格格一比,倒觉得艾欣实在是更加可爱了,连平日里看不顺眼的地方现在看来也都成了闪光点。

    新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艾欣曾经猜想过,是个无耻的,像柴禾棍一样的柔弱女子吧。然而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艾欣真的没想到,原来新月还真的挺漂亮的。表情温柔,待她也和气,乍一看真长了一副挺讨人喜欢的模样。

    艾欣想,如果她先前没有看过那部叫做《新月格格》的电视剧,如果她先前没有听过荆州之变和新月的关系,也许,她也会像那个傻呼呼的、没心没肺的珞琳一样,轻易被她迷惑了去吧。

    可惜,艾欣的眼神恢复了冷漠和苛刻,可惜她已经知道了新月绝对不代表什么荣耀和幸福,她就是一个掠夺者,她掠夺了别人的幸福,还要被害者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她就是一个如此残忍的人,一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人。她的世界里,她就是世界的中心,一切都要围绕着她转动,她永远都是对的,如果有人说她错了,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残忍的,是不懂得人间最纯洁、美好的感情的人。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

    新月格格,你以为这里还是荆州吗?你以为这里还是以你为天的端王府吗?

    新月格格,我会让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艾欣以最慢的速度蹲下身,做出要对新月行礼的姿态来。

    “不要这样,请你千万不要这样!千万别行此大礼!你的阿玛是我的恩人,我对你们一家都感激极了,请你别对我太见外了,把我当成家人好不好!”果然新月忙忙拦住了她。

    “新月格格,我完全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见外了。”艾欣笑得很是亲切,非常迅速的直起了身子。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只是希望我们把你当成家人看待,只怕你最想的是真正□我们家里来吧。当然,以后你也别想我再对你行那些礼,你不配!

    番外:新月格格3

    这守制的二十七个月,对新月来说,是一种煎熬,可对李尔佳一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好吧,新月因故教训弟弟,他们不敢管,可看着克善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们一家可吓的浑身发抖。虽然皇帝不喜欢端王一家,可要是世子在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皇帝固然没有不高兴的,可自己家里的黑锅却是背定了的。所以,他们宁可好好供着这两尊大佛,力图在这二十来个月里不要出事殃及自己。然而,看着克善被打,然后生病,他们一家对新月的怨念就更强烈了。

    再者,纳穆还有躲避新月的少女情怀,气得他对着妻子纳喇氏大吐苦水:“这格格难道忘了她还在守制吗?孝期里面就勾引男人,我看她是一刻都离不得男人了。夫人,咱们家女儿虽然已经嫁出去了,可孙女还是有的,一定不要让她们跟新月见面,免得被带坏了。夫人,女孩子们的教养可就全都交给夫人了。”

    新月还给纳穆传过小纸条,上面写了“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有幸相知,无缘相守,沧海月明,天长地久!”纳穆突然间觉得自己的修养真是太好了,居然没有当场爆发起来。天知道,他有多想大骂一声,“tnnd,老子和你的相遇绝对是孽缘,是老子一辈子最大的噩梦!天涯海角你有多远滚多远去,老子一家只会放鞭炮庆贺,决不会再回忆这场噩梦!老子没这份儿荣幸和你相知,更没心情跟你享受,你爱和谁天长地久去就和谁去,别来烦老子!”

    而纳穆的独子佳珲也知道了这事儿,给气着了,这个新月格格,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呢?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今天又来这一出,她究竟是不是想要恩将仇报呀?是不是她觉得阿玛不该去救她,想要报复阿玛没有让她成功当了押寨夫人?混帐!你自己不要脸现在自己去也成,我们绝对没有人会拦着你!

    如果不去找新月,佳珲的挫败感还不会有那么强烈,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然而当他被新月的眼泪直接冲出望月小筑的时候,他顿时对自己的阿玛充满了同情。

    这是怎么样一个自说自话的女人呀,枉费她长了一张还算能看的脸皮,却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他死命的回想,似乎自己和这个新月格格也没见过几面呀,更没有和她亲近过,怎么她会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呢?佳珲百思不得其解。

    佳珲娶了心里喜爱的女子章佳氏为妻。得到了意中人的佳珲这几年过得很是满足,漂亮贤惠聪明体贴的妻子可比新月格格那个奇怪的女人好得多了,他怎么可能舍爱妻而看上她,她也太自信了一点儿吧?

    一直到五十八年,大将军王要出征了。为了逃避新月的围追堵截,纳穆使劲浑身解数进了出征的队伍。

    然而纳穆没想到新月竟然会单独找上门来,还坚决不许他上战场,甚至说出了“不要去打这一仗!告诉我,我要怎样做,可以不让你粉身碎骨!请你告诉我!”这样的话来。

    纳穆脸都绿了,什么叫“可以不让你粉身碎骨”?他都要上战场了,这女人怎么还要跑来诅咒他?她就这么盼望着他打败仗,在战场上“粉身碎骨”吗?

    真是扫把星,丧门星,怪不得把她自己一家都克死了!

    接下来,等待的日子,对新月来说,度日如年。

    一个月以后,新月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纳穆“最新”的“消息”,这些“消息”一天比一天坏,一天比一天更加让她无措。

    她不能出望月小筑,只能靠一个同情她的老嬷嬷带回来一些零星的消息。她觉得自己真的就要承受不住了。就在此时,太后的懿旨又到了,要新月回宫,照顾病愈后体弱的克善。

    新月现在哪里有心思照看克善,她的天神在外面生死未卜呢。

    可是她没有奈何,又无力反抗,只能跟着宫里的人乖乖回了那座华丽的金笼子。

    宫里的人都是这样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吗?新月在宫里呆了两天以后已经觉得无法忍耐了。这样的地方怎么适合她居住呢?她应该住在温暖的,充满的温情的地方,就像端王府一样。她讨厌这座皇宫,每个人看她的表情都怪怪的,眼神带着嘲弄和轻蔑,就好象,从前的她,看着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的眼神。她可是端王府唯一嫡出的新月格格,端王爷的掌上明珠,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她?

    就连克善,她的弟弟,都时时刻刻和她保持距离,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他怎么敢?他凭什么这样对她?难道他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最终,她决定,她要逃离这里,她一定要去西北找纳穆,只有他才能给她安全和温暖。

    可是,这样一座坚固的牢笼,要想逃出去,是多么的困难呀,何况,是她这样柔弱无助的少女。新月觉得自己真的要绝望了。

    小云正在门口等着和她一起走的小太监。小云原本是西内的宫女,被暂调过来照看克善。这天正是她到神武门外去和亲人见面的时间。然而宫女是不能一人行动的,听说一会儿会有一个叫小柱子的太监来和她一起出去。

    过了一会儿,真有一个小太监到了。小云看了他一眼,差点愣住,这个宫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看的太监了,她怎么不知道?

    “你就是小柱子?”虽然男生女相不希奇,更何况是太监呢,但小云还是出声确认了一下。

    “是,我正是小柱子。”娇滴滴的声音,让人浑身都酥了。

    看了他的牌子,再瞧瞧他手里拿着的包袱,小云笑了,“来,把包袱给我吧,我帮你拿着,太监出宫可是不许带东西的,这是你攒的钱吧?想要带出去给人?放心,我一定会帮忙的。”

    太监们有攒了银子,都要想方设法弄出宫去的。可是因为太监出宫是要被搜身的,所以这样一来宫女就被瞄上了。宫女和亲人们是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在神武门外见面的,捎东西也是有的,便是有些值钱的,只要说是主子赏的,侍卫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所以为了省事,宫女们帮太监携带包袱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不好得罪谁。

    小柱子就跟在小云身后出了神武门。

    “小云姐姐,我的包袱。”小柱子怯生生的眼睛瞅着她。

    “你个猴儿,给你,我还会贪你的东西吗?你先去找你等的人,快一点儿,待会儿就到这儿来找我,听见了没?”

    “是,小柱子听见了。”

    和家人们说完了话,小云目送着亲人们远去,然后……小柱子不见了!

    小云被带到了贵妃的翊坤宫回话。

    “回娘娘的话,那个小柱子陪着奴婢到了接见处,许是见我和家人有贴心话儿说,就主动避开一边儿,奴婢当时还以为他是个细心的。谁知道等奴婢和家人们说完话,送他们走了以后,却发现小柱子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着,奴婢这才发觉不对了的。”

    而这时,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却有带来了一个矮胖的小太监,“回娘娘的话,奴才查过了,克善阿哥身边只有一个小柱子,奴才已经带来了。”

    “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先离开?”小云愤怒了。

    然而,在看到带进来的人的时候,小云彻底傻眼了。

    “小云,你说的小柱子可是这一个?”

    “回娘娘的话,不是这个,奴婢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这个。那个小柱子长得特别好看,跟个姑娘家似的。”

    姑娘家?贵妃一愣,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到了新月格格那里去了。

    “去!到新月格格那里看一看!”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贵妃还是叫人去看了看。

    “回娘娘的话,”来回话的宫女已经变了脸色,“新月格格她,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新月格格她不见了!娘娘,她只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留给太后,一封留给了李尔佳夫人,她出走了。”

    “混帐!”太后拿信的手都是颤抖着的,“还不派人去追!务必把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给哀家抓回来!”

    纳喇氏被宣进了宫里,在太后面前把头都磕出血了,还没能完全平息太后的怒气。

    艾欣看着面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的那拉氏,泪水立即流了下来。

    “好了,艾欣,不哭了。至少太后现在已经答应暂时不追究咱们了。你应该庆幸呀,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新月,要不是她,咱们家哪里会遭遇这些事情?”想起那个新月格格,纳喇氏就止不住的愤恨。

    艾欣不说话,只是哭。她只是想传些假消息让那个新月忍不住做出什么,像原著那样才够现眼呢。她只记得自己阿玛对新月没兴趣,却忘了新月的身份,而一个和硕格格淫奔战场去找自己的阿玛,他们家完了!艾欣恨自己想事情怎么不多想一想,闹上这么一出反倒把自己家害到如此悲惨境地,艾欣真的是不敢多说什么了。

    不过,艾欣可不是那种出事会怪自己的人,过了么一会儿,她就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到新月格格的头上了。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么傻这么蠢的事情来,都是她的错。

    而新月呢?

    在接见处,她离了小云,换下太监装扮,换上衣裙,一副普通民女的模样,跟着其他进宫探望的人们离开了宫门口。

    当然,新月根本不可能真的找到战场去。她一个姑娘家,除了到处碰壁,还能如何?

    宫里的人找到新月的时候,新月正在一家客店里哭天抹泪。虽然新月是个和硕格格,但那些侍卫也知道这个格格是个不被上头喜欢的,哪里能有什么恭敬怜惜。

    新月一见抓她的人来了,情知不妙,立即跪下开始求情,将她心目中她和纳穆两人的爱情渲渲染染大讲一通,哭着喊着求他们放过她。

    侍卫们很是呆了一呆,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有“个性”的格格,不过他们哪里会管这些,伸手就要去抓她。

    “今天谁要拦我,谁就是要害死我!我要去找纳穆的心意已决!不让我去,你们就拿刀来杀了我吧!要不然,我自行了断也成!阿玛留给我的匕首还在!”说着,她拔出匕首,就要抹脖子。众人见新月已经豁出去了,再难劝阻,立即做了一个决定,做出被她感动的样子,要网开一面。新月见状,以为是自己的深情感动了他们,双膝一软,又跪了下去。侍卫们趁机一个手刀劈昏了新月,将她带回了宫里。

    新月醒来后见情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得闭口不言。太后却恼了她,把她关了起来,待康熙回宫之后才和康熙商量干脆把她嫁到外蒙古去和亲算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新月哪里肯,不能和她心目中的天神在一起本身就已经是要了她的命了,何况还是要被送去千里之外的荒凉之所,她哪里能够受得了,立时抬起头跪在地上大喊了一句能生生把人震晕了的话来——“新月已经是纳穆的人了,从我的心到我的身体全都已经属于他了,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都奉献给他了。”

    太后脸色铁青,一茶杯下去,新月的额头就开了朵大花。“无耻!世上竟有你这样的人!我爱新觉罗家的脸面,我皇室的荣耀,生生就要毁在你这个贱人手里了!你真是一代奇女子啊!女中豪杰啊!我爱新觉罗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胆大妄为,不顾廉耻的格格?”

    新月被带下去验身了,而结果,直接让太后的脸又黑了一层:新月格格已经不再是完璧了!

    康熙虽然愤怒,却不相信纳穆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据他的人所回报的信息来看,倒是新月一直想要勾引纳穆,却从未成功过。纳穆看见她躲都来不及呢。何况她的名声,康熙也听说过,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她的身子是谁破的呢,纳穆可能倒是背了个大大的黑锅。

    太后听了康熙的想法,也觉得有道理,便传了纳喇氏进宫。

    纳喇氏怎么肯承认,她很清楚自己丈夫晚上的情况,自然知道是新月胡乱攀扯的,只能死命在下面磕头。

    太后瞧了一眼纳喇氏头上的伤口,心里也软了,觉得他们一家也怪不容易的,那新月倒真是个祸害,把好好的一家人祸害成这个样子。只是事已至此,皇家的脸面已经丢完了,新月连和亲的价值都没有了,宫外有渠道知道消息的人家恐怕也都知道了,事情不得不处理了。

    于是,几天后,新月格格病重身亡。而克善面前剃了头发身穿缁衣的了缘师太哀哀戚戚的看着他,殷殷嘱咐道:“克善,你一定要用功,以后重振端王府。还有纳穆,等他回来以后……”话没说完,她就被拖走了。

    御史们发挥自己特长,把很久以前端王府的那些破事儿全都抖落了出来。结果嘛,就是端亲王除爵了,而克善呢,反正他还小,以后看他的造化吧。

    只是艾欣很是不满,觉得新月死得太过容易了,要是太后能像原著一样把新月赐到李尔佳府多好,她就能把满清十大酷刑全都使一遍了。纳喇氏听了一窒,拎着女儿的耳朵就训了一气。

    就算纳穆恨上了新月,不会喜欢她,可毕竟人家曾经是皇家的格格,他们要是敢虐待新月也是绝对讨不了好的。倒不如现在的情况,新月死了,他们家里也安稳了,不必担心那个新月拖着他们下地狱了。

    番外:噶卢岱

    “唉!”

    “嬷嬷,您老叹什么气呀?”

    “我为什么不叹气?我叹的是咱们十二格格。你也看见了,皇太后有多疼爱九格格。”

    “那不是因为九格格是养在皇太后身边的吗?咱们格格不也照样得了皇上和娘娘的疼爱吗?”

    “你呀。七格格蒙太皇太后教养,这宫里谁不知道太皇太后说了不叫七格格嫁到蒙古的,皇上最是仁孝,恐怕会在京城里给七格格找一个额驸了。再看看九格格,只怕皇太后也未必舍得她远嫁。可咱们十二格格呢,虽然有皇上娘娘宠爱,却是恐怕……”

    “嬷嬷,您老年纪大了吧,这话也是混说的?主子的事情可不是咱们该议论的。我知道您老是心疼格格,可再这么不注意怕就是在给格格招祸了。”

    “瞧我这嘴,真的是老了。以后再不说了。”

    一个小小身子蜷缩在床上,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忍不住落下泪来。狠狠咬住被角,不叫自己哭出声来。为什么,同样是一个母亲所出,境遇就差这么多呢?

    她也想留在京城,留在皇阿玛和额娘身边,她不想被送去和亲。

    “端静姐姐,请你保重。”噶卢岱看着对面的盛装女子。这是她的姐姐,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去蒙古的姐姐。

    到了明天,她们可能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说来奇怪,她心里素来是有些瞧不上这个生母卑微的姐姐的,可现在,却平白多出几分难过来,不愿意她就这样远嫁。这就是同命相怜的感觉吗?她们都会成为皇家的棋子,不是吗?

    “十二妹妹,”端静公主对着这个素来没多少交集的妹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

    “你害怕吗?”鬼使神差的,噶卢岱问了出来,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吐出这样的话来。

    “啊?”端静公主显然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嫁到遥远的蒙古,姐姐不会害怕吗?”

    “害怕呀,怎么会不怕?”端静公主的神色顿时庄严了起来,“可是我是大清的公主,大清给了我尊贵的身份,为了大清,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失去生命。”

    噶卢岱看着她,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觉得,这个姐姐,自己原来一点儿都不了解。

    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个软弱无能的姐姐呀。

    “而且,”端静公主笑的很是温柔,可眼中却有晶莹的亮光在涌动,“如果我能够为大清做些什么,也许我的额娘,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公主,布贵人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噶卢岱起身告辞,给她们母女两个一个清净。

    站在门口,噶卢岱看着已经泛黄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地上。树叶还能落叶归根呢,可她们这些做公主的,只怕死了也只能埋在草原,苦苦遥望着故乡了吧。

    要是下辈子,不做公主,只做一片树叶该多好。

    不需要很长的寿命,也不需要富贵的生活,只要让她能够落叶归根,这就够了。

    “额娘舍不得你呀。那么远,这一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如果咱们只是普通人家多好,额娘宁可自己的女儿不那么高贵,只要夫妻和顺,能让我照顾到你就好了。”显然,布贵人有些失态了,是太伤悲了吧,不然平时的她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意吗?

    可是,额娘,女儿只怕以后不能守在额娘身边了。可是有两个姐姐在,她们会孝顺额娘的,不是吗?你放心,我会让自己过的很好,我会学会坚强的。

    “十二格格,累了吧?来,嬷嬷抱你,咱们回宫了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七岁了,早就不要人抱了。”

    “德妃,咱们十二格格看着就和别的格格不一样,瞧瞧,这骑射、这功夫、这蒙语,竟是比阿哥们还强些呢!”康熙显然很是得意,“噶卢岱,你做的很好,皇阿玛很高兴。”

    “谢皇阿玛夸奖。儿臣喜欢这些,真的特别喜欢,所以才学得好。”噶卢岱笑着回答。

    我不喜欢,我才不喜欢这些,又脏又累,总是弄得一身臭汗,我根本不喜欢这些!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大叫着,却被她狠狠压下去。噶卢岱,记住,你喜欢这些,你最喜欢这些了。只有这样,额娘才能放心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过得好吧。

    额娘,我会是皇阿玛眼中最优秀的公主,我会给你争光的。

    慢慢的,她也长大了。她知道,皇阿玛很快就要给她指婚了,她也知道皇阿玛会给她挑选一个好的额驸,让她尽可能的过最好的生活。

    可是,皇阿玛,对不起,也许,我要让你失望了。她想着。

    宫里越发压抑了。

    她知道,太子被兄弟们包围了,大哥、三哥、八哥,一个个都对他虎视眈眈。

    太子,她从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哥哥,她的同母哥哥们,他们跟太子走得太近了。连她都知道太子恐怕要倒了,可哥哥们,该怎么办?

    六哥被也皇阿玛提了出来磨太子。皇阿玛,太子和六哥,不是都是你宠爱的儿子吗?你明明知道太子这把剑眼看着就要断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你明明知道六哥不想掺和进去的,一旦卷入,很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也许最后六哥会没命也说不定呢!皇阿玛,这就是你的爱吗?对你宠爱的儿子们,也这么狠心。

    这就是,天家无亲情了吧。

    看着六哥不得不装疯卖傻,听着耳边那些对六哥的嘲讽,她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皇阿玛变了,不再是那个温情而又慈爱的阿玛了,而她,现在才发现。

    真是迟钝的笨蛋。是被宠坏了吗?还是因为,皇阿玛在对着自己的时候,还蒙着那层温情的面纱?

    皇阿玛,从前的那个皇阿玛,你回来好不好,噶卢岱好想你。

    “虽然太子越来越不被皇上待见,可四爷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唉,实在是难得。”

    “哼,说你傻你还真傻呢。你看看,现在这几方,太子一方有四爷,六爷又跟大爷和八爷走得近,十四爷又跟着三爷编书。你看看德妃这几个儿子,可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吗?都说别人精明,依我看,德妃才是真的精明呢。”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原来是这样呀,德妃真是不简单。”

    “那可不,要是简单了她能从一个和咱们一样伺候人的奴才爬到妃位吗?”

    “对呀。而且她的儿女都那么得皇上喜欢,现在就剩下十二格格了,到时候再嫁到蒙古,德妃的势力岂不又涨了?皇上难道不会防着她?”

    流言越来越盛了。

    额娘真的会被皇阿玛猜忌吗?

    为什么不会呢?连最宠爱的太子都可以猜忌,额娘凭什么能够幸免?

    听说皇阿玛想把珠兰妹妹嫁给丹忠,那个据说身上有一股腥膻味的土尔扈特人。

    皇阿玛对自己还是喜爱的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为什么不把自己和珠兰的婚事一并定下来呢?那样就不会有这么纷纷扰扰的流言了吧。

    宫里已经传遍了,自己已经听到很多次了,还有珠兰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过分了。

    土尔扈特部留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的听说至少还有二十万户呢,那是怎样的概念?

    皇阿玛要赐婚是为了什么?为了安定他们的心吧。

    似乎,他们的族人在异国被奴役,他们很想回归,他们想回来。

    可是,珠兰那样的态度,那样的心态,她能做到吗?万一,她搞砸了,是不是皇阿玛的计划就……

    “我是大清的公主,大清给了我尊贵的身份,为了大清,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失去生命。”端静姐姐当初的话,她还记得呢,一直没有忘。

    如果和亲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大清对他们的欢迎,大清就可以再拥有土尔扈特部的那二十万户人口了吧。听说,那是最最强壮而又善战的部族呢。

    而且,皇阿玛,这样能不能让你有些许的愧疚?就像汉景帝对王娡那样,王娡可以用一个女儿换来皇帝的愧疚,自己也能做到吗?

    “啪!”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额娘。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她呆住了。

    她印象中,额娘从没有愤怒过。即使生气,也只是冷淡些,从没有这样,全身都冒着火光。

    额娘没有再多说什么。圣旨都下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可是她的背影,仿佛老了十岁,连背都不那么挺直了。

    晚上,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她知道有人进来了,她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是药膏的感觉,还有温热的泪水。

    额娘,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我知道,你和皇阿玛都想让我有一个尊贵的丈夫,这是你们对我的爱。

    而我对你们的爱,不知道会不会落空呢。

    皇阿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对土尔扈特部的全体回迁做出什么,可我会努力的。

    额娘,我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对我有愧疚,更不知道即使有愧疚的话会不会延到你和哥哥们的身上。

    几十年后。

    她已经很老了,现在,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走了,丈夫丹忠、儿子罗卜桑达尔加也都走了,只剩下了她一个。

    她已经很老了,几乎不能动弹了。她的孙子正在跟她说着,渥巴锡率领土尔扈特部十万多人回来的事情。她看不到了,可她还能听。

    皇阿玛,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还珠格格1

    廉亲王府,刚刚得了宝贝孙子的廉亲王允禩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儿子可是比自己强多了,年纪轻轻就有儿子了,自己终于也能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了。想想当年因为生不出儿子而受到的嘲弄,他真是想大笑三声。

    “你说什么?紫薇进京了?”才到书房,就听到了这样扫兴的消息,廉亲王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得孙之喜也去了一半儿。

    “你这杀才,怎么没想法子拖住她?直到现在人走离开了才来报?”

    “奴才该死!奴才那些日子一直在外面庄子上巡视,谁知道回了苏州城才发现那院子给卖了,人也走了。不过爷放心,奴才已经派人跟上了,一直在暗地里护着。”

    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儿呀。廉亲王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痛。

    四十六年,皇父最后一次南巡的时候,他也跟了去了。回銮时,经过清口,康熙让随行的儿子们出去走走,他这一走,就遇上了一场大雨,又在避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做夏雨荷的美丽而单纯的姑娘。本来对着这样的美人,总是难免心里有些想法的,再加上一旁老九的撺掇,说什么无后为大,他这也是为了后代考虑。于是,事情发生了……

    当夏雨荷有了身孕被他的门人传回京城的时候,他的妾张氏已经有了身孕。

    这就是夏雨荷的悲哀了。如果她有孕的消息能早一步传回来,想孩子想疯了的胤禩也许会顶住福晋的压力把夏雨荷接进来。可这个时候,府里已经有了一个孕妇的时候,胤禩的喜悦就没有那么强烈了,而且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安抚福晋。

    况且那是什么时候,夺嫡的关键时候,马上就要有子嗣的他哪里敢把这样大的尾巴露出来给敌人们揪着。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被那些兄弟们揭出来再鼓捣上一番也未必就是小事儿了。

    等到了十一月,胤禩知道了夏雨荷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儿的时候,就彻底绝了把她接回来的心思,只是吩咐了在南边儿的心腹暗中照看着她们母女,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呢。

    当然到了第二年,胤禩的两个妾张氏和毛氏让他儿女双全了的时候,夏氏母女在心里的空间就越发被压缩了。

    本来想着,等孩子长大了,偷偷给她备一份儿嫁妆,看她一眼就是了,没想到这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居然要找上门儿来了。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就算自己现在身体弱了,只能做闲散王爷了。可自己的贤王名声也是大大的,若是这事儿捅出来,让人家在外面说原来廉亲王也是个偷吃了不擦嘴的,自己的名声可就要蒙上一层灰了。

    到了京城以后,紫薇没有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在贴身婢女金锁的提议下先买了个小院子住下。

    “小姐,咱们虽然到了京城,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王爷。倒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免得到时候爹没找到,钱也花光了,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金锁说的很是恳切。

    紫薇一听,确实有道理。就把事情全权叫给金锁去办了。

    第二天,她们就有了自己的院子居住。这个四合院并不算大,不过两进,但以紫薇她们现在剩下的盘缠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紫薇是不懂得这些的,她也没有想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怎么金锁的办事能力这么强。当然,紫薇也不会知道,金锁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和一些人说说话,而那些人总是会在廉亲王府里出现。

    而廉亲王府的这一系列举动也并没能逃过雍正的耳目。当然,也不排除廉亲王跟本没想对雍正皇帝遮着掩着,他很清楚这个哥哥的耳目之灵敏的。

    雍正看着廉亲王府的趣事儿,一甩头,往慈宁宫去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找自己皇额娘一起分享乐子去吧。

    “什么?紫薇?老八的私生女?”德宛很是惊讶了一番。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这是个奇怪的时空,但因为经历了《梅花烙》和《新月格格》以后,就再也没见什么异常了,她就没再多想。可谁知,自己临老还又要看一场叫做《还珠格格》的大戏了。

    只是,紫薇身边有了老八的人,那个小燕子还能出头吗?

    不过,德宛心里一动。现在毓秀在她身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对这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也很是喜欢,也就有些不忍她嫁去蒙古了。

    佳琦已经定下了额驸,是孝惠章皇后母家的从孙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观音保。虽然是蒙古人,可却是在京里任职的,这孩子也免了远嫁之苦。现在轮到毓秀,她就有些不忍心了。

    “皇帝,毕竟是咱们皇家血脉,就这样流落在外只怕不大好,不若皇帝也派人看看,要是不好也就罢了,若是个好的,也找个名目认下了。毓秀那孩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难受呢。”

    好歹是亲母子,雍正一看她的模样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忙道:“额娘心疼毓秀自是应当的。这孩子聪明伶俐又孝顺,连朕看着她都心疼得很呢,想想将来她要远嫁,朕也实在舍不得。”雍正也有自己的思量,虽然现在老八看着好了,可也得防着。毓秀和老八父女情深,而紫薇呢,长到十多岁还不曾见过生父呢,只要自己笼络了她,把她嫁到了蒙古去,她和老八勾结的可能性也要低很多的。再加上老八、弘旺他们对毓秀的感情自然要比对紫薇深得多,把毓秀留在京里,找个不高不低的贴心些的额驸,既不会让他们有了助理,又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恩典,希望这些恩典能让他们继续消停下去,最好消停一辈子。

    这话一出,德宛安稳了点儿。至少毓秀不远嫁是有可能的了。

    离紫薇的院落不太远的地方就是一座大杂院,里面住了老老小小一大群人。

    大杂院里还有个惯好偷东西的女孩子,名叫小燕子。

    这一天夜里,小燕子又按习惯出来踩点儿了。

    紫薇正和金锁商量事情,却猛然听到外面有声响。紫薇一个年轻女孩子,自然害怕极了,“金锁,你听到什么了吗?会不会有什么坏人?”

    金锁自是不怕的,毕竟外面还是有王爷派的人暗地里守着的,“小姐别怕,奴婢出去瞧瞧去。”

    “不要去,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紫薇忙一把抓住金锁,不敢让她出去。

    最终金锁还是说服了紫薇,出了院子里。

    “诶呦,可疼死我了。”墙角出黑漆漆的一团,还在出声,正是小燕子。

    金锁一个眼色,立马有几条黑影跃出,小燕子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拎走了。

    “小姐,没什么,就是一个小乞丐。奴婢看他可怜,给了他一点儿钱,把他打发走了。”

    “是吗?那就好。”紫薇听得无事,这才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

    紫薇因为不知道如何认爹而愁得团团转,廉亲王因为不知道如何让紫薇打道回府而愁得团团转,雍正和德宛却因为看戏而乐得团团转。

    果然当初留下老八还是有好处的,这不,朕累的时候还有人送免费的戏来给朕看呢。

    最终,紫薇还是鼓起勇气找上了廉亲王府,金锁这次实在劝不通了,赶忙使人告诉了廉亲王,于是紫薇和金锁到达廉亲王府门前的时候,廉亲王一家刚刚集体进宫看望太后和皇帝去了。

    雍正当然知道廉亲王进宫的原因,可在见到这个弟弟的时候硬生生不知道从哪儿直接冒了一肚子坏水儿出来。

    于是,在廉亲王还在进宫的路上的时候,他的宝贝女儿毓秀就出宫回家探望亲生父母了。

    还珠格格2

    毓秀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在自己王府外头行藏鬼祟。

    有问题!

    想到自己阿玛的相貌,虽然已到中年,可看上去就跟三十出头一样。难道这两个是妄想勾引阿玛的狐媚子?

    一面狐疑着,一面命人把她们关了起来。既然知道了家人都进宫去了,毓秀也就立马回了宫。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阿玛说,万一勾起了阿玛的好奇怎么办。就只能偷偷跟她额涅郭络罗氏说了。

    郭络罗氏是个怎么样的人?呵呵,大家都是知道的,人家头上还挂着一个“大清第一妒妇”的桂冠呢。

    在宫里,再高涨的怒火也是要忍的,脸上虽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可心里已经把那两个疑似狐狸精千刀万剐了。

    晚上,郭络罗氏第一次大度的叫老八到小妾毛氏那里歇息去了。把老八吓了一跳。自从儿子出生之后,他可是再没踏进别人屋里半步,那两个妾完成任务就退居幕后了,怎么太座大人今儿又不对劲儿了?

    老八开始绞尽脑汁起来,最近他不但没有和别的女人说过话,旧时候靠稍微近一点儿都没有呀。今儿个唯一亲近了的异性除了福晋就是毓秀,可毓秀是自己闺女,她自然不会吃这个醋,那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出现什么生活作风问题吧?

    当即,老八对着老婆开始赌咒发誓,总之是一定要把她那颗怀疑的种子掐灭在萌芽状态。

    郭络罗氏额头青筋直冒,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对男人的教养是不是太过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强忍着酸味儿,恨得几乎要吐血才总算开口说出要他去别的女人房里的话,他再这样下去,这个晚上都要浪费掉了,自己还哪儿来的时间考查敌情呢?在她看来,两个年轻漂亮的狐狸精和那两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自然要先清理外面的危险敌人。

    现在,她终于不再像前些日子一样欣喜于老八终于闲闲没事做可以整日在府里陪自己了。要是他还是权,哪怕只是还可以上朝都好呀,自己也有时间能自由支配,越想越对,郭络罗氏差点儿都要开口叫老八结束着无休无止的长期病假了。

    最近老八还是被自己老婆一脚踢了出去。

    “王爷确实进了张氏的屋子?”

    “是,奴婢亲眼见到的。”

    郭络罗氏一扯帕子。这个挨千刀的,这时候怎么就听话了,叫你去你还真就去了?

    不过时间紧迫,郭络罗氏带了两个心腹就往毓秀说的关狐狸精的地方去了。

    紫薇和金锁正惶惶不安呢,虽然两人不安的原因各不相同,可结果是一样的。

    喀嗒一声,门开了,外面的月光露进了一些到了柴房里面。

    都说月下看美人,郭络罗氏在月光中看着两人,更是怒火中烧。

    狐狸精,这不就是两只典型的狐狸精吗?

    迎着这刀子一般的目光,紫薇和金锁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情绪波动最大的,不是郭络罗氏,也不是紫薇,当然更不会是金锁了。

    情绪波动最大的,正是躲在树后头的老八,郭络罗氏想尽办法要独占的丈夫,紫薇心心念念要认的爹,金锁只见过一面的主子,廉亲王允禩。

    担心老婆大人又有什么事儿的老八,在张氏屋门口走了两圈儿就直接出了门,一路跟踪郭络罗氏到了这里,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紫薇。毕竟,紫薇跟夏雨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老八对这个自己唯一偷吃了没擦干净嘴的对象,还是很有些印象的,认出紫薇也就没有什么奇怪。

    尤其,当看到紫薇跪在地上拿出一柄折扇和一副画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落荒而逃了,恨不能自己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再发现郭络罗氏全身的气场开始出现明显变化的时候,他真想跟他已逝的额娘说一声,额娘,您行行好,这就收了儿子去吧!

    也许良妃也觉得看自己儿子难得的可爱表情实在有趣儿,舍不得收了他。所以,老八只能继续受煎熬了。

    第二天一早,老八居然起了个大早跑十弟敦亲王家联络兄弟感情去了,直把敦亲王吓了个屁滚尿流:老子还想过安生日子呢,老哥哥你也安生点儿吧!可老十毕竟是个厚道人,说不出赶人的话来,只能焦躁的听着自家八哥言不及义的絮絮叨叨,听得他眼冒金星,怀疑自家哥哥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老十确实是个实在人,有啥说啥,有了怀疑也要问一问:“八哥,您最近身子骨儿还好吧?”您脑子没进水吧?

    老八一听,呦,这个大粗人老十原来也会出好主意的。于是,老八在老十家昏倒了,还回不了自己王府了,一动就头疼心疼胳膊疼总之全身无一处不疼,恨不能就此长住敦亲王府了。

    老十是真的傻眼儿了。这八哥不是素来讲求风度的吗?怎么突然间转型变无赖了?不行!照这样子下去,指不定那位多疑的皇帝又要想东想西了。自己受了多大的罪才好容易安全了,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

    于是,赶紧的,老十亲自进宫跟雍正搬太医去了。当然,宣太医本来是没这么麻烦的,可老十现在已经被老八整得草木皆兵了,恨不能在雍正面前表一万遍忠心才去了自己的怀疑。

    “你说廉亲王可能是中邪了?”老六和老十关系一向不错,就由他先问话了。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廉亲王昨儿个还携家带口的进宫来了呢,怎么今儿就中邪了?”老十三开口了。

    老十心狠狠一跳。这是啥意思?才从宫里出来马上就中邪,这不就是说宫里有邪祟吗?要是有人抓了自己话柄,这可是要命的呀!

    正斟酌着怎么回了话,把这不敬的罪名也给抹了盖了,雍正就乐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雍正已经知道了,先前才和德宛乐了一气。现在再看见弟弟们,觉得也该让他们分享一下,反正都是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不必担心皇家的名声问题。

    于是,伺候的太监包括苏培盛在内都被赶了出来,,他们在门口只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或惊讶或爆笑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苏培盛看着这些王爷们脸皮涨得通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养心殿,心里就像十八只猫在挠一样,好奇得不得了。然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把这份儿好奇强压在心底了。

    不到两天,圣祖爷的儿子们只要年纪到了,在外面住着的,都知道廉亲王病倒起不来了。

    大家都是兄弟,自然要表表兄弟感情了。一串儿又一串儿王爷们纷纷跑到敦亲王府去探望重病卧床的廉亲王去了,连雍正都派了皇子前来慰问。廉亲王一面感叹着自己在兄弟间的人缘儿还是很好的,一面又奇怪着为什么兄弟们看着自己的脸色都那么奇怪呢,一忽会儿红,一忽会儿白的,看得让人瘆得慌。总不能是兄弟们一起都发病了吧?

    可怜的老八,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兄弟间的笑柄了呢。

    而各王公大臣们也在奇怪,这天家兄弟的感情啥时候这么好了?还是,要变天了?

    想想年家倒台之前,各大臣们开始火力全开,决定好好盯着廉亲王,等皇帝一表态他们就上弹劾折子好好对皇帝表达一下忠心。

    而郭络罗氏呢,倒是又气又乐。要是这样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还不如一头碰死了好呢。

    惠太妃对这个儿子也哭笑不得了。记得小时候,老八似乎也这么淘气过,自己几乎都快要忘记了。可现在老八的洋相一出,她可不觉得丢脸之类的,倒是觉得怀念起来了。

    当然紫薇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知道第二天福晋要找她爹对质的时候,当她激动于就要见到父亲的时候,却有人传了话来,说是廉亲王病倒在了敦亲王家里。廉亲王是谁,她爹呀,她好容易才差点儿见到的爹呀,就这样病倒了,据说还病得很严重。不知道自己就是病根儿的紫薇担心了,焦急了,真恨不能跑到敦亲王府去以身相代。

    看紫薇的表现,惠太妃原本对她的那点儿隔阂也慢慢消了。刚知道的时候,她是大为吃惊的。而且因为夏雨荷是婚前失贞,未婚生女,自然是有些偏见的。等见到紫薇,又是一个娇娇弱弱的有三分像密妃的姑娘,心里的喜欢就又少了些。再一看,身上穿的花花绿绿,压根儿不像在守孝的,印象分就又滑下去一点儿。

    然而终究是自己孙女儿,也就叫了人教她规矩。过了些日子,再一看,规矩也好多了,人也不再那样小家子气了,等看到她满面的担忧,就觉得还是知道孝顺的,想来是路上穿孝服不方便才没穿的。这么一来,虽然不能说多么喜欢紫薇,但也是开始接受她了。

    廉亲王的病其实很好治,病得突然好的也神速。

    廉亲王福晋带了一串儿人往顿亲王府一探病,廉亲王就瞬间不药而愈了。

    过了几个月,敦亲王眼圈儿通红的要为自己的二格格报丧去了。这孩子好容易长大了,他正四处看着想找一家好人家嫁了呢,就这样没了。谁料一出门就被廉亲王堵住了,“十弟,来,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这重要的事情有多重要咱们不知道,可这一下,敦亲王的二格格就硬是没死成了。

    雍正四年,雍正皇帝的养女佳琦被封为和硕淑慎公主,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观音保,观音保授理藩院额外侍郎,在京城建了公主府。

    同年,廉亲王之女毓秀封和硕格格,嫁敬穆太后侄孙乌雅氏博永。

    同年,敦亲王次女紫薇被雍正收为养女,次年,封和硕端柔公主,嫁科尔沁郡王罗卜藏喇什之子博尔济古特氏齐默特多尔济。

    和硕端柔公主出嫁的时候,一个因为偷盗被抓,刚刚从牢里出来的姑娘,看着浩大的仪式,羡慕得直流口水,“真威风,要是我小燕子也能过这样一回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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