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葛家的那间老宅，距离这水井比较近，出了村子沿着条水沟逆流而上直往北走，翻过座小山之后，很快就在个群山环抱的小峡谷里看见套带门楼的青砖大院。

    这路上，我都在留意四周的情景，可走得越远就越沮丧。从地形上看，别说是条鱼，就说最能适应陆地生活的大乌龟也不能在离开水面的情况下爬出这么远。况且还有道山梁横亘在中间，人爬过去都困难，别说没手没脚的水中生物了。

    “诶，老大，你瞅瞅这宅子！”在山梁上，小胖指着那个老宅对我说：“你说，哪个缺德人家替他们选的地址啊，在这里盖房子，要是下个大雨不得淹死啊！睡觉床都冲走了！”

    “是啊，确实挺奇怪的。”我说着，也感慨了下，不是我们在这里装明白，而是那大宅子坐落的wèi zhì 太奇怪了，在这山梁后面，其实有道峡谷，峡谷里有条河，河的对岸是处三面环山的谷地，而这葛家大宅恰好放坐落在那个谷地之中。

    人们都说，风水风水，少不了风也少不了谁，可这地方，明显是有水没有风，而且，要真出现个地震滑坡泥石流类的自然灾害，这宅子在顷刻之间就会被埋住，这么年下来，它还依然安然无恙地坐落在这里，只能说，葛家人的运气还不错。

    “这，这，这jiù shì 俺们老，老祖宗留下来的宅，宅子！”指着那个老宅，葛二蛋对我们说。

    “那鱼jiù shì 在这里弄出来的？”点了点头，我问。

    “对，就在那里头，我带你们去看看！”他说着，当下下去，随后是小胖，随后是我和大牛他们。

    这次，那些看热闹的没有跟过去，能看出来那些人对这宅子有点忌惮。因为没什么事儿，我就问他这宅子是不是真的闹鬼，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的。

    那人听了之后，只说不清楚也不想管这闲事儿，用他的话说，这宅子已经不是他的了，要不要找人除灵都是他大哥来决定，听这话，我也没法接下去，是个人就能听出这小子的意思。

    不过这也无所谓，换在他的角度想想那些没有必要的麻烦我也是不愿意招惹的，跟他直走到门口，发现这宅子确实挺讲究的，三进的大院，青砖黑瓦，院墙很高还有门楼，乍看跟白眉那个用来养尸的宅子有点像，但是比那个气派也不那个规矩。

    值得注意的是，这家门口的台阶的两侧着两只石兽，乍看像是两只石狮子，走近看，却不是。

    从形状姿态上看，这两只石兽应该是传说中的“貔貅”，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孔武有力颇具威势，在古代也算是仅次于麒麟的瑞兽之。据说这玩意分两种，个犄角的叫“天禄”，两个犄角的叫“避邪”，传说中，此物以金银珠宝为食，是玉皇大帝的爱宠之，后来因为随地大小便惹怒了玉帝，被脚踢下凡尘，封住屁股，从此有了“吞万物而不泻，有口无肛”的生理特征。因为这特点比较符合那些钱庄老板的口味，因此，过去的钱庄和现如今长江以南的银行门口大供着这么对，大体来将，都是取的招财进宝的意思。

    可个藏在山野之中的大宅，为什么要弄上这么对石像放在这里呢？求财？有可能，但是，单单求财可能有点牵强了，我想，可能是这家主人知道这宅子不太平gù yì 把这两个家伙弄来充当门神吧

    也是，传闻中，貔貅性格暴躁，凶猛，护主心强，和麒麟样高贵却没有麒麟那种乐善好施的菩萨心态，故而在某些历史阶段也常常用它来象征军队，这家的主人用它们代替狮子来守门，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是，貌似这两只神兽不管用，要不然，这家宅子也不至于沸沸扬扬地闹到如此地步。

    我正看着那两只神兽怔怔出神呢，大牛他们已然进去了。看我没动，鬼鬼在身后拉了我下，被她这拽我才从那两个高大雕像上面收回神来，快步进了院子，发现台阶上面扔着把破旧的铜锁，铜锁是被人用铁棍撬开的，和链子起扔在路边。

    在地上，还有半张被人踩得都是鞋印的封条，我捡起来看，那封条后面还有符文和大印，仔细分辨，那上面的大印竟然和我用的模样！

    我的印章，是九爷传给我的，九爷的印章，是九爷的老爹传下来的，至于再往前是怎么个传承过程，zhè gè 我就不能肯定了。

    不过，睹物思人，想起金九爷来我还是有点小伤感，看样子，这件事我的前辈们也有掺合过。

    将那封条团在起不想让鬼鬼看见，我跟着那些人起去了后院，走过内堂的时候，股子凉飕飕的阴风从院子里刮过来刮过去，刮的我个激灵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衣服。

    鬼鬼看四周，那对乌黑的大眼睛立即变了颜色，我知道，这里头的脏东西肯定不少，可本着人“不犯鬼鬼不犯人”的原则，我还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生事端。心念于此，我把将鬼鬼拉过来，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睁开，鬼鬼很听话，等我将她抱起来之后这妮子就没有睁开眼。

    从小道穿到后院，路之上都特别别扭，当时的我已经比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老练许了，就算不开眼，还是可以很轻松地察觉到些异常的，当时的感觉jiù shì 好像有不少人死死地盯着我们，虽然，那些人我们现在看不见。

    “就，就，就，就在这里头！”正想着怎么将这些“看客”打发走呢，葛二蛋推开大门对我们说。

    我过去瞧，原来在最后个院落的东面还有个隔离出来的小院子，葛二蛋所指的wèi zhì ，正是个门洞，很矮，想要进去还得猫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