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他说的挺夸张的，听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丁翎不知道关于那个血煞如来的事儿，眨着大眼睛倒是饶有兴致。

    抓了个空子，她偷偷问我楚大爷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在她的鼻子上面刮了下，苦笑着不说话。

    那人知道我的来历之后，明显变得恭敬了些，想必，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这楚大爷的宣传工作做得挺到位。

    老刘跟我说了下她女儿的状况，听了之后我有点小惊讶，不过，没看到真人之前我也不好判断这是怎么回事。

    加紧速度，在村子里转来转去，没用久我们就到了zhè gè 老刘头儿的家，这老刘的房子倒是蛮气派的，三间大瓦房。在附近来说，也算是挺体面的处居所。

    看院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知道这也不是个懒人，看到这里，倒是生出几分好感。

    那些看热闹的比较自觉，到门口的时候就停下来，进门，正看见个中年女人坐在门槛儿上面哭哭啼啼，见到老刘之后，这女人冲过来连打带挠地跟他撕扯起来，那泼辣样子，让丁翎yī zhèn 无语。

    丁翎翻着大眼睛瞅着我，抿嘴笑，用脚心我都想得到这妞儿在想什么，我苦笑摇头等着他们把事情办完，可等jiù shì 好半天。

    后来老刘也生气了，瞪眼睛发起飙来，那女人见状，就不打了，很明显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老刘边跟她解释，边将我让进屋里，听说我们是来给她闺女看病的，那女的就变得很gāo xìng，她慌忙将我们让进去，也顾不得跟老刘吵架了。

    进门看，两间屋子分布在两侧，西面的屋子里住着个女人。见到她的时候，丁翎声惊呼直接退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嘴，显然是惊讶得不行，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个女人背对着我们，黄褐色的头发披在肩头，也不知道久没有收拾了，像枯草样极是散乱。

    她穿着件很宽松的衣服，正盘腿坐在炕上啃吃着什么东西，那桌子上，各种各样的吃的放了很，瓜果梨桃的碎屑也有不少，可是，从背影上看，这女人出奇地瘦弱。

    她的手上，有块胶带，上面压着根输液用的针，看房梁上吊着的瓶子，正在往体内输入的应该是瓶葡萄糖。

    等我们进来，她也没有回头看，几个村里的小娃娃唧唧咋咋地跑过来，可到门口全都安静了，他们扒着门，既好奇又惊恐。

    “这位大师，你可得救救俺闺女啊！”那中年女人拉着我的衣服，满脸都是泪。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我说完，仗着胆子走进去，我伸出手来拍了那女人的肩膀下，可这手掌刚碰到她的衣服顿觉心中凉。

    这女人，太瘦了。

    用手压在肩头，就感觉像是摸在个被衣服包裹着的木棍样。我从来都不敢想象，摸着个人的肩头都能觉得很“硌手”的女人究竟瘦到了怎样种地步。

    那女人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略显呆滞地顿了顿，紧跟着，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旋即，我看到了个比干尸还要吓人的脸和个闪着诡异光亮的大眼睛。

    其实，它的眼睛点都不大，但是，在那皮包骨头的脸型的衬托之下，顿时觉得那女人的眼睛大得吓人。

    她的脸色很苍白，白得像是白纸样，对眼睛也泛着种很诡异的光，那个颜色说不太清楚，就好像把钛白和藏蓝混在起调出来的那种颜色，而且，她的眼珠泛着荧光，像是回光返照即将远去的人。

    她歪着nǎo dài 看着我，纤细的脖子像是挺不起头颅的重量样，我冒着调戏妇女的危险撩起她的衣服，立即看到节儿跟柴火样的手。

    随后，伸手在她盘着的大腿上摸了下，层皮肉耷拉着，肌肉已经萎缩殆尽，就连脂肪都找不到了

    好吧，虽然我不què dìng 这女人现在还有大的分量，但是，我想去掉这身骨骼之后这女人就只剩下这身比衣服厚不了少的身皮囊了。

    这样的人，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的时候都没有几个，因为，瘦到这种程度的人基本都早早饿死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女人直在吃，就算回头看我的时候，她也抱着个雪白的馒头在个劲儿地啃，身体太虚弱，让她吞咽东西都很费力，可她依然很执着地在啃吃手里的东西，像是很饿样。

    “是不是消化机能障碍啊，带她去医院看过么？”摇摇头，我脸同情地看着女人的父母。

    老刘蹲在墙角正在抽烟，听这话搓搓脸对我说：“看了，各大医院都去了，各种检查都做了好几遍，可医生都说，没发现她的身体有啥问题啊。”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以前也是这么瘦么？”丁翎说着，看着那女人直皱眉。

    “zhè gè zhè gè 大约是三个月前吧，她就出现zhè gè 问题了。俺闺女以前可不瘦，在以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小胖妞儿，可是，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变成zhè gè 样子了不管吃少，都跟吃到别人的肚子样，不吃还饿，吃了也没用！”

    老刘说着，叹息声，用手捏着烟头往嘴里送，可那烟头拿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姿势不太对。

    别人夹着烟，都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的，可这家伙却是用中指和大拇指捏着烟蒂在抽烟。

    外地人不知道，这种抽烟的姿势，都是东北的hēi dào 大哥装逼用的，你个庄稼汉子这么拿着又意思么？

    想到这里，我眯缝着眼睛很好奇，见我盯着他的手，那人有点紧张，虽然不明显可还是将自己的右手往里缩了缩，随后，他像是gù yì 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样对我说道：“大师，您给看看吧，你说哪有干吃不胖还怎么吃都吃不饱的啊！太邪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