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这是鬼魂么？”盯着那逐渐散去的几道漩涡，我蹲在地上问九爷。

    “恩。”九爷倒不隐瞒，胸腔震干净利落。

    “我草还真是啊”噌地下子，我的冷汗就下来了，仿佛间，这屋里也变得拥挤起来。幸亏我没有阴阳眼，要不然，被十个小鬼围在中间死死盯着的感觉肯定够刺激。

    “你们不用怕，咱们是来帮它们的，再说了，这些孩子心地不坏，要不然老楚头儿根本活不到今天。”

    九爷说着，个人跳下坑去，què dìng 了下的鼓面的范围，又剥开那个皮质的层薄膜取出手电往里照。这时候我们才看清，原来那坑洞的底部正躺着口大水缸

    水缸边缘，数道藤蔓样的红线跟蚯蚓样正扭着身子不住抖动，很长，也很坚韧。

    这些东西，就像是长在驴皮身上的寄生虫样，穿过那缸口的层薄膜向上汇集，弯弯绕绕地钻进墙缝里直连向那大佛的脖颈处，继而转，再延伸到那胎尸所在的wèi zhì 。看样子还真让九爷说对了，这东西还真是为那黑黢黢的尸胎输送营养的。

    正寻思呢，九爷已经跳了下去，在那水缸的边缘处拨开缸口的驴皮往里照，又将手电关掉了。

    他在水缸的周围找了下，很快就发现那水缸的四周有四个拉环，要来两根绳子拴在上面，又找来根闲置的粗木梁，七八个人齐用力，很快就将那水缸抬了出去。

    我们没有在屋子里做停留，而是直接将那水缸抬到了院子里。到了院子中央，九爷直接将那水缸的封皮撕了下去。那比锅盖还大的张皮子早跟那水缸长在起了，弄下来的时候还留下了厚厚的层油渍。

    有几个汉子走过去在那皮子上面看了看，大家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很人说那是张刮了毛的猪皮，也有人说那是绷鼓用的熟牛皮，几个人的观点不太致，那楚大爷却脸惊诧地对众人说：“啥子猪皮？这分明jiù shì 人皮筒子嘛！你看，这是好层叠在起的！”

    楚大爷说着，用个小木棍将那皮子翻开，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这皮子果然不只层。

    因为做得严密，时间又长，那张张人皮已经粘合得相当紧密了，可那边缘处长短不的碎皮结构还是不难分辨的。

    “天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不是变态么”徐主任说着，捂着嘴巴皱眉，再看那皮子上面寄生着的红色丝线依然没有断开。那些东西，跟蚯蚓似的不断扭动着，直蔓延到了那口水缸里。

    我们走过去，发现那水缸里还有半下污水，说是污水，那是因为我找不到个hé shì 的词语形容它，那里头的东西，应该不是水，上半截有点发黄，漂在表面，应该是种油脂。下半截全是暗红色的东西，从那里面撒发出来的恶臭来看，八成是血。

    那皮子上的红色丝线，透过人皮直钻进水缸里，因为数量众，当时就给人种挂面放在锅子里的错觉，可能是抬出来的时候有了些波动，本来黄红分明的两层液体有些混淆了，尤其是那些红色的虫子这么搅合，里面是líng luàn 许。

    九爷看了下，并且停留，随后拿着个喂猪的火铲伸进去往水缸的边缘轻轻挤lì kè 掀起堆骨骸来。那些骨头被红色的液体浸泡着，既不是身体里的粉红色，也不是尸体上的灰褐色，那是种略微发红的淡紫色，很唐突，很妖异。而且，些没有完全化开的筋肉仍然挂在上面，正被那些红色的虫子紧紧地缠绕着。

    小胖有点恶心那红色的虫子，当即带上手套要将那红色的丝线从水缸里拔出来，可用力往上拉，众人全都傻眼了。大团的红色线虫的尽头，竟然连接着好大群黑色甲虫！

    那甲虫和种名为“球马陆”的虫子很像，具体样貌可以参考《狄仁杰之通天帝国》里面的“赤焰金龟”，它们缩在起，有鱼丸那么大，黑色的道道甲壳排列在周身上下，像是涂了油脂样锃光瓦亮的。而那红色的犹如蚯蚓的条条红线正是那些虫子的尾巴。

    “我的天”密密麻麻大堆，就这样被小胖从那水缸里揪了出来，第眼望去，有轻度密集恐惧症的我立即起了满满层的鸡皮疙瘩。小胖见了，也很恶心，慌忙要将那些东西扔huí qù 却没想金九爷走上前把抓住他的手。

    “别动，把它给我。”九爷说完，攥着那东西在那水缸的边缘敲了两下，将那丝线缠绕着的尸骨敲下去，又用绳子将那些虫子捆成把。这下子，也把那些虫子吵醒了，那些虫子动，立即传出了沙沙沙的怪响声，不过，九爷对虫子不敏感，拎着那些扭动的家伙就跟拎着捆大葱似的。

    “你们把这水缸抬着，跟我走。”九爷说着，摆摆手走在前面，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干嘛，赶紧抬着那水缸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走了能有两公里，那些村民相互帮衬着也没将那水缸落下。登上处没长满青草的山坡，九爷四下看了看又让人在那里挖了个大坑。

    山坡上都是石头，这大坑挖的有些费力。好在人手，没有久也就完事儿了。等我们完工，九爷将那看热闹的和帮忙的并打发走了，只剩下小胖，我，徐主任和楚大爷留在原地。

    九爷让我们将那水缸连同里面的液体和尸骨并推在坑洞里，那厚厚的油脂和血浆如瀑布般坠入土坑，随后是骨头，筋肉，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沉淀物，等切都下去，我们就将那土坑填了，填满之后又将那水缸扣在临时弄出来的坟头之上。

    九爷看了看，抡起镐头将那水缸砸烂，又将那裹着层人皮的堆甲虫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