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这功夫，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它取的是“坐功”里最常见的五心朝天的姿势。

    舌抵上颚，额头向上顶起，nǎo dài 微微向后仰之后，双手分开置于两膝之上。

    手心对着天空，指尖掐着手诀，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

    等呼吸入定，切安稳，再内视脏腑经络，寻找经脉。大小周天尽数显现之后，就可以通过意念的导引作用，调动全身。

    吸气时冥想道金光自顶心百会穴直灌丹田，呼气时，丹田中的金光迸炸开来，直透肌肤毛孔将体内浊气并排出。

    如此反复36遍，耳清目明浑身通透，唯有丹田、命门两处灼热异常，犹如火烤。

    数年之后，双手双脚的“气感”也变得愈发强烈。

    这种感觉和家传的些**很相像，但是，它好练，不累，效果来得也明显，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在坚持修行，相比那忘得差不了的“八卦转掌”，这种练气的法门倒是受益终身了。

    “你刚才说，打坐的时候双手掐成手诀，那是什么样的手诀啊？”静静地听着我的讲述，金九爷直没出声，只是到了这里，这老头子捏着个兰花指脸yí huò 。

    “这样。”我也没隐瞒，直接将那手诀掐给它看。

    九爷见了，大为不解，随后拉着我的胳膊看了半天这才说道：“食指和小指平出，中指与无名指蜷起，两指尖并于大拇指的第二指节叠于掌心，嘶这是道家的指诀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指法么？”

    “不知道。”听他念念叨叨好像很神奇似的，我说。

    那时候看电视，总觉得这指法跟天龙八部里的《六脉神剑》如出辙，但是我没好意思说，用脚心想都知道，面对他的yí wèn ，甩出这么不严肃的回答定是要给他狠喷顿的。

    “不知道也正常，我告诉你啊，zhè gè 手诀叫‘道指’，与‘师指’、‘经指’并称，应该算得上是我中土道教里最为常见的几种指法之了。般来说，在有手诀的道派里，会掐手诀的都要先学zhè gè 。”

    “哦，jiù shì 很普通的意思呗。”听这话，有点蛋疼，我还以为这指法有厉害呢，却没想竟然是个最常用的东西。

    九爷见我颇受打击，赶紧摆了摆手，“诶，你也别泄气，这指诀虽然常见却非无用之法。道门的指诀何止千千万万，唯独这三种指诀各派皆有，你没想过为何如此么？”九爷说着，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他重要啊。”九爷说着，欲言又止，做出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随后说道：“好了，不说zhè gè 了。我还纳闷你小子的身上哪来那么强横的灵气，原来有高人指点。来，你把你那个练气的法门示范下，让我看看你嘴里那破衣啰嗦的老道长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这儿？”听他这么说，我咧嘴。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么？”九爷闻言，莞尔笑。

    “不，不是不方便，我有点紧张。”提前打个预防针，我说。

    “没事没事，又不是外人。”九爷说着，示意鬼仆过去，见他如此坚持我也没再推辞，拖了鞋子盘坐在沙发上，默念了几句口诀。

    朝入定，立即安静下来，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人而已。

    双手交错结了个印结，顿觉掌心风起，等火候差不了，这才将双手分置两膝之上开始了早就驾轻就熟的“内观自省”。

    缓缓地吸气，道金光自天外穿过顶心直入丹田，反复盘旋之后随着膈肌下沉猛然爆开，金光冲开皮肤，像透过丝网的水柱样将体内淤积的浊气通通带走，几次吐纳，周身片清明。

    随之而来的是双掌和丹田的强烈热感，闭目之时，又感几条热流自命门冲关而起，灌入督脉涌至头顶百会，从百会下行到胸口膻中再分入双手，于劳宫穴短暂停留之后，重归胸口。

    坠丹田下行两足，又于涌泉穴处汇集丹田继而反复盘绕又是个新的开始。

    没久，体温开始上升，周身燥热难忍，犹如火烤，36个往复之后已然给自己折腾得大汗淋漓了。

    “呼——”待功架完毕，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在这铁楼里的气温相对较低，要不然，这几分钟的工夫足够把自己祸害死了。

    也不知为何，最近这年的时间里真气运行愈发地加持不住，总跟掉进火炉似的。

    “恩，你干嘛？”睁眼，就看见鬼仆那妞儿。

    当时，我就给她的样子吓了跳。

    这妞儿直勾勾地看着我，两只大眼睛也变成了金光闪闪的诡异样子，她的瞳色很特别，时常变换也说不清究竟是个怎样的颜色。

    “没事。”鬼仆说着，双目暗，又和常人无异了。

    “你这东西，练久了？”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九爷问我。

    “到现在，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掰着手指想了想，我将鞋子穿上。

    “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练了，再练两年你这小命就没了。”

    “啥意思？”略微有些惊讶，我说。

    “你知道你练得是什么吗？”短暂的迟疑过后，九爷道。

    “不清楚，那本书没有封皮，也没有扉页，很东西都是毫无guān xì 的，我只知道，有张经络图上画着很火焰形状的纹路，可能跟这**有些guān xì 吧。”耸耸肩，我说。

    “恩和我想的差不，据我所知，你修炼的，应该是种失传已久的道门禁术。”

    “禁术？”

    “对，禁术。所谓禁术，jiù shì 那些违逆天道的法术，这种东西，或许本身无害，但是旦炼成就会对天道命理产生恶劣影响，正因如此，禁术的修炼者，十有八九会遭天谴，所以被道派祖师严禁习练，流传至今啊，恐怕只有那些无门无派的神仙方士偷偷掌握着，看来，传你武艺的道长绝非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