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大量的水珠从那小子的指尖流下来，水滴连成直线，半透明的珠子打在地面噼啪做响。

    整个过程中，九爷都是面无表情的，看样子不像是在擒个人倒像是在用力拧干块刚刚浸湿的破抹布

    “把毛笔拿出来，这人还有救。”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九爷指背包对我说。

    “哦。”答应声，我赶紧把毛笔给了他，随后又用朱砂、白酒、黑狗血和小瓶叫不出名字的汤药混在起给他端了过去。

    九爷也没说什么，在包里取出两张狭长的黄色纸符夹在指尖，随后用毛笔蘸了些混合好了的墨水点在了那小子的眉心、咽喉、檀中、劳宫穴和涌泉穴为主的很地方。

    都点完了，他又将两道纸符挂在那小子的耳垂上。

    纸符直垂到肩膀，很长，在接触那小子的时候红色的符文微微闪，不算明显，看着挺神奇的。

    九爷拿着毛笔看了会儿，见那小子没什么异状，这才叫我过来又吩咐我们用zhǔn bèi 好的四根红绳捆住他的手腕脚腕。

    这红绳很细，说是红线可能恰当些，绕在指尖系成链条刚好捆住那人的手脚。

    等切搞定，我和老杨起将那小子抬下了床，吆喝值班的大夫找了个常用的原桌面放在病房的床底下，然后把他放了上去。

    用三个小板凳做支撑，因而那桌面并没有完全放在地上，见他软塌塌堆在起，九爷直皱眉。

    这回，我们三个起上去又废了好大lì qì 才将那四肢僵硬的家伙摆成个“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

    说来也奇怪，本来这小子跟死了样总是耷拉着nǎo dài ，扶都扶不起来。

    可九爷这朱砂点，他软塌塌的身子lì kè 就能挺起来了，跟那橡皮泥似的，你把他掰成什么样子他就保持什么姿势。

    “好了，你们往后退。”

    切完毕，又将屋里所有反光的东西遮住，九爷赶走了那眼巴巴看着的值班大夫又在那圆桌的四周点上圈蜡烛。

    因为我们带的蜡烛并不，所以点的时候都是根蜡烛切成三根来用的。

    我留意了下，共三十六跟，或许是暗合了三十六天罡的数目，也可能取了别的含义。

    将这切搞定，金九爷拍拍手，随后转身将我拿着的毛笔取过去开始在那小子的额头画标记。

    他画的符咒很复杂，却不潦草，“敕令”二字以下的内容完全符号化了，极难辨认。

    我盯着那上面的痕迹看半天，只能记个大概。

    不过，那泪痕样挂在脸上的两道长“撇儿”还是给我留下了非常shēn kè 的yìn xiàng ，从鼻梁到腮角，诡异得很。

    神奇的是，这次金九爷所画的符咒共用了两种颜色，说得准确些，那像是两个不同颜色的符咒叠加在了起

    以前他画这些符咒都是用朱砂画的，注意，是只有朱砂这种。

    可这次，除了用朱砂为主的混合物之外，他还用了种很特别的墨，蓝色的。

    “老杨，你去外面守着，我不叫你们你们千万别进来。”将袖子往上挽了挽，九爷说。

    “好。”犹豫了下，杨警官出去了。

    “我呢？”听这话，我问。

    “你留下吧，学点有好处。”金九爷说着，让我把们关上。

    我堵在门口看他施法，有点小jī dòng ，之前见他施展过很神通duì fù 那些妖魔邪祟，对此人的本事早有了解，可那些都是攻击性的道术，用道法救人还是第次见到。

    这次跟以往不大样，再次拿起毛笔的时候金九爷没有直接去画符。

    他结了个“手印（些流派也有叫手诀或是指诀的）”，结印的时候那只毛笔是被他夹在两个虎口之间的。

    结印之后，他将扣在起的双手连同那只毛笔起送到了眉弓的wèi zhì ，双目紧闭，念念有词。

    那姿势有点像是在烧香，也有点像是在祈祷，听那咒语的意思还真是在请什么大神来帮忙。

    zhè gè 过程里，金九爷可是做足了功夫，直到小胖他们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九爷才将自己的双手放下。

    随后，这胖道士走上前去开始画符。

    我本以为这么大的阵势定会画上几十个在那小子的周身，却没想，到头来金九爷只在他的后背画了很大的个。

    那符咒很宽，夹杂着些汉字，除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符号之外，那种类似小方块却又不是的东西占据了大半。

    画完之后，九爷在边取出那个开鬼眼时用的铜钹，两根中指压在铜钹的边缘。

    他默念了句什么咒语，紧跟着，那铜钹在他的双指中间转了下十分精准地扣在了这小子的nǎo dài 上，不大不小，正好将他的nǎo dài 罩住。

    “好了。”打了个揖手，九爷退了回来。

    于此同时，那小子身边的三十六颗蜡烛呼地闪了下，火光也由淡黄色变成了种鬼气森森的浅绿色。

    我还是第次见到这种情况，明显有些jī dòng ，眯缝着眼睛仔细观瞧，正看见盘坐在桌面上的那小子浑身颤抖。

    他的颤抖很特别，幅度不大但是节奏很快，被符咒压住的青色斑块也随着他的抖动变成了青黑色，等这小子快成斑点狗的时候，那满身的黑斑开始蠕动，像是什么生物藏在皮肤下面似的不住地游走着。

    它们游走的速度非常慢，可形状变化很明显。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斑块像是被水冲了的墨迹似的缓缓下移，散开，浑浊，最后变成道道青黑色的丝线漂浮在年轻人的周身

    伴随着那些斑块的运动，年轻人的身上开始分泌汗液，我也说不准那到底是不是汗液，反正那是类似水的东西。

    半球状的水珠从皮肤上流出来，呼啦啦地非常，混合着青黑色的东西往下流淌，看起来像是化掉了的泥人似的，远远看去，还真像个泥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