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作者:黎照临

    那时候的我虽然没有今天那么老道，可对些风土人情里最常有的忌讳还是有概念的，刚刚没了的尸体最忌讳遇到猫鼠类的动物，否则少少会出现些不太好的状况，这点在很早以前就有祖辈的人跟我说过，只不过，亲身经历还是第次。

    想到这里，手上松，狭小的屋子再次进入黑暗，与此同时，那老猫的两只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好吧，我承认，那对眼睛的明亮程度又让我吃了惊，我以前养过很的猫，但是，两只眼睛能跟小灯泡似的自己放光的我只见过只，而那只老猫的年纪少说也有十几岁了，想必眼前这只的年纪也不会太小。

    “xiōng dì ，你看什么啊？”

    长舒口气，再次打开手电的我笑着对它说，跟动物说人话是我的坏毛病，不过，这毛病已经不是天两天了。

    那猫听了，眯缝着眼睛瞥了我眼，突然将嘴角勾了下，它笑了，笑得很讽刺。

    我草，它不笑还好，这笑我就没底了，猫不会笑是很人都知道的常识，还有人说，猫或者是和他比较相似的猫头鹰都是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的牛逼物种，他对谁笑下，那个人的阳寿就快燃尽了，虽然是传说，可在这里想起那种事情总叫人觉得不舒服。

    咽了口唾沫，我有点蛋疼，起身想走却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往前步，摆手将那老猫赶走，事实证明再灵异的猫还是怕人的，见我拿着个被调暗了的手机屏幕走过来，花皮猫怪叫声从那尸体上跳了下去，身子闪，就躲在了满是杂物的角落里。

    我不知道这玩意要干什么，也不愿过去想，快步走到尸体的wèi zhì 赶紧将随身带着的相机拿了出来，拍两张照片，快走，这jiù shì 当时的真实想法。

    有点哆嗦地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被单的边角，随时做好撤退zhǔn bèi 的我点点将那尸体脸上的遮盖拉开，首先见到的是蓬乱的头发，青灰sè的面皮，斑斑驳驳带着褶皱的额角和张极度扭曲的脸。

    好吧，视线走到老者的眼窝之处，我已经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了，那老人和寻常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要说的话，只是沧桑些，可是，即便如此，那圆睁着的双眼还是让我深深地忌惮了好yī zhèn 子，盯着那涣散的瞳孔，我能què dìng zhè gè 人很可能是非正常死亡，再看鼻梁以下的wèi zhì 却很丢人地惊叫了声。

    那个人的脸，已经gāo dù 扭曲，那种扭曲已经不是表情这东西能够zuǒ yòu 的，他的脸，已经出现及其严重的异化，鼻子，嘴巴，牙齿，舌头，所有的器官都变得诡异莫名，那是种介于人和猫之间的形态，没有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也没有斑驳的花纹，可是，那玩意jiù shì 能够勾起你心中最不堪的回忆，虽然在和那工头的交谈中我早有zhǔn bèi ，可是，清晰地看到下半张脸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很害怕，脚下软直接摔在了地上，双手颤抖得很难将手机握紧，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细细密密的尖牙和微张着的嘴，外星人？妖怪？还是

    “诶？谁在里面？”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个陌生的声音，从音sè上判断zhè gè 人并不年轻，应该是院子里的人。

    “哦，我有点东西忘在里头了，进去取下。”

    这次，响起的是工头儿的声音，底气不是很足，但是很流利，他边说，还边拿出钥匙来开门，后来的那个听，并没有走，像是迟疑了下又半信半疑地走了过来，要是现在被他们抓到，我很难解释的，心中这么想当即将手机屏幕给关了。

    门外那工头也算镇定，笑嘻嘻地跟那人扯了几句总算把他打发走了，听到这里，总算松了口气，在què dìng 不会露馅之后我赶紧起来跑过去迅速地拿起相机想要拍照，不管怎么说，总部能白来，而且，这样的照片在老编的眼里肯定是很有市场的。

    可是，还没等我直身子呢，突然发现了些异样，仔细这么看，不知何时，那直挺挺躺在哪里的尸体却无比神奇地将nǎo dài 转了过来！

    我草

    我能què dìng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它那浑浊涣散的眼睛肯定看不到我，我还可以què dìng ，从解剖学的角度上看，这僵硬塌陷的尸体肯定不会自主移动，可是，亮瞎狗眼的是，那直勾勾的对招子就那么盯着你，看得你心里发毛，要命的是，这熊玩意是怎么转过来的谁也说不清楚！！！

    么的，这jiù shì 传说中的诈尸么？

    头皮炸，鸡皮疙瘩起了层，时间再长点我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理xìng认识和感xìng认识交织在起，怎个心乱如麻能够形容得了。

    等等，等等，这不科学

    想到此处，为了ān wèi 自己，故作淡定的我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我，草！

    她果然在动！

    虽然动作的幅度很小，但是，我能què dìng 这玩意的眼镜的的确确是在盯着我！

    随着角度的变换，她那青灰sè的皮肤换换地现出褶皱来，抛却那诡异莫名的半张脸不说，光凭这点就足够我喝上壶的了，好在，她只是盯着我，似乎没有下步的dǎ suàn ，不过，被具尸体锁定了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当好奇心被恐惧湮没，我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刨根问底的猎奇心态，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狐狸。

    奇怪的是，事到如今我倒没有那么害怕了，恐惧到了极点突然变得镇静，这种情况也不是第次遇到。

    当时的我，心中片清明，除了双腿颤抖汗流如注这种生理特征以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感受，我盯着那家伙，浑身哆嗦地向后退去，这地方不是深山，不是古墓，不是太平间，说白了jiù shì 个有点破败的小平房而已，只要从这里出去，那外面的世界就没那么可怕了，说到底，这样的恐惧跟这狭小的空间撇不开guān xì ，此时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次的遭遇可比窝在宿舍看鬼片刺激了，妈的，终身难忘啊。

    幻觉，对，这是幻觉。

    勾勾嘴角，放下手机，四周迅速陷入黑暗。

    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心理暗示还是失败了，极力控制的情绪瞬间失控再也无法面对那两只眼睛。

    “妈的，放我出去！”

    使尽平生lì qì ，我对着反锁着的木门踹了脚，咣地声，震得我两只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可那破旧的木门却没有被我脚踹开，反倒是yī zhèn sāo乱从院子当中响了起来。

    “放我出去！”

    扯着嗓子又喊了声，我已经没有jì xù 呆下去的勇气了，几乎是在同时，身后那停放尸体的门板上突然传来声粗重的嘶吼，紧跟着，yī zhèn 琐碎的声音从那地方传了过来，我和她，相聚不到两米，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了下，她抓的，是肩头。

    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搭在我右肩上的手，紧跟着翻身想要将她反制，这样的简单擒拿对于在传统武术种浸yín了十几年的我来说早就驾轻就熟，可是，我忘了，身后那个可不是身肌肉的大汉，也不是吊儿郎当的流氓，两手贴在起的瞬间种凉飕飕毛茸茸的微妙感觉lì kè 侵蚀了我的心智。

    只瞬间，我的反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难以言语的糟糕感觉，本能地过头去，漆黑的环境中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冲过来带动的劲风，来不及发出叫喊，脖子已经被什么东西卡主了，那力量很大，而此时的我就连抬起双手的lì qì 都没有。

    大脑片空白，意识渐渐模糊，唯能够察觉的jiù shì 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牵扯我的双眼

    我的瞳孔，充血了，我想看清面前的东西，却暴盲似的什么都看不见，呼吸停止了，浑身都在抽搐，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大量的血液随着沉闷的心跳涌上头顶，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想要张嘴呼救却发现嘴里出来的都是咔咔的古怪响声。

    就在此时，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点亮，冷光闪现，紧跟着，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方才的感觉迅速褪去。

    屏幕的光亮被我gù yì 调低了，照亮的范围并不算大，我的身子在第时间摔在地上，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慌忙捡起手机照向四周，却发现那具尸体依然躺在那里，白被单，破门板，几层砖头垫起来的桌案还有那破旧不堪的帷幔

    好吧，切都最初的状态似的动没动

    幻觉？

    真的是幻觉？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