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千二百二十章那是什么东西？

    走出房间的时候，方解伸了个拦腰深深吸了口特别清香的kōng qì 。

    从东疆回来，路上走了几个月，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初夏。

    长安城就算再刻板不变，但是花香还是会蔓延出来。就算太极宫再肃然冷静，花还是不少的。说起来，太极宫也jiù shì 在每年的春夏两季，才会稍稍冲淡些那种让人觉得骨子里都发冷的肃杀。

    方解记得，他以前还是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的时候，进太极宫面圣。

    那个时候，他也确实是带着朝圣的心情进来的。

    那个时候方解就发现，每个进入太极宫的朝臣，虽然身上都裹着厚厚的大氅，但是在行走于宫中的时候，总要不时的紧紧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有种阴风阵阵，能搜进人的骨头缝隙里。

    方解记得，当时他也紧了紧衣服。

    方解起的很早，外面的宫人却已经在忙碌了。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按照大隋的惯例，每年都有很次大朝会。但是今天的这次大朝会显然不样……这不只是方解入住长安城的第次大朝会，还因为今天将会出现很的封疆大吏。

    还有人们所期盼的，等待的，方解会不会称帝？

    没有人怀疑，今天的大朝会肯定会有数不清的官员在太极殿里跪下来，真诚的，挚诚的，请求方解登基。大隋已经完了，zhè gè 天下早已经不是隋字大旗插遍天涯海角的天下。

    这是件很复杂的事，极为复杂。

    如果方解登基，会有很人不乐意，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因为方解得罪的人足够，到连他自己都懒得记下来，因为个本子根本记不下来。但是如果方解不登基，会有的人不乐意，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些人方解都记了下来，哪怕就算是再的名字个本子记不下来，他也会记下来。

    宫人们在忙碌着，太极殿前面的广场开始摆放花盆。这是方解的授意，虽然那些宫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们只能遵从。要知道太极宫太极殿应该是天下间最肃然严苛的地方，在青砖铺成的广场上摆放太的红红绿绿，似乎破坏了这份肃然。

    就连向喜欢方解，喜欢到甚至不止次想过和方解拜xiōng dì 的大学士牛慧伦都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上好花？

    要知道，让个将礼仪看的比命还重的大学士，将尊卑长幼看的同样比命还重的大学士，居然起了和方解结拜为xiōng dì 的心思，这本身jiù shì 件很荒诞离奇的事。可即便如此，这位越发荒诞离奇的大学士，还是不理解大朝会这么壮严的时刻，摆片花海出来……有什么意义？

    如果他理解方解的心思，或许就能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是的，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只是方解的点执念罢了。方解始终觉得太极宫太刻板，刻板的让人心寒。所以他命人zhǔn bèi 了大量的鲜花，在太极殿前面铺成片花海。

    很小孩子气？

    也许，没人理解方解心里的决绝。

    所以，他有些孤独。

    哪怕他身边有项青牛这样的朋友，有桑飒飒沐小腰沉倾扇这样的女人，他还是有些孤独。

    不矫情。

    因为时间有些仓促，所以花盆摆放出来的图案不繁琐，也不是很精密，但是单单个字，就足够震撼人心。铺满这片广场需要少盆花？方解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每逢盛事，太极殿前面的广场上可以肃立万两千带甲武士。

    还不满。

    过往的宫人看到方解的是会，lì kè 停下jiǎo bù 施礼。

    方解点头示意。

    他看着花海逐渐成型，心里竟然有种终于撕破了什么的快感。说的粗俗些，就好像终于推到了个追求年的女神，把她扑倒在床上粗暴野蛮的撕碎了她的黑丝？也许这并不恰当，但是快感相同。

    “主子”

    木三悄悄走到方解身后，压低着上半身很认真的问：“穿哪件衣服？”

    只有木三，对方解的称呼是主子。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有光明正大官阶的人，但他终究还是个太监。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厌恶了甚至恶心了太监做的事，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做这些事最顺手，也最舒服。

    所以，干脆不再抗拒。

    “穿什么衣服？”

    方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很普通的黑色锦衣，这种衣服方解有很件，款式基本相同。他很喜欢黑色，不怎么喜欢白色，所以有些时候看起来，他好像很久没有换过衣服了似的。

    “我没穿衣服？”

    他问木三。

    木三微微怔，然后摇头：“不是啊，奴婢是想知道，今天大朝会……主子是不是要穿的稍稍隆重些？”

    方解笑了笑：“木三，问你个问题。”

    “主子您说。”

    “如果你是个穷人，想要进城去见见世面。但又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最在意的是什么？”

    “衣服”

    木三想了想之后认真的回答：“个穷人，想进城见世面，不想被人瞧不起所以就特别在意衣服，要么苦苦攒上很久做件全新的。要么实在攒不出来，就把最好的那件仔仔细细的洗过。然后进了城，还是会特别在意城里人的眼光，唯恐他们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有轻蔑和不屑。”

    “我现在……需要kǎo lǜ 穿什么衣服吗？”

    方解问。

    木三这次愣了好会儿，然后拜服：“主子……早已经不需要kǎo lǜ 这些了。”

    ……

    ……

    今天的大朝会，大家都知道是要做什么。大家都知道今天大朝会表面上起来最重要的事jiù shì 件很不和规矩的事，也很不讲道理。哪里有主人没登基，就急着召开大朝会分封手下人的事？

    自古以来都没有。

    但是就连那些知道自己将会被封赏的将领们，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反而不是自己会得到什么，而是方解会不会答应他们……这才是大部分看来这次大朝会的意义所在。但是，层次高些的人才会明白。

    这是个战场。

    吴道来的很早，天还没亮他就已经在宫门外面等着了。等他到了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来的有些迟。宫门外面，文官武将的马车已经停了好，不少人聚集在起议论着什么，看起来每个人都有些兴奋。这是不现实的事，因为天还没亮，吴道不可能看清楚每个人的脸色，但他jiù shì 知道，每个人都兴奋着。

    大家都知道吴道的分量有重，所以当他出现的那刻，所有人都过来见礼。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个是大学士牛慧伦，个是独孤文秀。无论如何，按照品级来说现在他们两个最高。

    “王爷有旨”

    就在这时候，宫门打开，太监木三从里面走出来，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请散金候吴道，大学士牛慧伦，独孤大人，大将军崔中振，大将军陈定南，大将军陈搬山，大将军诸葛无垠，大将军刘恩静，大将军许孝恭，大将军陆封侯，大将军段争，大将军郑秋……进东暖阁议事。”

    长长的串人名，都是黑旗军中最重要的人。

    “其他大人们。”

    没想到木三还有话说：“请到太极殿里用早饭！”

    这句话出来，片愕然。

    用早饭？

    大家当然都没吃早饭，因为大家都知道大朝会要开很久，所以莫说吃饭，大家连水都没敢喝。这要是在大朝会上憋不住，丢脸是小事，破坏了大朝会的气氛引起王爷的不快才是大事吧。

    可是，方解居然为大家zhǔn bèi 了早饭！

    这特么又是件史无前例的事！

    当政者，居然要在太极殿里请所有朝臣吃早饭？

    规矩呢？

    规矩哪儿去了？

    最讲规矩的大学士牛慧伦愣了下，然后摇头苦笑：“你们莫看我，zhè gè 时候就算是御史台那些铁嘴钢牙的也不敢乱说话。王爷要是让他打掉他们几颗牙，绝对不会少掉颗。我老了，牙本来就不好……”

    吴道等人hā hā大笑，跟着木三进宫。

    人群中，有两个人看起来稍稍有些异样。个是独孤文秀，个是崔中振。两个人gù yì 落后几步走在后面，崔中振说了句别人听不出来深意的普通话：“有点紧张吧？我也是。”

    独孤文秀所答非所谓，似乎没什么深意：“没事，我演戏很好。”

    崔中振点了点头，跟在众人后面进了太极宫。

    他们穿过了花海。

    所有人都震撼了。

    漂亮，无与伦比的漂亮。太极宫本来的那种肃然冷酷，被这片花海冲击的荡然无存。这就好像个地位很高平日里也严肃成了习惯的大人物，忽然当着众人面说他的名字叫王小花乳名叫二蛋子样……毁了。

    “干的……还真是漂亮。”

    牛慧伦的嘴角抽了抽，哑然道：“这种事如果是大隋的任何个皇帝做出来，都会被朝臣死谏吧？且不说毁了肃穆威严，光是买花这大笔银子就值得言官们大说特说了……”

    “主公……jiù shì 这么任性……”

    吴道讪讪的说了句，憋不住笑。

    “你们看我花海，可壮观？可漂亮？”

    在高台上的方解张开双臂问。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所以方解很gāo xìng，看起来真的很gāo xìng：“昨天夜里我召见了很人，你们当中只有个没有被我召见，他自己当然不知道。他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但是我想瞒住些事还是可以做到的。到了现在自然也就不必再瞒着什么……如果你们现在狠狠的打他，我觉得我会gāo xìng……但是，不要碰坏了我的花。”

    所有人愣了下，然后吴道突然回头拳打在崔中振的下巴上。

    直接把下颌骨dǎ duàn 了。

    然后jiù shì 群人围殴，拳打脚踢。

    牛慧伦是个斯文人，所以只是软软的踹了脚裆，然后擦着汗跑到方解身边：“这好像不是计划内的事吧？没道理啊？”

    方解看着大学士那认真的表情认真的回答：“讲道理？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