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千百七十六章今晚见

    方解的手里有两个小玩意，洋人似乎很不理解汉人的这种喜好。zhè gè 小玩意叫做狮子头，不是吃的那种菜肴，而是种把玩核桃。zhè gè 东西是方解在到了这之后从散金候手里敲诈来的，据说值不了少钱，但散金候已经把玩了好几年。

    他的视线从手掌上收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修伦斯。

    面无血色的修伦斯。

    “其实这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只是太紧密了。如果我能设身处地的想，也许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把你这些计策都看清楚。可惜，是我自己的心境没有安静下来。”

    修伦斯说。

    “高明不高明其实无所谓了。”

    方解的心情似乎不错，虽然前线的战事还没有jié shù ，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这切发生了。

    “刚才你用了设身处地四个字，很好。”

    方解看向修伦斯说道：“如果你能在来我大营之前，把这场面换成是汉人入侵了奥普鲁，你也样不会上当。可惜的是你这些年直在扮演的角色都是侵略者，而不是受害者。所以即便你了解受害者的感情，却无法达到那样程度的仇恨和愤怒。”

    修伦斯把头扭向窗外：“也许我是帝国崛起之后，第个罪人。”

    “不”

    方解摇了摇头：“罪人的看法是相对的，你认为你是奥普鲁的罪人，但你从带着队伍离开奥普鲁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别的民族的罪人了。其实现在说这些有些矫情，战争很纯粹，要么你赢要么我赢，哪里有那么的是非。”

    “是啊”

    修伦斯苦笑：“战争很纯粹。”

    “你接下来dǎ suàn 干吗？”

    修伦斯问方解：“难道在接下来面对莱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态度？”

    “我对任何踏足汉人土地的敌人，都是这种态度。”

    这是方解的回答。

    修伦斯bsp;mò ，过了好会儿后说道：“你可能低估了他，莱曼是zhè gè 世界上唯个令我惧怕的人，虽然你战胜了我，但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自大造成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不如莱曼强大。”

    “也许吧。”

    方解没有辩论什么。

    和个被自己击败了的人辩论自己够不够强大，是件很无聊的事。仅次于和个战胜了自己的人辩论自己够不够强大。但是方解很重视修伦斯对莱曼的态度，因为可以从中获取自己下个敌人的信息。

    “这是个套路化的过程。”

    方解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严肃，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般来说，当你成为俘虏之后，你最先面对的肯定不是严刑拷打，而是你的敌人和颜悦色的和你交谈，希望你能顺利的说出需要的情报。如果你不配合，接下来jiù shì 用刑了。”

    他说。

    修伦斯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已经足够老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jiù shì 我已经老到不惧怕死亡了。

    但是方解却笑了：“我知道你足够老了，但是这只是你自己的种错觉。你觉得自己足够老了所以不惧怕死亡，其实越是年纪大了的人越是惧怕死亡。”

    修伦斯冷笑，表达自己的情绪。

    方解起身，似乎不想再说什么。

    “按照流程，我会给你个时辰的时间思考。个时辰之后估计着你的大营就不复存在了，马栏山战役将要jié shù 。你没有按照莱曼安排的方式去死，也没有按照自己安排的方式离开。这jiù shì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我现在要去清点我的战利品，在进攻的时候我下令火器营不要吝啬，打光了所有火炮的炮弹。但是我并不吃亏，因为这些东西会从你的军队中抢回来，而且是十倍几十倍的抢回来。”

    他离开了zhè gè 帐篷。

    没有说句话。

    在方解走后不久，另个老人被送进了zhè gè 帐篷。

    柯克博

    方解边走，边听着手下的汇报。

    “主公，这次进攻虽然因为zhǔn bèi 充分很顺利，但是洋人的战斗力确实非同小可。骑兵的损失倒是不太大，不过全面进攻之后，步兵的损失不算太小。现在还没有个完整的统计出来，初步估计着至少会有超过两万士兵战死。”

    听完这番话，方解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两万英骨。

    “洋人的损失要比咱们大的，因为没有防备，洋人组织起来反抗的时候其实已经不能影响大局了。不过洋人的战斗素质确实很强，即便是几百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也能借助地形进行抵抗。咱们的士兵损失，大部分都是在这种零散的小规模的攻坚战中战死的。”

    廖生边说边看了看方解的脸色。

    方解道：“不管洋人的损失是我们的少倍，死去的xiōng dì 终究是死去了。”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压抑。

    散金候吴道从远处大步走过来，看到他的时候方解其实已经知道，战事差不jié shù 了。

    “主公”

    吴道垂首抱拳施礼。

    “怎么样了？”

    方解问。

    “大局已定。”

    吴道用了四个字总结，然后开始介绍战况：“从开始进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三个时辰，在第个时辰的时候是道尊的人刺杀洋人的将领，个时辰之后道尊的人撤出洋人大营，然后火器营开始倾尽全力的打击。接下里的战斗很残酷，洋人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抵抗的很强烈。”

    “不过因为指挥系统的崩溃，再加上他们猝不及防，shèng lì 其实从开始就注定了。现在各营gù yì 打开些口子，放任洋人的溃兵逃出去。外围的骑兵在等着，只要他们逃出来就能清剿。”

    “做的不错。”

    方解对这点做出了评价。

    就如刚才廖生说的那样，哪怕是几百个洋人聚集在起，靠着排枪的威力也能给黑旗军士兵们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散金候在最后时刻改变了策略，下令各军各营把包围圈有意识的放开些口子，让那些洋人觉得自己还有生路。在决死战和九死生的选择中，其实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在洋人开始溃逃之后，收尾也就开始了。

    进攻，突破敌人防线的是轻骑兵，但是大规模的进攻靠的还是步兵。随后骑兵开始负责外围清剿，对于狼狈逃跑的敌人，从背后追着杀是骑兵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收集尸首的时候，不要落下个xiōng dì 的。”

    方解边走边说：“这些xiōng dì 都是走了不止万里的路，从中原跟着我到了这，如果他们不是热血的汉子，可以选择逃避这场战争。但是他们没有，甚至连句怨言都没有。”

    吴道叹了口气，方解总是那么不样。

    换做别人，现在早就已经沉浸在喜悦之中了。按照战损比例，黑旗军的伤亡人数和洋人比起来，已经很好很好。如果是其他人领兵的话，此时说不定已经gāo xìng的欢呼shèng lì 。但是方解不会，每次战争jié shù 之后，他都不会biǎo xiàn 出喜悦，从来没有。

    战场上，从来没有个人不死的战争。

    方解的关注点，总是在那些伤亡士兵身上。

    “我会妥善安排的。”

    吴道轻声说了句。

    “嗯”

    方解点了点头：“他乡埋忠骨，这些xiōng dì 们的尸骸无法运回家乡，却不能亏待。”

    他走了几步之后忽然住，回头看了眼吴道：“派人去给沐广陵送个口信，我要见他。”

    方解再次出现在修伦斯面前的时候，zhè gè 老者看起来已经死去了七成。在他身上甚至已经很难看到个人活着的biǎo xiàn ，他坐在那动不动，就好像具僵尸。而坐在他对面的柯克博，却好像很gāo xìng。

    这是两个不正常的人。

    个心如死灰，个输到疯癫。

    “你看他像不像个白痴？”

    见方解进来，柯克博指着修伦斯问。

    “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

    方解冷冷的说了句，在椅子上坐下来：“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和我无关，你也不需要装成这样，不管你是和他样还是装疯卖傻，你比他死的都不会慢少。”

    柯克博怔，随即停止了笑容。

    “你以为装疯可以避过拷问？”

    方解看着柯克博：“我不需要拷问你。”

    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穿袭已经有些发白的青色长衫。zhè gè 中年男人的脸上是种与世无争的淡然，但既然进入了战争就不可能无争。他的名字叫卓布衣，个到现在位置方解都还不是很了解的人，但却值得信任的人。

    方解没有去追问过卓先生的过往，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保留点秘密。

    “我曾经经历过比这种局面加让人绝望的事。”

    修伦斯忽然抬起头，看着方解说道：“在帝国曾经片黑暗的时候，我身处牢狱，在那段日子里每天对我的拷问都没有停止，但我从不曾屈服。之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有句话我觉得很对。那jiù shì 民族虽然我dǎ suàn 背叛帝国，但那是为了保命。现在，我终究是还是帝国的员。我告诉你任何事，都是在伤害我的民族。”

    方解忍不住笑了起来：“大义凛然的真可笑。”

    他看向卓布衣：“有劳。”

    卓布衣点了点头，然后做到了修伦斯对面。

    方解起身离开，没有再说句话。

    大营外面，陈定南已经在等着了。

    “人马派出去了？”

    方解问。

    陈定南连忙回答：“回主公，人马都已经派出去了。如果不出yì ;的话，到后天zhè gè 时候陈搬山的队伍就能接应着撤回来。”

    方解点了点头：“除了轮值的队伍之外，所有队伍都休整。虽然这仗打的时间不长，但各军都是长途跋涉赶过来的。你再辛苦些，抽调万骑兵，在马栏山地毯似的的搜索遍，必然有不少洋人的逃兵，不用抓回来，就地处死。”

    他转头看向廖生：“派骁骑校去周围的郡县张贴告示，凡是看到洋人逃兵的，报官者奖励五两银子，带着洋人人头来见的，赏十两银子。这笔银子从缴获的修伦斯的银子里出，剩下的银子拿出半来分发给全军将士，剩下的半再分成两批，批用做购买军粮，批送去凤凰台给纳兰定东。”

    “喏”

    廖生答应了声。

    “见沐广陵之前，我要先见见魏安。”

    方解住，抬头看了看天色。

    “今晚就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