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九百七十章你知道他是谁吗

    方解看了眼山坡那边没有受到点儿破坏的粮仓，又看了看在对面脸色白的有些吓人的晏增。

    “你带兵抵抗不是过错，没有焚烧粮仓是功绩，所以我不会杀你。若你愿意留在我黑旗军中做事，我会安排给你个hé shì 的wèi zhì 。如果你不愿意留下，随你lí qù 。”

    “晏历真的死了？”

    晏增又问了遍。

    “是”

    方解点了点头：“他和沐广陵的独子沐闲君带五千兵马戍守蓬莱岛，被洋人的水师围困不得突围，海路被洋人水师切断，陆地上的沐府援兵过不去。他们两个带着士兵死战月余，听说全部战死，没有人活下来。”

    晏增苦苦笑了笑：“我直以为自己比他有担当，比他会有成就所以才会远离东疆。他这死，就算我以后再有成就还有什么意义？他的死，死在那么高的地方，只能让我仰望。”

    他看向方解：“东疆那边在苦战，你为什么却带兵向北？”

    “我已经分兵十万奔赴东疆驰援沐广陵，之所以没有带着全部人马东进，是因为黑旗军的调动会有大的影响你也明白。我若带着黑旗军所有兵力向东，只怕我辛辛苦苦稳固下来的西南就会被别人占了。而且我带兵向东所过之处，那些人会放心大胆的让我数十万大军过去？”

    晏增bsp;mò 了会儿后忽然脸色变：“你觉得东疆守不住？”

    方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晏增。

    “我知道了，镇国公预料东疆守不住，所以你带兵攻打长安。”

    “长安城对于现在的大隋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哪怕还没有人攻进去，但长安城早就不是杨家人的长安城。如果能在东疆将洋人挡住自然最好，如果挡不住，长安城jiù shì 最后道防线。旦洋人攻破长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汉人的江山就丢了。我信不过别人，所以我要自己来守长安。”

    方解缓缓说道。

    晏增想了想说道：“能不能把黎阴城里的人马还给我，我要回东疆去。”

    “以你这万把人，根本到不了东疆。”

    方解摇了摇头：“就算你真的是回东疆抗击外敌，但你这万把人的队伍huí qù 的路上会被少人视为块肥肉？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力量都用在抵抗外敌上，旁观者的数量或许比愿意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还要些。”

    “中原人……”

    晏增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们在这种时候永远不能所有人都个心思？”

    “不只是我们。”

    方解道：“zhè gè 世界上不只是汉人如此，任何个民族都是如此。有人愿意为了守护家园哪怕死也无怨无悔，有人觉得不管是谁坐江山他安心做顺民就够了。平民bǎi xìng 不定全部都是随遇而安，家有势力者不定都懂得民族大义。换个wèi zhì ，如果现在是我们攻入洋人的国家，那么也会有人反抗，有人投降。”

    晏增问：“镇国公不放我走，是想让我带兵助你攻打长安？”

    “我手下不缺你这点兵力，也不缺你这样的人。”

    方解看了晏增眼：“你这样的人算得上是将才，放你走确实有些可惜。不过匹夫尚且不可夺志，我强行留下你也没有什么意思。你个，我心中自然gāo xìng。少你个，也不会让我寝食难安。”

    “好”

    bsp;mò 了好会儿之后，晏增点了点头：“我可以协助国公爷北上，此去向北三关十六城的守将，与我熟识。我若是写信劝降，当有几人会答应。”

    方解点了点头：“若如此，不仅是件大功劳，还是件大功德。”

    ……

    ……

    西域

    大草原

    大轮寺

    阔克台蒙哥曾经很次登上这座恢弘的庙宇，以往来的时候，这庙宇道路两侧会满了僧人欢迎他，会有人奏响动听的乐曲，会有人洒落鲜艳的花朵。但是这次，他走上大轮寺的时候显得有些孤单寂寥。

    道路两侧个人都没有，这里倒像是座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寺庙似的。

    道巨大的伤痕贯穿了大轮寺，如果将大轮寺视为座巨大的沙雕，那么这道伤痕jiù shì 被个调皮的人用木棍在沙雕上擂了下，将这完美恢弘的建筑毁了容貌。这里曾经是草原上数以亿计的牧民心中无可替代的圣地，如果能进入大轮寺会，他们将永生难忘。

    战争，没有摧毁这座寺庙，但是少少摧毁了些人的信仰。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的。”

    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好像在极远的天际，又好像就在耳边。阔克台蒙哥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当初他雄心万丈的想要灭掉佛宗，让黄金家族的统治力达到前所未有的gāo dù 。但是，战争看似jié shù 的时候他得知了些秘密，以至于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好像副失去了精神的躯壳样。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不相信你是神。”

    蒙哥jiǎo bù 顿了下，抬起头看向大轮寺上面：“神是无情的，但你现在像是在讥讽我。你似乎在等待着我如个战败者那样沮丧的出现在你面前，接受你的讥讽。”

    “如果我不是神，那么谁还敢说自己是神？”

    声音的飘渺似乎来自另个世界，不带着点生气。蒙哥这是第二次听到zhè gè 声音，第次，是他以为自己就要攻破大轮寺的那天。

    “你对神的理解是什么？”

    声音问。

    “万能”

    蒙哥回答。

    声音消失了会儿，然后有些感慨似的说道：“我不是万能的，这世上毕竟还有些事是我不能做到。你说神是万能的，其实是错的理解。神不是万能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也就不会被我刻意改造了zhè gè 世界它却没有任何举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蒙哥问。

    “想要让zhè gè 世界的发展在个正确的方向上，而不是再次经历错误。”

    “再次？”

    蒙哥有些不懂。

    “是的，再次……我所经历过的事是你永远也不会想象的到的，用尽你的全力去幻想地狱的mó yàng ，你能想出来的样子不如真正地狱的万分之。如果你也曾见过那样的地狱，你就不会怀疑我的决定。”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决定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服从。”

    “若我不服从呢？”

    蒙哥很认真的问了句。

    声音消失了好久，在没有出现。zhè gè 时候寺庙的大门被人吱呀声从里面推开，个看起来已经苍老到随时可能死去的老僧拄着根拐杖缓缓的走出来。那个不太高的门槛，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座极难翻越过去的高山。

    “进来吧”

    老僧用了很长时间才迈出门槛，只说了句话后居然又往回走，然后是再次艰难的抬脚，酝酿很长时间后迈过去另只脚。

    “这么艰难的出来只说句话又huí qù ，你何必出来？”

    蒙哥问。

    “有些事，不能逃避。”

    老僧回头看了他眼：“每个人面前都有个门槛，你觉得没必要跨过去，是因为你在门里看到了门外的风景，觉得出不出去都样。门开着，你觉得你看清楚了。其实你没看清，因为门外很大很大。”

    他说的话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然后他笑了笑：“这是上个人这样告诉我的，我直觉得是句屁话……”

    “上个人？”

    蒙哥越发觉得佛宗神秘了。

    “上个人是什么人？”

    “上个人是什么人？”

    老僧似乎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回答：“上个人jiù shì 上个我啊，下个人jiù shì 下个我啊……你怎么这么笨？”

    ……

    ……

    “知道我为什么要迈出那个门槛吗？”

    老僧问蒙哥。

    “不知道，你解释了半天，我也没有听懂。”

    蒙哥回答。

    “刚才都说了，我说的那些话是我当初问上个人的时候他的回答。我问，为什么他那么向往着迈过那个门槛。他jiù shì 这么说的，当时我也没懂。但我和他不样，我之所以跨过那个门槛是因为我想知道自己还能活久……当我连道门槛都迈不过去的时候，我估计着离死就不远了。不过我不害怕也不伤心……世界上有那么人，有几个人是真真正正无欲无求的老死的？”

    蒙哥想说你真无聊，可是心情不好他也懒得说什么。

    “再问你个问题。”

    老僧眯着眼睛看了蒙哥眼，似乎并不在意蒙哥的心事：“你知道，佛宗为什么存在吗？”

    “为什么？”

    蒙哥重复了遍，然后仔细的想了想：“为了控制bǎi xìng ？”

    “嗯，算是很标准的dá àn 。”

    老僧点了点头：“其实如果没有千年前的大轮明王，佛宗还是会出现的。我听闻在中原有个叫南燕的国家，国都叫做大理城，大理城里有个大和尚名字我忘了。也许，那个大和尚的佛，才是真的佛。而佛宗的佛，不是真的佛……具体说是什么，连我都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他让你出来接我的？”

    蒙哥对老僧的话题不感兴趣。

    “他？”

    老僧想了想：“是吧……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发问，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蒙哥有些不耐的说道。

    “不能啊。”

    老僧摇了摇头后认真的说道：“我已经活了这么年，我想不明白找不到dá àn 的问题比你的啊，我可能就快老死了，所以我比你迫切的想知道dá àn 。简单来说……我凭什么回答你？”

    然后他问：“你知道，什么是佛宗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真的老糊涂了。”

    蒙哥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啊……”

    老僧语气很轻的喃喃了句：“是恶魔……想主宰世界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