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七百六十七章只有谢谢

    吴道看了看脸sè有些疲乏的方解犹豫了会儿试探着问道：“沛城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夏侯和秦远已经拿下沛城，白恺善和手下大部分将领都被生擒关押，夏侯派人来问主公什么时候过去？”

    方解揉了揉发皱的眉角：“先把封平的事处理好，明天再启程去沛城。”

    独孤文秀沉默了会儿问道：“主公，现在咱们的人马，刘旭rì所部留在庆元城，如果再留军在封平，再留军在沛城……这样不是办法，步兵各营人马总数不过五六万人，骑兵三万余，拿下大理北边四城之后，所余下的兵力不足以攻打大理……”

    方解点了点头：“你和魏西亭商议下，从下面人中选老成支持之人为各城留守，整顿百姓，分发田地，每城暂时只留两千兵力戍守，然后招募新军，留下老兵训练。我已经派人往雍州，再带人马过来，攻打大理，手中最少当有十万兵力才够。”

    “可是……”

    魏西亭犹豫着问：“留下兵力太少，难以镇服地方。毕竟各城里都有不少世家大户，每户手中少则有二三百私兵，则有六七百人。这些人本就不服，若是大军撤走难免不会出乱子。”

    “没有了”

    方解缓缓摇了摇头：“城破之后我已经派人知会刘旭rì，将城中所有家中有私兵的大户尽数屠了，所得钱粮半分给百姓，半留作军用。封平城里也如此，沛城亦然，就算是将来破了大理也样。我没有过的兵力分摊地方镇服余孽，只好不留余孽。”

    这句不留余孽，大的股血腥味？

    方解看了眼手下人脸上的表情，语气很轻的说道：“南燕不同大隋地方，如果是攻破大隋地方上的城池，我也断然不会这样杀人。商国灭亡的时候，大隋的刀子没有割在南燕人身上，他们不知道疼。若我怀柔，这些人就会觉得自己很重要也觉得我可欺。况且，我手中的兵力确实不济，每城都留下大批人马镇守不切实际。”

    “如果想让个地方不乱，而且还不是自己家里……除了把有能力捣乱的人都杀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知道现在下面已经有人说我心狠，尤其是文官中这样的声音。就在刚才……”

    方解指了指门外：“我在门外下令让秦远带兵将那些不服气的人都屠了的时候，有个叫聂理的老文人指着我鼻子骂街，说我残暴不仁。他是我当初在黄阳道取贤请来的其中个，是黄阳道有名的大儒……”

    “他已经跟我说过次，要想成就大事当以宽容为本，杀戮不可取。上次在雍州我下令屠了六十万纥人之后，他就跟我说了足足个时辰，恨不得把我祖上三代都骂了遍，如果我知道我祖上三代是谁，我定替他们教训这老头回。”

    “可这次，我还是没忍住。他年纪大了反而忘了自己的本分，我做错事可以提醒我，但别没了规矩。看他把年纪经不住军法，所以我派人把他送回黄阳道老家，顺便打他儿子三十军棍。”

    众人愕然，麒麟忍不住扑哧声笑出来。

    方解坐直了身子说道：“我在长安城里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前朝轶事，尤其是文渊阁还有太学那些老先生谈话的时候，每次他们都会提起前朝大郑时候的郑理宗，说这个皇帝好啊，最是能听的了下面人的谏言，就算言辞激烈也不责怪。有次，理宗皇帝因为有个贵妃产子心里高兴，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结果恰好太子太傅进宫来禀报太子学业，问道皇帝的酒气，太子太傅就开始数落皇帝。”

    “越说越是激烈，最后竟是指着太庙方向大骂皇帝昏聩，饮酒误事。理宗皇帝没有解释，而是虚心的接受了太傅的责备，自此之后便很少饮酒了。那些老先生们致称赞，这才是君臣之道……”

    方解摇了摇头：“当时我就想拔了他们胡子，可惜没敢。添了子嗣喝酒被骂也就罢了，晚饭之后宫门已经禁了，臣下竟然可以随时进宫见皇帝，这皇帝不是脾气好，而是窝囊。”

    “聂理说的有道理，但若随便谁因为觉得自己有道理就跑来骂我祖上三代，我觉得我没那么长久的好脾气只打他儿子三十军棍，他再这样骂，我就刨了他家祖上三代的坟。你们或许觉得我这样粗鲁野蛮不讲理，随意……我做事有纰漏你们任何个人都可以当面指出来，我来判断是否有道理，而不是说的人自己认为有道理就肯定是有道理。”

    方解说完这番话后稍微沉默了会儿问：“怎么镇守已经拿下的这三座大城，你们觉得什么办法最好？”

    独孤文静和魏西亭对视了眼，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之前的办法最好。”

    吴道怔住，微微叹息声没有说话。

    在方解身后的麒麟又没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他自觉失礼，连忙转身，却忍不住就是想笑。

    方解起来道：“如果没有别的事，走，都跟着我去办几件事。魏西亭，老城主朱撑天的丧事你来筹备，要办的厚重些。他身边也没有朱家什么人，老夫人却还建在，选些封平的老兵，送老夫人回大理去。”

    魏西亭连忙点头：“属下会儿就去办。”

    “杀人的事，我从来不会懒得提起刀子落下刀子。但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有些人可以明着杀，有些人只能在暗地里杀。我这话说的太露骨了些，你们都是我身边亲近之人，我也就不避讳什么了……朱撑天手下有六员战将，说实话都有可取之处。回头散金候挨着个的谈谈，愿意跟着我的，我都留下。最起码，他们没有忘了忠义二字。至于不愿意留下的，就任由他们出城离去就是了。”

    “明白”

    吴道点了点头。

    任由离去？

    他心里笑了笑，如果真的任由离去，那就没必要特意说句有些人放在明面上杀有些人只能暗地里杀了。虽然对方解关于如何镇服各城的方法有些不满，但他越来越喜欢方解做事的方式。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方解现在越来越像个枭雄。

    ……

    ……

    “独孤……”

    方解边走边说道：“这三城累加起来也有五十万百姓，只怕还要些，物sè留守的官员定要稳妥，告诉他们，只需记住点，拉拢人心。我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剩下的人都可以拉拢。尤其是民心，咱们占了这三城却不能让这三城的百姓恨黑旗军，什么时候说出去还要说黑旗军的好处，这点做到了，我就给他们留守的加官进爵。”

    今天方解的话里已经越发的有些让人惊讶，之前他用前朝皇帝来打比方，现在又用了加官进爵四个字。有些改变，虽然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但聪明人都看得出来。

    现在方解身边跟着的这几个，都足够聪明。

    “留下的人最起码心思要细，接下来就是安民分田，这是个苦差事，能把人累死在地头上。所以也别让办事的官员心里觉着苦，身子苦就够了。回头你拟个名单上来，我看看少人，从缴获的物资中直接拨笔银子做俸禄，在我手下，七品的县令拿三品大员的银子我不吝啬，诚心诚意为我做事的人，我都愿意他们官大财，但手要干净。”

    “手脚干净，以后前途无量。”

    “属下记得了”

    独孤文秀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事耗时间，应该不是时半会儿就能成的。随军的文官也不，方面从雍州要调人补过来，还要从当地取贤任能。属下觉着，不如留个稳重之人总理三城官吏任免之事，待这三城稳定之后再追上大军。”

    “魏西亭，你留下。”

    方解道：“分田的事，你想的透彻，做起来也容易。我给你这三城官吏任免的权利，还给你各城军马调动的权利，不过还给你个时限……我拿下大理城之后，这三城你给我治理好。”

    “主公不要打的太快就好……”

    魏西亭声音很低的说道。

    “我知道这事繁琐，独孤随军离开之前，你们两个商量。你们两个若是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可以去和侯爷商议。”

    这句话说完，吴道连忙闪出来躬身道：“主公，属下有请。”

    “说”

    “主公，属下身上这散金候的爵位，是大隋先帝所授，在咱们黑旗军中算不得数的。主公以后还是不要称属下为侯爷了，属下心里惶恐。”

    方解笑了笑：“你惶恐什么，若是我现在可以分封，你就不是侯爷，而是公爷！”

    听到这句话，吴道再次拜了拜：“请主公允了属下这请求。”

    “听你的就是了。”

    方解摆了摆手道：“咱们私下里该如何称呼还是如何，最当着外人我不再叫你侯爷就是了。”

    “谢主公！”

    吴道直起身子，迈了步退回方解身后。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过来急切道：“主公，外面来了辆马车，说是从长安城里来的，护送个重要的人来见您。”

    方解点了点头道：“走，别的事先放放，去迎迎咱们的公主殿下！”

    ……

    ……

    封平城东门

    官道两侧的黑旗军士兵整整齐齐的了两排，他们胸口都挺着，身子拔的笔直，威风凛凛。不少士兵从远处担来新土铺在这段道路上，掩盖去了还依稀可见的血迹。官道远处，队黑旗军骑兵护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方解带着黑旗军所有将领在门外，等那马车停下来之后，有只纤纤玉手将帘子撩开，特意换了身华美衣服的大隋公主杨沁颜从马车里出来，手遮挡在眼睛上适应了下马车外面的光线，然后就看到了数十名身穿甲胄的将军在门前等着她。

    “末将黑旗军方解，拜见公主殿下！”

    方解将右拳横陈在胸前，行了个标准的大隋军礼。他身后几十个铁甲将军，再加上两侧那些威武的黑旗军士兵同时将右臂抬起来行礼，庄严肃穆！

    这刻，杨沁颜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缓缓下了马车后说道：“免礼！”

    所有人将手臂放下，等着她说话。

    “你们……”

    杨沁颜张了张嘴，最终只有两个字说出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