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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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章不到长安不停车

    方解众人在长江和沂水交汇处岸边凉亭里饮酒论时事，酒不辛辣人却唏嘘。在座者各有所长，显赫方，心思也不在个面上，但看的却是个方向。水师将军段争虽然心里不平不甘，酒后失态痛哭流涕，可已经到了现在还能如何？

    吴道经商货通天下无界无邦，走过看过经历过的事远非其他人可比，所以他比段争要想的开拿得起也放得下。席间众人没有比他接近人间天上的，普通人整rì幻想着皇帝如何生活奉为神明，而他却见过皇帝餐饭饮啄，视若寻常。

    所以才有那句登高方可远望的话，蹲在低洼处的人眼前总是只有亩三分地。

    天下势如此，顺势而行如顺流放船畅行千里，逆势而行，如逆水行舟难以寸进。现在天下群雄并起，顺的就是天下乱势。皇帝想要力挽狂澜，反而成了逆势之人。曾几何时，皇帝言行便是大势，谈笑间指点江山，若大隋是船他便是舵手，往哪儿走，他指指方向便成定局。

    或许正因为如此，如今已经举了旗子造反的那些权贵们才会有丝快感。

    也正是在这天，江南妙峰山上崩塌了角，大石滚落，据说落下的大石上有几个清晰可见的大字，隋灭雍兴。

    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如狂风漫卷样传开，没久就传遍了半个天下。也正是在这天，大隋前左前卫大将军罗耀在江南晋位雍王，举起顺天意顺民心的大旗，要清君侧灭jiān佞，雄兵百万士气如虹。

    还是在这天，长安城里几个辅政大臣紧急商议了足足两个时辰，争的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摔了几只茶杯骂了几句贼你娘，最终火气消了之后还是达成了致。不管皇帝是活着还是死了，现在他们都只当皇帝死了。几个重臣进宫面见皇后，在凤鸾宫里又议了个时辰，大臣们躬着身子退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红了眼睛泪水涟涟。

    太极宫殿前鼓骤然而响，京城里五品以上的官员闻鼓声急匆匆赶去了太极殿，数百朝臣忐忑不安的进来，就看见位穿孝服的大人在太极殿前面高台上手里拿着份明黄sè的旨意已经在等着了。

    那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皇帝亲征灭贼与大隋西北，涤荡群寇所向披靡，奈何天不予命，陛下病重不治龙御归天。天下不可rì无主，大隋不可rì无帝，所以皇后娘娘和诸位辅政大臣紧急商议之后，迎太子杨承乾即刻继位，登基大宝。

    场间群臣全都愣住，也不知道是谁先嚎哭了声，紧跟着就是片的悲怆之声，铺天盖地。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当rì在太极殿前有几十个大臣哭昏了过去，几百个哭的没了力气都不起来，还是御前侍卫们个挨着个搀扶起来的。不管是揉的还是哭的，总之眼睛鼻子全都红了。

    才过十岁的太子杨承乾就成了大隋第新的的至尊，穿上龙袍坐上龙椅的孩子脸上还带着茫然和恐惧。

    宫女们忙活着为所有大臣们在朝服外面缝上白布，时间太极宫里白幡起，如夏天落了层鹅毛大雪。

    丧鼓在皇城里擂响，惊呆了百里长安城。

    百姓们听说皇帝驾崩在西北的消息之后，全都愣了，谁也不敢相信怎么正直秋鼎盛之年的皇帝就这样死了？他们还依稀记得皇帝亲征出城时候的意气风发好像就在昨天似的，并没有走远。当初皇帝登基的时候在太极宫城门楼上对百姓们挥手示意的场面，也没有走远。

    年少者傻在原地不知所措，年老者痛哭失声拜伏于地。

    新皇年幼，皇帝亲征前任命的几位辅政大臣自然要cāo持些，登基大典先行，然后商议派谁领兵迎接皇帝灵柩回来。当然，后者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当初皇帝留下三人为朝臣之首，为黄门侍郎裴衍，为兵部尚书宗良虎，为大学士牛慧伦。大将军许孝恭和刘恩静率军回京，第件事就是抓了裴衍抄了裴家。所以在皇后娘娘出面下，辅政大臣从三位增为四位，两文两武。

    大学士牛慧伦被太后命为仆shè，兵部尚书宗良虎升为纳言。另外两位辅政大臣，本来朝臣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由武将担任的，但时势所迫也由不得他们做主。长安城里戍卫大将军杨顺会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定的，整个京城都是人家带兵拱卫，况且还是皇族，理所当然。大将军许孝恭万里回京铲除jiān佞功不可没，所以也位列其中。

    这个时候，人们才注意到那位平rì里直以温良淑德而被人尊敬的皇后娘娘，原来竟是如此的果决。皇帝继位后这些年，皇后娘娘从来不过问前朝政务，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除了些不得不出席的大典之外，很少抛头露面。

    然而面对这样棘手的局面，她竟是处置的极为得当。该用的用，该杀的杀，没有丝犹豫不决。

    江南地，雍王晋位锣鼓喧天，彩旗招展鞭炮齐鸣，将士们披红挂彩。长安城，皇帝归天哀声片，白旗漫卷素击鼓鸣鞭，朝臣们素衣白衫。

    长江头

    方姓青年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因为话题所致若有所思，先是看了看东又看了看北，然后低下头抿了口酒，嘴角挑了挑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

    方解等人登上大船逆流而上，在长江与沂水的交汇处大军登船，然后路上西进入黄牛河，在水路上要走最少七天。然后在黄阳道孤川郡转道南下，再走大概十天左右才能到朱雀山。在这之前吴道分派人手先步将筹集来的粮草送往山寨，负责押运的是罗蔚然。

    既然吴道选择了方解，无异于给方解开了扇巨大的方便之门。货通天下行那么庞大的根基，虽然因为内战各分行之间的联络断了不少，生意上也是rì不如rì，可吴道点也不觉得心疼，这是必然的事，根本无力改变。

    况且，货通天下行是皇帝的。

    现在是他自己的。以前货通天下行再庞大他也只是代管，现在货通天下行再破碎也是他主事。

    在船头，看千帆齐进，心里也跟着开朗起来。大河滔滔奔流不息，就好像历史永远朝前发展样不可逆转。方解迎着风笔直的着，忽然有种想放声大喊的冲动。说实话在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方解绝没有想到有天自己会玩这么大的游戏。

    是的，这是场游戏。

    只是这世间没有少人有资格去玩。

    前世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幻想的极致也只不过是买彩票中个大奖，而这世，从逃亡到步入仕途再到现在正式入局，方解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适应。直到现在其实方解有时候回想起来，还会觉得这切不太真实，如梦似幻。

    就好像，老天把他丢到这里就是为了等今天样。

    说实话

    他很高兴

    最初的紧张激动和忐忑不安都散去之后，就是高兴。若换做任何个穿越而来的人，只怕心里都会高兴。美人在侧江山在望，若不意气风发怎对得起眼前这切？

    “在想什么？”

    吴道走到他身边住后微笑着问。

    “想明天干嘛。”

    方解回答。

    吴道点了点头：“想明天就是对了，千万不要总是去想昨天甚至也不要过的去想今天，昨天想的太，是已经开始衰老的证明。今天想的太，就会患得患失。只有想想明天，才会越走越顺。”

    “侯爷”

    方解看了吴道眼很认真的说道：“我想笑。”

    “哈哈哈哈！”

    吴道先笑了出来，很畅然：“年轻得意时不笑故作深沉干什么？憋的难受，笑，为什么不笑？”

    方解也跟着大笑起来。

    两个人并肩在船头，乘风破浪。

    ……

    ……

    河东道在往东南就是陕北道，过了陕北道之后就进入人们狭义里认知的中原地界，过陕北道千六百里横向就进入了江北道，然后再横穿六百里斜着向北就进入京畿道。

    河东道还山，进入陕北道就是片高原，但这里不缺雨水，所以百姓颇富足。陕北巨富，这里的风土人情和中原略有不同，因为经商者太，所以士农工商这样的等级概念相对模糊些。

    所以经常会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看到私人建造的规模很大的庄园，其实称呼为堡寨似乎合适些。般依照地势修建在高坡上，院墙修建的好像城墙样高大坚固，有不少私兵护院。

    这样的堡寨，即便数千人马围攻也未见得轻易攻破。

    官道上，二百余骑鲜衣怒马的骑士护着辆马车顺着官道疾驰，马车上没有任何标示，可看那些骑士就知道，般的大户人家绝对请不起这样jīng锐的保镖。这些骑士虽然没有穿甲，可只要是修行者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个个修为不俗。

    赶车的是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肤sè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天rì的白，就好像敷了层厚厚的白粉。他坐在略显颠簸的马车上身子随着马车而上下起伏，竟是如此的和谐，就好像本身就是马车的部分似的，所以再颠簸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不时回头和马车里的人说句话，但车里的人却很少回应。

    “陛下……”

    赶车的老者边挥动马鞭边说道：“陛下若是觉得憋闷，就把窗子打开，这陕北道的景sè倒是不俗，连赶路这么天，您身子若是不适就告诉奴婢，奴婢就停车扶着您下来走动走动。”

    “不必”

    马车里传出声短促低沉的回答：“不到长安城……咳咳……不用停！”

    马车里的人说话的时候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很剧烈。

    赶车的老者眉头皱了皱，眼神里都是浓浓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