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四百十六章临兵斗者

    叛军的队伍顺着山坡往上走，当连云寨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叛军副将心里沉。之前听到的喊杀声已经不见，他能远远的模糊的看到山寨大门口地上躺着的尸体。

    “为崔将军报仇！”

    待副将看清了连云寨木墙上并不密集的士兵之后立刻大喊声，此时的他还没有觉悟自己已经陷入了场yīn谋之。陈孝儒的谎话说的极好，他之前对叛军副将说崔牛儿被识破在寨门外厮杀，而不是已经被杀。如果他说崔牛儿已经死了的话，叛军副将未必就会带着人继续往前冲。

    或许会陈兵不动，派人打探清楚之后再动兵。

    此时叛军到了连云寨外面，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掉进了坑里，等待着他们的是敌人用铁锹往他们身上埋土。

    “攻破连云寨！”

    叛军副将大声吼了句，然后将手里的横刀往前指。

    叛军的弓箭手们立刻向前，在七八十步外列阵向木墙上倾泻羽箭。他们大部分人手里拿着的是竹片弓，力度有限，虽然能将羽箭送出去百步左右可已经没了杀伤力。要想杀人，必须靠近在七十步之内发箭。

    而木墙上方解亲兵们手里的两石硬弓，在百二十步外就能杀人了。

    不少叛军弓箭手在向前冲的时候就被羽箭放翻，方解身边的亲兵是山字营这支jīng锐的jīng锐。虽然现在连云寨城墙上总数也就七八十个人，但他们造成的杀伤是jīng准的，几乎没有浪费支羽箭。

    方解的手里是支三石半的硬弓，这已经是在军能找来的最强的弓。

    他从箭壶里抽出支破破甲锥，将硬弓微微举高。

    叛军的副将距离连云寨木墙最少百二十步，这是这个副将认为安全的区域。事实上，这个距离也确实够安全了。他从军以来，还没有见过个人能jīng准shè百二十步外目标的人。他也没见过个能拉开三石半弓的人，虽然据说大将军殷破山可以做到但他直持怀疑态度。

    叛军之，即便那些名气不俗的将军们也没人有这个实力。

    破甲锥锋利的箭簇斜指着天空，方解微微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目标。他的双臂缓缓拉开，弓如满月。这样的硬弓，放眼左前卫能如这样缓缓拉开的人也没有少。方解拉开硬弓的时候双臂稳定如磐石，没有丝毫的抖动。能拉开弓和能稳住弓是两码事，天差地别。

    他不是猛的下将弓拉开，而是缓缓拉开，这需要强大的臂力才能做到。

    远处的叛军副将还在大声的命令着什么，丝毫也没有注意到死神已经悄无声息的盯上了他。

    方解松手，嗡的声轻响后破甲锥离弦而去。

    羽箭在半空急速飞过画出道漂亮的弧线，先是拔高然后俯冲。

    叛军副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了，刚命令抬着梯子的士兵往前冲，回头，噗的声那破甲锥就从他的脖子里钻了进去。箭簇穿过脖子的同时割破了他的大动脉，血立刻喷泉样向外喷了出来。阳光下，血雾的颜sè格外的鲜艳夺目。

    他抬起手下意识的抓着箭杆，嗓子里发出几声咔咔的轻响后头从战马上跌了下去。

    百二十步外箭shè死敌将，木墙上的守军立刻发出声欢呼。眼看着挤到连云寨外面不远处的叛军有些乱了，方解将硬弓放下后淡淡的吩咐道：“发信号吧。”

    个亲兵将早就准备好的烟花点上，砰地声，大团火焰在天空燃烧起来。

    这火焰爆开的那瞬，战场上都为之安静了下。

    叛军们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那烟花，每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紧。

    就在这个时候，喊杀声四起！

    从两边的林子里杀出来无数的伏兵，身穿jīng甲，冲出来就用手里的连弩硬弓来了轮屠杀。大隋的制式连弩可以连续击发十二支弩箭，在三十步左右这个距离内，连弩几乎是没有东西可以匹敌的杀人利器。

    最外面的叛军淬不及防之下，立刻被黄阳道的郡兵抹掉了层。羽箭倾泻出去，叛军就好像被镰刀放倒下的麦子样，层层的往下倒。已经蓄势待发的黄阳道郡兵们，用他们手里的新装备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这是他们第次过河主动对叛军发动进攻，两年来的压抑和心里的仇恨全都爆发了出来。他们呐喊着，疯了样的扣动着连弩的机括，等弩匣shè空之后就拔出横刀，狼群样往前冲。

    陆封侯冲在第个！

    他刀将面前叛军半边脑壳削掉，再刀将另个叛军的心口戳穿。刀子冰冷无情，他的心也样的冰冷无情。在他的认知，叛军根本就不是人，不需要同情。

    当叛军们看到数不清的甲士冲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反抗其实心里的防线就已经崩溃了。主将身死，副将身死，失去指挥的士兵们就好像没头苍蝇样到处乱撞。后队开始掉头往山下跑，丢掉了手里的兵器只顾着抱着头逃命。

    黄阳道的民勇们第次如此酣畅淋漓的杀人，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在木墙上的方解眼神里却没有丝兴奋和高兴，有的只是微微的失望。这些黄阳道的民勇们足够凶狠强悍，但他们就好像群没有头狼的野狼。现在占尽优势，杀起人来显得砍瓜切菜样轻易简单。可旦遇到危险，身处逆境，这些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的民勇或许瞬间就能崩溃。如果和叛军易地而处，这些民勇或许比叛军点也不强。

    这样的队伍，打起顺风仗来个个都是好样的。人人争先，奋勇向前。可在逆境，未必就还有这样的斗志。

    以后要想靠着这些民勇安身立命，方解知道自己还有许事要做。

    兵败如山倒，叛军士兵们cháo水样往山下跑。

    “咱们埋伏了，快跑啊！”

    “妈呀……我不想死啊！”

    凄凉悲哀的喊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离这里。后队的士兵们此时都心里不由得舒了口气，心说幸好是在最后面，不然也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左前卫士兵吞了。可他们哪里知道，山上有群狼在追杀，而山下，还有群蓄势待发的猛虎。

    ……

    ……

    叛军们顺着山坡往下跑，丢盔弃甲。

    他们不知道有少人埋伏着，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杀出来的人马根本不是左前卫的jīng锐。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能保持冷静，定会看出什么端倪。埋伏着的隋军虽然凶悍，但冲杀的毫无章法可言，完全仗着的是腔血气，比起真正的大隋战兵来说差的不是星半点。

    如果是真正的左前卫jīng锐埋伏，绝不会冲的这样散乱。

    黄阳道的郡兵因为杀红了眼睛追在叛军后面只顾着挥刀，无意间形成了倒卷珠帘之势可这根本就不是方解想要的。方解布置的不是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他需要的是这场仗拖延段时间。

    可陆封侯已经像个疯子样，浑身是血的依然在杀人，哪里还记得方解之前的交待，再说就算他记得，也未必约束的住群已经杀出了兽xìng的汉子。

    幸好。

    方解在山下布置了山字营骑兵。

    号角声已经响了两遍，但黄阳道的民勇们完全没有听到。之前说好的布置，这会都被抛到了霄云外。

    方解的脸sè开始发寒，纵身跃上赤红马冲了出去。

    十个给事营的jīng锐也立刻上马，十骑顺着人组成的河流乘风破浪。在人群，方解眼就看到了穿着别将铠甲的陆封侯还在玩命似的劈砍着。跟在他身后的亲兵扛着将旗，陆封侯到哪儿那大旗就在哪儿。

    方解皱眉，催马冲了过去。

    “姑，将旗子下了。”

    他纵马喊了声，姑应了声得令，在那亲兵身边掠过的时候把将大旗夺了过来，然后勒住战马来回晃动着旗帜。后面的民勇们见旗子停了下来，下意识的也跟着停了下来。那个扛旗的亲兵茫然的看着姑，然后才感觉到手心里火辣辣的疼。

    低头看时，手心里被磨掉了层皮，那是姑夺旗的时候太快，旗杆在他手心里摩擦留下的痕迹。

    方解从战马上俯身抓着陆封侯后背的袢甲绦，将他提起来往后面丢了出去。这个疯子，半空还在啊啊的喊着胡乱劈砍。

    “血气冲了心！”

    姑有些担忧的说道。

    方解点了点头，从战马上跃下来大步迎着陆封侯走了过去。陆封侯眼睛里都是血光，哪里还看得出来谁是谁。看见有人朝着自己过来，想都没想刀就斩了下去。他的刀子才还没到方解的头顶，方解的脚后发先至，脚踹在他小腹上将他踹得往后倒飞了出去。

    陆封侯身子落地，手里的横刀掉在边。

    方解走过去抬脚踩着他的胸口，低头看着陆封侯的眼睛。

    陆封侯被踩着抽不出来身子，手和脚却还在胡乱踢打。方解俯身个耳光抽在他脸上，啪的声格外的响亮，陆封侯的半边脸立刻就红了。这下打的陆封侯有些发懵，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捂着脸，然后看到了方解清冷的眼神。

    “将……将军……”

    “绑了，先押回去，回头军法处置！”

    方解吩咐了声扭头就走，给事营的书生和屠户从马背上下来，拽了绳子三下五除二将陆封侯绑起来。

    叛军冲到山下的时候，看到平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前面尘烟就飘了起来，他们下意识的收住脚步，没等会儿烟尘里就冲出来大队的骑兵，手里的长槊在阳光下反shè出种令人心悸的光泽。

    骑兵出现的那刻，叛军士兵们的心都停止跳动了样。

    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他们这次真的是完了。

    “放下兵器，跪下投降者不杀！”

    陈搬山让士兵们大喊，这喊声就如同为叛军打开了条生门。也不知道是谁第个扑通声跪下来，后面跟着就跪倒了片。被约束住的黄阳道民勇也围了上来，上前将硬弓拉开了弓弦，所有的叛军都不得不跪了下去。

    民勇扑上去将叛军的武器都缴了，收拾完也没收拢少，还不如在半路上捡的。

    看着局势已经控制住，方解回头吩咐道：“让这些人全都在山下平坦的地方好，面对叛军大营的方向，列防御方阵，叛军的弓箭手都到前面去。把竹片弓还给他们，黄阳道的民勇在叛军后面列阵！”

    “陈搬山，带你的骑兵出去迎敌，记住，让叛军看到你们就往回撤！”

    “喏！”

    陈搬山应了声，带着山字营的骑兵风样旋了出去。

    方解的手扶着朝露刀的刀柄，眼神里闪过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