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二百六十三章黎明时候静悄悄

    方解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自己到外面院子里打了水洗漱。还没擦完脸，就看见小太监木三抱着几件衣服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小方大人早。”

    木三客气的打了招呼，微笑着说道：“昨晚你们从东暖阁里回来的就晚了，奴婢没敢打扰。又怕误了事，所以今儿早就爬起来给你们送衣服。这三套是禁军校尉的服饰，小方大人你们三个会儿试试，若是不合身我再去换三套来。”

    他将衣服递给方解：“陛下昨晚睡下之前吩咐过，会儿时辰到了出宫的时候，小方大人你们就跟在陛下的玉辇旁边。禁军那边已经知会过，会为你们留下位置。陛下交代让你靠的近些，有什么事也好吩咐。”

    方解道了谢，木三又压低声音交代了句：“陛下不打算带给事营出宫，小方大人若是想着今天劝劝陛下还是算了吧，昨儿夜里苏公公劝了许久陛下也没答应。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坚持不带给事营，或许是另有安排？”

    方解沉思了会儿说道：“你可随陛下出宫？”

    木三摇了摇头：“奴婢昨儿夜里当值，今天休息。奴婢倒是想跟着，可惜安排的人没有我。”

    “也好”

    方解想了想说道：“帮我盯着慈寿宫。”

    木三怔，微微张大了嘴巴：“小方大人是怕太后那边出什么意外？”

    方解点头道：“盯紧些总没有错处。”

    木三嗯了声道：“那奴婢就先告辞了，祝小方大人早rì腾达。”

    方解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抱着衣服回去。他进屋的时候沉倾扇和沐小腰已经起来，显然让这两个女人躺在张床上睡觉对她们两个来说都不是件舒服事。毕竟这么年来，她们两个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亲密。如今虽然沉倾扇xìng情上有不小的转变，可沐小腰时半会儿转变不过来。

    方解从她们两个的脸sè就知道谁也没睡好，说不定根本就都没睡。他将衣服递过去，笑了笑道：“若是早知道你们两个睡床上都睡不好，还不如昨夜我也挤挤。左边个右边个，都是和我睡，你们就适应了。”

    沉倾扇看了沐小腰眼，笑了笑道：“师姐若是愿意，我又什么不愿意的。”

    这话让沐小腰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白了方解眼后快步出去洗漱。方解看着沉倾扇，心说还以为你这好胜的xìng子收敛了不少呢。

    “你是说真的？”

    他问。

    沉倾扇点了点头妩媚笑说道：“真的啊，只要师姐点头我肯定不会不点头，到时候我们两个在床上要是忍不住切磋武艺，也不知道会不会为宫里添个太监。”

    方解笑道：“我太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女女什么的最没意思了。”

    沉倾扇没懂方解的话，但也知道肯定是不了什么好话。从方解手里接过来套衣服进里屋去换，方解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还避着我干嘛。沉倾扇回眸笑道我倒是不怕就在这脱，你敢让我脱吗？你就不怕你小腰姐姐看见了吃醋？

    方解败退，在外屋换了衣服。这禁军校尉的服饰包括套棉甲，看着跟盔甲似的，其实除了美观之外没什么作用。禁军的服饰分为好几种，般情况下他们不会穿上铁甲，只是以棉甲代替。

    等三个人都换好衣服之后，有宫女送来早饭。方解看着那些jīng致的点心，忍不住自语道：“皇帝的心思好像点都没乱，竟然还记得吩咐人给咱们送些吃食。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他怎么就如此有把握。”

    “因为他是皇帝”

    沉倾扇边吃东西边缓缓的说道：“即便他没有把握，也不会表现出没有把握。”

    听到这句话，方解怔。

    长安城内顺德客栈

    武当山张真人座下亲传四弟子刘慧正比方解起的还要早些，他特意换上了身簇新的道袍。不同于以往那件和普通道人没有什么分别的长袍，今天他穿上的这件衣服看起来很隆重。

    暗青sè的道袍，杏黄sè的束带，胸口幅太极图，格外的醒目。

    换好了衣服之后，刘慧正回头看向那位老道人：“师叔，可以走了吗？”

    那个看起来已经老的快走不动路的道人苦笑问道：“我能不去吗？”

    刘慧正摇了摇头：“您就舍得眼睁睁看着我们去送死？”

    老道人那句死道友莫死贫道的话几乎脱口而出，看了看刘慧正肃然的脸sè只能又硬生生咽下去。他边颤巍巍的往外走边骂：“你师父和你都不是好东西，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去打架！”

    刘慧正认真的说道：“师尊说，您还小呢。”

    老道人怔，忍不住骂道：“当初师兄弟四个，我年纪最小，我知道我的资质也最差，所以修为比不得你师父他们。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当上武当山老大的，因为我比他们都年轻啊，我修为不如他们但可以耗死他们吧，妈了蛋的……那几个老家伙都比我还能活，我cāo！”

    刘慧正嘴角抽搐的说道：“师叔，口德……”

    老道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刚才听错了，我没说妈了个蛋，我说的是无量天尊。”

    后面的几个道人忍不住笑了笑，却不敢笑出声。

    刘慧正到柜台结账，掌柜的笑着说道仙长下次再来。刘慧正居然很认真的回答：“或许……没有下次了。”

    他出门，拦了辆穿城马车。车夫客气的问道：“仙长去哪儿？”

    刘慧正看了看安安静静的大街，深深吸了口气后说了三个字。

    “演武院”

    ……

    ……

    红袖招

    四辆大车在门前停着，今天要去参加出兵大典的姑娘们也是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衣服道具都已经装进了车里，老瘸子就歪坐在辆马车的车驾上口口的灌酒，也不知道他每天喝那么酒，怎么就没有醉的人事不省的时候。

    小当家在门口仔细的清点东西，不时吩咐下人们做事。

    看看东西差不都装好，她转身进去提着裙摆快步上了三楼。在息大娘的房间门口住，她敲了敲门后问道：“大娘，现在动身吗？”

    门吱呀声从里面拉开，身盛装的息画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个细长细长的木盒，递给小当家后说道：“去交给烛芯。”

    看到这细长木盒的那刻，小丁点的脸sè微微变了变：“这是那个？”

    息画眉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已经把红袖招里里外外都交给你打理了，你干的不错。不出几年，红袖招就会在你手里越发的红火起来。我既然已经打算退到后面去，就要把该传下来的东西都传给你们。你以后是红袖招的当家人，烛芯是红袖招的主人。既然她是主人，那么这东西就该属于她了。”

    息画眉看着那木盒的神情似乎是有些留恋：“当初那个人将这件东西送给我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这个名字。我相信烛芯也定会喜欢，而且……她现在已经有资格用这个东西了。”

    小丁点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她将那长长的木盒交给息烛芯的时候，息烛芯显然也吃了惊。她将那木盒接过来缓缓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在微微颤抖。

    小丁点知道这件东西的意义有重要，也知道这件东西和息烛芯的关系有亲近。她走过去，挽着息烛芯的手臂说道：“小姐，大娘既然将这件东西给了你，或是等咱们回来之后，就会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你吧。”

    息烛芯点了点头，将木盒抱在怀里。

    “咱们走吧。”

    她往前走的时候，似乎也直在看着那木盒。当年，那个男人将这件东西交给了息画眉，所以才有了红袖招。当年，那个男人将她和这个东西块交给了息画眉，所以才有了息烛芯。

    就在红袖招的姑娘们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从大街上走过来个身穿蓝sè碎花棉布长裙的女子。看起来这个女人年纪并不大，面目清秀五官jīng致，虽然穿的着实土气了些，可实打实就是个美人。

    若是再年轻几岁，说不定能让男人们个个都拜倒在她的裙摆下面。

    “带我起去”

    这个女人走到息画眉面前，语气平和的说道。

    息画眉微微皱眉：“为什么要跟着我红袖招起去？”

    穿着棉布碎花长裙的女人当然就是樊固狗肉铺子的老板娘杜红线，但她和息画眉却好像并不熟识。

    “因为红袖招里都是女人。”

    老板娘认真的说道：“前两天方解找到我的时候，让我和你们块去出兵大典，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但方解说只有在全是女人的地方才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所以就点了头。”

    息画眉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上车吧，方解既然让你跟着红袖招，就肯定有他的打算。”

    老板娘也不说句话，扭头随意的坐上辆马车。她刚坐下就闻道了股浓浓的酒味，侧头看了看后忍不住叹道：“方解说红袖招里全都是女人，你也是？”

    老瘸子撇了撇嘴：“要不给你看看？”

    老板娘笑道：“老娘只对jīng壮的汉子感兴趣。”

    老瘸子嗯了声道：“那你来来晚了三十年。”

    “喝酒吗？”

    他问。

    老板娘从包裹里翻出个酒壶自豪道：“我只喝自己酿的梨花酿……不过可惜，最后壶了，直没舍得喝。”

    老瘸子问：“以前舍不得，为什么今天就舍得？”

    老板娘没拔开酒塞子，他已经醉了半。

    老板娘笑了笑道：“没舍得喝，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的是时间来等着这酒到醇的时候再喝。但是方解那天找到了我，我答应他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还能活久，所以打算喝了它。”

    “能不能……让我尝尝？”

    老瘸子近乎哀求的说道。

    老板娘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喝吧，但有个要求。”

    “你说！”

    老瘸子急切道。

    老板娘沉默了会儿忽然笑了笑：“其实这壶酒我之所以不喝，不是舍不得，而是打算留给我男人喝。我男人虽然很丑也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有万贯家财。但他是个好男人……他去了西北，他自己说十死无生。但我觉得他还会回来，这壶酒我就是留给他的……我答应给你喝，但只能喝半壶，留半给他。”

    “为什么？”

    老瘸子问：“为什么不拒绝我，自己留着等他回来？”

    老板娘轻声道：“我刚才说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但我知道你应该比我活下来的概率大些，因为你比我要高点点……如果我死了你活着，给我男人留半壶酒。如果我没死，你得还给我。”

    “好！”

    老瘸子使劲点了点头。

    老板娘将酒壶递给老瘸子，老瘸子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很郑重认真的将酒壶绑在自己腰畔：“你要是死了，我就等找到你男人之后跟他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