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 作者:知白

    第二百十六章姑烙饼屠夫剔肉

    方解没想到老瘸子带他来的地方竟然会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和长安城的繁华扯不上点关系的地方。起来肮脏，混乱，破旧不堪。这是个藏在yīn暗角落里的市场，来这里的人们似乎完全隔绝在长安城的风光之外。但这里又很热闹，就连些富户的管家都来这里采购东西。

    这个市场的面积不算太小，粗粗过去最少有上百个摊位。地上的的污水已经结冰，踩在上面有些打滑。若是仔细去的话，会在这些冰碴子里发现鱼的内脏，带着毛的猪皮，鸡鸭的羽毛还有猪屎羊粪。

    方解第眼到的是个叼着烟斗的屠夫，大冬天只穿着个皮围裙，光着膀子，能到他胸口上那丛浓密的黑毛。他边吞吐着烟雾边用剔骨尖刀将骨头从猪肉剔出来，他的样子就能知道，即便他闭着眼睛也能熟练的将每根骨头抽出来。在他旁边的菜墩上插着三柄刀，柄剁肉用的厚背菜刀，柄去猪皮用的抹刀，还有柄沉重的剁骨刀。

    在他身后有个身材粗壮的女人蹲在地上收拾猪下水，也就是猪的内脏。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个大木盆里，猪心猪肺猪肝猪大肠，还在冒着热气。

    “婆娘，饿了！”

    屠夫边剔骨边喊了句，他婆娘嗯了声，起来将自己血糊糊的手在围裙上随便抹了抹，走到边的灶边揭开锅盖，里面是张才烙出来的面饼，热气腾腾。这女人就用用还带着血的手将烙饼拎出来放在案板上，用刀子挑了大块生猪油均匀的抹在上面，然后又洒了些盐巴。最后剥了根大葱放在烙饼上卷，递给屠夫：“吃吧。”

    屠夫将烟斗拿下来放在边，砰地声将尖刀戳进菜墩子上。四柄刀整齐排列，之间的距离竟然完全相同。

    他蹲在地上，用油乎乎的手攥着烙饼大口吞咽，吃的津津有味。他的表情，似乎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紧挨着屠夫的摊位，是个卖大白菜的商贩。起来身材并不单薄，但和那屠夫比起来就显得有些瘦弱了。他坐在个破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哼着首不知名的曲儿，方解侧耳听了听，发现那是西北山民们的秦腔味道，悠长粗犷，但听不出具体什么歌词。

    在他的摊位边拴着头老山羊，不时偷吃他的白菜。可他却根本不理会，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

    或是闻到了烙饼的香味，他撑开眼皮了那屠夫眼，随即冷哼声：“当初姑若是嫁给了我，我怎么会舍得让她做这等粗鄙事？整rì和生猪血肉打交道，好好的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被糟蹋成了现在这样子！”

    “咋？轮得着你嫌弃？！”

    屠夫的婆娘掐着腰横眉竖目问道。

    卖白菜的汉子立刻怂了，陪着笑道：“这不是心疼你吗。”

    屠夫的婆娘狠狠的瞪了他眼，把第二张熟了的烙饼也抹上生猪油，洒上盐巴，卷上大葱之后随手抛给那卖白菜的汉子。起来模样，但这张饼里最起码少放了半的生猪油。

    屠夫嘿嘿的笑了笑，就好像占了大便宜。他想着姑还是在乎我，少抹了半的生猪油给他。

    菜农也嘿嘿笑了笑，样像是占了很大便宜。他想着姑果然还是念着我，知道我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再往里面，是个卖鱼的摊位。身材jīng壮的渔夫见生意清淡，索xìng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两条草鱼，去鳞开膛将内脏掏出来，好歹在水里涮了涮了之后用草绳穿过鱼鳃系好，手拎着草鱼手拿着自己的酒葫芦走过来。

    “换烙饼！”

    他没说个字。

    屠夫的婆娘白了他眼道：“等着！”

    渔夫嗯了声在摊位边蹲下来，随手将那两尾收拾好的鱼抛出去，恰好落在屠夫婆娘身边的水桶里。他蹲在边喝酒等着烙饼出锅，了眼嘿嘿笑的屠夫冷哼声道：“我就想不明白，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憨傻货？我本以为就算不嫁给我，也要嫁给卖菜的，好歹他比你机灵点！但没想到，她挑来挑去竟然选了你。”

    “我命好。”

    屠夫依然嘿嘿的笑，起来点儿都不生气。

    渔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酒壶递过去，吃完了烙饼的屠夫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似乎是怕弄脏了渔夫的酒壶似的。他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喝了口，砸吧砸吧嘴回味，表情很陶醉享受。但他却没有喝第二口，而是将酒壶又递了回去。

    “真就不敢喝口？”

    渔夫讥讽。

    屠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姑说了，天就许我喝小口酒。”

    就在这个时候，烙饼的姑似乎是不经意间到了老瘸子，然后笑了笑问：“瘸爷，今儿又想拿你的西北烧换什么东西？”

    老瘸子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换张烙饼吃。”

    方解在他们不远处，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头自语道：“关系真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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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这个市场里唯比较干净的地方就是那个卖馄饨的摊位，虽然起来做馄饨的厨子点儿也不干净。他身前的围裙已经脏的不出来本来的颜sè，指甲缝里的泥黑的好像塞进去层煤面子似的。真不知道他做的馄饨怎么会有人买，而且买的人居然还不少。

    两张桌子拼到起，围坐十数人。

    方解仔细了面前这些人，心里暗叹了声希望老瘸子不是在玩自己。

    屠夫，菜农，渔夫，厨子，货郎，酒保，力巴，烟鬼，算命先生，还有姑。

    各式各样，怎么也不像是高手。

    但得出来，老瘸子对他们很熟悉也很尊敬。说话的时候虽然满嘴跑着什么他娘的什么去你妈的之类的粗话，但透着股子不做作的亲切感。坐在这些人中间，方解觉得自己好像是从火星来的。他显得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他自己无所适从。

    “还行”

    “不错”

    “凑合”

    “有点样子”

    “勉勉强强”

    这些人嘴里嘀咕着这些话，验货买牲口似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方解。方解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下秒就能把自己扒光了了肉质好不好。尤其是那个叫姑的粗大女人方解得最仔细，而她显然就是这些男人们的共同梦中情人。她的视线在方解的身上寸寸的移动，方解甚至错觉自己内衣什么样都瞒不住她。

    之所以有上面那些评语，是因为老瘸子开门见山的句话。

    “他是王爷的传人。”

    然后这些人便盯着他，虽然评语中带着些不满但最起码像是没什么厌恶。或许在他们来忠亲王杨奇是那种不属于人间的风度，所以任何男人也无法和他相比。方解起来身材修长但不瘦弱，面容清秀但不失阳刚，在女人眼里应该算是标志的美男子，在这些人眼里也就勉勉强强没辱没了忠亲王的名声。

    “你说他是，如何证明？”

    渔夫问老瘸子。

    “我说的自然就是证明，你觉得我会说谎？”

    老瘸子吃着烙饼和馄饨回答。

    “那可不成”

    算命先生撇了撇嘴道：“你本来就不是个什么诚实君子，骗人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办不出来的事。没证据，我们不信，除非……”

    老瘸子撇嘴：“除非什么？”

    算命先生认认真真的了方解的脸，然后伸出手道：“除非让我摸摸骨，来来来，过来让我摸摸。”

    “呸！”

    老瘸子啐了口骂道：“谁不知道你好男风？”

    算命先生脸红，了姑眼懊恼道：“谁叫她当初不选我，非得选了屠夫那个傻子？自此之后我便对女人没了兴趣，除非是姑再嫁给我。”

    “闭嘴！”

    姑骂了句，向方解问道：“你有什么能证明你是王爷传人的？东西也成，修为也成，亮出来让我们，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瞒不住我们！”

    方解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没有。”

    “没有？”

    姑皱眉问道：“那我们凭什么信你？”

    方解想了想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师父也只是在西北樊固相处过极短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选我做他的传人，而且也没有传给我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那算他娘的哪门子传人？”

    菜农低声骂了句，显然对方解有些抵触。

    “瘸爷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小白脸？是个人就想冒充王爷的传人，你是不是在红袖招呆傻了？”

    渔夫不满的嘀咕了声。

    “瘸爷，你不会是从青楼里随便拎了个小公子来骗我们混吃混喝的吧？他是孝敬了你壶西北烧，还是孝敬了你对白屁股？”

    力巴嚼着片从菜农摊位上揪下来的白菜帮子问。

    老瘸子了方解眼，却似乎并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他好像极享受在方解眼里着有些恶心的烙饼卷生猪油，和那双黑手做出来的馄饨。方解知道老瘸子不替自己解围是什么意思，要想让这些人认可他，还得他自己想办法。

    “我没办法找到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因为师父什么都没有给我。唯给了的只是颗小金丹，还被我吃了。但是如果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是师父的传人，我还是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你们相信。”

    “什么办法？”

    姑问。

    方解笑了笑道：“在樊固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师父，如何让人相信你说的话？师父说讲道理。我又问，要是对方不听你讲道理呢。师父说，那就揍到他相信你好了。”

    “所以……”

    方解起来，将长袍缓缓的脱下来说道：“你们是起上，还是个个来打？”

    “咦？”

    十个人中唯的女人，那个叫姑的咦了声，着方解的眼神微微发生了些变化，她啧了声道：“现在着有点儿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