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仆后继,死谏幼主。月初,言官梁佑抬棺上朝,揭太后罪九,谓:不敬天法祖,不慈仁待民,绝宗室后嗣,害肱股良臣,任用jiān佞,盗持权柄,□□宫闱,酷刑不法,妄兴战乱。公鸡司晨,祸大璃万世基业。其人负先帝,亵神明,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请废尊号,归后廷伏罪,另择贤明,以辅弼圣主。
表章一上,满殿大哗。且不说其它几条,单就太后yin宠内监,污秽宫闱一事,朝臣们但有知道些底细的,都是装聋作哑。而梁佑竟敢当殿明言,实秉吞天之胆。她指着葛岩的鼻子骂道:“上有邪好,下必佞从。太后青春寡居,身心寂寞,若不却yu修德,以德止情,必有宵小之辈望以色进,而致纲常大乱。而太后又置男宠数人,更违天和,帷幄之中,混阳乱道,糜烂不堪。倘上行下效,大璃风气何有澄明之日?非只贻笑四国,更将遗羞万代。太后此举伤先帝之明,毁圣主之誉,动大璃根本,罪莫大焉!”
葛岩勃然震怒,冲出帘幔,将奏章撕了个粉碎,也不令三堂会审,直接喝令龙禁卫将个胆大包天、不君不臣的梁佑刑杖至毙。打到最后,梁佑全身骨骼都断成了碎块,葛岩犹不解气,又命投尸郊外,令野狗分食。旨下夷其家,谁知御军往捕,梁家大门开敞,四壁空空,只有病衰老父在堂,闻女所为,叹不可止:尽此孤忠,当全烈义。遂悬梁自尽了。
葛后闻报,怒火bào燃,上查梁氏祖宗七代,所有姻亲戚属,孙男弟女,一律锁拿。并将与梁佑往来密切的官员,平素jiāo好的师友,授业教导的学女,乃至其家左邻右舍,乡亲故识,替抱不平、对她狂悖之举有赞赏言辞的一众人等全部牵连在内,尚未追捕完全,人数已达两千六百有余。
酷狱大兴,悍兵横行,人心惶惶,诸臣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贸然为梁家翻案或为狱中无辜之人求情。即便是身为皇帝嫡兄、葛相遗孀的素问,也在反复掂量。这么多日,六部九卿,宗室外戚走马灯似的来相府求见,都是寄厚望于元寿宫主能打破这个僵局,在太后面前递一句话。毕竟,一案诛杀数千人,史书怎么写,后世怎么看,天下怎么议论,都不能无所顾忌啊!
相府的任何动静皆在葛岩掌控之中,素问的左右为难也都在他意料之内:求情的话该怎么说,狱中的人要怎么救,元寿宫主自是不能如梁佑那般只顾自己忠直之名,其它的,什么社稷安危,家族荣辱,亲属xing命皆置之不理,仅凭意气用事,徒逞口舌之快。
想这梁案若不从重处置,岂非是说太后自己心虚?男主临朝,本来就易招惹谣言是非,再承认了丧德败身,如何还能掌控枢机?沦为五国笑柄,还说什么父仪天下?可真要剥夺了太后的摄政之权,这大璃的江山又要jiāo于何人?是他乌眼鸡似的皇姐族姨,还是葛相一般虎视眈眈于皇权的权臣外戚?难道他能由着她们争的头破血流,弄得大璃四分五裂?嗬┄┄那可真是亡国有日!
况且那些哭临相府劝他力谏的人真就是忧国忧民,为了伸张正义?冠冕堂皇的话儿谁不会说,糟污龌龊的心思就一定没有?自己隔岸观火,倒把别人往刀头刃尖上推,想着试探皇帝和太后是否一心,好再图谋他事,或借机挑拨离间,然后坐享其成┄┄这些素问会不明白?
葛岩一念至此,暗叹连声:阿素你只要称病不朝,闭府修养,和我站到一队里,你的慈心仁意我自会照拂。待拿梁案立威之后,能开赦的人我会赦,能施恩的地方我会施。可怎么,你翻来覆去想了这么多日子,最后还是要蹚这片浑水?你怎么就不信我,偏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和我作对!
案子没结,你来见我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可怜几千条无辜xing命!葛岩撇嘴一嗤:可与你小妹的皇位相比,杀人流血又算得了什么!有道是不破不立,先皇xing情慈软,治政宽柔,以致最后枭臣当道,大权旁落。旁支侧系,异姓别门谁都敢来觊觎皇座,叫嚣御前。哼!前车之鉴犹在,岂能仍蹈覆辙?阿素你既然不懂这个道理,少不得我要费心教你一教了
分段阅读_第 10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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