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军 作者:wanglong

    按照孙德旺主持军议的结果，蒙山寨主力不等官军上山便zhǔ dòng 出击了。

    张家寨是山脚下的个小村落，曾经拥有百余户的村子如今不足百人了，寨墙已经残破不堪。对于蒙山寨却意义非同小可，因为zhè gè 寨子位于山寨出山向西的咽喉。

    于是做出了偷营的决定。孙德旺派人召集各队队长军议，吩咐宰口猪，让今晚出征的儿郎们饱餐顿。

    带队的是三当家孙德明，出击的兵力为第、第三和第八三个步队和三个充当辅兵的缁兵队，总计共五百战兵和近四百缁兵，携带了约百八十支洋枪，其余的都是大刀长矛，弓弩等传统的武器了。缁兵的武器连大刀长矛也不是人人都有，他们是zhǔn bèi 跟着战兵冲进庄子抢东西的。山寨以劫掠为生，官军正是最好的抢劫对象，枪支弹药不必说，军服，皮靴都是山寨的紧俏货。山寨的寨规，除却如洋枪类的军械，般性的东西谁抢着归谁。按说缁兵是捞不着什么东西的，但孙德旺与刘豫才判断，既然官军将张家寨作为进攻蒙山的qián jìn 基地，必然会囤积大量的粮食，而粮食正是山寨最紧缺的物资，所以，跟随战兵出整的三个缁兵队除了带着必要的担架，的人拿了绳索扁担口袋等，zhǔn bèi 将张家寨的粮食等挑回来。

    出击部队乘着天黑，向驻扎在山下的官军发起了偷袭。

    凡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凡是江湖便有派性。蒙山寨两千余人马，shí jì 上分了两大派，孙德旺xiōng dì 的坐地派和刘豫才周花南的外来派。五当家农孟夫本是蒙阴富户，携巨款投奔蒙山寨的时候，刘豫才和周花南还在河南转悠，所以农孟夫也可以算作坐地派。

    出击的第队是孙氏xiōng dì 的亲信战队，第三队却是刘豫才带上蒙山的老底子，加上个以最近几个月才由上山的杂兵组建的第八队，这样的安排彰显了渗透到中国人骨子里的中庸之道。

    对大头领这样的安排，几个头领都没有异议。

    对于出击部队的头领，周花南tí yì 由八队队长龙谦带领，但孙德旺以龙谦资历太浅、无法服众为由jù jué 了四当家周花南的tí yì 。周花南之所以提名龙谦，是因为这位入伙时间虽短，但能力出众战功屡立。在周花南看来，组建最晚装备最差的第八队shí jì 战力却是山寨第。不过除掉周四当家，没人承认zhè gè 判断。

    山寨对外征伐般都是三当家孙德明负责的，自孙德旺占据蒙山即如此，面临强敌，孙德明亲自带队出征是理所当然。周花南建议再派个战队，但孙德明认为晚上的摸营是偷袭，不在兵力而在于出其不意。只要以突然袭击的bàn fǎ 击溃官军前锋，这仗就赢了半。

    孙德明的看法得到所有头领的赞同。这年头打仗jiù shì 打的士气，首战得胜，胜方的士气便提起来了。而另方必然气沮，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八成要失败。

    戌时队伍出发了。刘豫才赶到部队出发地，看着三个步队在用过丰盛的晚餐后乱糟糟地整队。太阳早已落山，光明寺前的空地上挤满了穿着五花八门服装的喽喽兵们。春节已过，但春天尚未真正到来，入夜后的山顶寒气逼人。刘豫才和周花南巡视着正在列队的队伍，周花南低声叹息道，“八队成立最晚，但是已经超过咱们老三队了，你看人家﹍﹍”

    刘豫才的目光早已定在整队完毕的八队身上。说乱糟糟其实不确切，龙谦的八队便很安静，百余人的队伍排成了三人列的横队，龙谦正在队前讲着什么，大概是今晚作战的注意事项吧。

    “原来都xiào huà 小龙子整天练队列是吃饱了撑的，依我看这才是练兵的秘诀。这些屁也不懂的家伙硬是让他练的有规有矩。真是奇才。”说话的还是周花南，“早些让小龙子统抓山寨练兵就好了。”

    “他资历太浅，且来历不明。大当家有顾虑也是正常的。”刘豫才凝神细听龙谦讲什么，但山上起了风，他们处在下风口，怎么也听不清楚。不知为什么，刘豫才没有挪步过去，了会儿，紧紧身上的皮袄，转身向他的老部队三队走去。

    周花南没有动。“来历不明？”他琢磨着刘豫才的话，想着龙谦zhè gè 总给他带来惊奇的小子。龙谦是去年初夏上山入伙的，当时是自己的侄子，现今三队队长周毅将其带上山的。周毅下山办事，遇上了迷路的龙谦，双方发生冲突，龙谦单人匹马将周毅数人击倒，展现了精湛的武艺。但被几支洋枪逼住，只能束手就擒。旁观看的周毅顿起爱才之心，番交谈，竟将zhè gè 看上去威猛之极的大汉带上了山寨，成为蒙山寨的员。

    按照龙谦自称，他祖籍是太原府人，在数年前席卷直隶山西的大旱灾中全家饿死，自己跟着村人逃难来到山东，又与村人走散了，直到遇到周头领。不过在周花南看来，龙谦这番话破绽颇，光绪年间的“丁丑奇荒”山西确实是重灾区，据说死了三分之的人口，但龙谦的叙述中破绽极明显，其是龙谦的口音，不像软塌塌的山西话倒像是京师的官话口音，其二是他强壮的身板，哪里像是逃荒要饭的摸样呢？

    不过虽然心存疑虑，周花南还是留下了龙谦。山寨的人很都有些不愿意对人言的案底，毕竟是响马土匪嘛。

    以后的时光龙谦便走进刘豫才和周花南的视野。刘、周二人都有些文化，跟满腹经略的龙谦容易沟通。周花南惊异于龙谦的本领，不仅武艺出众，山寨的般人根本在他手下走不了个回合，而且显示的武艺看不出门派但极为实用，拳击，摔跤，飞刀样样拿手，偏又不肯说自己的师承来历。这也难怪，总有些身怀绝技的江湖异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师门秘辛。但是令周花南惊奇的是龙谦对于快枪也极为精擅，枪法简直jiù shì 百步穿杨。不仅如此，这小子竟然会修理洋枪，几下子就能将令大家敬畏的洋枪拆开再装huí qù 。周花南猜想，龙谦定在官军呆过，不知犯了什么事才逃出军队的。

    龙谦懂的东西太了，朝廷官员他知道，外国的很事他也知道。支快抢，他可以说出是进口的还是汉口生产的，进口的洋枪他甚至能说出是哪个国家的！这就令周花南百思不得其解了。对于外国，周花南只知道四十年前打进北京的英国和法国，再jiù shì 几年前打败北洋海军的日本。而龙谦知道的显然比zhè gè 的。他是怎么知道的？不仅如此，龙谦还识字，言谈举止绝对不是寨子里那些大字不识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的喽喽，他肯定读过很书，那些喽喽们都喜欢听龙谦讲故事，说古道今，令那些见识短浅的喽喽们极为过瘾，觉得比光明寺前看大戏还过瘾。

    这些都是小事。最令周花南钦佩的是龙谦带兵的本事。这样的人立功本来就不是难事，自龙谦上山，没有件交给他的差事完不成。成立八队，连孙德旺都提名龙谦当队长。jiù shì zhè gè 在头领们看来最差劲的八队，交给龙谦不过五个月，现在怕是已经成为山寨最精锐的个步队了。龙谦训练八队的法子在周花南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他那些不可思议的法子硬是收了成效，看看人家八队的军容就知道了结果。

    周花南想，等过了这关，定让龙谦主管山寨的练兵，给他个头领的位子算什么？想干大事就不能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