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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第22部分阅读

    妾本贤良 作者:肉书屋

    们长话短说。除了你们当中无人再是贵妾外,皇上还下旨说你们从此以后任凭我处置,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这些算不得处置,比如说发卖啊,这才能叫做处置。”

    丁家众姨娘听得脸色大变,齐齐看向丁阳想知道紫萱的话是真是假。

    丁阳咬牙:“就不应该让你回丁家。”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侯爷你原来不这样想,要不明儿你进宫求皇上和离如何?我很愿意能和你、和丁家来个一刀两断。”紫萱拍拍手:“你说过很多话,只有这一句真得让我很感激。”

    丁阳脸黑了:“孩子是我们丁家的,在你没有临产前不要想离开丁府一步。”

    紫萱看一眼芳菲等人:“有喜三个月都不让你知道,你认为我留在你们丁家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出去住那有可能把孩子生下来,只是你能确定在丁家养得活我生下来的孩子?”她真得不是想找麻烦,只是真心提醒丁大侯爷让她留在丁府待产可不是好事,也不是正确的做法。

    显然丁大侯爷不是这样想的,他认定紫萱是想离开丁府后把孩子偷偷弄掉,然后再去想法子请旨和离。他已经丢了那么大的人,如果再不能把自己的孩子保住,他不如一头撞死得了,因此他硬声道:“在丁府你是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只要你没有旁得心思,没有人会加害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就算芳菲没有告诉他紫萱有喜,可是她也没有害紫萱啊。

    紫萱闻言不想和丁大侯爷争论了,这人是说不通道理的,而且到现在丁大侯爷依然没有得到教训,摆出一副夫君的派头来给她看:“丁大侯爷,有些事情你忘了可以,但是有些事情忘了可就是大罪了;你不要假装忘掉,有些事情还是早了早好,免得你我都掂记着不是?”

    水慕霞一直没有开过口,他就好像是个隐形人,从头到尾几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丁阳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来,看向水慕霞道:“水兄,正好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呀,都这个时辰了,不能再等了。母亲,紫萱,你们都回房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说完过去拉起水慕霞来就要走:“水兄,快点。”

    水慕霞看看紫萱又看看丁阳一脸的不知所措:“丁兄,是什么急事?还有,嫂夫人好像话还没有说完,而且说是大罪,你是不是听完再走?”

    丁阳心里那个气,使个眼色给他:“没有事情比这个更急,水兄你快随我来。”等到朱紫萱说出来他就走不成了。说实话,他回府的时候还真得把此事忘在了脑后,可是刚刚朱紫萱连提两遍,才忽然间记起来。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足够紫萱留人了:“侯爷,丁大侯爷,皇上的圣旨你也不放在眼里?抗旨的罪过不用我说了吧?”

    水慕霞吓了一跳连忙住足:“丁兄,嫂夫人的话你还是听完再说吧。”

    丁太夫人也有些半信半疑,可是朱紫萱现在虽然泼辣的不像话,可是却没有说过什么假话:“阳儿,有什么旨意?”

    丁阳正对水慕霞挤眼:“水兄,刚刚你进来要同兄弟说得事情,那可是十万火急。”

    水慕霞终于恍然:“啊——,对,对……”可是已经来不及走了。

    “丁大侯爷,皇上让你当着你所有小妾的面对我叩头一百赔礼,这道旨意秦家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紫萱看向水性杨花:“水公子不是说明儿秦家夫人要来瞧我?这事儿明天再说也成,我不介意的。”

    114章 有劳水兄

    听完紫萱的话丁太夫人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居然会听信朱紫萱的话留难儿子,想也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事才叫住儿子的;不过她也想知道那是不是圣旨,如果真是她不叫住儿子还真得不行。

    水慕霞矮了矮身子咳了两声:“那个,我到书房等丁兄。”他说完就想溜可是却被丁阳捉住,没有溜成。

    丁阳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也没有理会他的母亲只是看着紫萱:“皇上虽然下旨,但也没有说定要在今天晚上赔礼,我和丁兄有急事明天我们再议此事好不好?”他咳了一声:“夫妻一场,何必如此?”皇帝的意思让他回来赔礼道歉,当然就是为了全他的脸面,只要朱紫萱肯放他一马,皇帝定不会追究此事。

    紫萱看着他缓缓点头:“当然,刚刚我也说了,等到明天秦侯爷的夫人过来后再议也是一样,我是真得不介意,只要侯爷你也不介意就成。”

    秦家和丁家可是世仇,如果秦家夫人听说丁大侯爷要向妻子叩头一百陪罪,定会在旁边帮着计数的,哪怕是让丁大侯爷多叩几个头,相信也会让秦大夫人极为高兴。

    丁阳的脸色涨红:“我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议可以,不要和秦家的人一起。这是我们自家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们一个外人在场。”他只是想和紫萱好好谈谈,最好是不用叩头,实在不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也比当着众人强很多。

    紫萱看着丁阳:“我要和离你可给过我选择,当年不嫁你我就要出家为尼,凭你对贾氏的了解我可会有活路,三年来你可曾给我留条生路了?我不是你,所以你说今天晚上不成,那就明天。但是,我不是原来的那个任你们揉捏的紫萱,所以,要么今天晚上,要么明天和秦家夫人一起说说话,全由侯爷你做主。”

    丁阳盯着朱紫萱的目光泛起了杀气,他真得有种冲动要把紫萱掐死,如果她的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

    “侯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明天就明天,那我还真得累了,就先回房了。太夫人,明儿起我要在院里开伙,嗯,记得让人过来给我收拾下厨房,还要添些家什,至于菜啊肉啊什么的,就不麻烦府里的人操心,把银子拿过来我自会打发人去买的。至于银子给多少嘛,我要算一算。”紫萱伸出了手指头认真的掐算起来。

    琉璃看着自家姑娘那个模样就知道她财迷劲犯了,看一眼丁太夫人凑到紫萱耳边:“算出来数字来要翻一番,因为你可不是一个人吃啊。”原本的姑娘向来不听她的话,而且总是拘着她使得她也就老老实实这么多年;如今她才发现自己不适合做珍珠那样的人儿,现在这样才感觉有点做人的快活了。

    紫萱闻言连连点头,拍了拍琉璃表示她做得很好,正合她意啊;继续无视丁阳杀人的目光:“太夫人,这一天三顿饭,依着我现在的身子当然要好好调理,早上怎么也要吃燕窝粥之类的,中午怎么荤素搭配着也要弄十个菜一个汤,晚上也就省着点照中午来吧;只是这天天顿顿的菜啊,不能重样,你知道有喜的人就要多注意,孩子才能健康聪明不是?”

    “太夫人,我这可全是为了丁家好,不然我真得不愿意吃这么多,要知道胖了多难看啊,对吧?还有,还有,上午和下午总要吃点心的,每天都要多吃点水果之类的最好,种类也要越多越好。菜就不说了,说说肉类,这个羊肉是要的,牛肉虽然贵些但为了孩子也不能省不是?”她扳着手指头说得眉飞色舞,看得丁阳心头火气更大,而丁太夫人已经听得有些傻了。

    紫萱也不管屋里的人想些什么自管说下去:“鱼虾什么的都要吃新鲜的才好,河里出的要,海里出得更不能少啊;鸡鸭飞禽什么的当然也要天天见,要知道各有各的好处嘛,这个银子怕是要多用些。”她皱了皱眉头:“这样下来,一天怎么也要用个二三两银子吧?”

    “二两你知道在外面能订什么样的席面吗?啊,你这是吃饭吗,你是这在吃银子!”丁阳气得手都抖了,指着紫萱:“你干脆抱着银子啃就好了。”

    紫萱看着他:“二两银子你们丁家都花用不起啊?不过我还没有说完呢,那只是一个人的量,现在我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而且我还受了极重的伤,这燕窝不能只是早上掺粥吃啊,每天总要好好的吃一盅才是,这样算下来五两银子勉强够吧。”

    她看一眼大大喘了一口气的太夫人:“你们还不要不愿意,这是我愿意吃,如果我不愿意吃,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后果吧?”叹口气:“不是我伤到了身子的话,怎么也用不到这些银子的,现在嘴巴里全是苦味儿,你以为我想吃啊,我是真得不想吃东西。”

    “如果丁家没有这些银子,那我只好不吃了,总不能被人说一句丁家大夫人把丁家吃垮了吧?不管知道不知道的,都得说一句这丁家只是个纸糊的,落个外面光而已,妇道人家一人就吃垮了。”她摊手:“我真得可以不吃,三五天吃上一顿饭绝对饿不死的。”

    她是饿不死,可是她肚子里能受得了?一品诰命都不能绑在床上了,何况现在她已经是辅国夫人,且还有个姨母在身边:哪个敢绑起她来强迫吃饭试试?

    丁太夫人想来想去,最终只能咬牙:“五两是吧?行,每天给你五两。”为了孙子,她豁出去了。

    紫萱点头:“先给一个月的,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免得麻烦,太夫人明儿让人送一个半月的银子过来吧;还有,我那小厨房里添得家什也要用银子的,太夫人不要忘了给帐房上说一声,不要我这个大夫人递过话去,他却不给银子。”

    丁太夫人缓缓的点头:“行。”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五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要知道一家四五口人天天吃肉、穿暖,一年也用不了二十两银子啊;丁家大夫人开口一天就要吃五两,但是丁家还真不能承认他们养不起紫萱这位辅国夫人。

    紫萱打了个哈欠:“那我就没有事儿了,明天秦府的夫人来了,侯爷可记得过来相陪。”她叫碧珠:“姨母累了吧?我们回去吧,珍珠应该给您把屋子收拾好了。”

    丁阳的脸色变了又变,站在原地脚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半点也动弹不得;他看着碧珠当真抱起了紫萱后,想到明天秦家夫人要来,双眼一闭心一横他就跪倒在地上!

    “今晚就今晚。”他说完这句话就觉的气血翻涌险些吐出血来。是怒气攻心所致,让他在家人面前跪倒在紫萱的脚下,不要说叩头只是这一跪就足可以要了他的命。可是他不跪行吗?明天就会丢人丢到秦家的面前,他就是再不想跪也只能跪了。

    圣旨难违。

    屋里霎间静得仿佛是间没有人的空屋子,除了紫萱和碧珠其余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丁阳,其中张得嘴巴最大的那个就是水慕霞了。紫萱看他张开嘴巴都要怀疑他下巴是不是已经掉下来,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想笑出来。

    她轻轻按一按碧珠的手,让碧珠再把她放回软榻上看着丁阳道:“让姨母和水公子计数如何?我向来是公平的,信不过你丁家的人计数,相信你也信不过我姨母,那就麻烦水公子好了。”说完她看向水性杨花笑得春风扑面:“水公子,有劳你了。”

    水慕霞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他不敢相信的看看四周:“不会吧,我、我不行的。”他看得出来紫萱是故意的,和一脸错愕不同的是他的眼中闪过了几丝笑意,知道自己这次想纯粹看热闹是不可能,就这么被紫萱给拖下水。

    紫萱回看他一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就乐了,偷着乐不如掺与其中也让大家乐一乐。

    丁阳倒是信得过水慕霞:“那就有劳水兄了。”

    水慕霞走马上任,和碧珠站到一旁看着丁阳带着一分尴尬:“那就得罪了。”对丁阳施过一礼后,他坐下也就恢复到平日里的样子,不再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丁大侯爷是早就知道的才对。

    丁太夫人颤微微的上前弯腰一福:“我求求你了,你不能这样对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阳儿,要知道阳儿可是救过你的啊;如果不是阳儿在惊马下救下你,你现在还不知道是少了胳膊还是缺了腿呢,你怎么能恩将仇报?你也受不起你夫君的头啊,你不怕折寿嘛。”

    芳菲惊得魂飞天外,实在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都是她原本想破头也料到不到的事情:丁阳要给朱紫萱叩头,还是一百个!这个家,以后还有她站脚的地方吗?

    其它姨娘们看着跪在地上的丁阳脸色大变,都有点不敢正视紫萱;一家之主就这样跪在地上,这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如果事先有人对她们说定会被她们啐一脸的。

    丁阳是一口血几乎又要吐出来:“娘,不要求她!”这样更让他难堪。

    115章 不算,重来

    紫萱听到丁太夫人的话冷笑两声,她还真得不怕折寿:这丁家的人记恩仇是这样的记法,倒真是让她再次开了眼界——人家对丁家的恩情他们记得并不清楚,丁点的不对倒是咬得很紧;而他们丁家施出去的恩惠却记得很牢,而且很有点滴水之恩要让人家涌泉相报的意思。

    她还没有说话那边芳菲却跪下了,连连叩头哀婉凄楚:“夫人,求你了,不要这样作践我们侯爷;那一百个头妾代侯爷叩了,妾叩两百个、三百个,只求夫人你高抬贵手;怎么说侯爷都是我们的夫君,男为尊岂可让他跪在夫人的脚下?为了您、也为了您肚中的孩子,妾求您答应让妾代替侯爷吧。”

    听完芳菲的话紫萱不得不暗赞一声,芳菲这人不管如何脑子还真是灵活,这么大点的功夫就回过神来,想在丁家人面前买好了;瞧丁太夫人和丁侯爷的脸色,也知道他们母子被感动了一把。

    丁太夫人看着紫萱,用从来没有过的真诚道:“说倒底我们是一家人,相夫教子是妻子应为之道;你所应该做得是帮你的夫婿能再高升,在人前人后都要敬重他,那些外人才会敬重他。如果你这个做妻子都不敬重他,又如何让他在人前能挺脑抬头做人?”她倒是说出了一番大道理来。

    紫萱笑着让丁太夫人坐下:“太夫人的道理讲得很好,只是你忘了两件事情。第一,没有我母亲护国夫人的以命易命,丁大侯爷今天已经不在人世,当然也就不可能救下我;”她把丁家人的厚颜学来卖弄:“至于我当初没有丁大侯爷会不会死还是两可的事情,再说没有那次的惊马,我也不一定会嫁到丁家来。”

    她看向丁阳:“你说是不是?”她这分明是气人的的话,可是却在丁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与不信及悔意;这使得她上了心,丁大侯爷平常不是没有点愧疚之心,但是此时他却不会对她生出愧疚来,应该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才对:那一点慌乱、不信与悔意,又是因为什么呢。

    “也就是说,论起恩情来丁大侯爷的救命之恩相比我母亲的以命易命可轻多了,可是我这三年来却不晓得你们有哪一个记得我是你们丁家的恩人之女。”紫萱那个念头闪过也就完了:“第二件事情,就是你所说的为难和受不起之类的话,嗯,好像有些欺君呢——要丁大侯爷叩头赔礼的人不是我,是皇上。”紫萱叫碧珠:“姨母,话说多了口有点渴。”

    碧珠递过来茶给她,微笑看看丁阳:“其实你不想赔礼的话,大可以去向上唐的皇帝说清楚,此时你的家人扣了这么多的、莫须有的罪名到紫萱的头上,你们是不把我们马家放在眼中,还是不把你们上唐的皇帝放在眼里?”

    丁阳咬牙再咬牙终于道:“我,自会遵旨。母亲,芳菲,你们让开。”他能说什么,就如朱紫萱所说这是圣旨,抗旨的后果那是可大可小的。

    芳菲大哭着重重叩头,当真是舍得用力气:“求求夫人,让我来替侯爷吧,侯爷总是一家之主啊,让妾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紫萱淡淡的开口:“皇上要罚的人是丁阳,是丁大侯爷,你不过只是一个妾而已,不要说是圣意难违,就算是能找人相替,凭你也不配的。滚到一边去,再胡乱叫嚷惹得我心烦,我就把你发卖出去。”

    她说到这里挑起一边的眉毛来:“哦,对了,皇上还说了,你们这些妾室以后都由我来管教,想怎么处置你们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芳姨娘,你听明白了?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和我之间有些仇怨,足够我把你发卖出府而不用内疚,你说是不是;识趣就给我滚一边凉快去,不然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扔到柴房明天一早发卖。”

    芳菲闻言抬头,看到紫萱眼中的认真她相信那不是简单的威胁,可是此时她打退堂鼓,刚刚所为不就成为笑话,也白费了心力只会让丁家母子对她生出来恶感来;但她不乖乖听话,依着现在紫萱如日中天的气势,说要发卖她不论是丁大侯爷还是丁太夫人都是拦不住的,就算是皇上知道,马家还在城中也只会默许。

    左右为难啊,一边丁家母子对她的宠信与欢心,一边是她自己的安危,让她选一个当真是极难的;失了丁家母子的心她在丁家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的,尤其是现在朱紫萱得势的时候,可是如果不顾自己的安危,就算是得了丁家母子的欢心又如何?她忽然咬咬牙大哭起来,因为她想到一个主意,可以一晕了事。

    “不要假装晕倒。”紫萱看穿她的打算:“要么滚一边去,要么让人绑了你去柴房,如果你晕倒的话,那就直接送去柴房明天发卖。我绝不是在说笑,说到就会做到,芳姨娘不相信大可以晕倒相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送进柴房,看我明天能不能把你卖掉。”

    芳菲现在是真得没有法子了,不要说是装晕了就是气得心疼眼下是真得有点头发沉,也不敢让自己晕过去;终究她慢慢的、慢慢的退到了一旁。

    紫萱看着她一笑:“倒底是自己比较重,这才像是芳姨娘嘛。”说完看向丁阳:“好了,现在无人打扰,你可以遵旨行事。话说,我可是有点累呢,你再让我等下去不如就明天说好了。”

    丁阳一脸震惊的看着芳菲,紫萱的话听到是听到了,只是脑中现在没有空闲想那些话:他真得没有想让芳菲相替,因为是皇上的旨意芳菲也替不了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刚刚芳菲那些都是在做戏,在紫萱的威胁下她退到一旁,不再管他了。

    这个样子,真得不如芳菲什么也不做更好,至少他不会看到芳菲现在的样子,至少他还是会把芳菲当成原本那个倚在自己身边、以自己为天的小妇人。伤心,愤怒还有什么,突然涌上来堵在他的胸口,也堵住了他的嘴。

    丁太夫人同样很失望的看着芳菲,没有想到她认为的好儿媳居然会为自己而置自己的夫婿于不顾;原本她也没有指望芳菲什么,眼下的事情不是芳菲能解决的,可是芳菲出来那么一哭一拜她是真得感动,相比朱紫萱这才应该是他丁家的儿媳,但是现在她的心中只余下恼怒。

    冷氏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紫萱,然后都沉默着低下头谁也没有开口;芳菲的下场摆在眼前,而且大夫人能让大姨娘吃亏予她们来说不一定就是坏事;只是大夫人让她们吃惊不小,几句话让芳菲在人前露出她的真面目来,还真是厉害啊。

    相处三年,她们真得没有想到有一天,大夫人会有如此的手段心计;这和前些日子只会喊打的大夫人又有些不同:是因为大夫人得了势,还是她们的错觉呢。

    紫萱哼了一声:“要不要遵旨随你,不要做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皇上让你赔礼你如此不情不愿的,不要说是一百个头就是一个头我也不受!当我是什么,不是真心认错以为我会稀罕吗?姨母,我们回房,明儿你让外祖父对皇上说一说,既然丁大侯爷不情愿……”

    丁阳这次听进心里了,可是让他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但是他叩了头如果朱紫萱真要闹,到时候皇帝烦得人也是她朱紫萱,而不是他丁阳了。

    他双手按在地上,身子下倾,头低下,看着自己身影印在地上,他手背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青色的蚯蚓盘在那里,还不停的在扭动着。

    “一个——!”丁阳的头没有叩到地上,他刚刚抬起头来水慕霞就计起数来。

    碧珠等到他把那长长的尾音喊完,丁阳已经又叩下第二个而水慕霞还没有来得及喊第二声时:他第一个喊是很及时,可是第二个却慢了那么一点点;忽然就开声道:“不算,重来。”

    丁阳怒目而视,他忍辱负重,已经跪倒在地上,可是马家的人和朱紫萱却还是不放他:“士可杀不可辱。”

    朱紫萱淡淡的道:“不要辱没了士这个字。说不算就是不算,让你叩头你不懂?你的头叩到地上了,叩出声音来了吗?这也算是叩头,你以为这屋里的都是三岁孩子。皇上的旨意啊,侯爷,不用我总提醒你吧?”

    叩出声来!丁阳的手背的蚯蚓跳了跳,咬牙瞪着紫萱半晌终究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因为这一百个头是他必须要叩的。想到朱紫萱自尽后自己心中的愧疚,他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天杀的女人,早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也就不会有他丁阳今日之辱了。

    水慕霞咳了一声:“那我,先计数可以吧?”他看看紫萱又看看丁阳。

    丁阳和紫萱都点头同意,他才拉长时间又喊了一遍:“一个——!”

    这样的叫声传到耳中让丁阳的眼角狠狠的一抽,就好像是被人大力打了一个耳光在脸上般,可是他只能随着这声音叩下头去,且还要叩响头。

    额头解到了凉凉的青石板,那凉意也无法让他心头的火气消去半分,两只大手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地上,指节都发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耻辱;每一个头都是耻辱。

    但此时又传来碧珠的悠悠的、媚到人骨头里去的声音:“不算,重来。”

    116章 四十一

    水慕霞看向碧珠,伸长了脖子:“还重来?”

    紫萱淡定的瞧着他点头:“就是要重来。因为我没有听到叩头的声音。”为了孩子,丁大渣就是为孩子才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和离;本尊没有寻死前,他巴不得能甩开本尊,现如今她想离开成全丁大渣和芳菲吧,他丁大渣不知道哪一根脑筋搭错,居然和她唱反调。好,和离不了是不是?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恶妇”的厉害。

    被你们丁家骂了三年的恶妇,成,那也同我没有太大关系,咱要走了也不要招惹是非,更不想清算什么以前的旧帐;但是你们偏要留下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一恶妇,旁得本事没有,欺负你们丁家还是有那么几招的。

    在金殿上所受的委屈,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岂会那么容易就消失掉?她眯着眼睛看向抬头的丁阳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听到你磕头的声音。”

    丁阳咬牙再咬牙:“朱紫萱,你莫要太过份了,山不转水转,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真得没有料到回府后会受如此大辱,磕头已经足够让他吐血了,朱紫萱偏还要百般的刁难。

    丁太夫人也气得全身发抖:“你倒底想怎么样,就算你母亲救过他,你今儿逼死了他也是要偿命的!”她过去想拉起儿子来,这种悍妇真得应该打发走的:“阳儿,回头我和你一起进宫……”她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儿子摇头。

    她很有些吃惊的看看紫萱,她不是要和离吗?丁家也同意的话,皇帝就算是要降罪也是两个的错,这和离之事应该不难的。原本是有所顾忌,可是现在皇帝都知道了,也没有降罪于丁阳,那此事皇帝还是偏袒于丁家的——就算是受点责罚也比看着儿子受辱强。

    丁阳再次摇头:“母亲你坐下吧。”他看着朱紫萱咬牙半天,额头上的青筋动了又动长吸一口气也只能是再次叩头。但,他也把紫萱恨透,自出生以来他就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他用力的以头触地,感觉自己的心就要炸开了。

    碧珠淡淡的、柔媚的道:“不……”

    “不算,重来是不是?”水慕霞这次连计数都不曾,他摊开手:“得,您说可以了我再计数吧。”

    丁太夫人身子颤了颤终于跪倒在地上:“我,我求你了,就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就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再折辱阳儿了;你会把他逼死的,这样下去会把人活活逼死的。”她哭得涕泪横流。

    丁阳看到母亲跪在地上过去抱着母亲落下泪来:“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孝,您起来,您不要跪。在丁家,没有要你跪的人。”他瞪向朱紫萱:“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可是不要……”

    紫萱看着他:“我对太夫人做过什么,你现在要叩头是皇上的旨意,太夫人不想让你叩头,说这是对你的折辱,那是对皇上不满,同我何关?”她看向太夫人:“您起来说话,我受不得你这样的大礼,如果你对圣旨不满就去宫门那里跪着;最后,我并没有逼你儿子,再说最后一次这是圣旨。”

    她弹了弹手指:“说到逼字,我是不会的,不过却是太夫人最拿手的,不是吗?说到逼死二字,倒让我想起悬梁的事情来。”丁家人逼死本尊时可有手下留情,可有想过本尊母亲曾救过丁大侯爷;现在却拿这种道理来说情,落到她的耳中也只是更添一把怒火而已。

    丁太夫人见自己跪下也不管用,颤微微的起身:“好,我去跪宫门,定要让皇上把你这个恶……”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碧珠拿出一只花花绿绿的蜘蛛把玩;不过她瞪一眼碧珠:“这里是我的家,我来去还有人能拦住我吗?真有人有那个本事,倒是可以试试杀掉我,看看我们皇上会不会放过那杀人的凶手。”

    碧珠只是看着她柔柔的一笑:“慢走,不送。”她所说得话都不长,来去也只有几个字而已。

    丁阳却拦住了母亲,他深知皇帝的心思不敢让母亲去宫门外闹,再说这个时候跪到明天一早,就算不是秋冬季节,他也担心母亲的身子受不住。事已至此,他恨恨的盯着紫萱,发狂一般重重的用头触地,把青石板砖当成了紫萱,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撞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连撞了多少下,才稍缓一口气而停下来。

    此时的他额头已经是一片青紫色,可是这点疼痛于他来说真得算不上什么来,那种屈辱的煎熬才是最难受的;他的嘴角流出缕缕的鲜血,看一眼紫萱继续叩头,因为他知道不满一百紫萱是不会放过他的。

    说得再多也不管用,他只有把一百个头叩足才成。每一个头都是对他的凌迟,对他身为一个男人、丈夫尊严的凌迟,虽然现在还不满半数,他已经被凌迟的血肉模糊。

    丁阳叩头叩得快,水慕霞也很够意思数得也极快,就算是丁阳停下来的时候,他还飞快的计出两个数来:“三十七,三十八。”

    碧珠看向紫萱,紫萱伸出一只手来翻了翻,她便娇媚的对水慕霞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累你数了这么久。十个,我数了十个,麻烦水公子再计数自十个开始。”

    水慕霞被口水呛到了,然后他点点头很淡然的道:“在下懂了,请姑娘教在下计数如何?”

    碧珠笑得眼变成了月牙:“我就看你是个不错的,唉——!”无缘无故的叹口气她看向丁阳:“十个了,你还要不要叩头了?”

    丁阳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继续。”他不继续还能如何,圣旨压在他的头上,他半点也挣脱不得;此时他除了恨紫萱和碧珠外,最恨得就是秦侯爷了;不是秦家的多事,他今天岂能有这等奇耻大辱。

    他因气而再次飞快的叩头,如果现在秦侯爷来他马上会跳起来狠狠的打两拳,当时秦侯爷说话他真得没有料到会是眼下的情形:一切全是拜秦侯爷所赐啊。

    碧珠的声音慢悠悠的,丁阳叩三个头她也不见得能计一个数儿,丁太夫人气得全身抖作一团,厉喝哀求都不能让碧珠有所变化。

    丁阳后来终于明白过来,开始缓缓的跟着碧珠的计数声音叩头,他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一百个头之后他们马家和朱紫萱还能拿他如何?叩完快快离开,落个眼不见为净才是上策。

    水慕霞好像是忍不住了:“马姑娘,你现在才数到六十一个,可是我在心里计着数却是已经满一百个了。”他说得很诚恳。

    碧珠看他一眼:“你听错了,是五十一个。”

    水慕霞大急:“明明就是六十一个,你问问这屋里的人,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太夫人马上接口:“六十一个!就算不以水公子的计数为准,刚刚你也数到了六十一,怎么又能说是五十一?”

    紫萱看向她:“太夫人你又听错了,是四十一个;对吧,姨母?”她是故意的,不介意丁家的人看得出来,且就是要让丁家的人知道,她就是在刁难丁阳。

    丁太夫人气得猛得站起来:“你——。”

    紫萱看着她咧嘴笑得露出牙齿来:“或者太夫人想要听到的是三十一个?”

    冷氏等人看看紫萱,再看看气得脸也变色、身子也抖个不停的丁太夫人,她们终于知道丁家的天变了;以后再也不是丁太夫人和芳菲说了算,也不是丁阳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只怕就算是丁老侯爷回来说了也不算;在丁家真正能做主的、要让她们小心翼翼伺候的主儿,是大夫人朱紫萱。

    丁太夫人盯着紫萱,刚要开口碧珠就笑眯眯的道:“亲家夫人,一条性命,不,两条性命就抵一百个头,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事情吗?要不我给你叩一百个头,你让我把丁阳杀了如何?还有,您要说什么想好了,不然就真要变成三十一了,还有可能变成二十一个。我无所谓,重新数一遍而已,就是再多数几遍我也乐意啊。”

    几句话堵得丁太夫人说不上话来,最终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流泪;她从来没有想到活到这把年纪还会受这等气。

    可恨的当然是朱紫萱,当初居然诈死吓人,如果知道她没有死透真应该让人再添把力气,现如今她儿子又岂会被人如此欺负?而她又怎么会被人生生压得抬不起头来。

    “四十一,那我现在开始计数。”水慕霞又开口了。

    碧珠看看他:“你不要数错了。”

    水慕霞抿嘴看一眼碧珠,眼中光华一闪让碧珠愣了愣;他却已经答道:“不敢违姑娘之命。”

    丁阳一句话没有说,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听到水慕霞拉长声音报出四十二来时,他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差点气得没有晕过去。但,他除了叩头外还能做些什么?晕倒也不过是让朱紫萱和马家更看笑话而已。

    117章 意外的客人

    丁阳就这样一个头又一个头的叩下去,叩到后来他几乎听不清楚水慕霞那拉得长长的声音数到多少了,他只是感觉自己这个样子不如死了的好。但是他有母亲、有妻妾有女儿,而且寻死的朱紫萱都没有真得死,他真得死在这里痛得是谁,笑得又是谁?心底那种痛苦紧紧的咬住了他,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咬住人后绝不会松口。

    水慕霞看着丁阳的样子慢慢的道出:“一百——!”然后回头看向紫萱:“大夫人,这次是足数了。”他说完的同时递了个眼色过去。而这个眼色就落在碧珠的眼中,碧珠斜着眼睛看他,笑得很有几分意味深长。

    事实上,水慕霞只是认为可以了,对丁大侯爷已经给了教训,希望他能真正的回头看看自己做错的事情;如果以后能改过来他也希望丁家能够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嗯,他向来是个好人嘛;如此想着他的背挺得更直了三分,就好像丁阳被罚重来几次、多叩出来的头同他开口的几句话没有关系一样。

    紫萱看着地上的丁阳还没有说话,丁阳那里已经站了起来:“遵圣旨我已经叩完一百个头,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你好好给我安胎把孩子生下来,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侍奉我的母亲就成。”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头也没有回。

    这次他连丁太夫人都没有去扶,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门外。今天的折辱让他真得无颜见人,现在他谁也不想见只想自己找个地方静静。

    丁太夫人也顾不得紫萱,抬脚就追了出去:“阳儿,阳儿。”

    芳姨娘跪在地上动也不动,如同是厅堂里的花架椅子般了无声息;而冷氏等姨娘看看门外再看看紫萱,都乖乖的没有动跪在地上:现在没有紫萱的话,她们不敢胡乱行事的。

    紫萱没有看她们,自由碧珠抱起回房去睡了,因为夜真得很深很深了。

    芳姨娘是最后一个离开厅堂的,当时厅堂里的灯烛已经熄灭大半,她推开丫头们的手独自爬起来,身形连晃几次都自己稳住,然后拖着脚步一步又一步的离开。门口的灯笼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她知道,如果不想法子的话,这丁家在朱紫萱生出儿子来后绝没有她立足的份儿;今天被朱紫萱所逼为自保弃了她的阳哥哥而不顾,此事要如何补救呢?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众人,对每个人心中的疑问它都没有答案;很快一个晚上过去,太阳接替了月亮的出现在天空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秦侯爷的夫人还没有来,一大清早的朱老爷就带着贾氏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赶过来探望紫萱,带着极多的东西;进屋看到碧珠朱老爷的脸色微变,想让贾氏和她的儿女退出房去已经来不及了。

    碧珠抬头看向贾氏微笑:“又见面了,前天可不曾好好的和你聚聚,实在是有些可惜。”

    朱老爷战战兢兢的拦在贾氏面前:“你要做什么?不关她的事情,你有什么火气就冲、冲我来好了。”他怕还是怕的,只是却不能让碧珠伤害贾氏还有他的儿女们。

    碧珠冷笑一声:“你以为她逼死了我的姐姐,我就不会放过她吗?那是姐姐,她就算毒功尽毁,想要不露痕迹的杀掉你们也不是没有法子,要知道她还有本命蛊在!所以姐姐就这样死了我不必为此而找这个妇人的晦气。”她向前一步逼近朱老爷:“就算是想找个人报仇雪恨的话,也是要找你这个负心薄幸的人。”

    朱老爷吓得后退好几步,慌慌张张的看看紫萱又看看碧珠,目光在两个人身上不停的来回;看紫萱是想让女儿为他开口求情,而看碧珠当然是因为害怕:“萱儿,你说句话啊,我怎么也是你的生身之父,而且你母亲也不是我害死的,也不是你继母害死的。”

    紫萱懒懒的看一眼朱老爷合了眼睛,不想理会朱家的人。她和离是为和丁家断绝关系,虽然很难却还是有可能的,而她更想和朱家再无牵连,此事却真得让人头疼;这天下间的血缘是斩不断,不是她说一句不相认就能做数。

    朱老爷吓得腿都软了的时候,碧珠回头对紫萱一笑:“白天我有事情做,晚上回来陪你。不管什么人也不用怕,凡事自有我给你做主。”说完看也不看朱老爷一家扭着腰身走了出去,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如果你看哪个不顺眼,告诉姨母,姨母今天晚上就可以送她上路的。”说完娇笑着把目光在朱家人身上一掠迈出了房门。

    直到碧珠走远了,紫芝对着她的背影吐舌头,却被贾氏慌忙拉回来:“不要这样。”自己的儿女们不知道那个九黎女子的厉害,可是她却深知。还有,现在这些九黎人可不是原来的丁大夫人,因为对朱老爷一往情深不会出手害丁家的任何一个人。

    紫芝皱眉头,很不满的看一眼紫萱坐在椅子上:“为什么,又要对她一个九黎人低声下气,又要对那个女子怕成这样?这里可是我们上唐国,而且九黎不是对上唐称臣的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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