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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第20部分阅读

    妾本贤良 作者:肉书屋

    是心如明镜;他当然是为上唐着想的,但是却并不赞成皇帝的想法。原因嘛还不是一个:如果真得让朱紫萱再做丁家大夫人,从而使得九黎再度成为上唐忠诚可信的臣邦,那么丁家以后势必会压他们秦家一头,且还不是压一两年,很有可能会压上几十年甚至是一两代人。

    再者,他认为此时重罚丁侯爷会让九黎使臣满意,只要想法子把朱紫萱留在上唐好好相待,一样可以用她和九黎交好;且,从此以后就是他秦家扬眉吐气,踩在丁家的头上做威作福了。因此他是很支持紫萱和丁侯爷和离的,只是因为皇帝的心思所以他不便直接开口。

    水慕霞咳了两声:“皇上,朱大夫人是九黎人更是我上唐人,为我们上唐保国卫国不惜献出性命,如此功绩应该立传以让世人传颂,让我们上唐的万世子孙永远都记得朱大夫人之恩,也记住我们上唐人和九黎人就是兄弟手足。”

    皇帝听得龙心大悦:“嗯,你说得对。”他原本就要追封朱大夫人的,可是丁阳说朱大夫人的遗言是不想受封,且要求对朱家不要有太大的恩赏;他当时认为此女子实在是奇女子,建功而不图名,也就依了她的遗愿。此时,当然要以两国为重,朱大夫人地下有知也能谅解的。

    “传旨,追封朱大夫人为护国夫人;”皇帝想起朱大夫人还有一子:“赐丘为墓能使护国夫人九泉之下安居。”以丘为墓那是肩比王公,可以说是恩遇非常。

    马家的众人泪盈于眶拜谢皇帝。他们的女儿经上唐皇帝册封后,九黎当中再无人敢辱她一句:虽然九黎之人不禁男女来往,但却不喜女儿与人私奔。当年朱大夫人私奔并不会让马家人有多难堪,最为难堪的是她自废毒功自逐出九黎一族,这使得马家许多年来在族中都有点脸上无光。

    紫萱却无多少感动,并不是因为朱大夫人同她没有血缘关系,最重要的是朱大夫人已经死了,不要说是封她为护国夫人,你就是封她为郡主,为公主,她也是活不转的。皇帝之所以会册封是为了活着的人,而不是为了死去三年有余的朱大夫人。

    这让她微皱起眉头对皇帝生出一丝恶感来,国家大事当然是重中之重,可是皇帝也不应该利用一个为上唐死去的妇人。

    水慕霞就在她不远处,看到她皱了皱的眉头眼底闪过笑意,不过他并没有对紫萱说什么。

    追封朱大夫人只是为了安抚九黎之人,皇帝并不想再弄出一个新贵来,所以他当下道:“因为护国夫人当年有遗命留下,所以朕才没有册封于她;今天也算是朕违了她的心愿,但朕相信护国夫人会高兴朕的册封,也因此就不再封赏朱家,免得再违护国夫人的遗愿。”

    马家老头儿和老婆婆身子齐齐一震,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涌出眼来;他们夫妻当然知道为什么朱大夫人不想要封赏,就是不想他们九黎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到死,也没有忘了她当日发下的毒誓,却让他们做父母的心疼莫名。

    如此一来马家当然对皇帝、对上唐没有什么怨恨之心,原本他们所怨恨最多的是朱家和丁家,也不是皇家;现在更是对上唐国的皇帝心存感激,连声说他是位有道明君,倒也把皇帝哄得很开心,当下又封了碧朱碧华夫人。

    到此殿上气氛又融洽起来,看得秦侯爷心里那个急啊,他生怕丁家因此而借上光,从此更无他秦家出头之日;看到丁阳跪在地上有些无精打采的,便上前道:“丁侯爷,你还不向夫人赔礼道歉?以后再也不要做些让蛇儿咬到的事情,要知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

    丁阳狠狠瞪他一眼,原本众人都不再提丁家的小妾了,也不再提紫萱的和离,接下来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就会安排让赐宴,到时候紫萱就会见到皇后——也就由皇后来劝解紫萱,事情也就这样揭过。却没有想到秦家如此紧咬着他不放,难不成他不怕皇帝不快吗?

    紫萱也在想找个机会开口提醒皇帝的,因为本尊的关系所以她很小心的应对皇帝,不想再给他留下什么坏印像;她可以不把很多人放在眼中,但是皇帝却绝对不能不高高的供起,因为在这里他就是王法,他一句话可以要任何人的性命。

    听到秦侯爷的话她几乎快要生出感激来,有人愿意开口承受皇帝的不快实在是太好了,当下便再次要求和离:“不必要丁侯爷道歉,只要皇上允臣女和他和离,臣女及九泉之下的母亲叩谢皇上了。”

    丁阳原本就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对朱紫萱行礼道歉,那以后他要如何上朝和众人共事?听到紫萱的话倒也有一半合他的心意便对皇上叩头:“紫萱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不过是一时的意气,请皇上明錾。”

    皇上的不只是头疼牙也开始疼了,他不能让朱紫萱和离,到时候朱紫萱定会跟马家离开,他想要得到九黎国原本的忠诚不但要另外想法子,而且可能还要付出不少;最主要是伤了他堂堂上唐的体面啊。

    水慕霞叹气看向皇帝:“护国夫人只余一子一女,可是现在俱有伤在身,皇上您看要如何抚慰才能安九泉之下的护国夫人的心?”

    皇帝马上明白过来,这次并没有直接传旨而是看向丁阳怒喝道:“你宠妾灭妻,伤到自己的妻子与妻弟,还不知罪想要尝尝廷仗的滋味?”喝完也不等丁阳回答他就摆手:“拖出,廷杖二十,给朕重重的打,要给护国夫人一个交待。”

    廷杖打起来疼不疼的放一边,却是极俱侮辱性的;因为上唐律法明言刑不上大夫,朝中大臣们却被当众扒了裤子打棍子,这心上的疼要比身上痛多了。

    丁大侯爷只来得及道:“皇上,臣不……”他想说得是臣不是那样不义的人,臣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秦大侯爷却大声叫道:“丁阳,皇上的责罚你还敢说不服?!”落井下石的要诀就是要快,他的话很及时。

    皇帝听得大怒,紫萱只是分不清他在生丁阳的气,还是在生秦侯爷的气,不过最终倒霉的人当然是丁阳,因为皇帝一怒廷杖就变成了三十下。

    丁阳打完被拖上来,他勉强还能站立可是曲膝跪倒对他眼下来说就是高难度,只要微一用力就能让他再体会一遍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在一面狠狠心咬牙跪倒在地上,一面在心里咒骂那几个下手的太监:居然用这么大的力气,不就是平常没有给过他们好处嘛;该死的,等到九黎人走了再找这几个狗东西算帐。

    “你可知错了?”皇帝问的时候还给了丁阳一个眼色:“现在可有话要说?”不要说朱紫萱的身份特殊了,就算不因为这个本着劝和不劝离他也不能立时就下旨啊。还有,他是个男人,自然会替同为男人的丁侯爷着想。

    不但是皇帝,除了和丁家有仇、有过节的,哪个男人不偏丁阳三分?女子嘛,当然要柔顺听话,谁要是摊上这么个妻室闹到皇帝面前,那个面子当真是丢得到天边去了,几乎就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丁阳犹豫了一下,不是他不知道应该低低头了,而是当着几位同僚他今天被个妇人逼得服软,日后还怎么有脸自称是男人大丈夫?他会成为京城笑柄的。

    水慕霞在这个时候很及时的开口了,语气还带着几分幽幽之意:“丁兄,皇上问你话呢。”他给丁阳丢个眼色,那意思是今天这亏你就认了吧。

    秦侯爷没有想到被水慕霞抢先了,他马上跟上一句:“丁侯爷,留得青山在啊,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应该如何做;管它是蛇咬的还是妇人咬的,你就先向贵夫人认个错,不行就叩个头,夫妻双双把家还也算是喜事一桩啊。”

    如果没有水慕霞的那个眼色,秦侯爷的话不会这样难听;没有秦侯爷如此难听的话,丁大侯爷说不定也就低下头了,怎么说那三十棍棒都是打在他的肉上了。现在,他怎么能说出服软的话来?

    紫萱看他沉默不语马上开口向皇上恳求,定要在今天和离不成;要知道,进趟宫不容易,而且下次也没有马家的人跟来撑腰了:“皇上,臣女不想三年苦日子的公道,也不求曾经一死的公道,就算是被丁家众姨娘夺去的、臣女之母留给臣女的妆奁臣女也不求公道;臣女只有一个请求,求皇上成全。”

    “你个混帐东西!”皇帝见丁阳依然不开口,被紫萱一句一句的“不求”逼得避无可避真得怒了:“你如此行径岂不是丢尽你父亲的脸面?弄个芳姨娘在丁家掌事,你还真是长进。丁阳,你给朕听清楚了,你府里从此之后再无贵妾,全都贬为妾。还有,把护国夫人留给紫萱的妆奁全部还给她,少得一分你们丁家就不必再留在京城了。”w

    107章 大获全胜

    紫萱虽然是第一次见皇帝,可是却在上一世听说过不少帝王家的事儿,虽然大多是戏言但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她知道原本公司的领导们最不耐烦的,就是下面的人提意见、提要求提得太多:就算意见、要求是领导们几次三番、诚心诚意要让他们提的,但是提得多了领导还是有权不高兴。

    领导不高兴,那后果就不用说了。在上一世惹得公司经理不快,顶多是升职无望啊、提薪无望之类的,大不了姐还可以东家不打去打西家;但,现在是封建王朝,皇帝不是公司经理,天知道你要求太多让他不高兴了,会怎么对待你。反正吧,电视小说里皇帝一怒就要杀头的,所以她还是很小心的不敢提太多的要求,虽然说她想要求的事情很多。

    再加上眼下紫萱对上唐和九黎的事情所知不多,应该说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马家是九黎国的人之外,她对九黎是双眼一抹黑。所以她并没有要求马家帮她太多,对马家和对皇帝明着的请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和离,这样比较容易达到目的。

    眼下的机会真的不容易啊,就此放过丁家她着实会憋口气,但是领导那里是不能有太多的要求,因此紫萱才用极为哀求的神态,极为委曲求全的样子,说出了她的“不求”:而每一个不求,其实都是她要求得;这是她在上一世学会的,用来应对公司领导的。

    如果领导想答应她的所求,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领导不想理会也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她早早给了领导台阶下——我可是不求的。

    紫萱如此说,是因为心中是有气的:就算老天爷不是天天开眼,就算每天都有坏人横行于世,可是紫萱依然认为坏人就要有恶报,岂能让害人的太过得意?不得到教训,坏人永远不会学好的。反正也就是试一试,如果皇帝肯为她出头,就算为本尊出口气吧,为她自己夺回点利益来;如果皇帝不理会,只要同意她能和离她也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不想皇帝开口大怒就应了的她“不求”之中的一个半:一个是妆奁,半个是姨娘们——要知道在丁家欺辱本尊的可不只是姨娘们,还有丁太夫人、还有丁太夫人的儿女们;皇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针对丁阳及其妾室,并没有提及丁太夫人及丁家其它人半句。

    紫萱没有太过高兴,总感觉皇帝这些话中另外藏着用意;她无法叩头但还是向皇帝道谢,然后再哀伤的求恳道:“三年前臣女任性所为是错,辜负了皇上和太后的一番好心,现如今臣女是真得知道错了,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才想再来请旨和离的。还有丁家就算有不是,但是起因却在臣女当年的错;眼下正是臣女应该改错的时候,求皇上成全臣女之求。”

    她不可以对丁家太过咄咄逼人,看得出来皇帝有明显的偏颇;话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皇帝爱听什么她就说什么好了,只求如此能让皇帝开恩下旨。再说她所说的话也不是虚的,本尊的确也有做错的地方,况且也善良错了地方;承认当初的错让皇帝出一口气,和离之事也就有可为之处。

    倒底丁大侯爷的所为怎么着也有些让人发指,皇帝就算有偏有向也要讲个公义道理的。

    皇帝倒没有想到紫萱会说出这番话来,此时想想当年紫萱所为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可是丁大侯爷的确是男未婚,连订婚也不曾,事后紫萱也为丁大侯爷的心上人求了一个贵妾的名份;如今紫萱认错且为丁家求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感动的:这个女子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嘛,看来坏得应该是丁家的那个什么芳姨娘了。

    “那个芳姨娘,还要交给紫萱处置——去留全由紫萱来做主,你丁阳不得有半句异议。”皇帝当即再次为紫萱做主。

    紫萱闻言低下头微微一皱眉头,一时间沉吟着没有马上再开口求恳皇帝做主和离: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她的母亲也抬了出来,哀求也哀求了,皇帝可不是能任其步步紧逼的人啊。她有些为难的目光正好和水慕霞对上,水慕霞对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只是这次紫萱真得没有看懂水性杨花想说什么。

    丁阳原本听到皇帝要把芳菲的贵妾免掉,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呆呆的张着大嘴说不出来话来,他哪里会想到皇帝会当真发作并发落他呢?其它的也就罢了,打廷杖他也认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芳菲的名份:他所能给芳非的只有个妾位,如今皇帝开口又把贵字抹了去,这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听到紫萱开口后他几乎想大吼几句,倒底是在金殿之上他才忍住了;听到紫萱话中有为丁家开脱的意思他的心猛得一松:他知道,最能保住芳菲贵妾名份的人就是紫萱。但是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思料,皇帝听完之后不但没有改变心思还要把芳菲交给紫萱处置,那芳菲还能有活路吗?

    “皇上开恩,皇上,不关芳菲的事情,当年臣……”他再也忍不住的叩头为芳菲求恳,因为他实在是不能再让芳菲受如此天大的委屈。想到芳菲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睛,他能猜到芳菲会对他说什么,定不会责怪他一点儿肯定会说无所谓的,只要能伴在他身边足矣。只是,他岂能再对不起芳菲?当年两人的海誓山盟啊。

    倒是丁侯爷的话让紫萱的精神一振,此时她的哀求反倒不如丁大侯爷对芳姨娘的关爱、宠爱、不顾一世更能让皇帝明白她和丁阳和离的必要;她在心里加了一句:“丁阳啊,你可要让皇帝、让世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痴情的人才可以。”

    她开口了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丁家、为了芳菲:“皇上,当年就是臣女的错才让芳姨娘委屈了三年,不管三年来芳姨娘做过什么,倒底是臣女当年不知道芳姨娘和丁侯爷已经两心相许之故;所以,臣女斗胆请皇上开恩。”

    紫萱一直认为本尊当年介入丁阳和芳菲不对,是因为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男女平等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可是眼下却是封建王朝的时代,芳菲和丁阳当年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说得好听些就是两心相许,而世人一般对此会用私定终身四个字。

    当然,在紫萱看来这也算不得大事儿,可是在眼下出了这等事情女儿家的名声坏了,不要说嫁人不嫁人的,事情闹得不大就只能出家做姑子,事情闹得大了,嗯,就要过宗祠受家法,十有八九一个不贞就能逼得芳菲当年就悬梁自尽。

    也就是说,当年之事芳菲和丁侯爷二人私定终身没有回明双方父母: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错得是他们而不是本尊紫萱;而紫萱当初为了芳菲向皇上给芳菲求一个贵妾的名份,那是保住了芳菲的名声。

    此事,皇帝当年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太后劝本尊紫萱改变心意,而不是不同意紫萱的所请了;因为芳菲的事情,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被人知道芳菲就真得不用做人了。

    紫萱原本不知道这些,醒来这么久听琉璃、珍珠两个丫头说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此时她提起当年的事情再三的认为自己有错,这就是在打丁阳的脸;不过,却是再给皇帝脸面,且表面上她也是贤良的很,因为就算是夫家无良可是她并没有对丁家、对芳姨娘赶尽杀绝不是?

    再次听到紫萱为芳菲开口求情,丁大侯爷急急的叩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紫萱也说是对不住芳菲了……”他太过着紧芳菲而说了极为不合适的话。

    秦大侯爷眯起了眼睛来,而其它几位王公微皱眉头看看马家都别过了头去;而马家人看得是紫萱,虽然有点不满紫萱为那个芳姨娘求情,但他们并没有在此时开口拆紫萱的台。

    皇帝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怒喝一声打断丁侯爷的话:“你还敢说话,廷杖还不能让你清醒是不是?是不是要朕把你的小妾统统发卖、没入官籍你才高兴?”他瞪着丁阳,恨不得一脚踹过去看能不能让他这个发小聪明点儿。

    说实话,三年前的那场仗是丁阳的父亲为帅,而丁阳只是二路元帅带兵去增援的,到了之后当然凡事要听他父亲的;因为皇帝很清楚丁阳是没有丁老侯爷的本事,不过发小嘛只要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对他忠心耿耿,替他办些旁人不能办得事情也就成了,至于军功什么的还不是看他的安排,想有就能多少有点的?

    比如让丁阳做二路无帅,那根本就是让他去边关分功劳的,反正丁老侯爷只要赢了,二路元帅多少也是有功劳的吧?可是让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看到军报时他几乎以为看错又仔细看了一遍:丁阳居然一战而成名,虽然没有朱大夫人丁阳会和二路兵马全军覆没;可是倒底他赢了,且是大获全胜。w

    108章 一百个(两章)

    因为三年前丁阳一战成名,使得朝中不管有多少人对丁阳不满,可是无人能说丁阳的爵位是皇帝因为发小而赏他的,对于皇帝对他的亲近、重用也不能说三道四;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丁阳用性命、用鲜血、用敌人的头为他自己挣来的!同时,皇帝对丁阳有了刮目相看的意思;但,今天皇帝实在忍不住开始怀疑三年前的那场大胜,其实同丁阳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丁阳是二路元帅,虽然全军上下都是在他的带领下杀得敌人大败,但是看看跪在下面的丁阳——怎么像是一个带过兵的人?虽然说武将大多粗鲁,性子直爽,不擅长与文官们斗气,可是不表示武将们是傻子,只不过是他们胸中所有的、脑中所想的和文官不同罢了。

    眼前丁大侯爷的表现,实在是不知进退且半点也没有用过脑子的样子;皇帝微皱着眉头盯着丁阳再次使个眼色过去,希望丁大侯爷这次能明白点儿,不然真得就枉费他自幼就跟在自己身边伴读,连自己的心思都猜不透、看不出来。

    依皇帝看,就连那个朱紫萱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没有做出不停哀求和离的举止来;嗯,朱紫萱也算是因祸得福,学会如何做人了不说,脑子也变得比从前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丁阳被皇帝的话吓得心巨烈跳动,当真不敢再乱开口为芳菲说话;如果皇帝真得一道圣旨把芳菲她们没入官籍,天老王子也无法相救,相信芳菲到时定会一死以明志,他真得承受不来那种惨事;他也不能让芳菲等人遭遇那种惨事,于是他在袖中握起拳头来乖乖的叩头:“臣,知罪。”

    紫萱闻言摇了摇头,对丁大侯爷的表现极为不满: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你要知道不可以让芳菲做个妾的,至少也要保住她贵妾的名份啊。可是丁阳已经服软了,她也无奈之极,悄悄看一眼皇帝她轻轻咬一咬嘴唇。

    碧珠看一眼紫萱,因为紫萱拉了拉她的手,在她的手里悄悄的写了几个字;于是她笑吟吟的、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把丁家的小妾打发了没有什么不好。”

    这话紫萱不能说,倒不是她非要置那几个小妾于死地,正确来说紫萱根本都还没有认全六个小妾呢,没有那么看重芳菲六人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她只是想以此话来试探皇帝的真意,虽然有所怀疑,可是事关己身,不能只是怀疑就作罢;万一猜错皇帝的心思,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有知道了皇帝的心思,她才能确定接下来如何做才是对的。

    如果皇帝真得有那个心为她做主,那几个小妾皇帝是绝不会再容她们留在丁家;到时候她只要开口,就能救下芳菲等人来——至于她们在丁家的去留,紫萱根本不在意,因为丁家根本就不是她视之为家的地方,里面住些什么人关她什么事。

    皇帝对碧珠很是和颜悦色,开口的时候还带上笑意:“朕也是如此想,只是这于紫萱的名声有碍;虽然是朕的圣旨,可是却是紫萱入宫相求和离所致,到时候定会被人怪到她的头上,说她妒忌成性才会入宫面圣的。上唐不同于九黎,名声于女子来说重过性命啊。”

    碧珠一笑:“女子因情才会生妒,人之常情而已,有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紫萱连忙开口:“不过紫萱和丁侯爷全无情义在,和离之事只是臣女知道自己当年所为之事是大错特错而想补过,才进宫来请旨和离,绝非是妒或是恨,只是臣女知道自己错了。”她不想给皇帝借口,因为皇帝很明显在偏袒丁侯爷。

    皇帝看向紫萱正色道:“朕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你不用担心。”他说完马上对丁阳又喝斥道:“罚你一个月在家思过、三个月无俸;你可心服?”

    丁阳想今天自己丢脸丢大了,在家思过其实也正好避避风头,免得出来被秦家、还有那些和丁家过不去的朝臣们嘲笑,便叩头道:“臣领旨谢恩。”要怪只能怪朱紫萱,只是现在的朱紫萱因为有了马家撑腰,也不是他能随便揉捏的了;况且,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真要让他和朱紫萱和离吗?皇帝的意思、朱紫萱的大闹,都让他再无法说什么不和离的话。

    他想到此处重重叩头:“臣成亲三年以来膝下无子,现在她腹中之子是我丁家的骨肉,臣请……”虽然他原本对朱紫萱有那么点不舍,可是眼下她让他在皇帝、王公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对紫萱他所余的只有恼意哪还有什么不舍?但是孩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皇帝再次瞪了一眼打断丁阳的话:“朕知道,你现在也有悔意,想要和紫萱母子以后享天伦之乐,可是你三年来的行为却大错特错,你让朕就这样把紫萱交给你,如何放心?!”他斥完后忽然加重一分语气喝丁阳:“你休想再开口,朕命你给紫萱行礼三次赔罪。”

    紫萱闻言脸色一变,自刚刚皇帝发落丁家的人到现在,不过就是为了要平息她的怒火而已,目的嘛现在是明晃晃的:丁阳给你赔礼,你就跟他回去吧——接下来皇帝肯定会这样说得。她心中满是苦涩,涌到眼中霎间有点湿润。

    她不要丁阳赔礼,因为她和丁阳间的事情不是陪礼能解决的;可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他的意思能违逆吗?张张干得发涩的嘴,她刚要开口那边水慕霞抢先道:“皇上,丁侯爷和嫂夫人不过是夫妻不和,赔礼不赔礼的也是夫妻间的私事;奉旨赔礼的话,也要让丁侯爷回去再说,到时候丁侯爷就算是要叩一个百头也是人家夫妻的事儿,皇上和草民等就不用见证了。”

    他的话抢得很及时可是说得却不快,落到丁阳的耳中当然是高兴,真要他当着众人的面儿叩头,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好;生为男儿身岂能跪妇人?!同时高兴的还有秦侯爷,他从刚刚没有机会开口就急得不成,现在如此好的机会岂能不说话:“就是,就是,皇上你就让丁侯爷回去后叩上一百个头,嗯,还要让那些小妾们在旁边看着,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人对丁大夫人无礼。”

    不好好的折辱丁阳对不起他秦家的列祖列宗啊,而且他不相信丁阳真得能咽下这口气:这次,丁阳总会一气之下要和朱紫萱和离了吧?

    皇帝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他说要丁阳叩头赔礼也不过是一说,以为紫萱会开口拦下得——看得出来,紫萱现在可是贤良的很,到时候他也就正好顺水推舟;可是没有想到水慕霞会抢先开口,虽然和他所想有点偏差,不过也能过得去,回到丁家怎么闹也就和他无关了,他还真懒得理会。

    水慕霞再次闭上嘴巴,他在大殿之上不开口时就如同个隐形人,很难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就算他开了口也没有说什么太过正经的事情,且还是事事处处以皇帝的意思为准,自然而然的得到殿上众王公的好感。

    对他好感最重的却是秦侯爷,因为在他想开口算计丁大侯爷找不到机会时,水慕霞总会很及时的开口说上一句话;虽然话不多,可是却都能让他捉到话头,把丁阳讥讽一番。他当然知道水慕霞不是有意帮他,但那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能帮到他就好,而且还不用他还人情。

    紫萱很不明白水性杨花此时开口的意思,不过皇帝的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算没有水性杨花的话,也不会让她和丁阳和离的;再者水性杨花相助过自己几次,应该不会害她才对,那此时开口又有什么用意呢。

    皇帝的心思是那么明显,分明就是故意让她看透猜得着,如果和本尊一样强求的话,下场会是什么?有着九黎血脉的她,被上唐的皇帝所厌,嘿,她的处境只怕比本尊还要不如。不能和离,她要如何做呢?看着自己的冰凉有些颤抖的指尖,紫萱眼中的泪水悄悄的流出落在衣袖上,消失了。

    实在是太过憋屈了,就因为丁大侯爷是侯爷,就因为掌权的人是男人,所以她只是想要和离,想离开丁家就难如登天吗?放弃?她朱紫萱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宫已经进了、皇帝也见到了,虽然这个皇帝很有些可恶,但是她进这一次进宫当真有点九死一生的意思,总不能就这样被皇帝送回丁家吧?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终于明白权与势二字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因此她咬咬牙抬起了头来。

    水慕霞再次对她眨了眨眼睛,还是示意她安静,让紫萱心中不由的生出些烦燥来:现在,她还不够安静吗?和离因为皇帝不许,她一个弱女子不能硬着相抗,但是她也不会就此放弃——想当初用了八年炎黄子孙把那些该死的东洋鬼子赶回了他们的老窝,就此放弃就愧对她是生在红旗下的一代。

    要达到目的方法有很多,直接来不成那咱就迂回着来;而今天她也不能空手而归,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被折腾掉的半条命。她再次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和皇帝硬来那今天这一步她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却要想清楚。

    紫萱在心中仔细计算得失时,闲不住的秦侯爷又开口了,他对丁阳用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道:“你还不谢恩,皇上已经下旨命你向贵夫人叩头一百个做为赔礼;记得,要让你的小妾们看着你叩头哦,这也是圣旨;抗旨不遵可是极大的过错。”他马上把皇帝的那声“嗯”当作了旨意转述给丁阳听,解说得很详尽很用心,生怕丁阳领会错皇帝的意思。

    丁阳闻言真想啐他一脸,可是金殿之上不敢造次只能看向皇帝等他示下,心里却在打鼓:皇帝不会让他真得去叩一百个头,还要他的小妾们看着吧?虽然说不用在大殿之上叩头,可是这“旨意”经秦大侯爷的大嗓门,除了殿上的王公只怕殿外侍卫们都听到了,就算是回府去叩他丁阳的脸面也丢光,以后如何见人?

    皇帝看一眼秦侯爷,收回目光再看看马家的人轻轻点头:“嗯,丁阳你要好好的当着你们全府的人给紫萱赔罪。”他放柔声音:“马爱卿,你们看这样可好?”丁家的所为已经捂不住了,想要让马家回去为他上唐说好话,当然要让马家的人满意才成。

    和离是绝不可行的,但是定要让丁阳受些惩戒才能安抚马家人、安抚好朱紫萱;因此小小牺牲一下丁阳,在皇帝看来不算什么。

    马家的人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不想顶撞皇帝但是紫萱的心思他们很清楚,所以明明白白的答道:“紫萱不用他赔礼,只要和离就好。”

    紫萱闻言大为感动,还好有外公外婆他们在啊,不然今天到此时这句和离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出自她的口中了;但是她有家人、有亲人,所以有人代她说出口,皇帝就算是不快也不会怪到她头上,也不能、不好怪到马家人的头上;因为马家可是使臣。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皇帝也不肯答应她只能委屈自己以求全,然后徐图后计。

    皇帝闻言心下有些着恼,认为他太过好说话使得九黎使臣以为上唐好欺;但是发作使臣终究不太好,而且九黎这个臣属国他还是极为看重的,微一沉吟的他看向紫萱:“紫萱,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在金殿之上和朕,和太后说过的话吗?”

    不能发作九黎的使臣,眼下的紫萱却还是上唐的人当然可以发作的;皇帝的脸上有些许的不快:“你当年站在金殿上信誓旦旦的说,就算日后在丁家无人喜欢,也是你自找的绝不怨人,也绝不会来烦朕和太后——当然,丁阳如此待你是他的不对,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你现在还有身孕在身,说和离实在不是时候;夫妻嘛,有什么事情好说好商量。”

    109章 辅国

    紫萱听到皇帝的话低下了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神色。

    皇帝却依然继续着:“当年是你向朕求得这桩姻缘,朕和太后虽然为难,你也知道很为难的,因为丁太夫人也进宫求过皇后的,是不是?最终朕和太后还是成全了你。但是现在,你又来要求朕下旨和离,你把朕的旨意当成什么了?想成亲的是你,想和离的也是你,你又把朕当成什么了?!”他越说越气,脸也拉长了许多。

    马家老头儿皱眉:“紫萱年少不懂事,况且臣的长女救下了丁大侯爷和边关的将士们,之后丁侯爷救紫萱时又不慎……,她不嫁又能如何?当年的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况且三年来在丁家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难不成皇上还真得要她一头撞死在这里才能赎她当年之过?”他也动了气。

    马家老婆婆也极为生气,认为上唐国的皇帝如此发作紫萱实在是过份了;要知道错得不是她外孙女而是那个丁阳。

    不过他们马家也有所忌,这里不是九黎而是上唐,他们不可以太过强硬而惹怒皇帝,到时受苦的还不是紫萱?因此马家老头儿说完又施一礼:“臣失言,臣请罪。臣只是、只是心疼离散多年的女儿已死,所遗之女又受了三年之苦,这让臣有些太过激动,绝没有对上唐大皇帝不敬之意。”

    紫萱也不得不表态了,外祖父夫妻已经为她撑腰而他们的难处她也能猜到一二,长吸一口气道:“臣女不敢,皇上息怒。”她实在是说不出知罪两个字来。你说她性子执拗也好,你说她不知死活也罢,她真得真得不能委屈自己到那般地步。

    皇帝也不是要治紫萱的罪,马家的人虽然话得有些急可是他们还是敬他这个上唐之君,听完紫萱的话他放缓了语气:“紫萱,你的苦处朕知道了,朕也为你做了主,丁阳和他的妾室都交给你处置。千年才能修成夫妻啊,朕也不是绝不许你离开丁家、不许你和丁阳和离,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像当年一样任性而做错事情。”

    “以前是对是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已经是夫妻,你又有喜了——那孩子是丁家的骨肉,不管你是想留还是想和离,都要孩子诞下来给丁家才是对不对?现在说早点,依朕看诞下孩子后再说好不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当年你不听朕和太后的相劝,今日紫萱你不会再一意孤行吧?”他说完看一眼紫萱,话虽然很轻可是每个字都重重的压到紫萱的心上。

    皇帝的话让紫萱避无可避,现在他不止是暗示而是明言,他就是不许你朱紫萱和丁阳和离。

    紫萱脸色灰白,低着头看着自己扶在膝上的手指微微的颤动着,一时间嗓子堵得难受,根本无法开口说话:此时,她除了点头应是,还有什么能说?御赐成婚,本尊你当真是害苦了我。

    要和离她只能指望皇帝下旨,原本以为丁阳摔伤了她和文昭,有那么多的恶行,皇帝会还她一个公道;好不容易她才得已进宫面圣,最终却只得到一句不许和离!不,皇帝说了,不是不许只是要等她生下孩子来——生下孩子来还和离个屁啊!

    紫萱真得不是有意要粗话,只是真得不在心里狠狠的骂两句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生下孩子后,她能舍得下那个无辜的孩子吗?扔他在丁家,看着他在丁家成为文昭第二?皇帝的如意算盘,真亏得他有脸说得这么通情达理。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绝无可能带出丁家,除非是现在带球跑,以后这孩子还有可能姓马或是姓朱:何况,她到现在都还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就算是有本尊回来相求,也不能下定决定留下它;真得,她真是个平常的女子,也只想过平常的生活,对于自天而降的孩子她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实在是有点无法接受。

    皇帝打得如意算盘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能像本尊那样一意孤行吗?再吸一口气想到原本的打算,可是现在听完皇帝的话让她无法接受迂回的法子了,有种就是要坚持、就是要质问的冲动;猛得抬头,她咬咬牙看向姨母,只要马家肯暂时收留她,她离开这里去九黎,一意孤行得罪了皇帝又能如何?

    碧珠在她的眼中看明白了她的想法,抬头看看自己年迈的父母,对着紫萱轻轻的、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们不能带走紫萱,至少眼下还不行。不止是九黎那里不安稳,他们家族内部不安稳,在他们身为使臣的情形也不能带走紫萱,也不能让紫萱惹恼了上唐国的皇帝。

    紫萱合了合眼没有怪碧珠,再吸气后终于平静一些明白自己刚刚差点做出大错事来,连累到外祖父一家人:她得罪了皇帝,只怕马家和九黎就会受累的。

    努力的平静下来,她看着皇帝:“三年之前是臣女的错,皇上今天不许臣女和离也是为臣女着想,臣女和九泉之下的母亲谢谢皇上。”这番话说得极为艰难。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生气恼怒愤恨都不能解决问题;和离是不成,但她不要回去丁家,尤其是在现在她和丁家成水火之势后,且以后想迂回、想在这个世上立足她需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自保、还要用来保护文昭。

    她平静的看着皇帝轻轻的道:“皇上是为臣女做主了,可是臣女却不敢就这样回丁家;和离当然无妨,现如今不和离以臣妾的身份来说回到丁家……”她哀伤的看一眼皇帝:“臣妾实在是担心;皇上,臣妾不能时时进宫,外祖父他们不会天天都在臣妾的身边。这三年来,臣妾实在是怕了。”想打发她两手空空回去?门也没有啊。

    皇帝避开了紫萱的眼睛,因为他心中生出些许的愧疚来:“朕,的确是不想你们的孩子有父而无母,世上只有劝和的道理,紫萱你要懂朕的苦心。如果、如果你生下孩子静下心来后依然要和离,朕到时绝无二话。可好?”他实在是愧对死去的护国夫人,所以说完话也没有再看紫萱一眼。

    水慕霞轻轻叹道:“皇上,草民倒是认为丁夫人的外祖父一家应该有个落脚的地方,住在驿馆始终没有家的味道,相信他们也很想和丁夫人多多聚一聚,好好体会天伦之乐。”

    丁阳听到紫萱不再坚持和离并没有高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芳菲还有他要回去对着朱紫萱叩那一百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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