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心底惊愕,司徒啸浪也不得不承认,有这只狗在,与对方打斗更能放手一搏。
「真让我长了见识,你这十年内竟然收了个狗弟子?」那人蹲下来,眯眼瞧著五代:「哦?原来它下头还压著人哪?准备当晚餐的尸体吗?」
从某方面而言也算是晚餐(能源)的一种型式,明白的话,要打就给我到旁边打去!五代带著警告意味望了原始人一眼,接著趴下闭目养神。
「呵呵,虽然跟只狗打似乎也很有趣,不过……」拣起地上碎石,那人弹指朝司徒啸浪射过去:「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了你,一定更有意思!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杀死那个伪君子。」
司徒啸浪侧身闪过,道:「但,的确是你,亲手逼著他去死。」
像是被踩到痛处一般,那人突然跳起来,怒气冲冲的朝司徒啸浪猛出掌,吼道:「不是我!才不是我!都是那个伪君子的错!要不是如此,他怎麽会……他才不会这样!」
「是吗?」司徒啸浪只是回了这麽两字,不屑之意却表露的一览无遗,弄得那人更为光火,出招更是狠辣。
「都是左弼浔那个伪君子的错!要不是代替他,水玥怎麽会死!」没有保留甚至是泄愤般的全力攻击,司徒啸浪纵是愤力抵挡,仍是挨了一掌,嘴角流出了血。
「呵……」司徒啸浪抹去血渍,轻蔑的笑道:「你要追根究底?我就奉陪到底!是谁忘了谁给他一个盟主的位子好坐?机关算尽,费尽心机的要置人於死?冠冕堂皇的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通通挂在他身上,借那些不明所以的遗族之手来杀人?反正不会扯上你,你明白他不杀无辜者,就算杀了、死也是死别人,好个乾净清白!告诉你,若不是那个伪君子,你哪还能活到现在!」
「哈哈哈,照你这麽说,能有这十年好活,我还得向他千叩万谢吗?」那人带著癫狂的仰天大笑起来:「可惜!真可惜!怎麽这十年他没活过来啊?」
「如果我说……」司徒啸浪半眯起眼,说道:「左弼浔他还活著呢?」
「……什麽?」那人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错愕的停下攻击,司徒啸浪并没有放过那一瞬间,剑飞驰般的朝心口刺去。
「他还活著?」那人仅是身体微微偏了偏,让那剑刺穿了肩口,彷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喃喃念这四字後,突然狂喜的咧嘴大笑:「他还活著?是吗?是吗?太好了!我可以报仇,我可以为你报仇了,水玥!」
那人反手给了司徒啸浪胸口一掌,没料到对方竟然以受伤的左手反击,司徒啸浪毫无防备的往後飞去。
以一掌的代价来废去对方惯用的左手,这交易非常划算,司徒啸浪忍著胸中不停翻涌上来的血腥想道。
「师父!」
孔绍允飞身过来,将快要撞到墙的司徒啸浪接了下来。
「绍允你怎麽……」
司徒啸浪惊讶的看著他,一开口却开始呕血。
「你是他的徒弟?」那人不管肩口还插了一把剑,左手鲜血淋漓,爬起身往这里走去,温声微笑问道:「告诉我,伪君子左弼浔在哪里?」
「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一句!」
此时,楼水蔺缓缓从洞中走出,压制著怒火,问道:「楼水玥是怎麽死的?」
闻声,那人转身,望向楼水蔺的眼神竟转为惊喜。
「水玥?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总是骗我……他们也骗我……」他笑得开怀,宛如稚子:「虽然被你骗了,但只要你活著……我好高兴!我从来没有被你骗得这麽开心过!」
「什……?」此人误认他是兄长吗?楼水蔺心念一转,斥道:「我当然没死!只是……失了魂落了魄,忘了很多事……」
「没关系没关系!」那人挥著手,忘了自己左手已废,无力的晃动著:「忘了没关系……忘了,很好。」
「不好。」楼水蔺冷冷挑著眉,斟酌再三,道:「比如说,我忘了你是谁。」
「我吗?没关系,我叫孟倚阙。」那人讨好的回道。
楼水蔺跟孔绍允两人心中骇然,这骨瘦如柴、憔悴疯癫的人竟是前两任武林盟主孟倚阙?传闻中他练功走火入魔发了疯,後被强行押入崇峰塔囚禁,这样想来,会在此遇上便不奇怪了。
「倚阙,告诉我……」楼水蔺深呼吸,谨慎的缓缓说道:「我最後是怎麽骗你的?」
我哥哥是怎麽死的?他屏息以待,悄悄握紧鞭子。
「你把我骗得好惨……」那人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吼边耍赖道:「我要杀那个伪君子,我恨死他了,他让你好伤心好伤心,让你伤心的人我都讨厌。」
「於是,你借刀杀人……」司徒啸浪咳了几咳,接著道:「以盟主之名,没有人会怀疑,就算是天煞之名,以讹传讹,操纵天下人之口,便可指鹿为马,说白成黑。」
「是他不好!都是左弼浔不好!他才是那个算计天下、阴谋诡计不知凡几的人哪!什麽天下?什麽和平?你们都被他骗了,只有我知道,他说的全是谎言,他欺骗了所有的人!」那人对空指著骂道:「他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楼水蔺软声问道:「你杀了他?」
「哼,用我的手还嫌脏呢!」孟倚阙甩了甩手,炫耀似的说道:「哪这麽简单?只要言语煽动一下,明示加暗示,就会有人去冲锋陷阵。」
他望向楼水蔺,欣然道:「你既然在这里,可见那是骗我的对不对?司徒啸浪你也是在骗我,什麽左弼浔还活著?水玥好好的站在这,那天跳下山崖的人,还会有谁?」
「……跳崖?」楼水蔺张大眼,压抑住颤抖的唇,咬牙问道:「谁?是谁跳崖?」
「除了左弼浔那个伪君子还会有谁?哈,司徒啸浪你还骗我说那是水玥扮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孟倚阙沾沾自喜的哈哈大笑:「他身上带著剑谱和货真价实的天煞剑,我亲眼所见,怎麽假得了?」
楼水蔺微抽了口气,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下子全在脑中串连起来,兄长最後离开时正带著下半部剑谱与天煞剑,还特地卸下月鸾宫主一职,暗中请当时颂凌庄主司徒啸浪代管,又,若兄长已身中剧毒,自知死期不远,因而代替左弼浔赴死的话?
不让自己後悔的事?是吗?这就是你所说的『不让自己後悔的事』?楼水蔺脸色青白,双手紧紧握拳,兄长的易容术天下一绝他是知道的,极少被人看穿,所以,就算是扮成左弼浔也不会有人发现,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兄长竟会代那人赴死!他颤抖著拳,狠狠的瞪向司徒啸浪。
「……是吗?」他是这样死的?楼水蔺愤慨的问道。
司徒啸浪仅是皱了下眉,苦闷的别过脸:「等赶到时,已经……」
这麽说,纪云看到的尸骨……就是兄长?楼水蔺缓缓拼凑出整个轮廓,兄长失踪,左弼浔也莫名所以的失踪,当成墓地的崇峰塔,还有守墓者司徒啸浪等人。
「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楼水蔺骤然吼道:「以为待在这里,守在这里,自我放逐、囚禁真凶,就能赎罪?他就会原谅?少天真了!」
你们怎麽能眼睁睁看著他送死?为什麽不救他?为什麽让他有这种打算?为什麽……他竟连亲弟弟的自己都敢瞒,还瞒了十五年之久?
「……左弼浔呢?」楼水蔺寒著脸问道:「他人在哪里?」
「对呀,他在哪里啊?死了没有?我要杀了他,司徒啸浪你不说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孟倚阙手足舞蹈的跳来跳去,楼水蔺厌恶的皱眉瞪过去,才注意到在他身後不远处背对众人五代的尾巴。
那只黑狗好像在哪里看过……楼水蔺眉头皱得更紧,不,比起这个,那只狗压著的两个人影好像更为眼熟,那身衣服不就是……
「……纪云?」
啊呀……正在归纳整理刚才谈话重点与结论的五代回头望了下,看到众人焦点全在这里,想说『不用管我,请继续』又无法明讲,只好不甘愿的转过身来,调整一下姿势,改成窝在两人中间,顺便挡住连接线,这样做至少可以让他们别发现自己曾经把臀部大剌剌的放在某人的脸上。
看到楼水蔺倏地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气,五代怀疑是不是被看穿的同时,孔绍允沉默半晌,接著哑声问道。
「为什麽他会倒在梓落旁边?难道是受重伤……」
咦?原来不是看出自己小小的报复吗?五代松了口气,但麻烦事还在後头,楼水蔺一个箭步冲过来,似乎要检视纪云的情况,可为了连线的稳定与安全性,这种时候最好别随意移动机体为上,五代抬起头,发出警告的低吠。
「咯咯咯……」
此时,楼水蔺身後的孟倚阙却突然传出诡异的笑声,由小渐大,让人毛骨悚然。
「司徒啸浪,你这招真是高!高明!佩服!」他边笑边拍著地板,狠狠的拍出数个大坑,接著走了过去:「这叫什麽好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在说什麽?」楼水蔺戒备的看著他。
孟倚阙给了个淡淡的微笑,指著躺在地上的纪云,道:「就算骗得过天下人,也骗不过我啊!就算是烧成灰、化为尘,我也绝不会忘。」他仰天长啸:「你也有今天,你也算出会有今天吗?左弼浔!」
欸?这是什麽跟什麽?神经病在唱戏?该老实的跟他说眼花认错人好呢……还是先打一顿再说?五代看著莫名其妙指著纪云哈哈大笑的孟倚阙,再看向他後头脸色突然刷地错愕惨白的楼水蔺,考虑该动口还是动手的时候,孟倚阙举起右掌就打了下来,它赶紧张口一咬,名为动口实为动手的翻身将人摔了出去。
开玩笑!要是在此时出问题,纪云可能就再也无法起动啊!五代瞪了地上的两个机体一眼,比预计中的时间还要久,难道纪云去四代那里真遇上什麽阻碍?
切!所以才说别去的啊!五代啐了一口,要是超过时限,就算是硬闯也要把纪云死拉回来,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确保机体安全为要。
「……他是左弼浔?」楼水蔺抽出鞭要挡却没赶上五代的速度,看见被摔到墙边的孟倚阙,他走近,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我当然确定!」咳了几下,孟倚阙吼道:「那个伪君子真正的相貌就是如此!」
语未毕,他像是不要命般的又朝纪云冲过去,楼水蔺赶紧挥鞭阻挡。
「你袒护他?」孟倚阙愣了愣,癫狂的又叫又跳,指著楼水蔺骂了起来:「你还袒护他?你不知道他心中从来都没有你?不只如此,他什麽都未放在心上,我们都成了他的一著棋!」
「孟倚阙,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
司徒啸浪扶著墙站起身来,喘著说道。
「他从没把这一切看在眼底,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利用我们,但是,他却未曾因此逼死任何一人,包括你在内。」
「哈!你是要我赞叹他的宽宏大量?还是要谢主容恩?别让笑死人了!」孟倚阙半遮著脸笑道:「你明明就知道我这十年怎麽活过来的,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为了活著而活著?忍著不砍了自己手指四肢的冲动,还要感谢他的不杀?」
「当时并不明白为何他阻止我们杀了你。」司徒啸浪望了楼水蔺一眼:「现在,我似乎有点了解。」
为了要让我知道兄长的下落?楼水蔺神色凝重,思考著若纪云长相与左弼浔如此相似,以年岁推算,两人更有可能是父子的关系。
「呵,要杀就来啊!在那之前,就算是死,我会先拉著他一起下地狱去的!给我闪开!」
孟倚阙目光充斥著狠戾之色,一掌打向司徒啸浪。
「师父!」孔绍允赶紧挥剑护著摇摇欲坠的司徒啸浪,楼水蔺顺势将鞭缠住孟倚阙的脚,将他绊倒。
「那边那只狗!」楼水蔺低声叫道。
五代竖起耳朵,是在叫自己吗?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火箭队成员之一吧?」
尾巴抖了一下,没料到在这时候会听到这名字,五代身体僵直,保持沉默状态。
「……火箭队……当时的狗?」
孔绍允恍然大悟,旁边的司徒啸浪听到这名字,疑惑的蹙了下眉。
五代不敢否认更不能承认,是怎样不是又怎样?这跟现在有什麽关系?它选择静观其变。
「……果然没错。」给了五代一记白眼,楼水蔺道:「纪云就拜托你了。」
真是奇妙……楼水蔺心想道,长久以来,他费尽心力寻找兄长的下落,就算是死也要知道是怎麽死的,这下子全都知道了,却莫名的空虚与无所适从,一个自己从没预料到的真凶,一个恨了怨了十多年的名字,还有一个让自己放不下、看似与一切无关却是重要关键的人,而在明白的同时,比起手刃真凶,他却更在乎那人的安危,心情异常冷静的考量目前的状况。
对方的左手虽已废,但内力仍不可小觑,加上神智不清,言行疯狂,无法以常理推断其攻击,我方虽有三人,但皆身负重伤,谁占优势还很难说,要是能够困住对方,趁机把纪云带出去,应是可行。一想到此,楼水蔺低声问著司徒啸浪:「前辈对塔内机关所知甚详?」
「是?」
「……若是困住对方,从地道逃出,可否?」
「……你……」司徒啸浪愣了愣:「你不报仇?」
楼水蔺深吸口气,暗道:「……不急於此时。」
「……师父原本打算一个人对付他?」才会再回崇峰塔?他们为的是纪云,但司徒啸浪应是为了孟倚阙,这麽一想就能了解,孔绍允接著道:「所以才会不惜挨了那掌也要废了他的左手。」
「……我还有别的考量。」司徒啸浪瞥了地上的纪云一眼。
「师父,纪云的长相……跟左弼浔一样?」孔绍允犹豫了会,开口问道:「他们两人之间,是否有什麽关系?」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司徒啸浪站起身来,举起剑道:「等到他醒来,再问也不迟。」
……真的是这样吗?楼水蔺和孔绍允不约而同的看向纪云,两人心中都有种问了应该也是白问的预感。
「不管如何,走一步算一步。」楼水蔺叹了口气,至少已经知道兄长的下落,看著疯癫难缠的敌手,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全身而退,还有,怎麽把纪云平安的带出塔。
-待续-
决定之後的弄到十八章去~~(奔逃)
然後修稿的事就等以後再说吧(汗)
我的情形是……
如果一直在想怎麽修的话,还不如趁能写先写,免得想修也没得修……(爆)
云深不知处 第十八章〖1〗
第十八章
「真是,少爷一点都没变。」
看著只剩下些许灰烬的白色空间,靠著墙边的四代微笑称赞道:「下手完全不留情。」
「……这种病毒,不清光的话,反噬的机率很高。」我挥剑砍掉扑过来的黑影碎片,顺手燃火烧尽。
「所谓的……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吗?」四代轻笑起来:「接下来,就是我了吧?」
「四代。」我走了过去,俯看著只剩上半身的它,指著墙道:「那个,你打算怎麽办?」
「……被发现了?」四代愣了下,苦笑叹道:「我还以为掩饰得很好呢。」
「那就是【梓落】吧?」我看著四代身後隐藏在墙中的人影,准备清除。
「是的。」四代完全没有移动的意思,它挡在【梓落】前面。
「四代?」
「我说过了,接下来换我了。」四代拍拍後头的墙壁,笑道:「该消除的,并不是它。」
「什麽意思?」
「如您所见,我已经无法再次启动了。」四代瞥了身後一眼:「但是,它可以。」
虽然比起来弱小了点,但各项功能很齐全,执行基本程序不会有什麽问题,我评估了下,看著剩下一半的四代:「你打算怎麽做?」
「为了不要产生系统执行错误,请您亲手把我删除。」四代摊手笑了笑,道:「让这个机体成为真正的【梓落】。」
一瞬间理解四代的决定,但我仍忍不住皱起眉:「你……」
「要是【梓落】再也醒不过来的话,会很麻烦吧?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懂呢。」四代眨了眨眼,道:「放心,它的恶意程式,已经被我整个引出来,而在刚刚被少爷您清个一乾二净。」
「你不是利用,而是压制。」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麽司徒一家所描述的【梓落】跟四代相差甚远,因为在那几年之中,是以【梓落】来驱动,四代隐藏其中,用尽全力把扰乱的程式压了下来。
「以前的话,我自己就能解决,但……却只能硬挡下来,真丢脸啊~」四代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直到那天,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它与恶意的病毒几乎同时暴走,我怎麽都阻止不了……只好,用自己当作媒介与诱饵,让机体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後果就是……四代失去大半的功能,宛如寄生般的苟延残喘。
「直到我进了崇峰塔?」一踏进来的那个微弱讯号,应该就是重新启动的关键。
「原本的设定并不是这样,因为无法消除,只好强制更改。」四代微微笑道:「很有趣吧?像是童话睡美人一样,等待王子的出现。」
但我并不是公主,而是大恶龙呢……四代抬头,定定说道:「少爷,我一直在等您。」
但是,并不是等您来拯救我,而是,等您亲手来删除我。
「……在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我伸出手,解除四代身後【梓落】的封印:「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这并不能算是修复,而是陷阱,如果没有误判,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我。
四代皱起眉,惋惜般的笑道:「权限不足,无法回应。」
「梓落的程式是谁写的?」
「权限不足,无法回应。」一样的回答,看来只要扯到陷阱相关问题,对方都设定相同的回应模式。
「是我们知道的人?」
「此问题禁止回应。」
不是【无法】而是【禁止】……模式改变了,我不动声色的看著四代身後苏醒过来的【梓落】。
「迟缓了点,但过了段时间就能顺利运转。」四代拍了拍【梓落】的头,叹道:「只能这麽做了,少爷。」
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四代苦笑起来。
「我了解。」我点头,道:「……依照留言说明,那麽做的话,就能见到父亲了吗?」
四代眨了下眼,无奈的笑道:「禁止回应。」
「最後一个问题。」我紧盯著四代:「你想活下去吗?」
张大了眼,四代动了动唇却挤不出任何话语,手紧紧握著拳,最後低头笑了起来。
「……这也是禁止回应。」
「我问完了。」
「是吗?」四代眯起眼,回头看著一脸迷惘的梓落,手里聚了一团光球,道:「这是休眠时的纪录,你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我应该知道的……?」梓落接了过来,喃喃的重复著。
「虽然很痛苦,但请记得还有想要珍惜你的人。」四代将梓落的手握紧,道:「这个身体是你的,我没办法再帮什麽忙了,好自为之。」
「这是?」梓落开始读取纪录,脸上满是震惊,四代放心般的松开了手,抬头望著我,露出坦然的微笑。
「少爷,动手吧。」
我看著四代半晌,缓缓说道。
「虽然你被改写一部分,但撇除禁止事项外,我目前是你的最高权限者。」
「是的。」
「四代,这是我的命令。」伸出手,我道:「过来。」
理解指令的瞬间,四代张大了眼,肩膀微颤了下:「少爷,您该不会……」
我的系统空间足够,加上经过推定彼此并不会受到干扰与产生相冲,放入一个休眠状态的主系统应该不成问题。
「这太莽撞了!」四代突然激动起来,大吼道:「不行!我拒绝!万一我之中还残存什麽恶意程式的馀毒,影响到您怎麽办?」
「在那之前我会先清除。」在自己的机体内杀得更快。
「放入多馀的程式会影响运算速度!」就算只有千万分之一秒也很危险。
「我的运转功能没那麽差劲。」四代的纪录应该是好十几年前的版本。
「会降低效率的!两个系统万一发生干扰……」失控了怎麽办?
「我的权限高於你。」当然以我的为优先。
「……少爷,为什麽?」沉默了半天,四代咬了牙,怒吼道:「为什麽要冒著未知的危险做到这种地步?」
「能用的东西要继续用。」不可以浪费,我回道:「更何况,我已经试算过了,结果是可行的。」
「可行性是百分之百吗?」四代凶狠的瞪著我,道:「不,就算是百分之百,我仍会拒绝!我绝不允许自己让您发生任何的差错!」
「我的除错系统很高阶。」而且随时随地都在进行中。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死在这里!」
「……就算你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流泪。」
四代浑身一震,愣愣的看著我。
「虽然无法流泪,但是,我可以把你带回来。」
我弯下身,伸出手。
「四代。」
「我已经没有什麽用了。」
「我知道。」
「什麽功能都没有了啊!」
「看得出来。」
「就算如此……」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这麽做。」我定定的看著四代,道:「至少,你的系统架构还在,本质不变,而且……」
「而且?」
「我的功能比你多也比你强,那些东西等於是负担。」没了更好。
「……少爷竟然学会了自我吹嘘?」好的没学学到坏的,四代嘴角扯了半天,错愕的叹道:「果然新的辅助机程式有问题。」
「否定。」这跟五代有什麽关系?我回道:「只是陈述事实。」
「是。」附和的很无奈。
「再者,一个衰竭到快要休眠的系统,对我会有什麽影响?」我学著四代以前的行为,伸手弹了下它的额头:「只是多开个资料夹让你睡觉而已。」
「少爷啊……」四代摸著额头,垂下脸,低声问道:「我是……被您所需要的吗?」
「现在当然不是。」
看著四代垂得更低的头,我道:「但是,未来无法推定。」
「……也就是说,少爷在赌我的可能性吗?」
四代抬起头,露出一如从前的戏谑笑容。
「好,那我也来下注吧,赌未来的您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他将手放到我的掌心,然後缓缓握紧,似乎想到什麽,挑了挑眉道。
「哎呀?两方都赌相同的结果,这样赌局好像会无法成立哪?」
「无论哪种情况,系统推算的结果,我都是赢家。」我反握住它的手,禁止抽回。
「呵,碰上您,谁都是输的。」
四代认命似地看著我,笑叹道。
「还有件事。」我转头看著梓落,道:「这应是初次见面?我是纪云。」
「是?」梓落愣了愣,有点紧张的望著我。
「这个机体现在开始由你操控,不过,仍严格禁止任何损伤机体之行为。」
「……是。」
「万一再次失控……」我将手放在梓落的头上,加写一层防护指令:「将强制进入休眠状态,直到我来为止。」
「……这样的确是可以增加它的稳定性呢。」四代同意道。
「你要去哪里,要做什麽,在不违反禁制之内,我都不会干涉。」看著梓落额头上出现完成的印记,我道:「但请务必好好保管这个机体。」
「是。」梓落定定的点著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计算了下,五代八成在外头开始急得跳脚,避免它跳一跳还真扯掉连接线,我拉起四代,一边往外走,一边把刚破坏的防护全数重新设置,却在中途发生了异变。
应该清除的病毒,竟将残骸潜伏在通路上,从我们的身後蔓延过来。
是算准我在通路之中无法出手吗?系统推算,我的速度比它快上千分之五秒,只要在那之前先行回到机体加以切断连接,梓落那边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
「少爷……」
在我怀中的四代忽地笑了出来。
「把我丢下来的话,速度应该是快上四倍吧?」
-待续-
……(吐血晕眩中)
嗯,接下来的更新……就只能望天了(>人<)
云深不知处 第十八章〖2〗
「把我丢下来的话,速度应该是快上四倍吧?」
我眨了眨眼,边跑边计算起来。
「的确。」
停下来-费时千分之二秒,然後扔下是千分之二秒,只要比对方快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以加速来说时间很足够了。
「同意。」
四代听到我的回应,微笑的闭上双眼。
「准备好了吗?」我问。
「随时都可以。」四代挑了挑眉。
就跟以前一样的对话,我紧紧抓住四代的後背。
「start!」
我瞬间停下,以右脚为轴心,侧身转了180度,接著,迅速旋转身体,以丢铅球的方式将四代往前抛了过去,千分之四秒,就在黑影从我身後涌上时,以最後的千分之一秒,我将速度加到最快,拉开了距离。
既然路不够宽,就一个一个走。
另外,还有一个考量就是……如果五代所说的那个自称是『父亲』的强制保护程式确实存在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它出手的机率是多少?
至少不会是零,那样就够了。
※ ※ ※
掉落在大门前的四代,紧张的撑起身体回头看著全力奔驰的纪云,背後是铺天盖地的黑影,如浪涛一般扑了过来。
为什麽?四代手指紧抓著地,焦躁的看著几乎快被黑影覆盖的人影,只是单纯的把自己丢下来的话,不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更可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吗?
现在质疑有什麽用!它咬紧牙关,不自觉的伸出手,只要再快一点,只要把纪云拉进界线之後,就可以阻断那黑影了。
快!快一点!再快一点!
「快呀!」
四代不自觉的叫出声。
纪云全力冲刺,连回头的馀裕都没有,在快接近的时候,奋力的往前扑了过去,就要拉住四代手的那一瞬间,黑影竟然加快速度,伸出触角缠住了纪云的脚踝。
「少爷!」
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
四代拼死抓住纪云的手腕,却连自己也慢慢的拖了过去,纪云皱著眉,看著从脚底漫延上来的黑色刺青,迅速抽出了剑,转身就朝自己的膝盖砍下。
「不!」四代大吼,但却无力阻止那一连串的动作。
在这瞬间,身後的大门突然开启,像是潮水般的光芒朝两人涌上来,狠狠的逼散了黑影。
『不许动这孩子的心。』低沉的威吓:『就算你是……』
黑影发出不成言语的惨叫,然後碎裂、破散、宛若被风吹走的沙,消逝无踪。
「你是……?」
四代张大了眼,纪云在距离膝盖只差几毫米的地方停止动作,收起剑,站起身来,平静道。
「【一启动就会暴走】的自我防卫程式。」
『真是简单明了的介绍啊。』凝聚成|人形的光影,苦笑似地微微晃动:『好久不见,四代。』
纪云微愣了下,看著两人问道:「你们见过?」
『嗯哼,虽然不确定四代还记得多少。』光影笑出声:『当时还颇嫌弃我哪?』
「……原来是你!」四代愣了下,看著纪云艰涩的回道:「……西格里克斯城。」
纪云点头,没有追问的打算,倒是一旁的光影打探起四代,喃喃问道。
『只剩一半的新邻居?』
「更正,是还有一半。」
纪云拉起四代,道:「系统程式的新增,应该无须徵求你的同意。」
『无法否认。』光影两手一摊,打开了门,将四代接了过来:『不过必须进入休眠状态,这样也比较快修复,虽说如此,但可能还要好几年。』
「了解。」纪云将手放在四代的额头。
「立场好像反过来了。」眨了眨眼,四代说道。
「是吗?」纪云沉思了下,道:「那麽,我该说……晚安?」
「……晚安,少爷。」
四代微笑著闭上双眼,轻声道。
「明天见。」
看著纪云将四代放置妥当,光影打破沉默,叹口气:『……你在说谎。』
「否定。」纪云进行重新启动,黑幕之中绿光开始闪烁起来。
『好吧,更正,你对它隐瞒了一些事。』
那光影戏谑的看著纪云面无表情的侧脸,问:『无法否认?』
没有回应,纪云只是静静的看著被接上线、封在微光之中的四代。
『如果不是我,应该没有人会发现你真正的用意。』
光影叹了口气,道:『不得不说,这是十分完美的考量。』
「以防万一。」纪云简短的应道。
『是啊,而且恰当,以一个【取代】的备用系统来说,除了五代以外,没有比四代更合适的选择。』
光影弹了下指当作赞美。
「……五代是第一选择,但是,就算我没回来,它也不会执行【取代】。」
纪云转头,直直望著光影:「那样子将违反我的最高指令。」
『刚好四代在,为了要一个确切的备援系统,你才排除万难的要救它?』
「是的。」毫不迟疑的回答。
『这该算理由?还是藉口呢?』光影耸耸肩,叹道:『虽然听起来有点悲伤。』
纪云瞥了光影一眼,转头望向四代。
「我没有这种感知系统。」
『是是,我知道。』
光影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望向不远处的大门,又问。
『还有一点,那个系统……【梓落】的寿命,你连这点都考虑进去了?』
「……那个机体毕竟是四代的。」
『就算只是暂时,也是个很不错的替代用管理程式吗?』
「肯定。」
『等到四代恢复……几十年後,【梓落】到了尽头,就可以替补。』
光影拍起手来,笑道。
『想必连五代都不晓得你已经考虑到这了,厉害!』
「以防万一。」
纪云重复之前的回答,沉默了半晌,转头紧盯著光影,问道:「你的目的是?」
『嗯?』
「如果是父亲所写入的程式,为什麽没有任何的纪录?」
纪云举起手上的枪,问。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哎呀!被自己的孩子举枪对著头,真是种意外的体验~』
光影故作惊讶的挥舞著手,叫道。
『我应该悲愤?还是该恐慌?』
「请回答,你到底是谁?」
『你的另一个【父亲】。』光影举起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正色说道。
「目的呢?」
光影微笑不语,一会才缓缓说了两个字:『……【修正】。』
「修正什麽?」
『……当然是修正你这孩子不近人情的个性。』
光影笑出声来,在听到钣机的声音後马上改口道。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哈哈哈。』
敷衍了事的虚弱笑声转弱。
『其实我也想趁机念念你,不过,想必有人会帮我说的,所以省略。』
「请回答。」
搭上对准的枪口,真是个刻不容缓的威吓,光影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回道。
『……修正偏差。』
「偏差?」纪云皱起眉,正想追问,却发现光影越来越淡。
『可惜,时间到了。』
收起微笑,光影严肃的说道。
『……请更重视你【自己】一点吧,纪云。』
「?」
看著对方不解的目光,彷佛想起什麽似地,微弱的光芒悄声补充道。
『差点忘了,因为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我不得不插手,接下来就交给你收拾罗~』
-待续-
大会报告大会报告,退场的四代,别忘了领便当~~(逃)
云深不知处 第十八章〖3〗
插手?
还来不及明白,系统已经重新启动,连线也恢复正常,然後我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倒地的楼水蔺与墙边的司徒一哥都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外加一个正在咳血的阿努比斯,躺在原处的梓落,目瞪口呆的五代,还有被我抓住手臂压制在地、肩膀流血的某人。
我……攻击【人】了?所谓的『插手』就是指这个?
在这停滞的瞬间,那个人突然奋力转身,手肘撞了过来,我侧身躲过,他顺势就是一掌打向我胸口,正要往後躲开,却发现他竟利用被我抓著的手臂来牵制,眼看就只能硬接下来,我迅速作好承受冲击的准备,那人手掌竟在离我胸口三公分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你是谁?」他突地问道。
「我是纪云。」
「……纪云?」他迷惑的皱眉看著我,喃喃自语起来:「你,纪云?」
「是。」我点了下头。
「左弼浔呢?他到哪里去了?」他目光涣散的四处张望,挥舞四肢、声音嘶哑的吼叫著:「给我滚出来,好让我杀了你,左弼浔!」
如果左弼浔是一个具有普通常识的人,应该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来,我侦测起周围,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五代,报告情况。』我传送讯息过去。
五代眨了眨眼,略微迟疑回道:『你……是纪云吧?』
怎麽会是这种反应……我问:『难道你的程式也发生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五代给我一个大白眼:『刚才……算是失控吗?』
『失控?』我记起那光影讲的【插手】,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可能跟失控的状态十分相似,选择略过这个问题,我问:『发生了什麽事?』
『……那位原始人先用你之前碰过的【点|岤】手法制住重伤的楼水蔺,接著把目标转向其他两人,先撂倒司徒一哥,然後是另外一位……』
一对多、以寡击众的常见攻击模式,但从两方伤势看来,说不准那边占了上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你……机体自动启动,挡住了原始人的攻击。』五代沉下脸,道:『……扯掉与四代的连接线,跃出我的保护圈外,进行反击。』
未重新启动就扯掉连线?在机体安全无虞的情况下进行反击?这与程序不合。
『更怪还在後面。』五代传了影像纪录过来:『你的反击模式与程式设定迥然不同。』
加速读取完毕,纪录中的我始终闭著双眼,挡下那人攻击後,马上借力使力的打了回去,双方来来往往、缠斗好几回,我观察并比对起机体动作的轨迹,竟与【某个东西】不谋而合。
那个步伐、那个转身、那个将对方攻击化成己方助力的推掌,若把手臂当作剑,则更能快速推算出来。
【天煞剑法】──系统运算的最後结论,最适切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就是他所谓的『插手』?救人我是可以理解,但是为何选择这种实行次数极少的动作模式?
「左弼浔,给我滚出来!我还没死,我还没输!」那人不顾身上的伤,开始搥打墙壁,狂乱的大肆破坏起来:「滚出来!左弼浔!把水玥交出来,他没死,他没替你跳下去!你救走了他,对不对?你不可能不救他,你怎麽可以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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