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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第24部分阅读

    云深不知处 (第一部) 作者:肉书屋

    此地所见的建物材料来判定,不外是砖、土、石、木所建构,若崇峰塔亦是由这些材料所建,打个洞逃出应不成问题。

    「也是,再说,你的逃狱纪录,谁都比不上……不对,我更正……」

    五代眼睛转了转,道。

    「你那根本不是逃狱,而是毁坏整座建筑物後离开,要说逃狱的话,至少那个『监狱』还在才算数。」

    「为了以绝後患。」

    要是资料外泄就很难处理,所以我会毁掉囚房,免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我应该先做最坏的估计,就是……崇峰塔倒塌,幸好还没听过哪个地方的监狱被人打坏後还来求偿的案例。」

    五代呼口气,的确,打坏那麽多建物,还真没一个找我赔的,但产物保险公司应该损失惨重。

    「我东西都收好了,四代那里怎麽样?」换上来时的那套衣服,我问道。

    「收好了?」五代愣了下,问:「你就这麽笃定他们会把你交出去?」

    「在找不到犯人,又没有建全法治与审判制度下,这是最佳的选择。」

    看这几天也没有官方机构出面,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方要的就给,之後概不相关,此为人类行事的常理,况且,我跟颂凌庄没有任何关系,留我只是多个吃饭睡觉占床的,少了我也不会有所损害,任哪个系统来判定,把我交出去都是最妥当的方案。

    「要是他们不答应,可能会重演月鸾宫那时的情况,只是角色换了边。」

    「……但,那时楼水蔺可没交出你啊?」五代耳朵动了动,道:「忘了吗?他差点要引发一场争斗,还铐住你不让你走呢?」

    「系统运作正常,纪录读取顺利,我没忘。」楼水蔺现在应该是在月鸾宫处理中毒事件,我道:「只能说,他做出非理性的选择。」

    「你认为司徒一哥就不会?」

    「相较於楼水蔺,他比较理智,在商言商、没有把握绝不轻易出手,再者,颂凌庄跟月鸾宫经济来源不同,得罪了太多人,生意很难再做下去。」

    「换句话说,就是包袱太多,那麽司徒绍华呢?」五代点名道:「他可是为了你三天没阖眼的东奔西跑哪~」

    「……他的选择不具任何效力。」司徒绍华那时坚决的眼神,莫名的跟父亲有点相似,判定应该是信任,会相信【我们】的人,非常稀少,我回:「他不是最高决策者,就算反对也会被无视。」

    经过那几天的跟踪,系统判定颂凌庄的权限由高到低是司徒绍允,二哥、三哥,四哥负责医疗部门独立於外,司徒绍华根本没有任何授权,而且,司徒绍允的决定通常没有人会反驳。

    『被你这样一说,答案呼之欲出了嘛~』五代没趣的滚回床底,改为讯息模式:『四代都没反应,你又要去坐牢,真无聊~』

    『我会这麽笃定还有另一个原因。』

    眯起眼,我读取那时的火灾纪录,转身望向门外不远处的来者。

    『司徒绍允很讨厌我。』

    把厌恶的东西丢掉舍弃,人之常情,根据上述几个理由,他会做的选择也只有一个而已。

    目前的重点是在於【我】的决策,要走?还是要去?去的话,有多少机率可以逃出?还有,四代的後续要如何处置,就这样放在颂凌庄吗?

    「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我边进行运算边起身招呼。

    「司徒绍允。」

    ※ ※ ※

    在两日内加重润喉药物之下,司徒绍允总算能出声,虽然还有些沙哑。

    「……抱歉。」

    他沉默许久,一开口就是道歉,我了然於心,帮他倒杯茶,道。

    「无妨。」

    这是最适的选择,他道不道歉都无所谓。

    「那时,加上心急恼怒,所以对你很无礼……对不起。」他深深的低下了头:「非常感谢你救了梓落、绍叶,还有我。」

    「没关系,那是应该的。」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在机体安全的前提下,我会遵照三大定律去运作。

    接著又是一段约三分钟的沉默,司徒绍允皱著眉,喝下了茶,定定的望过来。

    「我知道不是你放的火。」

    「没有确切的证据。」他知道也没用,我道:「司徒绍华并没找到我说的人,又,起火点是在我房间後面,就在梓落屋子旁边。」

    司徒绍允眉头皱得更紧,默认此一事实。

    「很高明、也很巧妙的栽赃。」他微握紧拳,脸色青白道:「而且竟然发生在颂凌庄内……这表示,庄里有内贼。」

    如果有监视系统这种东西就方便多了,至少调出影像就可以查明犯人是谁。

    「若是再多一点时间,就可以查出是谁做的……」司徒绍允忽地抬头,满脸为难痛楚,道:「那样子,你就可以……」

    在未查出真正的犯人是谁之前,有重大嫌疑的我,得被崇峰塔收押看管。

    「明天,什麽时候启程?」

    对於我的问题,司徒绍允感到异常震惊,脸部肌肉还有些颤抖。

    「去崇峰塔。」看他半晌没回应,我讲明目的地。

    「……你当真要去?」大概是说太多话,他声音更显沙哑:「明明就不是你放的火!」

    「不去的话,责任就会在颂凌庄。」我环视著收拾妥当的房间,提醒道:「藏匿罪犯,等同帮凶,这对颂凌庄的任何一个人,百害而无一利,包括你在内。」

    「你……当真认为我如此绝情无义?」

    司徒绍允莫名的发起火来,声音变得沙哑零碎。

    「否定。」我轻摇头,回道:「你已经照约定提供我一个月的免费食宿,契约到期,并未赊欠。」

    「但你就认定我会送你进崇峰塔,终生监禁?」他握紧手中杯。

    「是不是终生,依目前资料还很难确定。」

    (对牢狱破坏专家的你而言……关两三天就不错了,还终生咧~)

    听完五代的补充,我定定的望著司徒绍允。

    「但就上述说明,这是你们最适当的选择,最恰当的作法。」

    「对,没错!我知道,把你交出去是最轻松的……」司徒绍允握碎了杯子,满手流血还没自觉,摇著头哑著嗓子吼道:「但是,这怎麽对?这怎麽可以!我怎麽能……如果真这麽做,我一定……我绝对会恨我自己一辈子!」

    「恨?」我不明白,问道:「为什麽要恨你自己?」

    司徒绍允愣了愣,缓缓抬头看向我,抖著声音问。

    「……你不恨?」

    「不会。」我没有这种情绪。

    「就算是我把你交给崇峰塔,永生永世的囚禁,也不恨吗?」

    照理来说,出不来的机率非常小,那座塔被我弄塌的机会还大得多,所以能囚多久是在我控制范围,换句话说,系统判定出何时该走就何时走,可说是来去自如。

    「不会。」我再次强调,主系统没有这种情绪反应装置。

    「可是我会!」

    司徒绍允看著流血的掌心,沉重的闭上眼道。

    「不是因为和谁的约定或是契约,也不是因为违背良心道义,我会恨,只是因为……我竟然没有任何力量,去保护你!」

    「没有必要。」

    我静静听完,回道。

    「你不用【恨】以及【保护我】,另外,你要守护的,也不是我。」

    司徒绍允瞪大了眼,脸色青白起来。

    「是颂凌庄。」

    我望著他的双眼,提醒著。

    「把一个厌恶的家伙交出去,根本用不著【恨】。」

    「……厌恶?」司徒绍允有点迷惑的蹙眉问道:「你指什麽?」

    「虽然讲明了有点失礼,但因为没什麽时间,我就直说……」拿另一个杯子帮他倒了茶,我淡淡回道:「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司徒绍允非常惊愕,他可能没察觉到自己竟没好好掩饰,表现的异常明显,张了口半晌说不出话,呼吸几次,才颤颤的开口道。

    「……谁说的?」

    「没有人。」我将杯子推给他:「是从你无意中的表现来推论。」

    「我……那……并不是……」司徒绍允有点狼狈的结巴起来:「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没关系。」

    被厌恶、被憎恨,我习以为常,不会对系统运作造成危害就好。

    「不是的!」他突地抓住我的肩膀:「纪云!其实我……」

    「姓司徒的,给我滚出来!」

    忽地外头一阵人声马蚤动,接著从远处传来一声高昂的怒吼。

    「若敢把纪云交给崇峰塔,今夜我就血洗颂凌庄!」

    声纹判定结果,是楼水蔺。

    -待续-

    云深不知处 第十五章〖7〗

    楼水蔺带著奉斯彤和任介尧,杀气腾腾的进了院,一看到司徒绍允,怒气冲冲的拔剑指了过来。

    「司徒庄主,别来无恙?」脸上挂著冷淡微笑的楼水蔺望了我一眼:「在下是来要人的!」

    看著周围的护卫,司徒绍允眼神示意让他们退远一点,哑声说道。

    「前因後果,想必楼宫主都知晓了。」

    「……我不会让你把他交给崇峰塔。」

    楼水蔺另一手抽出了鞭,狠狠的朝司徒绍允脚边三公分处抽了一记。

    「如果可以,我也不会交出去。」

    司徒绍允瞥了我一眼,皱眉叹道。

    「……什麽?」

    对於这样的回应,楼水蔺似乎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讶异,戒备的瞪著司徒绍允。

    「你这是什麽意思?」

    「难得我们两方有相同的共识,何不坐下来深谈一番?」

    司徒绍允侧了侧身,比著内院大厅道。

    「请。」

    楼水蔺沉下了脸,看著司徒绍允,微微眯起了眼。

    「司徒庄主,若有埋伏,别怪月鸾宫今晚将颂凌庄变成废墟。」

    「楼宫主,在此僵持对你我都没好处,再说,期限就是明天。」

    司徒绍允沉重的看著我,道。

    「纪公子对我有恩,颂凌庄并不想恩将仇报。」

    楼水蔺愣了下,眼神古怪的蹙起眉,收起鞭子和剑,快步走了过来,目光锐利上下扫了我一眼,停在肩膀上,眉头蹙得更紧。

    「你哪里受伤?」

    「没有。」

    我顺著目光转头看著肩膀上淡淡的血渍,搜寻一下纪录,找出原因。

    「是司徒绍允。」我指著他流血的右手,提醒道:「伤口请先包扎,小心感染。」

    彷佛被我一说才记起受伤的事,司徒绍允恍然看著自己的掌心,朝我点了下头。

    「绍采,你来带路,我去绍叶那里一趟,随後就来。」

    他比了比右手,对著赶过来的司徒二哥交代一番後,司徒二哥颔首微笑道。

    「楼宫主,请。」

    楼水蔺神情更冷,默不作声瞪著司徒绍允离去的背影,又闷闷的看了我一眼,神情似怒似恼,皱了下眉後跟了上去。

    进了大厅,司徒三哥已经站在那儿等候,一看到我们来,马上吩咐旁人准备茶水。

    「楼宫主,因家兄伤未痊愈,有些话由我代劳,请见谅。」司徒二哥拱手道:「这几天的事,先向您说明。」

    他简单说了下火灾前後的事,讲到我两度冲进火场把人带出来时,楼水蔺狠狠的瞪了过来,眉头锁个死紧。

    「我来的路上已略有所闻。」他冷冷回道:「然後,颂凌庄连个犯人都交不出来?」

    「照理来说,这本当是颂凌庄内之事,不知为何众门派会寻来,推说与纪公子有关……」司徒二哥看了我一眼,道:「虽然起火的地点是在纪公子房後。」

    「说不定要烧的本来是他的房间。」楼水蔺冷哼一声,轻蔑道:「而你们到、现、在、还不知是谁放的?」

    「是。」司徒二哥颔首道。

    「找不到犯人是你们无能,竟要纪云为你们的过失顶罪,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颂凌庄的作法,本宫可是彻底见识到了。」楼水蔺嘲讽的笑了笑:「还惊动崇峰塔前来要人,果真是令人钦佩!」

    「说到这,月鸾宫不也有责任?」司徒二哥缓缓回道:「若无化妖一说,没有前因,怎有後果?」

    「颂凌庄的意思是……」楼水蔺不悦的眯起眼,道:「惊动崇峰塔的事,月鸾宫也有份?」

    「不敢,只是当时家兄去月鸾宫请观天大人把纪公子保下来时,崇峰塔的月舟大师不正在其中?可见当时崇峰塔已有所注意。」司徒二哥顿了顿,又道:「失火只是一个契机。」

    「那也是因为你们让人有机可趁。」楼水蔺冷哼一声,道:「别扯远了,本宫开门见山的问,颂凌庄要把纪云交给崇峰塔吗?」

    司徒二哥微微一笑,反问:「对此,不知宫主有无高见?」

    「像你们这种名门中的名门,正派中的正派,自然是以最不损己的方式处理。」

    楼水蔺笑得灿烂,眼神却十分冷酷。

    「能够别得罪人,就别得罪;能少一个敌人是一个,像这种为了一个人去得罪所有人的蠢事,颂凌庄自是不会做的。」

    「楼宫主说的是。」司徒二哥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问道:「那麽,在下想请教一下,若此事发生在月鸾宫,宫主会怎麽做?」

    「明知故问。」楼水蔺挑挑眉,不以为意的笑道:「记得当时你们要把纪云带来颂凌庄,月鸾宫是怎麽做的?」

    我读取纪录,楼水蔺差点要引起一场混战,让我有打昏全部人後逃走的准备。

    「可是这回不是单单跟过去就可以了事哪。」司徒二哥愁眉不展的叹道:「毕竟是崇峰塔,进去之後,没有人出得来的崇峰塔。」

    「……你们到底打算怎麽做?不……」楼水蔺哼了哼:「不管你们怎麽做都无妨,我绝不会让纪云去崇峰塔。」

    「家兄在这一点上,与楼宫主倒是立场相同。」司徒二哥看著走进来的司徒绍允,道:「楼宫主所言甚是,我们不想得罪太多人,敌人少一个是一个。」

    「但是,也不将纪云交给崇峰塔。」

    右手包扎妥当的司徒绍允望了我一眼,目光一扫之前的迷惘,坚决说道。

    听到这回答,楼水蔺愣了下,狐疑的看著司徒绍允。

    「……愿闻其详。」

    司徒绍允朝司徒二哥点了点头,司徒二哥便继续说道。

    「崇峰塔的暮驰大师三天前上门要人,所持的理由是为了平息疑惧,可真正的原因,怕还是为了天煞剑法,与其放任抢夺多生争端,还不如好好的锁起来,谁都知道崇峰塔只进不出,各门派会如此合作,就是看在这点上,谁都看得到,但谁都拿不到,最公平,至於放火一事,是个契机,也是个藉口。」

    「然後?」

    「颂凌庄有名的人脉在此反倒成了累赘……」司徒二哥又是一叹:「天煞剑法在前,各人皆为己,颂凌庄就被孤立了,这点,从近几日要查明纵火犯一事时,各门派敷衍的态度便可以略知一二。」

    「你们不可能让几代打定的根基毁於一朝一夕。」楼水蔺眯起了眼。

    「是的。」司徒二哥点点头,道:「一般而言,就如同楼宫主所想,将纪公子交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目光一冽,楼水蔺手摸向腰间的剑柄,奉斯彤和任介尧也准备出手。

    「但……」司徒绍允看著我,哑声道:「这样真的好吗?」

    「……请问,有什麽不好?」我无视於楼水蔺错愕的眼神,开口问道。

    「纪公子如此明理我们是很高兴啦~」司徒二哥和三哥互看一眼,司徒三哥摊手笑道:「但做生意时,得靠直觉。」

    「首先,我们把人交出去後,是否就能够全身而退?难保不会有人说纪公子留下腾本在颂凌庄,之後仍会用任何藉口找我们麻烦,更甭提有多少名门大派想取而代之,我们的人脉广,但不保证敌人就少。」司徒二哥喝了口茶,道:「这样一来,不是更得不偿失?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的可不是夫人。」楼水蔺语带警告的瞪过去。

    司徒二哥微微笑道:「唉~楼宫主言重,这不过是俗语。」

    「司徒庄主如何打算?」俗语?楼水蔺冷哼一声,又道:「把月鸾宫也一起拖下水吗?」

    「……不,而是与楼宫主搭在同一条船上了。」

    司徒绍允定定的回道。

    楼水蔺微微张大了眼,直盯著司徒绍允,半晌才嘲弄似的说道:「怎麽?又要纪云当船夫、大家一起晕吗?」

    「或许。」司徒绍允露出淡淡的苦笑,随即正色道:「他们若咬定颂凌庄会息事宁人,那这次可会大失所望。」

    「这也亏楼宫主之福,若您没来,我们还不知如何将小事闹大。」司徒二哥接著道:「要犯人的话,就给个名字吧,颂凌庄庄主够不够格呢?」

    「什……?!」楼水蔺惊愕的瞪著司徒绍允。

    「如果说是我放的火,就没人敢动手,这便是颂凌庄自家的事。」司徒绍允沉声道:「外人管不著。」

    「……明理说得通,但暗地可过不去!」楼水蔺挑眉道:「怎麽看都太过牵强,这是明明白白的包庇。」

    「没错,就算犯人姓司徒,崇峰塔仍会出面带走纪公子。」司徒二哥补充道:「只是不以纵火为由,而以保护之名,崇峰塔戒备森严,只进不出,无人擅闯。」

    「哼,你们倒是对他们的肮脏手段了若指掌,贵庄主这个污名不就白挂了?」

    楼水蔺不以为然的翻个白眼。

    「可是,没到崇峰塔之前,会出什麽意外……谁都不知道。」

    司徒二哥微笑将话说到一半,楼水蔺脸色就变了。

    「楼宫主应该知晓,我们做生意的,都会讲明交货的条件,是哪边开始算是交货完成,这在契约上可得写得清楚明确才行。」司徒二哥顿了顿,道:「若是颂凌庄门kou交人,那麽,之後……若路途上发生什麽,便不算颂凌庄的事。」

    「……你是要我当个抢匪吗?」楼水蔺冷笑回道:「不干各位的事,撇得真乾净。」

    「楼宫主只讲对一半,各大门派心怀鬼胎,又何止月鸾宫想抢?」

    司徒二哥点点头,笑道。

    「杀头生意没人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说用匿名悬赏的方式,引起各路人马过来凑凑热闹,这总该不能说是颂凌庄的错吧?」

    「乱上加乱吗……」楼水蔺沉思起来,道:「但要用什麽做为悬赏?」

    「最引人瞩目的悬赏,不就是纪公子本身吗?」司徒二哥微笑看著我。

    「……你们打算把他……把天煞剑法当饵?」楼水蔺眯起眼,语带威胁:「颂凌庄半毛不花,真是有够划算。」

    「表面上这麽说,但楼宫主可知,要杀手不杀人去救人可是很难的。」司徒二哥笑道:「但我们颂凌庄有这本事。」

    「我们的确是交出了人。」司徒绍允沉声道:「但不表示我们不会请人抢回来。」

    「再说,以纪公子的武功,趁乱逃跑并非难事,这样一来……颂凌庄交了人,但是路上出状况,人逃走了。」司徒二哥拍了拍手:「更何况,各门派的合作不过纸上谈兵,一挑拨後很容易成为一盘散沙,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不知道是谁救走纪云。」楼水蔺目光锐利道:「又或是他自己逃走……」

    「就算要追究起来,也不知道该说是谁的责任呢。」司徒二哥笑道:「再加油添醋一下,传言谣言满天飞,谁知何者真何者假,更何况,谁又料得到,颂凌庄竟会跟月鸾宫联手呢?」

    「……你们就那麽笃定月鸾宫会协助?」楼水蔺笑的阴森:「我现在就把人带走不是更好?」

    「楼宫主要把月鸾宫当靶子我们是不反对啦……只是……」司徒二哥眨了眨眼:「听说月鸾宫那边有人中毒,这其中难道不会有什麽关联吗?」

    「……你的意思是?」楼水蔺思索了下,道:「故意把我支开?」

    「若是失火当时楼宫主在颂凌庄,诬陷的目标就无法锁定是纪公子,也有可能是楼宫主……这麽说是有点事後诸葛,又对楼宫主有点失礼,抱歉,我知道您是不屑用这招,但对外人而言,这并不是不可能。」司徒二哥欠了欠身,道:「这样一来,就不能以此为藉口,要我们把纪云交出去了。」

    「被摆了一道……吗?」

    楼水蔺看著司徒绍允,後者颔首。

    「若只让月鸾宫当靶子,恐怕……不光是中毒就能解决,现在敌暗我明,还不能确定是谁做的情况下,最好是把所有人都拉下去一起搅和,这点,想必楼宫主也同意。」司徒二哥徵询的看著楼水蔺。

    楼水蔺瞥了司徒绍允一眼,冷笑道:「没料到堂堂的颂凌庄竟会如此j险,真是失算。」

    「若是连楼宫主都失算,那麽,这个计谋就成功一半。」

    司徒二哥呼了口气,道:「但,时间急迫,我们也才进行一半而已,明日得先用缓兵之计,随便给个名字看能否拖个几日。」他同情的望著司徒绍允:「当然,大哥的名字能不用是不用,但最有效的确实是庄主之名哪~」

    「……一半?」楼水蔺愣了下,看著司徒绍允,问道:「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把纪云交出去?」

    「做事不能只挑轻松的做。」司徒绍允淡淡说道:「尤其是会让自己後悔的事。」

    「你……你们……」

    楼水蔺吃惊的看著司徒二哥和三哥,两人都露出无奈与认同的神情,司徒二哥笑道:「要不是大哥坚持,我们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对策,还真被大哥说中了,他说楼宫主一定会赶回来搅这个局。」

    「原来你也会来阴的?」看著司徒绍允,楼水蔺轻哼了哼。

    「……彼此彼此。」司徒绍允颔首回道。

    「请问……」我听了半天,还是做不出结论,只好趁大家讨论完毕时举手发问:「我不用去崇峰塔吗?」

    「你想去,我还不让你去!」楼水蔺狠狠的给我一个白眼。

    「也就是说,明天你们先说抓到纵火犯,正在审理所以收押延後……」我尽量从刚才的谈话抓重点。

    「若是崇峰塔硬要我们交人,就从中拦截,或是挑起乱斗。」司徒二哥接著道:「纪公子趁机逃走,楼宫主的易容术也可派上用场。」

    「……竟连这个你都考虑到了。」

    楼水蔺微微吃惊的看著司徒绍允,後者只是沉默。

    「请问……我现在逃走不好吗?」反正都是要逃。

    「这可不行。」司徒二哥笑得好和蔼可亲:「你逃走了,我们就惨了。」

    「途中逃走就可以?」

    「没错,而且一定要逃成功才行。」司徒三哥补充道。

    「我想以你的轻功一定没问题。」楼水蔺似乎想到之前送他就医的情形:「若是划船走水路肯定没人追得上。」

    「有点复杂。」出了颂凌庄,抓好时间点趁乱逃走……我眨了眨眼,看著司徒绍允,问:「我真的不用去?」

    「嗯。」司徒绍允望著我,肯定的点著头,道:「纪云,还有一个原因。」

    「是?」

    「我并不讨厌你。」

    带著浅浅的微笑,司徒绍允这麽回道。

    不知为何,楼水蔺听到这句话,浑身僵直起来。

    ※ ※ ※

    「真意外……」

    五代歪了歪头,道。

    「交出去不是比较直接又轻松愉快吗?如果问10个人,应该99都这麽想的才对。」

    「剩下的那01呢?」我问。

    「除了父亲以外,应该是没有人。」五代摇摇尾巴道:「看来司徒一哥也不是那麽理性嘛~不过,这样的计划不错,你不用去坐牢啦~」

    「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之中的利害关系。」比如说是司徒绍允的顶罪之类的,今夜他和楼水蔺两边都忙著联络人员布局……我道:「但只要是能够造成最大利益就好。」

    「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可以继续进行四代的测试。」五代趴下身道:「就是不知道那幅画的密码是干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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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我重新审视所有可能结果,序列、取代、置换……

    「五代。」我突地站起身:「如果是【我】自首的话,就跟颂凌庄、月鸾宫没有关系,也不会牵累司徒绍允一家子和楼水蔺一行人,是吧?」

    「啊?什麽?」五代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理解後瞪大了眼:「你说的是……你要认罪,然後去崇峰塔坐牢?」

    「如果是我自愿去的话,就跟他们都没关系。」

    「是这样没错……」五代眼睛转了转,将我的假设运算过後:「只要你去报到,那个暮驰大师一票人应该就不会为难他们。」

    「得快点行动。」我道:「明早司徒绍允就要顶罪,楼水蔺在路上埋伏,那样会来不及,只有趁现在去找暮驰大师,请他今晚就出发。」

    「……你该不会是为了颂凌庄才这麽做的吧?叫啥……自我牺牲成就他人……」

    五代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

    我直接答道,牺牲?我绝不做会损伤机体的事。

    「我就知道。」五代呼了口气,疑问道:「那是为什麽?」

    「是四代的那幅画。」

    以英文字母来替换,两个字为一顺序的话,是uj,因为没有62,推定以6代之,就是f,接著是u,没有85故为8=h,没有51故为5=e,以此方式取代,便是【ujfuhejgtor】。

    「……念不出来。」五代看著字母道。

    「不是要念,五代,是置换。」

    我每四个字划一个圈。

    「【ujf】【uhej】【gtor】……以键盘位置去对应仓颉字码。」

    计算出代换後的三个字,五代吃惊的张大了嘴。

    【 崇 峰 塔 】

    「这是四代留下的讯息吗?」五代立直上身问道。

    「无法确定。」

    在这个未使用阿拉伯数字及英文字母、连键盘都没有,遑论仓颉字根的世界,能留下这种讯息的人,如果不是四代……能够修好四代的人,能够将四代强制停止的人……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啊,虽然我们没有心啦~再说,这样子可是一举两得!」

    颂凌庄的事解决,四代的事可能也搞得定,五代充满干劲,朝著我道。

    「去找那暮驰和尚报到,今晚就上崇峰塔。」

    「同意。」

    -待续-

    终於拚完十五章……(倒地)

    因为都没有什麽恶整就把标题改了……(汗)

    至於各位殷切呼唤的四代同学预计下一章会出来~大概吧……otz

    云深不知处 第十六章〖1〗

    第十六章

    月光从窗棂透了进来,照著床上略显苍白的面容,站在黑影中的男子,定定的凝视之後,低声道。

    「崇锋塔。」

    床上的人,宛如睡得深沉,一动也无。

    「还是不行。」男子语调平静,走近了床边:「或者是……」

    若不是他,还能有谁?男子闭了闭眼,随即转身。

    「我走了。」

    像是交代又像是告别,语毕,男子无声无息的隐入夜色之中。

    ※ ※ ※

    默不作声的看著对面的暮驰大师闭目养神、手指不住地算著佛珠,我手轻拍著伏在脚边的五代,身体随著车厢晃动。

    「纪施主。」

    暮驰大师仍闭著双眼,继续算著佛珠数目。

    「约一个时辰可到崇峰塔,请稍作歇息。」

    「谢谢建议。」我点点头。

    套了个面罩和五代出了颂凌庄,路上随便问了个和尚,认出我是本人後,他便带著我去见暮驰大师。

    『请问,我可以去崇峰塔吗?』一见了面,我拉开面罩,开门见山的问道。

    暮驰大师愣了愣,随即眯起眼,道。

    『纪施主,期限是明天。』

    推定对方同意,我又问道:『可否提早启程?最好是现在就出发。』

    暮驰大师打量著看向我,沉声道:『这是颂凌庄的意思?』

    『否定。』我眨了眨眼:『跟颂凌庄没有关系。』

    『……莫非纪施主是担心节外生枝?』暮驰大师沉吟了会,喃喃说道:『的确,现在出发,倒可避开一些争端与意外……只是……』

    他目光凌厉的望向我。

    『纪施主当真要去?』

    『肯定。』

    『这麽说来,纪施主是要认罪?』

    『否定。』他是指纵火的事?我顿了顿,道:『火不是我放的。』

    『但,目前无法证明。』他挑眉看过来:『是吧?』

    『同意。』

    他沉默的盯著我半晌,问:『纪施主,若老纳坚持明早才能出发呢?』

    『请问,有没有地址?』要老人家半夜赶路坐夜车的确不太好,我问道:『今晚我自行前往,暮驰大师明早出发,在崇峰塔碰面亦可。』

    『……纪施主没有逃跑的打算吗?』他皱了下眉,问。

    『没有。』我摇头,道:『但有一个问题、及一个要求。』

    『纪施主想问什麽?又想要什麽?』他露出个了然的眼神,问道。

    『请问,我不用当光头、变和尚?』我抓了耳边一撮发道:『因为头发对我而言很重要。』具有散热功能,必要时也可进行攻击与防卫。

    暮驰大师一听,原本就很难判定喜怒的脸僵了僵,沉默半天才轻咳了声,道。

    『不用。』

    『那就好。』虽然从司徒二哥那边听说是如此,但系统判定仍需跟最高负责人确认为妥。

    『要求呢?』

    『可否带这只狗一起进去?』我拉开袍子,露出脚边的五代。

    『……狗?』

    暮驰大师张大了眼,瞪著装成楚楚可怜、眨著无辜泪眼的五代。

    『如果我离开,没人可以照顾。』其实它也不需要【人】去照顾。

    五代很适时的发出呜呜的叫声,磨蹭著我的小腿,然後垂下耳朵,继续眨著无辜哀求的眼睛望著暮驰大师。

    以专有名词来说,就是小动物般非常【萌】的眼神去看人,如果体积再小一点效果更好、拒绝机率大幅下降,可惜没什麽时间让五代变型。

    『纪施主,你要带……这只狗进崇峰塔?』暮驰大师疑惑的问道。

    『可以的话。』我再加以补充:『另外,它会吃素。』

    五代继续撒娇乞怜,暮驰大师看著它,露出非常迷惑又为难的眼神。

    『清洁问题我会处理,它身上也没有跳蚤及传染病源,另外,食物部份也不用准备,我这边分给它即可。』我低下头:『拜托您了。』

    最後,五代便和我们坐上了车,趁著三更半夜启程前往崇峰塔。

    虽然其他和尚低声念了几句畜生还坐车,但暮驰大师置若罔闻,其实要五代在车外跟著走也是可以,我这麽说著时,五代就垂下耳、依依不舍的起身望著我们,一步一回头就要走下车。

    『无妨。』听到暮驰大师开口,五代马上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手足舞蹈的轻跳回我脚边,还蹭了下暮驰大师以表谢意。

    『呵呵……』暮驰大师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轻拍了拍五代的头:『这只狗真有灵性,听得懂人话。』

    我望著偷偷朝我示威炫耀的五代想道,它的确很有【灵性】,而且程度上有点过了头。

    读取纪录完毕,没料到五代装可怜竟然对他有用……我看著对面的暮驰大师,此时,他沉沉的开口。

    「看来纪施主打算一夜不眠了?」暮驰大师念了个佛号,睁开眼望著我:「既然如此,老纳可否趁未到之时,请教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同意。」

    「纪施主跟天煞剑侠左弼浔,是什麽关系?」他停下手中数佛珠的动作,问道。

    「没有关系。」我直接答道。

    「哦?此话怎说?」他愣了愣,道:「据悉纪施主能使出最正统的天煞剑法,怎与左大侠没有关系?」

    「我和他的确没有关系。」我道:「若您还有疑问,请简略定义【关系】两字。」

    「依照江湖上的传言……」暮驰大师顿了顿,道:「有人说师徒、亦有人说父子。」

    「上述两者皆非。」

    「那麽……」他沉著的看过来:「以纪施主的观点加以比喻,会是如何?」

    以相同类似的情境来说明的话,我道:「在路上捡到一本书……原作者与读者的关系。」

    「……纪施主,那书也不是路上随便就捡得到的。」暮驰大师叹了口气,又继续数佛珠,108颗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大师算数可能不太行,我暗自推定。

    「罢了。」他轻摇了下头,道:「另外,纪施主会自行前往崇峰塔,想必是为了不牵连颂凌庄?」

    「否定。」

    「哦?」他停下动作,挑了挑白色的眉毛:「虽说纪施主本意并非如此,但在外人看来却不离八九,易生误解。」

    误解?我和五代互望了一眼,为了怕司徒一哥和楼水蔺他们以为我没听话就逃走,经过五代的提醒,我留言告知并注明退房时间,暮驰大师应是提醒我这点,客人不告而别对招待食宿的主人非常失礼。

    「谢谢您的关心。」我点头道谢:「已留字条告知去向。」

    (那个字条可是本大爷的呕心沥血之作耶~)

    五代得意的朝我甩了下尾巴,留言内容由它拟稿,字体为标楷体、16点大小,写在像报纸一样大小的纸张上,还用四块石头好好压在桌子上,司徒绍允和楼水蔺等人阅读上应没什麽大碍。

    ※ ※ ※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边抖著声,边看著某两位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和不停浮现的青筋,连手也不住颤抖起来。

    「吾今以此书与汝别矣!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去。」

    念到这边,那两位脸色又刷刷的白了起来,神情从怒转忧。

    「去崇峰塔一游,无须备膳,但请勿扰。」

    说起来像是出门去玩个一日,交代他们别跟来……两人的青筋又浮起。

    「非常感谢贵庄的招待,已於子时将房间整理妥当,无法亲自办理退房,仅能留言告知,万请见谅。」

    说的颂凌庄好像客栈一样。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呼了口气,总算念到最後一行了,但看清楚写了什麽,又僵住一张脸,战战兢兢的瞄著某两位,抖著声完成他的任务。

    「万请,勿寻勿问。」

    怎麽听都觉得像是赌气离家出走,还警告人别去找他。

    「纪云。」

    才念完署名,楼水蔺便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後重看一遍,越看表情越可怖,看完後甚至还露出了森寒的笑容,他甩了甩手上的纸张:「司徒庄主,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司徒绍允接了过来,越看眉头越皱,他怎麽想也没想过,纪云竟然会自投对方罗网,还没回答,楼水蔺便拍起手来。

    「好计,高招啊!司徒庄主。」楼水蔺脸上堆起笑,眼神却是阴冷:「让纪云知难而去,你们便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也少得罪很多门派,不费一兵一卒。」

    「楼宫主此言差矣,再者……」司徒绍采拱手道:「若纪公子自行前往,月鸾宫不也省了许多事?」

    楼水蔺眉一挑,锐利的瞪了过去,笑道:「哦?逼他走的也有我一份就是了?」

    司徒绍允望了二弟一眼,示意别再多辩,再三审视著那张留言,他沉重的闭上眼。

    「楼宫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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