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花娘子 作者:尘x
第33章 小兔崽子
凌晨寅时才过半,天色尚且灰蒙,四周静得连风声也无。
东水阁正厢房里,j致大床上一对年轻男女正沉睡着。原是夏季当头,空气些许躁闷,那里侧的清俊男子却像是十分惧冷似的,长臂环过女子肩侧,紧紧揽在怀中。似乎睡得极香,浓密睫毛一颤一颤。
“啊—”安若兮只觉眼皮一跳,猛地清醒过来。
又是噩梦!那诡异的梦中,一抹似乎很是熟悉的影子隔着淡淡烟雾在严厉斥责自己,但到底在斥责些什么,却又总也听不明白,只觉一颗心脏被沉重压得透不过气来。
想是梦魇了,安若兮小心移开上官云轩的手臂,轻轻从床上爬起。
因着是夏季,天色亮得尚早,屋中物事模糊可见,安若兮踮脚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便往喉间猛罐。
近几日不知为何,耳g子时时发烧,夜里辗转总也睡不塌实,自我反思一番后却又未发现再做过什么浸猪笼之事。不由朝床上挺尸般的男人扫了一眼,莫不是这厮连做梦都在挖苦自己?
想了想便踮脚走到床边,朝那睡得正酣的男人脸上意/y般煽了几下。
掌心带着小风,晃得上官云轩睫毛微微颤动。
安若兮不由住了手,这厮睡着后看着倒比较像个正常男人。面容清瘦,鼻梁高挺,嘴唇是上官家男人特有的薄且棱角分明;一双空洞如死水般的眼睛被浓密睫毛覆盖住,遮掩了平日里冷鬼一般的y森,反显得很是清隽。
安若兮想,若他一直这般静谧,倒也不是那么讨厌。挪了挪身子,准备继续躺下,那酣睡着的男人却忽然伸出长臂将自己一揽。
冷不妨便栽卧在上官云轩怀里。隔着薄被,那x膛宽却略带些冰凉。
“多事的女人,夜半三更不好生睡着,胡闹些甚么?”上官云轩半睡半醒般咕哝了一句,声音沙哑而低沉,似乎还有些不悦。
“口渴,起来喝水。”安若兮胡乱应了一句,又要推开那修长的手臂,却反被缚得更紧。
“那潘家少爷走了,反倒不适应了么?”
森冷的嗓音紧贴着发丝从头顶传来,安若兮一抬头,看到上官云轩半闭着眼,嘴边挂着一抹嘲弄,想了想便道:“你是不是最近总在背地里咒我?”
“哼哼,可笑,我有这必要么?”上官云轩冷冷哼出一句,忽然翻身一压,将安若兮绵软的身体整个儿覆在身下。
隔着薄薄被褥,上官云轩的心跳声似乎一瞬间放大了数十倍,紧贴着若兮柔软酥峰铿锵有力地震颤着。安若兮耳g子似乎越发灼热,暗自挣了挣。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么?”上官云轩似乎很是了然,面上嘲弄着,那灼热的唇却索着贴向安若兮敏感的耳垂:“你便如此按捺不住么?几日没碰你,就想得睡不着了?”
“都说了我口渴。”安若兮移开脑袋。和这厮真是完全无法沟通,在他眼里,似乎所有人都是y暗的。
“……总是这般虚伪做甚?”上官云轩也不恼,将安若兮身子往上一抬,那修长的手指便从若兮柔滑的背心穿过,去解那细细的x衣带子。
因着闷热,x衣带子本就系得不紧,上官云轩随意几下扯开,扔在了床下,灼热的唇便向女子x前雪白贴了上去:“今后夜里不要带这些讨厌的玩意。”
“唔……”r/峰上一触潮湿滑腻的酥麻,有道灵巧的舌头已在那敏感细腻的皮肤上划开了圈圈,安若兮垂目一望,见上官云轩微闭着双眸,动作细腻而仔细,不由颤声道:“上官云轩,以后在这种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恶劣的口气对我说话么?”
“对你这样的女人,你觉得爷要如何对你说话?……”上官云轩呢囔吮吻着,灵巧的舌头忽又卷起雪峰顶上耸立起的粉红,含入口中。
安若兮浑身不自禁战栗,却仍费力伸出手去推搡开:“夫妻行/房本是公平之事,你没有理由总是屡屡这般轻辱我……”
“何来轻辱……”上官云轩修长的身体微微怔了怔,复又腾出手轻车熟路般在另一颗圆润上抚弄开:“我给的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么?若不然,你又为何这般兴奋?”
上方女子却不再言语。
昏暗的卧房内安静得只剩下二人一起一伏的深浅呼吸,上官云轩心中忽然莫名腾出一道愠怒:“……怎么,难道你还觉得委屈了?”
安若兮忽然极度后悔方才说出的话,和这样y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沟通的?自找羞辱么?
即便身体已隐隐开始躁动,此刻也冷了下来,这男欢女爱本就是各取所需,凭什么非要将自己摆至如此低姿态?
因想到那个扰心的梦,忽然很是烦躁,便用力推开上官云轩j悍的身体坐了起来:“难道你爹娘从没教过你什么叫‘尊重’么?……我今夜没兴趣,不想要这些!”
“尊重?”上官云轩闻言停了动作,从安若兮x前移上前来:“呵呵,真是可笑的紧,你如今倒也知道什么叫尊重了?”
修长而冰冷的手指边说边索着捏住安若兮尖俏的下颌:“嫁给我很让你恶心了是不是?”
昏暗光线下,上官云轩清冷的面容紧贴鼻尖,透过那深潭般的眸子似乎还能看到一抹暗藏的隐痛。安若兮害怕下一秒下颌便要被捏碎裂开,只得胡乱应道:“我可没说。”
“呵呵,没说不代表没这么想。”上官云轩闻言嘲弄般勾起嘴角,一瞬间也没了索要的欲望,翻身朝里侧躺去:
“虽知你诸般嫌恶我……但若想过得安稳,便不要再给爷东招西惹。”
安若兮只觉下颌一松,昏暗的室内顿时安静。别扭的男人,想了想便也拢了被子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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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安若兮只顾埋怨着上官云轩,却不知她那耳g子发烧,罪魁却是窝在西风阁里的混老三。
上官云帆很是懊恼,他觉得自己最近就像个娘们,没日没夜碎碎念着;当然,除了懊恼,他更加后悔。
他后悔不该在安胤之浑身是血栽在窗檐下时一时心软收留了他;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干脆把安若兮放进院子,直接将那白眼狼撵回老母猪家去……
想到安若兮,他便更后悔了。若不是看着她的面子,他又怎会同情心大发收留安胤之那妖孽;若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院外,那妖孽又怎会一慌张藏进床底;若不藏进床底,那个隐秘的老鼠洞又怎会被发现;若是老鼠洞未被那妖孽发现,里头的宝贝又怎么会被偷……
“该死!左右你这妖j便是爷的克星。”上官云帆想到这越发恼火,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却被身旁一簇柔软轻压着。
狐狸眸子朝里侧一扫,那讨厌的小瘪三此刻抱着自己大腿睡得正香,圆圆的身子蜷成团团,一条小白裤衩里屁股撅得老高,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小嘴吧唧吧唧还淌着黏腻的口水。
你个吃货!爷的老命都快要没了,兔崽子你倒还睡得挺香!
上官云帆不爽了,修长的手臂向床底一捞,出一个酒葫芦,猛地灌下一大口,抬腿一晃,将那圆鼓鼓的小人抛在床角。
“臭婆子,小爷要吃糖葫芦。”慎儿似乎睡得极香,小嘴咕哝了两句,冒出一长串小泡,翻个身又继续睡着。
“糖葫芦?你便等着吃你爹的脑瓜子吧,混小子。”上官云帆白了一眼,又在那小肥屁股上狠狠踢了几脚。
慎儿只得不适地往里挪了挪。
嘁,睡死你!上官云帆不屑地剜了一眼,高举酒葫芦继续往下灌。左右也不知还能继续苟活多久,还不如有一日便逍遥一日吧。
一股咸湿的臊腥味忽然弥散开,上官云帆只觉身下一湿,慌忙抬起腿——该死,小子又尿床!
尽管屋里器具凌乱,上官云帆对于衣饰和被褥这些贴身之物却是极为讲究。这该死的野种来了不过两三日,便夜夜尿个三四泡,弄得床单被褥尽是尿骚味。
娘老子的,走了霉运了么?怎净惹一身臊?上官云帆终于爆发了,将酒葫芦朝床下一放,一把揪着慎儿细碎的长发提了起来:“小子喂,你倒睡得挺香!”
酣睡中的慎儿,细碎长发凌乱散在j致五官上,那小小的红唇上还淌着一丝长长的口水,因被拽得生疼,不由皱起眉头哼哼:“臭男人,再、再碰我娘小爷灭了你。”
声音虽n声n气,却透着急躁和y狠。
“灭我?爷供你吃供你喝,你倒还想灭我?活腻歪了吧你!”上官云帆听得不甚清楚,心下恼火,便从枕下捞出扇子,朝小人儿肥臀上啪啪打去:“爷让你灭,让你灭……”
“嗷——”慎儿吃痛,眉目好一番挣扎,总算睁开眼来,迷糊扫了四周一眼,沮丧地发现还在那该死的房间里,当下手脚并用踢开:“臭男人,放开小爷,小爷要睡觉!”
身板虽小,但那灵活的拳脚踢在身上倒也痛得不行。
“好个小兔崽子,今夜这是第几次撒尿了,你还敢逞凶?”
欠捋么?上官云帆不耐烦了,修长的手臂一扬,慎爷儿便被丢到冰凉的青砖地上。
“小爷才没有撒尿!”慎儿只觉屁股如裂开一般疼痛,双眼一红,龇着牙恶狠狠道:“你们这些坏人,打了小爷,小爷长大后一定会收回来!”
说着忽然从地上串到床边:“咬死你们这些坏男人……”
“啊呀——!”上官云帆只觉小腿处瞬间一触剧痛,刚咽下的老酒一口喷在了床上,溅得到处星星点点。
该死,果然欠调/教。
当下懊恼地抬起腿,将那小人儿甩到床角:“小白眼狼,不想活了么?不想活那便赶快滚蛋,走走走,滚出去……”
慎儿小小的脊背砸在坚硬的墙角,只觉后背要裂开,这个长得像妖j一般的男人总饿着自己不算,还屡屡暴打自己。为什么娘亲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走掉?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坏人给自己当爹?
小嘴一瘪似乎下一秒便要哭开,却仍执拗地憋着泪:“走就走,小爷才不稀罕你这破地方。”
说着便拾起床边衣服,歪歪扭扭穿上,又取过地上凌乱的包裹抱在怀里。不过三岁小儿,身高还不及桌沿,小小的身子一晃一晃就向门边走去。
“去那里?”上官云帆冷冷扫了一眼,又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
“找我娘,让我娘带人来杀了你!”慎儿回过头来,蜜色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凶光。
“好好好,去吧去吧,赶快去,去了就别回来……”上官云帆只觉可笑,慵懒地抬手朝门外挥了挥:“爷不送了啊……老子自身难保,还真顾不上你……”说着,又自顾自喝开。
见那臭男人不再理睬自己,慎儿眼神一暗,拉开门轻轻走了出去。
天色还未透亮,空荡荡的院子透着黑灰朦胧,院外高大的柳树,gg长枝在微风中晃来晃去拍打着,很是y森。慎儿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走了几步,又赶紧跑回,靠在门框上嗫嚅着不动。
“嘁,不是要找人来杀我么?怎么不走了?”上官云帆好笑地弯起嘴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胆小鬼,爷可没功夫陪你玩。”
说着从床上弹了起来,取过梁上大饼朝那小小的脖子上一挂:“爷可得出去了,再找不到那该死的白眼狼,老子一条命可就废了!”
“才不要你的东西。”慎儿执拗地扭过头。
小兔崽子!上官云帆恼火地朝那颗圆圆脑袋上一敲,想了想,又将酒葫芦朝小人儿怀里一塞:“爷们儿喝点酒也不错……”说着,修长的身体一晃,转瞬便腾到丈高的院墙上。
门槛边,慎儿眯起眼,见高强上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转瞬即逝,不由一阵眩晕。
“爷才不是胆小鬼,等天亮了我就走!”
第34章 茶肆玄二爷
盛京城临江而建,夏日清晨倒也凉爽。江边雾气腾腾,翠柳依依,那搭起的青石板上,妇人们三三两两淘洗着蔬菜瓜果,一片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下游处一名肥硕的中年妇人正提着大桶倾倒豆渣,那chu壮的腰身半哈着,x前两坨巨/r随着动作一上一下,远看着便越发熊壮。
“哟,这不是翠花嫂子吗?如今都是贵人了,怎的还日日起早做活?”有才起的婆娘端着盆子从梯上走下,笑脸灿灿打着招呼,声音里尽是艳羡。
“嘿嘿,是陶婶子啊?那上官家的钱老娘又得不着半分,一个闺女送进去了,还不是白白给了人家?”白翠花边说边提了一桶水走上前,chu着大嗓门笑道:“左右都比不了陶婶子你啊,闺女儿子都在身边,日子过得红火热闹。”
“得咧,翠花嫂你尽谦虚吧。我闺女要是能攀个富贵人家,便是个傻子我也把她嫁了去。”陶婶子谄笑着,擦着肩膀走到湖边,声音高而尖细,听得湖边一群妇人全都笑起。
“嘿嘿,啥富贵?左右也就凑合着过。若不是看他家老二是嫡子,老娘还舍不得把我家花闺女嫁过去呢。”白翠花自是听不出那话里的尖酸,嘴上谦虚着,却掩不住满脸得色,嗓门便又高了好几度:“一群死婆子,尽取笑老娘了!走了走了,再不和你们叨叨。”
说着,两片大屁股一扭一扭便拾梯往巷子里走。
因着清晨凉快,花亭巷里三三两两而过的邻居倒也不少,白翠花心里快活,忍不住便哼出小曲。
“翠、翠花妹子……”巷子拐角处忽然传来汉子扭捏的嘿嘿笑声。
白翠花身子一顿,见是那杀猪的朱巴朱老四,不由翻了个白眼。这朱巴近日抽了哪门子风,怎的尽找自己事儿?
杀猪师傅朱老四手里提了两挂鲜r,见白翠花斜眼横自己,越发显得惴惴不安:“嘿嘿……翠、翠花妹子唱歌真好听……”
白翠花闻言嘴角得意一咧,那两坨巨/r便又往前挺了挺:“那可不是,想当初老娘年轻时也算是咱花亭巷顶顶一个好人儿。这街坊邻居的,哪个不知道?若非那短命鬼嘴甜哄得老娘乱了心,随便挑一个也不会选了他……”
白翠花说的欢快,两坨肥r因着激动一晃一晃,晃得朱老四眼花。
暗暗抹了一把脸上唾沫捣头道:“那是、那是,翠花妹子的好,咱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哪个不知道?那个……老朱今日刚宰了两只猪,瞅着这前腿r倒是细嫩得很,翠花妹子你平日里也少有买r,这个……你、你就拿回去吧……”
朱巴说着垂了脑袋,将那两挂子r朝白翠花身前一递。
好个杀猪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缺r了?白翠花这么想着,那chu劣的手掌却已伸了过去,掂了掂,好是有些分量,便故作不耐道:“倒是挺新鲜,给个价吧?”
朱巴手里一轻,心里头瞬间通透,当下搓着两手又往前靠了靠:“嘿嘿,什么价不价的,街坊邻居的,哪能要妹子的钱,那个……明日后街巷里唱戏,翠花妹子若是得空……”
“既是不要钱,那老娘便不客气了,左右你也没少吃我家豆腐。”白翠花听着不要钱,哪容得朱巴继续往下说,那chu壮的手臂将朱巴一扒拉,大屁股一扭一扭便往自家院子走去。
如今好歹也是有头脸的人,孤男寡女堵在巷子里说话,传出去丢了自家闺女的面子可不好。
翠花巨大的身型带来一阵风,朱巴只觉一团棉软擦着手臂而过,满是胡茬的大嘴张了张,终是懊恼地捶着脑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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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秀才半旧的院子离江边倒也不远,拐个弯便到。向来关闭的院门却诡异地一晃一晃半开着,白翠花暗暗唾了一口:该死的混老三,歇了半个月莫不是皮又痒了?
心里头咒骂着,便从墙角c起一g大chu木棍掂脚走了进去。
果然!院角那口枯了多少年的废井里,一颗黑漆漆的玩意正像只乌g似的不时伸缩着脑袋。
好你个小王八羔子,竟然给老娘躲在这里?白翠花怒了,举起木棍大步冲上前:“我/日你个三阎王——”
“哎哎哎,别、别啊——是老子、啊呸,是我、是我——”那乌g脑袋闻言立刻缩进了井眼里,有慌张的声音透过窄小的井口从里头传去。
“安胤之?”白翠花掏了掏耳洞,确定没听过,下一秒便又将棍子举起:“好你个小白眼狼,你倒是还有脸回来?!”
“嘶——,你个死肥婆,再打我们安家香火就该断了!”灰黑的枯井里,安胤之疼得牙g都要掉下。该死,这井眼儿怎的这般小,卡得爷爷老二都疼了。
“混小子!你个小白眼狼,你倒还没死在外头?还不快给老娘爬出来?!”白翠花一棍子又搡了下去。
“出、出,我出、……”安胤之吃痛。该死的肥婆娘,还嫌老子受得伤不够重么?心里骂着,嘴上却不敢多说,若大一个健壮少年,楞是从那窄小的井眼里一挪一挪挤了出来:“呸,该死的混老三,害得爷爷吃了一口子土。”
也不知在那枯井里呆了多久,那蜜色的肌肤上满是污秽泥土,后背上一片隐隐血渍。
白翠花只闻着一阵腐臭味,不由皱起眉:“欠捋的兔崽子,青天白日的,你塞那黑洞洞里做甚?莫不是又在外头干了杀人越货之事?”
“嘁,孙子才杀人越货呢?爷这次一没杀人,二没越货,嘶——,倒还赚了一笔不小的买卖。”安胤之唾了一口,很是自得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看到了吧?货真价实的金子……对了,有没有吃的?老子可是饿了一宿了?”
白翠花掂着那钱袋,泛白的眼珠子朝里一瞟,又朝安胤之那翘臀上打开:“□的小兔崽子,没杀人越货哪儿来的这许多金子?没杀人越货,青天白日你窝着那黑井里做甚?”
“诶……别打别打……该死的,死肥婆你不要便还给我,爷还舍不得给你呢!爷可是有一阵没去逛楼子了……”安胤之跳着躲闪,作势又要上前抢。
白翠花慌忙朝怀里一揽,吼道:“没出息!那窑子里的姐儿可是你能填得满的么?……厨房里还有一碗酱豆腐,吃去便是。”
安胤之这才作罢,晃着肩膀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对了,死肥婆,你可不许对别人说爷今日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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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的繁华一向闻名,不过巳时,街市上人群便已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德聚赌坊对面一家茶肆。
二楼雅间里,潘少辰一身花衣,掂着桃花扇抿着茶,那肤白唇红的脸上似乎很是不耐:“我说表哥,你如今这般腾达,好容易出来了一趟,跑这茶楼里做什么?清清寡寡,一点劲儿也没有!不若干脆小弟做东,请表哥去那花月楼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管比这里来得快活。”
那潘家表哥面容白皙,生着一双妖冶的丹凤长眸子,今日换了身月色收腰夏长裳,看着倒也很是英俊,此刻摇着一把j致桃木折扇,闻言嘲弄般勾起嘴角:“你小子倒还真是本x不改……怎么,先头在那上官府里还没吃够豆腐么?”
“呸,什么豆腐?表哥若不提,小弟倒还忘了说,那□的二瞎子院里养了两只黑猩猩,差点没把老子屁股摔成两半。”不提倒还好,一提潘少辰激动了。去了那十多日,一点腥儿没沾着,回去却被老子关了几日禁闭,想了想,又恨得直咬牙:“狗/日的黑猩猩,欺负了本少爷,改日爷定要把这笔帐收回来!”
那表哥只顾喝着茶,心里骂着草包,嘴上却笑道:“好赖是去了几日,总还是有些收获的吧?”边说,一双凤眸边朝潘少辰扫来。
那内里的深意潘少辰哪看得明白,听得此话,眼前立刻又浮现出那夜安若兮圆鼓鼓的两只雪白山峰,不由又咋舌道:“诶……,表哥你如此一说,小弟倒也还是有些收获的……嘿嘿,表哥你是不知道,那小娘子,啧啧,还真是一个宝贝尤物,那小细腰扭得咱盛京城哪家楼牌里的娘们都没得比……唉,可惜了可惜了,浪费在那半死人手里!小弟寻思着,什么时候还得打上门去……”
这厢小潘少爷越说越起劲,对面的表哥却听得不耐烦了,由不得又提点道:“左右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你莫不是忘了先头答应过我什么?”
潘少辰闻言楞了,桃花眼一提溜,总算是想起正事来,慌忙尴尬咧嘴笑:“岂敢岂敢……嘿嘿,表哥吩咐的事小弟便是脑袋落地也不敢忘记……还别说,小弟都快把那书房拆了,一堆破书,哪来的什么宝贝!表哥你如今这般显赫,去那瞎子屋里抢什么?不就一块破石头,下次小弟托人买了送进去便是。”
果然是个草包。
男子心里越发冷笑开,兀自弹开折扇道:“呵呵,我这也不过是问问,左右不过就是皮毛大点事儿。”
正说着,斜眼却见一道白色身影吊儿郎当从对面赌坊里走出,不由凝了眉:“呵,我说呢,这几日寻不着人,原是躲在这里逍遥……”
潘少辰见自家表哥再不理睬自己,又觉很是扫兴,瘦长的身子跟着往窗外一伸:“哟,那不是混老三么?狗/日的,一大早便逛赌坊,还有没点出息?”边说边不屑地唾了一口。
“哼,他倒是还有嫌功夫在这戏耍。”那表哥冷笑着,凤眸里一道j光掠过。
小潘少爷却不爽了,当日被扔进湖里的仇可还没报呢?当下便怪笑着朝窗下嚷嚷:“喂,那婊/子养的,一脸沮丧样可是又输银子了么?”
上官云帆此刻正心里窝着火。
因着昨日逛翠香楼打听到安胤之消息,今日大早便去那老母猪院里蹲点,找了一圈没找见,却被朱巴好一顿臭骂;寻思着找点活头泻泻气,便去赌坊里走了一遭,竟又输了近百两银子。
此刻闻言抬起头,见又是这小白脸挑衅,正好逮着了发泄的口,便从地上拾了颗石子朝窗上打去:“好你个小白脸!爷爷乐意,你管得着么?”
小潘少只觉窗棱往下一掉,砸在脑门上生疼,又骂道:“好个下贱种子,你道爷爷没东西砸你么?”说着,从桌上抓了只猪肘子便往窗下砸去。
上官云帆正饿得慌,随手一扬,轻易便将那肘子接在手里,白了一眼又要走开。酒馕饭袋,爷爷可没空理你!
“三爷如此着急做甚?……左右今日天气大好,不如上来喝杯茶再走则个……”沉稳磁x的熟悉嗓音在窗上响起。
咯噔!上官云帆只觉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抬起头,果是那英俊的潘家表哥。
该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因见楼上男人满眼j光,当下也只得住了步子:“……哟,嘿嘿,这不是二……玄二爷么?今日怎的有空请小的喝茶?真是难得荣幸……不过,小弟今日家中有些不便,正准备回去,便改日再约二爷您吧。”说着,又要提溜着步子走开。
哼,好个油嘴滑舌的老狐狸!
那叫玄二的男子也不恼,凤眸浅笑,随意掂了g筷子便往窗下扫去:“何事那般着急,三爷你不是一向不管事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良心的事儿,不敢见本爷了?”
“嘿嘿,哪能呢……”上官云帆只觉一股劲风袭来,那筷子已直直定在脚前的青砖地上,生生埋进去半截身子。
知道今日是走不脱了,只得摇着扇子上了楼:“拒了谁也不能拒了玄二爷您哪?若不然,哪日玄二爷一箭又走歪了,老三我的胳膊还真不保了呢。”
第35章 翠花的辞行
“听闻三爷近些日窝在家中养病,本还寻思着上门去瞧瞧……可巧在这遇见,倒也是天公作美。”耳边木梯蹬蹬作响,玄二也不回头,只掂着茶杯在嘴边摩梭。
“嘿嘿,那小弟倒要谢谢二爷关心了。老三我命贱,那一箭小伤还要不去老命。”上官云帆摇着扇子一步一晃上了楼,寻思着左右逃不开,索x倒不慌张了。
因见玄二如此做派,便又道:“啧啧,二爷今日倒是好兴致,如此天气竟早早跑出来喝茶。”
玄二冷笑,指了指对面凳子:“若说兴致,又怎比得了三爷你呢?那赌坊里头几时缺了三爷,几时便该关门了。”
“二爷尽取笑小弟,”上官云帆做拱手状,撂起下摆在凳上坐下,又朝潘少辰扫了一眼:“潘大少爷不去那花月楼抱美人,却在这里喝甚清茶?”
“哼,关你鸟事,本少爷喜欢!”潘少辰白了一眼,该死的混老三,今日可是你自己寻上门来的,当下戳着桃花扇朝门外喽罗嚷嚷开:“该死的奴才!爷的仇人来了,还不快给爷爷滚出来——”
“得令,来咯爷……”一众的喽罗c着棍子恶狠狠走了进来。瞅着面前的是混老三,却又举步踌躇不前,乱哄哄推搡成一片。
“一群废物。”玄二眉头一皱,抬手晃了晃:“都给我出去!……表弟若要胡闹,早早回去继续关你的禁闭便是。”嘴上斥着,那一双锐利的眼神却只顾冷冷盯着混老三。
潘少辰一向只听表哥说话,虽气闷也只得骂骂咧咧坐了下来,暗暗在桌下狠狠踢了上官云帆一脚。
不过是挠痒痒,上官云帆只做不知状,抿了口茶咋舌赞道:“啧啧,二爷品位果然不凡,这苏杭龙井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喝起来倒十分爽口……二爷若是喜欢,改日小弟从外头捎上几包,送进去孝敬孝敬二爷则个。”
“呵呵,听老三你这口气,近日似乎手头很是阔绰?……莫不是背里头又做了什么大生意?”玄二勾起一抹怪笑,身子往上官云帆跟前凑近了几分:“还是……拿了我那九千两银子在这儿得色?”
玄二笑着,一双锐利眸子里的y寒上官云帆自是再明白不过,只觉一股迫人气息强压而下,不由往后搡了搡。
先头答应替这厮办事,本是十拿九稳,这才事先收了九千两定金,本寻思着这两日便去交货,千想万想也料不到临到头了竟被安胤之那挨千刀的给偷了去。怪来怪去,就怪自己一时贪心,接下了这笔破买卖。
心里虽又悔又恨,当下也只得谄笑道:“嘿嘿,二爷您说笑了,小弟怎敢胡乱花了二爷您的银子,可都在钱庄上存着呢……我老三贪玩确是实话,但既拿了二爷的银子,自然是替二爷办事,只不过近日事情耽搁,所以这才……”
一旁的潘少辰听得糊涂,几时见过混老三对人如此低声下气?当下便凑上前:“表哥,你们这是在谈什么买卖?这混老三一向最不讲信用,爷爷可是被骗了不只一次,表哥莫要被他诳了!”
好个小白脸,活腻歪了么,竟敢拆爷爷的台?上官云帆恼火,垂在桌下的手暗暗在潘少辰大腿处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婊/子养的,你打人!”疼得小潘少爷身子蹦得老高,掂着桃花扇又戳了过来。
“呵呵,潘大少做何如此表情?”上官云帆却只作不知,替玄二斟了盏茶,狐狸眸子一弯,又陪着笑脸道:“二爷,确是个中事项耽搁,这才拖了几日……我老三也不是第一次替二爷您办事,能不能成,二爷您心里难道还没底么?左右二爷您能不能再宽限些日子,那玩意十日内我定准给您交货。”
玄二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混老三拿了银子到处挥霍,活儿却未替自己办仔细,当下沉了声音道:“哼,老三你莫要给爷打诳语!当初你可是立了字据一月内给爷拿到,可如今这早已过去多日,却不见你半声回复。若不是二爷我亲自出来,怕是你此刻还藏着没影……你倒也不用再说什么十日,七日内我会让颀深去找你。若实在交不出,二爷我也不为难,这偌大天下,可办事的人多了,你便将那九千两银子完好还给爷便是。”
还你?拿老子的命还么?上官云帆心里嘀咕着,嘴上却做感激状:“是是,二爷您一向最是宽厚,这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七日便七日,到时便是颀大哥未来寻我,小弟也亲自给二爷您送进去……”
“如此甚好,爷一向不喜为难人,但若是谁拿着我的银子背地里却和别人做买卖,我是定不轻饶的!”玄二勾起嘴角冷笑,一双锐利眸子朝上官云帆意味深长地剜了一眼。
看得上官云帆心中一凛,这当今二皇子的厉害,自己又怎会不知?因见对方开始不耐,便起身道:“小弟自是明白……那二爷您慢喝着,今日家中确实有事,这厢小弟便先告辞了,还请二爷莫要怪罪则个。”
玄二不耐地挥了挥手。
“小子喂,仔细你的皮r。”潘少辰只觉耳边一触森冷,那上官云帆早扇子一摇一晃下了楼。
“颀深。”眼见着混老三没了影,玄二这才朝屏风后挥了挥手。
一身湛青色的魁梧汉子走出,朝玄二恭敬哈下腰:“二爷吩咐。”
“给我派人盯好他,仔细让这小子给溜了……”玄二掂起茶盏轻抿,眼里一道y戾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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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中午蝉鸣声声,因着上官府绿树成荫,倒也不是十分闷热。
东水阁里,二公子上官云轩与若兮各坐一面默默进着食。不大的圆桌上,几样时鲜蔬菜看着倒也很是清爽。
自那日中午在北院用完饭后,上官云轩便再不让人喂食,每每总是让人夹好了各样小菜盛在碗里,他便自己取了筷子安静吃下。
安若兮只当这厮总算正常了些,倒也乐得省事,翻着书页边吃边看,自是悠哉。
沙沙书页声虽不大,却让上官云轩皱起了眉头:“你爹娘从没教过你吃饭时不许看书么?”
咳咳,安若兮冷不妨呛住,这话的套路怎如此耳熟?抬起头,却见上官云轩只顾埋着头吃饭,连眼皮都未抬起,彷若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般淡如清风。
当下便故意装作未闻。
“汤汁若溅到我书页上,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听不到安若兮回话,上官云轩又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句。
安若兮顿时气闷,吃个饭也用如此唠叨么?越发故意大声喝了口汤。让你这厮记仇。
这厢上官云轩动了动嘴角,却不语了。
一旁伺候的欣然最是了解公子,见此忙向上官云轩碗里一扫,果是碗里空了,便柔声道:“公子,奴婢再给您加些菜。”
欣然声音好听圆润,笑眸弯弯,边说边取过上官云轩手里的碗:“先头便听闻少nn自小知书达礼,最喜读书写字,便是连吃饭睡觉也舍不得放下,难怪那潘家少爷日日总爱琢磨些词儿向少nn讨教呢。呵呵,公子真是好福气。”
“难得欣然观察这般仔细,竟不知原来我的一举一动还如此受关注呢。”安若兮头也不抬,兀自翻着书浅浅笑开:“你家公子有你这般贴心的丫头,倒更是好福气呢。”
欣然不由一楞,几时见少nn驳过自己的话?暗自抿了抿唇,将手中一碗温热的小粥递至上官云轩手中:“公子慢用。”
上官云轩却变了脸色:“欣怡,你出去让二胡把书房锁了。今后除了我,谁都不可随便进去。”
安若兮一楞,好个二瞎子,你便如此护着你的丫鬟么?正要措辞说话,屋外却传来陌生汉子恭敬嗓音:“少nn可在屋里?”
众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却是守小门的家丁。
那家丁见安若兮看过来,又拱手道:“回少nn,小门处亲家夫人找,说是有要紧事。”说着,便自顾自走开。
这肥婆娘,半个多月没来,莫不是又要送猪鞭了?安若兮心中思想着,便听对面上官云轩道:“若要再送些上不了台面的,便直接给爷扔出去。”
“哧——”若兮忍不住笑开,心情一瞬间舒坦。若是猪鞭,姑nn一准还给你带回来。
因着中午,小门边倒没什么人进出。一名肥硕的妇人挑着扁担候在门边,正使劲煽着大蒲扇。见安若兮走过来,那两家丁便自觉退到园子后去小坐。
“哎哟,你个死妮子,怎的才来?”白翠花才卖完豆腐下市,热得满背都是湿嗒嗒汗渍,见闺女总算是来了,忙几步颠上前,朝安若兮屁股上狠狠一煽:“你个小骚狐狸,当了几日少nn,竟然对老娘也摆起谱来了!”
安若兮疼得咧嘴:“白翠花,你来就是为了打我么?那我可走了。”
“走?你弟弟命都没了,你还敢走?没良心的小妮子,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白翠花扇子一煽一煽又朝安若兮招呼过来。
“我弟弟……安胤之出了什么事?”安若兮躲闪着,闻言不由愣住,莫不是真死在女人堆里了?
白翠花这才想起正事,忙将安若兮朝身边一拽,压低了声音道:“乖乖,出大事了!你那混球弟弟,定是在外头干了什么杀头的买卖,你看看,随手一捞就给了老娘这些。”
白翠花说着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钱袋,左右打量了一圈,见无人看过来,便将袋口拉开。
安若兮只见得一片金黄,看得眼晕。
白翠花却又迅速将那袋子口扎紧:“老娘左藏右藏不放心,想了想还是放身上踏实。那小子打小便惹事,此番出去没多久,就赚了这恁多钱财……啧啧,你是没看到,他那满背上尽是刀伤,一整背的血,老娘寻思着他若不是杀了人就是在道上劫了官。左右咱家就这一g独苗苗,老娘这一上午心慌,想想还是趁官府上门抓人前赶紧把他送走……”
“送走,送哪里去?”安若兮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迷茫。安胤之流氓混混倒是不假,但杀人越货这种掉脑袋的事儿他怕是没胆儿做,因见白翠花着急叨叨,便兀自耐心听着。
“送乡下去……左右那里还有两块荒地,先闭闭风头,总好过等着官府上门来拿人……”白翠花泛白的眼珠子提溜着,小脚一跺一跺很是焦躁。
老安家就这一棵独苗,若被砍了头,那秀才死鬼当真要从地底下爬出来索了自己的命去。想了想,便将扁担往肩上一扛:“罢了,还是藏在乡下安全……这会那小王八羔子正被老娘打晕了捆着呢,我得赶快回去,衙门里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上门了,得趁天黑前赶快出城。”
妇人虽急得语无伦次,安若兮此刻却也明白了大概,见她要走,不由伸手一拽:“乡下哪里?白翠花,你们去了可还会再回来?或者等安胤之醒了问问再走也不迟。”
“问?老娘问了一早上,那王八羔子楞是一个字不说,火得老娘只好一棍子打晕。到要问明白了,那小子已经上了断头台,你这死妮子,怎得如此没脑袋!”
白翠花恼了,狠狠揪了揪安若兮细嫩的耳朵,见安若兮疼得直咧嘴又道:“你那瞎子丈夫可还打你?若是还打,一道走了便是。”
安若兮捂着耳朵摇了摇头,那安胤之到底惹了啥祸还不清楚呢,自己跟着去添乱做什么?想了想便道:“白翠花,你若真要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直说……”
“你个死妮子,若能指望上你,老娘都能升天了!既是如此,那我可就走了。”白翠花抖了抖扁担,回头见安若兮两眼水汪,一副若不禁风模样,想了想又从怀里千般不舍地掏出几颗细碎小金子,叱道:“拿去!这有钱人家,连个丫鬟眼睛都长在天上。方才若不是老娘使了银子,那两黑大汉哪能这般好心让我进来?……省着点花,莫让下人们看低了你。”
别扭的肥婆娘,安若兮心中一软,慌忙推搡着:“我在里头不花银子。可是,你们当真要走么?”
“走!那混小子不在这一个月,时不时便有陌生人在门前晃悠,老娘寻思着,这小子回来大概更没好事……真是作孽啊,你爹可就这一g独苗……”白翠花说着,似乎又觉眼睛里进了沙子,痒得难受,不耐烦地扫了安若兮平坦小腹一眼:“瞅着你这肚子,也不知道哪日才能鼓起来……罢,走了走了,懒得再c心你这两只白眼狼的事儿。着急来跟你说一声,你自个保重吧。”
烈日下,安若兮只见得两片大屁股一扭一扭,很快就没了影子。
第36章 太子欧玄清
烈日下,白翠花两片硕大的屁股一扭一扭,很快便没了影子。安若兮握了握掌心几粒小黄金,心里忽然空落得不行,莫名有种被遗弃的寂寥。
阳光很强,站久了便觉头晕,安若兮将金子往袖中一藏,转了身便要往回走,脚下却被一拌,险些儿栽倒。
“走开、走开,不许挡小爷的道。”有n声n气的声音从下头传来,隐隐透着不耐烦。
安若兮低头一看,却是一身黑色小绸裳的小人儿背靠在自己小腿处,拼命挤搡着,肥肥小屁股撅得老高,很是可爱得紧。
当下又觉好笑,便弯腰揪起那小脑门上一缕凌乱发丝:“嘿,小屁孩,对长辈可不许如此无礼哦。”
“讨厌!小爷才不是小屁孩,娘亲说我是男子汉!”被人揪发丝的感觉很不爽,慎儿拂开安若兮的手,暗暗酝了一口就要转过身来唾开。
小小的脑袋一抬,却见阳光下一名好看的女子,素净脸上盈盈笑意,那口中的唾y一咕噜便又没了踪影。小嘴一抿,别扭道:“臭女人,我娘亲笑起来比你还要好看。”
稚嫩嗓音里虽满是不屑,一双圆溜溜大眼睛却偏又按捺不住地向安若兮身上扑闪。
“是慎儿吧?你爹爹呢?”安若兮也不脑,左右这会心里正闷,倒也不想立刻回去,便蹲下身子,捏了捏那粉嫩的小脸:“嘿,还小男子汉呢?看你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了。”
“你才是桃子。”被人揭了短的感觉更不好,慎儿眼睛眨巴眨巴又泛开了红,那个妖孽爹爹一大早便出去,直到现在还不回来,饿得自己在屋里哭了半晌也无人理睬。
嘴上执拗着,心里却是万分委屈,小嘴一瘪怒道:“才不要臭爹爹……小爷要去找娘亲,让娘亲杀了爹爹。”
终是三岁孩童,嗓音里虽透着狠劲,却敌不过满腔的n声n气,听得安若兮既好笑又心疼。想来必是上官云帆那厮又出去鬼混,把个小儿扔在院中无人料理。
因见慎儿满脸泪渍衣裳凌乱,当下便好笑地刮了刮那玲珑小鼻子:“谁说小男子汉就不可以哭的?既然爹爹不在,慎儿不如先去二姆姆那,等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去找娘亲可好?”
“小爷才不饿……”总被看穿心事,慎儿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很是丢脸,拍掉按若兮的手又要走开。臭爹爹说府里有毒小孩的坏女人,小爷才不要理你。
“咕——”那小小的肚子却不适时的报了长长一声怨。慎儿小脸一红,懊恼地抬起头,见安若兮一脸好笑,忙嘟起嘴做威胁状:“不许笑……是青蛙在叫!”
“好吧好吧,是你肚子里的青蛙叫了。”安若兮好笑地掂了掂慎儿的小肚子,见慎儿扭头做不理睬状,便起身道:“既是慎儿不去,那姆姆可要走了。回去吃桂花糕,唔,还有葡萄,酸酸甜甜……可惜呀,有只笨青蛙没口福……”
“桂花糕是苦的,一点也不好吃。”
咕——,肚子里的青蛙又叫了,慎儿似乎很是懊恼,在肚皮上狠狠摁了摁,自我安慰了一句。却又忍不住回头,见身旁的女人早在几步外,那潋滟的眸子顿时一暗。
真是个别扭的小屁孩。安若抿嘴一笑,听见身后有细微的脚步跟了上来,便悄悄放慢了步子。
东水阁离小门处不远,安若兮走到门边,回头见那小子又不动了,不由唤道:“还不进来?”
慎儿红红小嘴一嘟:“小爷才没有跟着你……是青蛙要来。”
“小屁孩,和你老爹一个德x。”安若兮越发好笑,干脆上前抱了起来。
讨厌的女人,小爷才不要人抱。慎儿小小身子一扭,不过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安若兮身上很是柔软,一股淡淡馨香,像极了自己的娘亲,当下眼圈一红又别扭道:“我娘亲身上比你还要香。”
屋里上官云轩正用完午膳,喝着淡茶,闻见小儿声音,不由沉了脸:“欣然,哪儿来的声音?”
欣然杏眼弯弯,柔声道:“回公子,是少nn和三公子的小少爷。”
“既是三弟的孩子,让他快些离开便是。”上官云轩不悦地拂了拂袖子。
这厢安若兮却已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因见上官云轩隐隐不耐,知他不喜孩子,倒也不想再去惹恼他,便解释道:“慎儿在后院饿哭了,一个人乱跑,所以带他回来吃点东西。”
慎儿顺着视线一扫,见对面男人一双眼睛幽深深,不由往安若兮身上紧了紧:“姆姆,他是坏人,让他走开,小爷不欢喜他……”
上官云轩面色一沉,喝茶的手微微顿了顿:“既是不喜,那你出去便是。”
“小爷才不要出去……我爹爹会飞,让我爹爹来揍你。”慎儿嘟着嘴角恨道。这个比臭爹爹还美的男人真是无比讨厌。
“慎儿乖,那是你二伯伯,不许胡说。” 安若兮忙将慎儿抱坐在膝盖上。
“二伯伯是什么……是姆姆的恩客吗?”慎儿不解姆姆为何这般惧怕这个y沉的男人,不由又横横地扫了眼,慌得安若兮慌忙捂上那张执拗小嘴。
桌上的菜还未撤去,泛着余温,安若兮小心呈了一碗小粥,舀了一勺递过去:“来,慎儿快吃,一会肚子里的青蛙又该叫了。”
“不要喂,小爷要自己吃。”慎儿几日窝在那无人的西风阁里啃干粮,当下见了这喷香的粥,早便忘了爹爹说的老巫婆,抢过若兮手中的勺子便自顾自喝了起来。
似乎真是饿坏了,吃得倒是极快,不时有汤汁沿着嘴角渗出。看得安若兮心酸,那混老三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会照顾好一个孩子?只觉这小人儿可怜的紧,便柔声道:“慎儿慢些吃,吃完了姆姆给你剥葡萄。”
对面妇人孩子轻语声声,上官云轩暗暗生出烦躁,几时见过这女人如此温柔?那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有茶水溢了出来。
“讨厌,你又在看我……”慎儿吃了几口,察觉不对劲便又抬起头,举着勺子嚷嚷开:“姆姆,他是坏人,让他出去……”
“哼哼,倒是与三弟很是相像。”上官云轩勾起嘴角冷笑,因着烦闷,便又道:“欣然,扶我出去小坐。”
“呵呵,二哥不必如此麻烦,三弟带他走便是。”话音刚落,屋外却响起熟悉的吊儿郎当声。
安若兮转过头,却是一身白衣的上官云帆。
上官云帆手里提着半只烧,一摇一晃走了进来。今日倒也没了那浓重的脂粉气息,清俊脸上挂着淡笑,一晃一悠自是潇洒,看得一屋子丫鬟们纷纷垂下眸子。
“是小叔子来了,快请进来。”安若兮心下莫名一慌,抱着慎儿站起。这可是混老三第一次来院里,千万莫要胡说些什么才好。
上官云帆许是在外头站了许久,那白净皮肤上隐隐渗着红。四目一扫,见慎儿粉嫩嫩的身子整个儿蜷在安若兮怀里,不由莫名懊恼,走上前,揪着慎儿的后衣襟斥道:“小兔崽子,你倒是能跑,爷在院中转了这一大圈,竟不知你原藏在这里?”
慎儿吃痛,环着安若兮的手便又紧了数分:“臭男人,我不要你……我要姆姆……”
“小叔子莫要动怒,慎儿看来真是饿坏了,让他吃饱了再走也有何妨?”慎儿小脸挣得通红,安若兮看得不忍,身子朝后闪了闪。
小叔子?呵呵,你倒叫得越发顺口了。上官云帆狐狸眸子里掠过一丝嘲弄,偏又故意贴近安若兮,见那死小子拽得死紧,干脆一伸手,从安若兮身上直接穿过,强揽了那小圆球过来。
安若兮只觉耳旁一触灼热,有细微的声音划过耳际,却偏又只容自己听清。
上官云帆分明说的是:“爷恨不得杀了你……同归于尽。”
一众的丫鬟不容内里,只见得三爷与自家少nn姿势靠得暧昧,纷纷尴尬垂了眸子。倒是欣然比较大方,杏眸一弯:“呵呵,竟不知三公子与咱们少nn还是老熟识……欣明,还不快去添些茶水上来?”
“难得欣然总是这般c心。左右盛京巴掌大的地儿,小叔子这般人物谁人不知?”安若兮冷冷瞥了欣然一眼,又暗暗向上官云轩看去,这厮却只顾坐着,清俊脸上竟看不出什么表情。
“呵呵,立刻就走,倒不必如此麻烦。”该死的女人,不过多久,你便这般在意了么?上官云帆心下吃痛,狭长的狐狸眸子朝欣然冷冷一扫,又浅笑开:“竟不知多日不见,欣然你这丫头倒长得如此可人,呵呵,二哥好福气,左右全是美人啊……”
“三弟总是这般说笑。”上官云轩嘴角一弯,声音略微生涩。
“呵呵,是二哥谦虚。这厢三弟还有事,今日便不打扰了。”上官云帆笑着,话音未落,却已携了拼命踢打着的慎儿大步朝门外走去。
不大个院子,屋中有丫鬟有奴才,有主子有主母,这般热闹;隔壁窗门半开的便是那妖j日日与二哥同寝的卧房,他是去过一次的,各个装饰上乘,该有的都有。
上官云帆瞥了一眼,忽然越发的恨起安若兮。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何至于混到这般x命不保,如今却留得她在这里快活……那垂着的手暗暗握了握,眼神一敛,修长的身影转瞬便消失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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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亭巷曲曲弯弯,数条小径开成枝干向两侧凌乱蜿蜒。因着午后酷热,倒也无甚闲人,窄小的无人巷道里,一袭墨色魁梧身影却如幻影般在迅速穿梭。
那巷子尽头是一座多年废弃的小祠堂,小而y暗,蜘蛛结成硕大的状,在微风中轻晃,因着午后,四周大树上尽是蝉儿乱鸣,倒也不显得十分y深。
安胤之持着短剑,左右环视一圈,见附近无人,这才推开禁闭的破旧木门搡身而进。
y暗的破祠堂里早候有一人,背影修长清瘦,青丝高束,身材挺拔,听闻小门轻声“吱呀”,便沉沉道了一句:“呵呵,倒是终于等到你来了。”
后背的伤口因着汗渍咸涩而带起灼烧之痛,安胤之蜜色肌肤此刻很是苍白,听闻暗影里的男子发言,眉目瞬间一敛,两腿一弯便向地上跪去:“殿下恕罪,属下来迟。”
“呵呵,说过数次,你我二人私下之时,不用如此俗套礼节。”那男子缓缓笑着转过身来,声音清冷细腻,渗着y柔气息。
“属下不敢。”安胤之心下感动,不由抬起头。
这是一张与上官家老二酷似的脸,鼻梁直挺,唇薄而略微向下,虽五官不及上官云轩j致些,但因着眸子里的冷滟j光,看着气度却比上官云轩要森冷上许多倍。
这便是大凉国已故何皇后唯一遗子——当今太子欧玄清。
欧玄清对安胤之的表现似乎很是满意,清冷的目光朝安胤之背上冷冷一扫,淡笑道:“伤的倒是很重……倒也难为了你。这一路上可打探清楚了?”
安胤之只觉后背一凉,忙恭敬答道:“回殿下,那挖金矿却是二殿下在c持,雇的是契国边陲游民。属下这次路上遇劫想是与那二殿下也有关系……不过,钱已分开储在各处云莱钱庄。”
安胤之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向那欧玄清递去。此刻的他,收敛了平日里的痞子气息,看着倒也沉敛清俊。
掀开层层包裹的黄色锦帕,一只j致铜盒在灰暗的屋中隐隐渗着黄光。
欧玄清将那盒子在手中翻转了片刻,这才满意笑道:“呵呵,竟没料到如此顺利。胤之你果然没辜负本殿下这五年来的辛苦栽培……我那二弟若知如此,莫不是要疯了,哈哈哈……”
男子清冷的低笑声在空寂祠堂内回荡,那森然气息似乎让屋里一瞬间沉寂下来。
安胤之慌忙恭敬埋下头:“谢殿下夸奖。属下也是偶然入了老三的床底,若不然先头找了许多,却也找不见一丝蛛丝马迹。”
“倒也是有劳你了……只不知,可有被我那二弟发现什么踪迹?”
“属下不敢。二殿下如今只是以为属下与那混老三合谋私采金矿,并不知道属下实是为殿下办事。”
“呵呵,如此便更为稳妥。我那二弟果是动作不少……哼,奈何,这传国玉玺在手,他即便抢了我的太子之位又能如何……”欧玄清薄唇勾起一抹y戾,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朝安胤之扔了过来。
安胤之伸手接过,打开来却是一怔。这是一个近乎完全相似的铜盒,不由诧异道:“殿下这是……”
“呵呵,你如此聪明又怎会不知?你道我那二弟和老三轻易便可放过你么?……拿着这个回去,下面的你自然该知道如何做。”欧玄清眉目里掠过一道杀气,似乎很是不耐地吹了吹发丝。
安胤之眼神一敛,殿下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因想到白翠花,便又道:“可是我娘她……”
“她不是着急让你回乡下么?你去便是……”欧玄清不屑地扫了眼安胤之那墨色衣裳里的隐隐血迹:“左右你这伤口不是还没好么?只当是去乡下修养些时日也罢……”
安胤之看了看手中“玉玺”,这玩意在手,一路上又岂能平安?虽心中忐忑,便也只能道了声:“是。”
“如此便好。没枉了本殿下看重你。”欧玄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形一晃,转瞬便隐在暗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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