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作者:沙漠

    并非人人都能成为骆驼客，想要成为骆驼客，不但要有能耐住沙漠酷暑严寒的体魄，而且还要有极娴熟的马术，以及身为骆驼客必须具备的功夫。

    所谓的功夫，除了与人搏斗的刀功，最重要的项就是箭术。

    落雁镇人口远超千人，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骆驼客，邱家和马家是最强的两家骆驼客，但是手下的骆驼客也不超过三十人，落雁镇十七家骆驼客，最小的家连上当家的，不过四人而已。

    整个镇子的骆驼客加起来，不到三百人。

    但是这三百人，无不是骑术箭术极佳，骑射和射也是人人精通，不过像狼娃子这般精准的，却也不是见。

    狼娃子骑射已过，此时射，并没有太过犹豫，松手射箭，这次也没有让人失望，距离虽远，却还是正中了马正义头上的土石。

    马正义从头到尾，神情都很是阴郁，但是双眼睛却显得十分淡定，倒似乎对狼娃子的箭法十分的信任，哪怕那箭矢破空而来，他的眼睛也不眨眨。

    邱明道无可奈何，也是退后弯弓搭箭，大伙儿等了许久，他才射出了这箭，这箭射出，邱明道自己都是微微色变，但好在这箭也是正中土石，他才松了口气，但是眼眸子深处的紧张之色，只要稍加观察，便能看出来。

    邱英豪大笑起来，道：“明道，射得好！”

    狼娃子见邱明道也是射中，面无表情地躺下，双脚撑住弓身，搭箭拉弦，他的身躯躺在地上，只有两脚微微抬起，脑袋也是抬起，这射箭的姿势很是怪异，薛怀安等干人都是啧啧称奇，竟也不由紧张起来，只觉得这般怪异动作，般人都难以做出来，这狼娃子虽然做了出来，但是射箭的难度显然远超先前的箭法。

    这次狼娃子并没有立刻射箭，那边马正义已经高声道：“狼娃子，你他娘的不要婆婆妈妈，快些射过来！”

    话声刚落，狼娃子已经脱手射箭，箭如流星，就连楚欢也睁大眼睛，四下里寂静片，甚至能够听到箭矢破风的声音。

    “噗”！

    正中土石，四下里先是静了下，随即四下里爆出雷鸣般的叫好声，便是其他的骆驼客，也是纷纷叫好。

    狼娃子动作敏捷，翻身起来，扭头去看了马秀莲眼，见马秀莲正狠狠盯着自己，顿时咧嘴笑，露出个憨厚无比的笑容。

    马秀莲扭过头去，看起来怒气未消。

    邱明道咬牙看了狼娃子眼，脸上肌肉抽搐，缓缓躺了下去，也是如狼娃子般，架住了弓箭，瞧见父亲在那边若石柱，动不动，缓缓拉弓，弓弦绷紧，四下里又是片寂静，等了许久，不见邱明道放箭，忽见到邱明道缓缓松手，竟是将手中弓箭丢开，起身来，摇头道：“我做不到！”

    他这四字出，也就等若认输。

    邱英豪脸色已经暗下去，怒喝道：“你做什么？快射过来，绝不能输了给人！”

    邱明道望着父亲，摇头道：“我做不到，爹，你杀了我，这箭我也不能射！”

    邱英豪恼怒无比，抬手拿开头顶的土石，狠狠砸在地上，如同豹子眼冲过去，脚踹在邱明道的胸口，邱明道“哎哟”声，被踹倒在地，邱英豪已经愤怒地指着弓箭道：“拿起弓箭，尽管射过来，就是死了，我也不怪你！”

    邱明道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摇头道：“爹，你打死我吧，我……这箭我射不出去……！”

    邱英豪夺过旁边人马鞭，疯狂地抽打在邱明道的身上，怒吼道：“邱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今日我便打死你……！”看起来已经是愤怒到极点。

    邱家几名骆驼客见状，已经跑上前来，有人抱着邱英豪腰，有人去抓邱英豪手臂，纷纷劝说：“当家的，别打了，再打可就打坏了少当家！”

    人们也都议论纷纷。

    “这可不是邱当家输了。”有人低声道：“邱当家的胆识过人，只可惜少当家心软了些，胆气还是比不上邱当家！”

    “少当家先前两箭，邱当家面不改色，立如松，不输于马当家。”有人道：“马当家和邱当家是咱们落雁镇两条好汉，论本领不分高下，论胆识那也是仲伯之间，只是少当家的胆子比起狼娃子，还是小了些。”

    “胡说八道。”有人不服气道：“少当家这叫重情义。狼娃子是什么人？那是马当家从狼嘴里捡回来的娃子。这小子被土狼养了好阵子，喝了狼奶……你们瞧他射箭，眼睛也不眨，果然是心狠。”

    “说的也是。”有人附和道：“听老辈人说，饮过狼奶的，那都是心狠手辣，狼娃子射他师傅，眼睛也不眨，手也不抖，倒也不见得比少当家强。少当家的箭术已经很了不得……！”

    人们议论纷纷，态度不，有的觉着狼娃子气定神闲，是真正的箭手，有的则说狼娃子心狠，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狼娃子在那里，已经收起弓箭，面无表情。

    邱英豪终究是被人拉开，邱明道也被人扶起退到旁，马正义此刻已经缓步走过来，邱英豪深吸口气，终是向马正义道：“师兄，你赢了，这趟走沙漠，你们可以从佣金之中抽取三成，随同上路，但是话说在前头，路上的切，都是我邱家说的算。”

    他脸色有些很难看，这次马家骆驼客夺标成功，虽然此后马家会将十次出沙漠的佣金抽取出三成交给邱家，邱家会在钱财上大大的损失，但是今日马家的风头盖过了邱家，对于这种将颜面看得比性命还重的骆驼客来说，银子无所谓，但是这失了面子，却让他大感羞恼。

    日后在落雁镇，马家自然在名义上是第号骆驼客。

    楚欢和薛怀安对视眼，终于咳嗽两声，邱英豪转过身去，拱手道：“楚大爷，这趟活，我们两家都会出人手，但是你们不用出分银子，切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了些人护送你们而已。”

    薛怀安见是这般结果，无人伤亡，而且还不用出银子得到又帮人马的护送，顿时眉开眼笑，在他看来，骆驼客越，此行便越安全，也没看楚欢眼色，已经笑眯眯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向马正义道：“马当家的，有劳了！”

    马正义依然是阴郁着脸，凑近邱英豪，淡淡道：“你很会选人！”并不言，转身过去翻身上马，率先驰马而去。

    马秀莲正要上马，邱明道已经靠近过去，有些忐忑道：“秀莲……！”

    马秀莲也不理他，翻身上马，邱明道已经抓住她马缰绳，马秀莲脸色冷下来，“你做什么？还不松开？”

    “秀莲，你告诉我，伯父为何要夺标？”邱明道苦笑道：“我们邱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对我没有好脸色，我不怪你，但是……但是伯父为何也要如此对爹爹，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爹做什么，我不知道。”马秀莲冷冰冰道：“我不给你好脸色，只因为我讨厌你，就是这么简单。”抖马缰，“松开！”

    她当众这般说，让邱明道尴尬无比，又无可奈何，苦笑松开手，马秀莲看了狼娃子眼，没好气地道：“你还傻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走！”抖缰绳，驰马而去，狼娃子望着马秀莲的背影，咧嘴笑，也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人们也慢慢散开，邱英豪望着马正义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绰，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才向楚欢等人道：“诸位，咱们进镇子吧！”

    ……

    ……

    这天也不清闲，除了要挑选出使团的马匹，此外还要重新装货。

    马车进沙漠，已经被骆驼客确定绝不能成，固然是因为马车在沙地行进很慢，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根本没有拉车的马，目前使团拉车的马匹，按照骆驼客的说法，只要进了沙漠，撑不了两天，肺叶子都会裂开。

    骆驼客提出的方法，自然是要用骆驼运输，其实在镇在北面，翻过两道山坡，竟然有片在戈壁难得的草场，那里也有处小湖泊，草场也不算小，那里除了放牧的些牛羊马匹，最的便是各家养在那里的骆驼。

    车队的货物不少，邱家有二十六匹骆驼，全部都用上还是不够，从马家调来了十匹骆驼，加起来三十七匹骆驼，这才勉强能够将所有的货物装上。

    初见骆驼，薛怀安等干人都是大为惊奇，他们还真是不曾见过骆驼，瞧见骆驼背有双峰，都是啧啧称奇。

    使团队伍的马车和不能进入沙漠的马匹，暂时都只能留在落雁镇，但是全团上下，却还是有辆马车必须进入沙漠，便是褚百户等几名神衣卫护卫的那辆马车。

    情况特殊，这辆马车要进沙漠，但是马匹却又不能拖着这辆马车，所以楚欢想出了个办法，又雇佣了两匹骆驼，改用两匹骆驼来拉这辆马车。

    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入夜。

    双方已经定下来，次日早便要出发，使团在落雁镇外歇了夜，次日大早，邱英豪已经带了十五名骆驼客来到镇外，这些人都是弯刀背弓，全副武装，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水袋子，少当家邱明道也在邱英豪所带的十五人当中，这些人加上邱英豪，正好是十六人。

    邱家只有二十六匹骆驼，这二十六匹骆驼全都雇佣给了使团，但是骆驼客本身也要带上些所需物品，所以另外从镇子上找了三匹骆驼，满载邱家骆驼客上下所需要的必备之物。

    天刚蒙蒙亮，空气还十分寒冷，使团和邱家骆驼客都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马家骆驼客还没有立刻出现，楚欢陪着邱英豪到了山坡上，等了片刻，见得镇子那边三匹快马飞驰而来，楚欢开始还以为是马家骆驼客赶过来，接着晨曦的光仔细看了看，却发现驰马过来的三人似乎并不是骆驼客。

    这三人，当先人内穿青色锦衣，外面却套了件皮毛坎肩，头上戴着顶斗笠，斗笠边沿垂着黑纱，此人身后跟着两骑，左面骑身灰袍，头上也是戴着顶斗笠，右边骑却是穿着皮毛衣裳，身形魁梧，头戴皮毡帽，腰间配了把弯刀。

    楚欢疑惑间，邱英豪已经解释道：“楚大爷，差点忘记跟你说了。这三人也要过沙漠，正好同行，楚大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楚欢“哦”了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要到西梁找人。”邱英豪指着当先那骑道：“这位姑娘的父亲年前去了西梁，直没有回来，所以此番她要过沙漠前往西梁去找寻。”

    “原来是个女人！”楚欢眉头微锁，片刻间，那三骑已经驰上山坡来，邱英豪已经向楚欢介绍道：“楚大爷，这位是柳姑娘！”

    柳媚娘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楚欢透过黑纱，依稀能够看到她带着半边面具，那双眼儿似乎正在打量自己。

    楚欢拱了拱手，淡淡笑，也不说话，柳媚娘却已经轻笑道：“这位大人，小女子要过沙漠，与你们顺路同行，你们可不要嫌弃，照应！”

    楚欢淡然笑，道：“照应谈不上，既然是邱当家带你过沙漠，邱当家自然会好好照应你！”心中却对邱英豪此举还是少有些不满。

    如不是为了让骆驼客带着穿越沙漠，楚欢甚至都不愿意与骆驼客沾上，毕竟这路上十分艰苦，他并不希望太人卷在起，个人，也就了分不确定的因素，先是马正义的马家骆驼客莫名其妙夺标，然后卷了进来，现在又出了这来历不明的三个人，楚欢却已经开始提防起来。

    柳媚娘咯咯笑道：“邱当家自然是要照应的，但是既然同行，小女子也希望这位大人能够照应，没有你们的照应，小女子弱柳之身，是万万走不出沙漠的。”

    她身穿羊皮坎肩，这看见很厚也很臃肿，倒是将她火爆的身材裹住掩饰起来，不过黑纱下那张妩媚的脸儿，却依然是风情万种，魅惑人心。

    楚欢也不理会，听到镇口那边又想起马蹄声，这次便见到七八骑飞驰而来，知道这次真的是马家骆驼客到了，来骑很快，没过久就上了山坡，也都是全副武装，除了马正义，另外带了其名马家骆驼客过来，楚欢扫了眼，马秀莲和狼娃子并不在其中。

    邱英豪见到马家骆驼客也到了，终是调转马头，下了山坡，到了队伍那边，高声叫道：“出发了！”

    队伍早就准备好，楚欢与柳媚娘等人也驰马下了山坡，邱英豪马当先，第个在前面领路，长长的队伍便开始蠕动起来，径向北行。

    轩辕胜才依然是将队伍分成四队，前后左右，将队伍的骆驼队和那唯辆马车护在当中，因为有百匹骏马被挑出去，所以有百名近卫军兵士只能徒步而行，这百人，分在前队，骑兵则是分在两翼和殿后。

    骆驼客则都是在前面带路，与使团大队拉开了小段距离，柳媚娘三人随在骆驼客边上，并不能接近使团的骆驼队。

    空气还有些寒冷，队伍如同长蛇般，在苍穹下戈壁中缓缓前行，阳光升起来的时候，队伍已经翻过了几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