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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 BL第21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不得捣毁龙宫,屠戮夏江!

    暗卫虽无惧生死,但还是被卫恒眼中的狂肆痴妄惊住了,他拼命稳住心神,回复道:“除了船家侍仆当时他的身边并无其他人陪伴,他身着玉青色绢袍,半新不旧,姿态闲适,看起来衣食无忧。”

    卫恒慢慢松开揪着暗卫的手,嗯了一声便又重新坐回榻上,眼睛望向轩窗,炙烈的眸光穿越峰峦叠嶂,江湖林莽,一直追溯到时光尽头,——当年,少年无殇也常常身着天青绢袍,寒冬时,天青锦袍外再加一件猩红的锦毡斗篷,煊煊朗朗,直如锦阳照修竹。

    “就是抽干东海水,翻遍沿海市镇,也要给我把他找到!”卫恒咬牙嘶声自语,双手早已紧握成拳,“阿锦,千万别让我找到你,不然就是把你研磨成灰吞下肚,我也再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第六十一章

    明霄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件莹白的雪锦单袍,浓密的乌发已梳洗过,仍是以玄色锦带系于脑后,缕缕发束披落肩头,更衬得他面如璞玉,眉目如画。

    双福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眼珠一转,拿起塌边小桌上的书递了过去,

    “这是昨晚那位小怡姑娘临走时留下的书,说是少岛主写的南洋游记,老奴昨夜睡不着,翻了翻,倒真是有趣得紧,殿下可要一阅?”

    明霄看看双福手中的书,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随手快速翻阅着,虽然是一目十行,但他一向博闻强记,早将所阅牢记在心,不禁更是惊叹。

    双福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旁小心翼翼地解说道:“殿下,这书中记叙了杜华远航南洋的经过和各南洋岛屿的风土实况,我看倒很有参阅的价值。”

    “他为何不早将此书呈献王上?或是前几天……交给我?这对我们南楚通使夷洋之政务颇有补益。如果不是我们偶然来到此地,恐怕还看不到此书呢!”明霄的声音虽平平淡淡,但已隐含威慑。

    双福了然一笑,轻声说道:“殿下,在来大华岛的路上,那位门客杜九曾提到大华商行下设华文书局,正准备刊印少岛主的游记呢。殿下手上之书是杜华的亲笔手迹。”

    ——哦?!明霄手上一紧,手指悄悄抚过书页,那劲秀的笔迹竟像活了一般,不断在眼前跳跃,好似那人灵动的双眸。明霄啪地一声阖上书册,“华文书局!前些日子我好像听君耀提过,在临州就有分号,却不知总号就在大华岛上,当时我还觉得这书社的名号古怪,原来……原来是他的产业。”

    ——‘他’?双福心头一动,怎么都觉得青鸾口中的这个‘他’字耐人寻味,别有深意,想到王上临行前的嘱托,双福不觉更加上心。

    “我也曾听许侍郎称赞华文书局印发的书籍别具一格,不但纸张印刷具为上乘,还提携屡试不中却富有才华的新老文人,为他们刊印诗书杂记,不计费用。”双福趋前一步,好似闲话家常。明霄却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琉璃窗外的绿景,“——此事父王可知?”

    双福愣住,随即便扑通一声跪在床前:“殿下,老奴生是翔鸾殿的奴,死是翔鸾殿的鬼!”

    明霄的唇角闪过一丝淡笑,右手却攥紧了那本书册,“起来吧,双福,我一直都说你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呢,生死都在翔鸾殿。”

    双福的额上浮着层细汗,却不敢擦拭,猫腰站起身,一眼看到榻角上放着的素绫内袍,赶紧捧起来,“老奴谢殿下恩典,让老奴给您换上这件内袍吧?”双福的目光溜过明霄襟口内的细麻布袍。

    明霄一下子用手掩住外袍襟口,“——不,不要,”忽又感觉反应太过激烈,立刻放缓声音,“我还是穿这种细麻袍子吧,好像……据说……更利于伤口恢复,”明霄扭头一下子看到双喜领着伤科御医走了进来,扬声问道:“吴医正,我说得可有道理?”

    那短须老头儿态度谨然的走进屋,冷不丁听到明霄问话,神色一愣,“……咳咳……有道理……殿下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咳咳……”老头儿心里直犯嘀咕:殿下说的是啥事呀?不过,别管是啥情况,太子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双福脸上慢慢笑开了,眼睛微眯成一线,“那就随殿下吧,反正那边衣柜中还有许多替换的细麻内袍,杜华少岛主真是有心人。”

    一句‘有心人’说得明霄平静的面孔倏地漾起热潮,好像被人窃得最隐秘的心思一般,“……嗯,双福,宫中的牙盐味道不好,我……你……还是找小怡要些他们用的那种……就是我……我前些日子用的……”

    “好的,殿下,我一会儿就去办。”双福心里又惊又叹,大兴宫中的一应用品均是万里挑一,宫坊特制的,怎么殿下如今倒挑剔起来了?这大华岛上的牙盐有何蹊跷,倒要好好试用一下。

    “殿下,还是先请吴医正为你验伤吧。”双福退至床侧。

    “……呃……难道不等……不等杜华来吗?”明霄略坐起身,眉头微蹙。

    吴医正已走至床前,听得此言,短须翘起,心中非常不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名不见经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医术,倒让殿下如此着紧。双福看出老吴的不以为然,连忙打圆场,

    “殿下,验伤时还是不要外人在场吧,再说,少岛主到现在也没过来请安呢。”一句话把明霄噎得鼻子酸涩,恨不得立时便将那杜华生吞活剥了咽下肚,昨晚……昨晚那个吻搞得他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思前想后,脑子里都是他灵动霸道的舌……和……和他坚实温暖的怀抱,还有……那氤氲的体香,令人痴狂,一想到他的体香,明霄心中猛地跳疼起来,……景生……为什么自己总在杜华的身上看到景生的影子……为何……为何自己总觉得和他一见如故?为何自己如此轻易地就屈服于他了?而他居然……居然到此时都不露面……当真……当真……令人思潮起伏,欲罢不能!

    老吴弯腰俯身正准备解开明霄腿上的绷带,却一抬眼瞄到太子殿下的脸,不觉倒吸口气,明晃晃的日光里,那玉白的肌肤细腻纤薄,一点点浅绯慢慢匀染,淡淡散开,老爷子赶紧垂眸不敢再看,少年人的心思当真难测,不知殿下此时想起了什么旖旎妙事,面容竟变得如此明艳。

    “——咦?!”老医正打开绷带后,双眼瞪圆,短须再次翘起,双福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探头张望,却见伤口周围敷有一层浅碧的药膏,近乎透明,伤口上已长出新鲜肉芽,并无红肿溃烂,

    “吴医正,殿下的伤有什么问题吗?”双福疑惑地问着。

    “……呃……没……没问题……好……好得很……”吴医正反复查看着,又用棉签将那碧色药膏抹下一点轻嗅着,“……嗯……哦……?”亮而圆的小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既疑惑又欣喜的表情,“殿下,可否现在就召少岛主一见呢?老夫实在……实在急于与他探讨一下如何用药。”

    明霄一听就双唇紧抿,眼睛倏地一亮又慢慢黯淡,他自己不来请安,——难道——难道还要我去请他不成!

    双福一歪头看到明霄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由皱眉,昨晚的情形确实比较奇特,他比许君翔晚一步进屋,只看到被一掌推开的面具少年,至于——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许将军来了。”守在门边的双喜轻声禀报。

    双福看了明霄一眼,明霄垂下眼眸,轻轻点头,——真是越盼望便越失望,对杜华的盼望本非所愿,但它却像具有生命一般顽固地占据着自己的大脑,自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情势便急转直上,飞鹞似的脱控而去了。

    许君翔大步走进房间,身上穿着明蓝软锦便袍,俊秀的五官略显憔悴,当他看到明霄腿上的伤便立刻走近床前,单膝跪倒,

    “吴医正,怎么还不给殿下换药呢?”紧声问着。

    吴老爷子花白的短须一跳一跳的,双手互搓,咂咂有声地说:“杜少岛主用药奇妙,非常见效,老朽不敢乱改。”

    许君翔听了骤然愣住,这位吴医正当年随武王伐蜀,武王在禹州受了箭伤就是他一手诊治的,怎么——怎么如今竟如此推崇那个杜华?!一想起那个什么少岛主,许君翔就双手攥拳,恨不得一拳将他揍到深海里,一路上对他救了青鸾的感恩已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化为愤恨。虽然他没有看清杜华与青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但那样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是他绝不会看错的,这个面貌丑怪的杜华竟然敢肖想青鸾,他是活腻味了吧!

    “杜华少岛主前来请安了。”双喜一声轻叫打破了屋中的沉寂,众人心头均是一跳,明霄一下子坐直身子,转而又靠回枕上,想若无其事地垂头低眸,又舍不得不看那人,但那人明明头戴面具,容颜怪异,有啥好看的?正自纠结,杜华已推门走了进来,

    “杜华给殿下请安,殿下……昨晚睡得可好?”小花儿微微俯身,俨然行礼,眼光已扫到明霄露在被外的伤腿,嗯,好像恢复得不错呢,比昨天又有好转。

    双福睃眼看着立于门前的杜华,只见他身上穿着黛青色的素锦单袍,半新不旧,反倒有种雍容的气度,脸上覆着面具,但双眼却异常明亮,未冠的乌发系成一束,披散在肩背上,好像——怎么好像还湿漉漉的呢?

    明霄转过头来,杏眸微抬,显出一副可有可无,懒散闲适的模样,却一眼便看到杜华水润的双唇,不禁心头慌乱,完全忘了该如何回答。

    “……咳咳……少岛主来的正好……吴医正还等着你来为殿下换药呢。”双福见明霄两眼呆怔,如置身梦中,赶紧上前一步轻声提醒。

    小花儿侧身再次行礼:“杜华给公公,许提督,吴医正问安了,各位大人睡得可好,屋舍中还缺什么什物吗?”

    “很好,很好,少岛主太客气了。”双福和吴医正同时回答,只有许君翔冷眼看着杜华,不置一词。

    此时,唐怡也跟着走进了房间,手中拿着换药的托盘,“还是我来为殿下换药吧,少岛主刚潜水回来,恐怕手上寒凉,惊了殿下。”

    唐怡的话引得屋中众人尽皆愕然,

    “——潜水?”

    明霄忍不住叫出了声,这个时节潜水?又在清晨,那可不是要冻出人命来了?凝目细看,果然发现杜华的头发湿润,乌亮的发梢好像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是呀,潜水,少岛主为殿下捕岩鱼去了。”

    “——啊——?!”这次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许君翔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岩鱼异常珍惜,全身富含胶质,是疗伤圣药,但其生长于深海岩石之间,生性狡猾,只在春夏产卵之际上浮,却行踪不定,极难捕捞。当年武王重伤后回到临州,花费千金,好不容易才觅得两条活岩鱼。

    “ 少岛主水性极好,尤善潜泳,今晨一共捉到三条,已经微火炖了一条,殿下午膳时便刚刚好呢。”唐怡一边利索地为明霄换药,一边随口说着。

    明霄双手撑在床塌上,微微颤抖,双眼专注地凝视着杜华,眸光湛湛,好似要望进他的心里去。屋中明明人多繁杂,可当他们双目对视时,却好像独处静室,除了彼此流转的眼波,鼓荡的心跳,周围的一切都悄悄消弭,不复存在了。

    “……咳咳……没想到少岛主才年及弱冠便有如此身手,不简单呀。”双福轻咳一声,转头看了看许君翔,发现他脸上阴晴不定,双眉紧皱。

    “公公缪赞了,我就是个跑船的,终年在海上漂,谈不上什么身手。”小花儿从明霄的脸上掉开目光,心中万分不舍。

    唐怡已经换好药,被吴老爷子拉到一旁讨论用药了,双福刚要开口,许君翔却已抢先一步,沉声说道:“少岛主,我和殿下还有海防政务需要商量,你请回避吧。”

    日头越升越高,阳光直射进来,如滚滚烈焰,小花儿忽然觉得光焰刺目,睁不开眼,他静默无言,俯身一揖便转身走向屋门,

    明霄一惊,锐利的目光倏地投向君翔,顾不上多想,张嘴便道:“——慢着,杜华,我正想向你请教造船之事,而且,你还没告诉我这轮椅怎么用呢,我,我想出去看看,如此有益伤口恢复,对吧?吴医正?”明霄侧头瞄了一眼吴老头儿,老爷子正和小姑娘说得起劲,忽然听到太子发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是自然的,殿下说得很有道理。”

    唐怡愣住,眼看着小花儿松开紧握着的手,顿住脚步转过身,不禁也跟着松了口气,“老爷子,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药圃吧。”

    吴医正的核桃脸笑开了花儿,眉毛胡子一起抖,回头正好看到那个杜华岛主走到床侧放着的轮椅旁,将它推到床前,轻掀靠床一侧扶手上的机关再用力下压,那扶手便降了下去。

    明霄看着近在眼前的轮椅,苦恼地皱紧眉头,心里开始后悔,光想着怎么制止君翔,留住杜华,现在却要如何才能坐上去呢?

    小花儿晶亮的眸光扫过明霄踌躇秀丽的面容,心里一热,倏地俯身向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伸臂揽住明霄的腰背,另一只胳膊伸到他的膝弯下,毫不费力地将他抱了起来。

    房间中立刻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除了唐怡,人人呆立于地,瞬间化作泥塑。

    明霄被杜华搂在怀中,鼻子擦过他的颈侧,滑如丝绒,那是……那是他昨夜曾浮想联翩的所在,鼻端萦绕着一丝海洋苦涩的芬芳,混合着洗浴后的清新味道,魅惑之极,仿佛……仿佛杜华已化身为海妖,明霄心头滚烫,身子微微战栗,正神魂颠倒,不知所措,杜华已将他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

    第六十二章

    “……你……你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许君翔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揪住小花儿的前襟,小花儿顺手一拂,像弹落一粒灰尘,小许已猛地撒手后退,口中倒抽冷气,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许氏乃南楚武将世家,对族中子弟习武一向精益求精,许君翔本人更是其中翘楚,在军中年轻将领中无人能敌,却不想今天碰到了硬骨头,这个杜华——简直深不可测,功力竟如此精湛。

    双福见了也是眸光微闪,随即转眼看看吴医正,老爷子一愣,立刻笑得眉眼弯弯,踏前半步,手捋短须,“……呵呵呵……如此甚好……少岛主医者仁心……知道如何扶抱伤患……甚好……甚好……”

    吴老头摇头晃脑,几个‘甚好’把陷于僵滞的气氛缓和了,继而端肃正步地往门外走,一边回头招呼众人,“快快,小怡姑娘,带我去看你的药圃,此时太阳正好,殿下在屋中已久,也需晒晒太阳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明霄靠在椅上,恍惚地想着:怎么现在的情形,又像回到了三年前,当时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如今是岛上一日,心境千变。三年来,他本心如死水,微澜不惊,万想不到在这短短十日内发生突变,心波荡漾,再难平息。

    小花儿不理呆立一旁若有所思的小许,拿起床角的小靠枕给阿鸾垫在轮椅背上,然后万分自然地推动轮椅走出了屋门,双福看得唇角微扬,抱着拂尘,脚步轻捷地跟在杜华身后,——嗯,如此确实甚好,武王真乃明君圣主,没见过这杜华,却已猜想到他的诸多好处,嗯,得赶紧放出信鸽给王上报讯。

    沿着屋外的游廊慢慢行去,花木扶疏的庭院春意盎然,这本是原南岳王杜老岛主消暑之处,当年便将南岳王府中的林苑照搬来此,极尽雕饰,后来小花儿更化繁为简,取其精华,去其奢华,使其更加质朴自然。

    “少岛主,你这园子看着很舒服,大巧若拙呀。”双福眼观六路,早将园中诸景收入眼中。

    “公公,我可不敢居功,我常年在外远航,这些都是我表姐们的功劳。”小花儿回身指指跟在后面和吴医正谈论草药的唐怡。双福双眼一眯,那个彤云般的少女步法身姿也非常人呀。看来这大华岛确实人才济济,别有玄机。

    小花儿推动着轮椅,极尽小心,也极尽开心,阿鸾和他之间,此时,就只隔着竹木椅背,他仿佛已经感到了阿鸾腰背的热度。

    “听说少岛主曾去南洋及西夷环游,不知乘坐何种船只?”明霄忽然开口,背靠着柔软的锦垫,却总觉得……总觉得是靠在杜华的怀里,这种感觉匪夷所思,却极其动人心魄。

    “呃,是我们的造船师傅琢磨出的一种尖底多桅帆船,我们叫它福船。”

    “——哦?!”明霄轻咦一声,转过头来,一下子跌进面具后的那双深邃的眼眸,那清澈的瞳仁里漾起的水波倏地漫上明霄的心头。

    “不知少岛主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这种福船呢?”跟在众人身后的许君翔忽然插言,心头的气闷被强烈的好奇抵消了一点。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那种福船是为长途远洋特制的船型,吃水深,适航性和耐波性良好,比较适合有南北急流的黑水洋,对于多有浅沙的北方及东海海区,防沙平底船更加有利,它吃水浅,即使搁浅也没有大妨碍,受潮汐影响小,顺风,逆风都可行驶,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

    “哦?!”这次是明霄,君翔和双福齐声惊呼。他们早已觉得现在的平底楼船航速缓慢,适航性不佳,一般河槽海槽的客运货运还能应付,当对付东夷海寇,参与大型海战时就太吃亏了,东夷虽然也是相似的平底楼船,但他们却率先安置了西夷的甲板火炮,还有船艏那种尖利的铁质铧嘴,

    “过几天,等殿下的腿伤好转了,我便带你们去看看离岛上制造沙船的船坞。”

    明霄忽然回头,专注地看着杜华,咧嘴笑了,阳光穿越枝叶花影,明明艳艳,映上他秀逸的笑颜。

    小花儿略低头,看到阿鸾脸上的笑,连心里也透进了一丝丝光焰,迅速照亮了胸膛。

    就在此时,电光石火间,游廊尽头的月洞门外黄光一闪,伴着呼呼低啸,一只吊睛白额大虎猛地窜了进来,黑黄相间的斑纹毛皮在阳光下闪烁着灼目的光斑,它飞扑而至,快如闪电,众人的尖叫一下子卡在喉中,呼吸也似被瞬间夺走。

    许君翔的手倏地按上腰际,才猛地发现竟未带佩剑,小花儿伸手轻拍明霄的肩头,仿佛是安慰他不要慌乱,人却已旋风般跃出。直向前飞射而去,

    “——啊啊——!”众人齐声狂呼,只见那斑斓大虎抬起前爪,直立而起,一下子扑在杜华的身上。

    明霄只觉眼前一黑,尖叫出口,耳中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心,紧缩成一团,早已感觉不到心跳。身边彤影一闪,却是唐怡从众人身后一阵风儿似的飞奔而出,

    “——小毛,小毛,你怎么来了?”

    “——啊啊——?”众人再次惊叫,只觉汗透重衫,再向前看,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嘴巴大张,像忽地塞进了一个鸡蛋,只见前方游廊上一黛一红两个身影正与那猛虎抱做一团!

    转瞬,人虎已经分开,那庞然大兽毛茸茸的脑袋不停摇摆,蹭着杜华的腿,亲昵至极,唐怡则轻拍它的前额,抚摸着那个大大的‘王’字,

    “四姐,五姐,谁让你们把它给带来的,差点惊着东宫王驾。”唐怡冲月洞门外轻喊着,果然,两个窈窕的身影一齐闪了进来,远远的,众人都觉眼前一亮,那对双生女身穿秋香色的绫子裙,仍是一个腰系金带,一个腰缠银绦,

    “小毛想小……呃……少主了……非要跟着来……那几个也想得厉害……我们都劝住了。”娇娇脆脆的声音叮哩呤咚地说着,眼珠子却滴溜乱转地瞄着远处廊上聚着的众人,随即脸上便绽开欢笑,

    “再说了,小毛也想来拜见太子殿下呢,是吧,小毛?”

    那吊睛白额的‘小毛’听得此言,立刻低啸一声,从小花儿腿前探出大头,虎目微眯,虚睨着前方的众人,明霄,双福,君翔立时觉得气息紊乱,似乎自己正被那目光吞吃啃噬一般。

    小毛只看了一瞬便兴趣缺缺地掉开目光,转头继续磨蹭小花儿,嘴里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轻哼,仿佛幼儿撒娇一般,小花儿俯身搂住它的大脑袋,不知在和它密语私言着什么。

    看着那亲昵相挨的一人一虎,明霄忽觉心头剧痛,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像雾霭般氤氲消散,脑海中浮现出的已是坤忘山中的少年景生和岩羊阿暖,——为什么?为什么好像自己正将他们慢慢淡忘?难道时间真的是万能良药?还是这个——这个杜华会使巫术?为何自己总觉得他和景生神似不已呢?

    明霄还在愣怔,双福却已踏前一步,微微板着面孔,沉声说道:“少岛主,这是怎么回事呀?殿下伤势未愈,怎禁得住如此惊吓?”

    大虎小毛‘唔’地一声转过身,铃铛大眼盯着双福,双福肩膀一抖,但还是强自镇静地回望着它,越看越心虚,就在此时,却听明霄开口轻唤道:“小毛?你怎么会是小毛呢,明明是只大毛呀。”

    小毛一听来了精神,呼呼啸着点点胖头,仿佛是极其赞赏明霄的见识。一旁瞧热闹的唐惜,唐忆却都一齐咯咯咯地笑起来,脆声叫着:“殿下此言甚谙小毛之心呢,它早就想当大毛了,呵呵呵……”

    小花儿听了明霄的话也笑了,直起身拍拍小毛的额头,那大虎便立刻后腿一曲,坐跪于地,脖子歪着,好像努力讨好大人的幼童。明霄一见便赫赫地笑起来,眼中的恐慌早一扫而光,小花儿快步走到他面前,略带歉意地说:

    “殿下,小毛如今才一岁多,真的是个小毛,我第一次下南洋时在马六甲的丛林里救了它,当时它的母亲已落入猎人的陷阱而亡,它还没有断奶,我便把它带回大华岛了。”

    唐惜,唐忆见大虎也没惊退明霄,顿觉兴趣索然,一听猎人二字,不觉眼光微闪,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娇声笑了,“少主,那个猎人我也给你带来了,”说着回身望着月洞门,双掌当胸合十,微微一揖,朗声说:“泰雅王子殿下,请——”

    廊上众人再次震惊,微风卷携着浓郁的草木芳香掠过游廊,回旋浮动,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跨入月洞门,他的上身近乎赤裸,只斜肩着一副宽锦带从左肩向下横过胸口系于腰后,腰上贴身围着一副锦裙直达脚踝,却赤足穿着一双式样古怪的麻编草鞋。

    小花儿顾不得多想,立刻快步迎了上去,那人也紧走两步一把揽住小花儿,和他紧紧相抱,他们互相大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嘴里哩哩噜噜地不知说着哪国方言。

    唐怡回头远远瞧见明霄骤然眯起的双眼,不禁心里一动,转身嗔怪地瞪了一眼恶作剧的四姐,五姐,见那两个丫头也兴味十足地凝视着明霄,心里暗窘,赶紧越过小毛,走到轮椅前,低声解释道:“这位是南洋满剌加王国的泰雅王子,他的船刚刚到港,便急于来与少主相见,因为两年前他曾得到过少岛主的救助,所以,这两年泰雅王子便经常来大华岛做客通商。”

    这时小花儿已经拉着泰雅走到明霄的面前,明霄微抬眸向上望去,不禁微微愣住,这位岛国王子极其年轻,肤色金棕,五官深刻俊挺,眼眸大而凹陷,他迎着明霄的视线咧嘴笑了,笑容异常明亮,

    “泰雅拜见南楚太子殿下。”他说着便双掌合十,微微鞠躬。

    “谢谢,免礼吧。”明霄端肃正坐,脸上已换了一副淡静宁定的表情,“泰雅王子殿下去南楚朝拜过吗?”

    泰雅直起身,摇摇头,满眼遗憾,“以前我父王去过,但后来国内一直动荡不定,就再也没去通使过了。”

    “哦?我听小怡姑娘刚才提及杜华岛主曾救助过你,又是怎么回事呢?”明霄悠闲地问着,明媚的杏子眼望着泰雅,看似不经意,心里却无端地紧张。

    “我们满剌加王国原本建国于单马锡(即新加坡),后被暹罗国所迫,迁至马六甲,但一直隶属于暹罗阿瑜陀耶王朝,他们不仅对我国横征暴敛,还一直扣我为质子,我父王忍无可忍,决定脱离暹罗国,宣布独立,但在我出逃时,遭到追击,幸遇小华,护送我回到满剌加,并帮助我们谋划游说统一了马六甲岛南部各小邦国,,正式建立了马六甲王国。”泰雅说得无比诚挚而动情,小花儿却听出了一身冷汗,但又无法制止,此时最好的反应便是静默。

    “——对了,”泰雅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道:“我父王已收他为义子,封他为保国法王呢。我真想干脆请他替我做太子得了,与其治理国家,我更喜欢周游列国,无拘无束,他却不同意,非要回这小岛上来。”泰雅显得非常遗憾,他是性情中人,纯稚朴实,看到与他年龄相仿的明霄,本就开心,根本没想过中原王室的复杂心性,听到明霄发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霄,双福和许君翔却震惊地齐齐看向杜华,只见他双眸平视,温和平定,面对大家的注视,淡然静对,看不出任何得意或慌张。

    “没想到少岛主竟有此奇遇与胆识!”明霄凝注着杜华,不肯放过他眼中神情的丝毫变化。

    “两位殿下谬赞,能与殿下相遇相识是我的荣幸。”小花儿回视明霄,眼中的炙热深挚一览无余。明霄心口轻悠,视线被那两束眸光绞住,纠缠着无法可解,嘴里慌不择路地问道:“泰雅殿下此来大华岛是通商吗?”

    “我父王一定要我来请小华回去,他说我不可救药,对政务太不用心,呵呵呵……,我来却有自己的私心,我要请他带我去西夷的西方,那里还有一个大陆,对吧,小华?”泰雅笑望着小花儿,深黑的眼眸里映射着点点阳光。

    “呃?嗯,是有另一个大陆,但此时季节不对,无法出航呢。”小花儿随口回答,赫然发现明霄的秀唇倏地抿紧了,不觉心焦。

    许君翔在一旁早已看得不耐烦,别管是猛虎小毛,还是狡黠的双生姑娘都令他心烦意乱,如今又跑出一位形迹可疑的外族王子,情况变得更是纷繁杂乱,

    “杜少岛主,这里回廊狭窄,恐怕不是待客之处吧。”小许冷声说道。

    “——啊,确实失礼了,请随我来,穿过这道月门,前面便是……嗯……一个花厅……殿下可在那里赏景休息。”小花儿忽然想起那花厅檐上的匾额,有点心虚,但愿他们都不要抬头观望。

    第六十三章

    唐惜,唐忆一看势头不妙,早闪身跃出月洞门,去得没了踪影,唐怡微跺脚也跟着追出去,要找她们算账,泰雅看着那火焰般明媚的身影,不自觉地也跟上前去,蹲坐着的小毛忽地一下站起身,呜呜低吼着皮毛轻抖,长尾卷翘,戒备紧张地瞪着泰雅。

    ——唉!小花儿无奈地摇头,只好也跟过去,一边拍抚着大虎,一边和泰雅并肩而行,

    “你的小毛不欢迎我呢。”南洋王子说得有点委屈,手臂自然地搭上了小花儿的肩头。

    “谁让你害死了人家的娘。”小花儿没好气,回头看,发现小许推着轮椅,俯身正与阿鸾说着什么,阿鸾的眼睛却直愣愣地望向自己,神情莫测,

    “小花儿,咱俩是……好……好哥们儿,你就帮我和小七说说,这次跟我回满剌加吧。”泰雅紧张地死死抓着小花儿的肩膀,以此加重他话语的份量。

    小花儿摇头苦笑,“这种事情外人如何能帮你,你还是自己努力吧,小怡可不是一般人,我怕你会吃苦头。”

    泰雅不满地一紧胳膊将小花儿夹在臂中,同时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那你以后也别求我,这次我又给你带来十几名铸炮工匠,都是从西夷回来的,最善铸造红夷火器,还有亚历山大港运过来的一百箱火枪,二十箱短铳,我也都给你带过来了,对了,你的那些花花草草,我可派专人帮你照顾着呢,这次也带来不少。”

    “真的?!太好了!泰雅,够意思!”小花儿开心地搡了他一拳,“我正缺装备呢,还要找工匠再研制一些新的火器,你这就叫雪中送炭。迷魂香和定魂香我在这边试种呢,还没开花,不知能否成功,好兄弟,你的事我尽力而为吧,看怎么能帮到你,不过你可千万别都指望我,我可不敢给你担保哈。”说着就大力回拍着泰雅的肩背。

    明霄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前方勾肩搭背的两个英挺高挑的身影,不仅暗咬牙关,水润的唇微抿成线。

    “君翔,你觉得这个泰雅刚才所说有几分真假?”

    “殿下,君耀一年前曾出使南洋,回来后确实提到过那里有一个马六甲王国,好像就是原来的满剌加,我觉得泰雅所言非虚。”小许的眼睛也一直瞄着前方亲密无间的两个矫健的少年,忽然心情大好,一直压在心头的忧虑一扫而空,看来这个杜华很快就将再次远洋异国了。

    “我现在受伤行动不便,你要抓紧时间了解此岛造船的情况,特别是他……他提到的那种防沙平底船,正是我们亟需装备的船型,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交出造船技术。”明霄恍惚的眼神已变得清透锐利,声音低而果决。

    “好的,殿下放心,我今夜就去探察。”许君翔一应而诺,心情更加明朗,看来殿下想从杜华处谋求的还是海防要密,而不是儿女私情,“殿下,我看此岛外松内紧,杜华此人也是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听泰雅所言,他的行径所为实在值得探究,我看咱们还是要小心应对,毕竟此岛离临州还有五天的航程,万一发生意外事端,王师无法及时救援。”

    “——他敢!”明霄双拳猛地互击,回眸注视着君翔,“人是活的,岛却是死的,任他再有天大的本事,这大华岛也还是在我南楚疆域之中!”

    君翔一愣,竟被明霄眼中一闪而过的锋利摄住了,随即便满心欢喜地咧嘴笑了,“殿下英明,说得太对了,是君翔多虑了。”

    明霄靠回椅背,锋利的眸光沉入眼底,心中却浮起莫名的疼痛,疯狂而隐秘的痛楚令他指尖儿发麻,不得已,明霄将双手藏在袖中紧紧交握。

    双福怀抱拂尘稍稍退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岛国王子金棕的肌肤刺痛了他的双眼,——看来要加紧筹划步奏了,绝不能将杜华这么大个猎物便宜了那个蛮夷之邦,何况还有大华岛和此间巨大的财富。

    双福又退后两步,回头斜睇了走在最后的双喜一眼,双喜会意,紧走两步凑到双福跟前,

    “——师傅?”

    双福贴在他的耳旁低语着,双喜的眼睛微眯又骤然睁大,连连点头,

    “你这就回去按我说的写,然后把鸽子放出去,千万别误了大事,你我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了。”

    看着双喜一溜烟儿地跑远,双福松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小半天的工夫身上冷汗热汗倒出了好几遭。

    转出月洞门,在前方花木扶疏的曲径尽头便是一座宣敞的花厅,临水而建,一池睡莲红白相间,伶伶仃仃地盛开在窗下,八扇繁复雕花的长窗已全部开启,在厅中,立于窗前,当可嗅到睡莲羞涩的芬芳。

    明霄顾不得欣赏碧池闲花,心中没有良辰,眼前便没有美景,眼见那两个相拥的身影已经走近花厅,明霄忽觉心中一片荒凉。

    “你快去景云间吧,小七肯定在那里审问四姐五姐呢。”小花儿眼见就要到花厅门口了,赶紧拍拍泰雅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现在离开不会失礼吧?”泰雅有点担心,回头张望一下,发现那位南楚太子面色不佳,神情阴郁,不禁有点惊慌,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合中土礼数之事。

    “不会的,我和他解释一下就行了,你快去吧。”小花儿说着就将他轻轻推开。

    泰雅转身走到明霄身前,双手当胸合十,弯腰鞠躬,“青鸾太子殿下,请宽恕泰雅早退,因我的船刚刚到岸,还有诸多杂事需要办理。”

    “泰雅殿下不必客气,请自便吧。”明霄的唇上露出淡淡微笑,声音平和。

    泰雅松了口气,向小花儿一揖后便快步离去了。小毛低啸一声,纵身前扑就要去追,被小花儿俯身一把抱住,

    “小毛乖,泰雅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妈妈的。”小花儿边说边将小毛交给花厅前候着的驯养侍者。

    此时,身后众人已经来到花厅门前,抬头一看不禁齐齐愣住,只见花厅正门雕檐下的匾额,乌木上上书四个金色篆字,古雅灵秀:‘清景无限’(青鸾,景生)。

    小花儿转身,看到明霄抬头愣怔地观瞧着,心中急跳起来,小许却趁机转到轮椅前,一猫腰,不等明霄推拒便将他从椅中抱了起来,拾阶而上。

    小花儿眼睁睁地看着阿鸾倚在许君翔的怀中,双眸低垂,面上云清风淡,

    “……咳咳……少岛主……这花厅的题匾可是少岛主的手笔?”双福走上台阶,回头问道。

    “呃……是……是我的拙作。”

    “好篆书呀,圆转婉通,浑朴纯然,少岛主好才华!”双福笑嘻嘻地夸奖着,发现杜华依然呆立在原地,他露在面具下的嘴唇轻抿着,唇色苍白。双福微微扭头,眼角余光瞄到抱着明霄走入花厅的小许,

    “少岛主,请——”双福慢慢走进花厅,心里不停地琢磨着:——杜华才华横溢,气度不凡,可惜面貌丑陋,又与殿下相识不久,日后怕是要败在小许手上了,好在他们俩都不可能诞下子嗣,也就无所谓谁胜谁负了,只要能为殿下所用,能为南楚所用就好。

    小花儿跟在双福身后走上台阶,视线直望进花厅,花厅里的阿鸾正倚窗而坐,面对一池睡莲,池中水光潋滟,映照进他深邃的眸,倏地便被那幽黑的眸色吸收,双眸中华光流溢,宛如碎宝镶嵌。

    仿佛是感觉到了小花儿的注视,明霄偏转头,看向厅外,眸光一下子便被杜华的视线锁住,——他遗世独立般站在暮春的熏风里,湿发已干,缕缕墨色随风翻飞,明霄心间一紧,仿佛有什么谜底已近在眼前,热切灼烧着他的身心,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心急如焚,却见小怡和泰雅疾风般卷了过来,面色异常郑重,

    “少主,泰雅通商大夏的货船今天临晨在南楚邝州附近海域碰到夷寇被劫,两个船员死里逃生被我们的渔民所救,你看——”

    唐怡的声音很低,表情也尽量显得自然,小花儿转过身,眉头倏地皱起,“泰雅,你为什么不带着货船来大华集结,而让其先行去往大夏?如果由我们的船和你的主舰一起护航,必然不至遇险。”

    泰雅急得眼睛一片血红,“我以前的大夏老师祭日将近,我……我想尽早将祭礼运到,还有大夏皇宫订购的一批香料药材,也是快到交货期了,我没想到……没想到东海海寇如此猖獗,竟然敢到南楚内海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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