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作者:萧玄武

    细雨淅沥，古老而雄浑的长安古都仿佛笼罩在了层烟云之中，平添丝神秘与妖娆。

    与皇城仅有街之隔的太平坊，往日里总是车水马龙、热火朝天。因为二圣的宠女太平公主的新婚大宅需得日夜赶工。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工人在此进出忙碌，太平公主府的豪敞与奢华甚至远胜皇宫里的任何宫厥，令仕人bǎi xìng 们叹为观止。

    只因今日下起了雨来，许的工程被迫暂停。已经峻工大半的太平公主府里，方才显得萧条冷清了些。连日忙碌的工匠们也终于有了些闲暇，可以躲在工棚里吹吹牛，喝喝酒。

    正当工人们闲散自如酒醉半酣之时，还未完全建成的大门口忽然冲进队铁甲卫士来，把所有闲散在外的工人都赶进了工棚，严令他们不得外出，甚至不得朝外张望。

    像窝麻雀样躲在工棚里的工人们知道，这是大唐帝国最尊重的太平公主来了。

    公主的尊颜，不是他们这样的庶民可以随意窥见的。尤其是她即将大婚。按大唐的风俗，将要嫁人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抛头露面的，这是妇德。

    随即，大批的宦官与宫娥排着队小跑进来，用色彩艳丽的绢帛在府第的各个过道与回廊之间拉起了个障蔽走道，地上铺上了名贵的西蜀地毯，喷洒了大食国传来的金鼎龙涎香。

    这样的龙涎香就连般的贵族人家都用不起。据说滴龙涎香，就可以换取京畿的亩良田。

    yī zhèn 香气飘来，工棚里的工人们几乎都要醉了。这该得是么漂亮和雍荣的女子，身上才会发出这等让人陶醉的香味？

    在群宫娥与宦官的前赴后拥之下，太平公主走进了尚未落成的太平公主府。这是她第三次亲临府第来做“视查”。为避人眼杂，每次来她都是挑的下雨天来。今天，也不例外。

    “琳琅，待我走后，这些绢帛都赏给那些匠人。他们都辛苦了。”太平公主的声音透过层绢障传来，宛如天籁。

    “是，殿下。”

    工棚里的工人们集体跪倒在地，山呼谢恩，“谢公主殿下恩赐！”

    “杨思勖，派人将车上的酒搬下来，赏给他们。”太平公主再道，“雨水弥漫，些许酒水助他们袪袪寒湿之气。”

    “是，殿下！”

    工人们再度叩谢，颇为jī dòng 。每逢太平公主亲临，总有笔赏赐。匠人们就像是过了个年样。

    太平公主款款前行，工人们以额贴地不敢仰视，哪怕是隔着层朦胧的绢障。

    琳琅zuǒ yòu 打着伞，紧跟在太平公主的身边。前有铁甲开道，后有杨思勖率领批身负武艺的宦官护卫。行人审视了若大的太平公主府中的几处房宅与景点，太平公主颇为满意，心情不错。

    “婚期近在咫尺，薛郎还不归来。”漫步在片园林石景中间，太平公主幽幽的道，“莫不是，他忘了我们的婚期？”

    “殿下，驸马绝对不会误了婚期的。”琳儿连忙答道，“前些日子朔州传来捷报，驸马接连立下奇功，天皇与天后圣心大悦。想必大军不久即将凯旋，驸马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圣心大悦？”太平公主皱了皱眉头，“我却是，心惊肉跳！”

    “呃……奴婢该死！”琳儿连忙道。

    “不关你事。”太平公主轻叹了声，说道：“薛郎也真是，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那等出生入死的事情，是他该干的吗？他堂堂的驸马都要出生入死了，大唐还养着那些将军有何用处？”

    “殿下所言即是……”琳琅异口同声道。

    “你二人只会说这句话。”太平公主剜了她们眼，“还不如妖儿呢！”

    琳琅同脸红。想想，也是。妖儿聪明绝顶又天真烂漫，从来都是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说，还时常不乏针见血与妙语连珠。真不知道她是童言无忌，还是大智若愚。

    正当此时，从旁戒备的杨思勖突然厉喝声：“前方何人，住！”

    众人闻声朝他那方看，有几个人被杨思勖喝住了。其中人连忙道：“小杨公容禀，我等奉苏尚书之命，请宋先生来给府中在建的石碑和牌匾题写诗文字词！”

    苏尚书jiù shì 工部尚书苏良嗣了，他奉命监造太平公主府。

    “哪个宋先生？”杨思勖喝问道。身负太平公主的安危，他从来不会有半点的马虎。

    “在下宋之问，见过小杨公。”马上有个青年男子上前步，拱手就拜。

    杨思勖马上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面露厌恶之色——好臭！

    太平公主远远的瞧见不由得眉头皱，“他不是和那两个姓武的跑去从军了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琳儿上前步来，小声说道：“上次并州案后，武攸归与武懿宗就被天后叫回了长安。宋之问也就跟着起回来了。”

    “想必是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在并州丢人现眼了！”太平公主冷哼了声，说道：“琳儿，你去传话。就说本宫的府第用不着宋之问来题写什么碑文牌匾——把他轰出去！”

    “是！”琳儿马上去了。

    太平公主不屑的冷哼了声，“苏良嗣怎么办事的，让他来题写什么诗文！到时我府中的石碑牌匾要是散出股口臭味儿来，就不怕本宫找人治罪？再说了，薛郎向来厌恶此人。若是让他知道了，非砸了那些碑石不可！”

    琳儿出手，宋之问瞬间狼狈逃蹿。宫娥宦官们都在旁窃笑起来。太平公主也笑，说道：“本宫来给你们讲个最短的xiào huà ，就三个字——宋之问！”

    群人果然笑成了片。只苦了监工的官员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上前来请示太平公主，说既然殿下不要宋之问题写，那府中该用谁的诗文墨宝？

    太平公主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薛驸马禁中对策及高第，其文彩之斐然曾令二圣都拍案叫绝吗？”

    “呃……殿下，只可惜如今薛驸马不在长安，府第的工期却是延误不得啊！”监工官苦着脸哀求道。

    太平公主转了转眼睛寻思，计上心来，“那也简单，本宫这里收集了些薛驸马的诗文旧作，你们去把薛稷找来，让他代为题写便是。若有不足，待薛驸马回来再说！”

    “殿下所指，可是长安城中传言‘买褚得薛不失其节’的那位薛稷，薛嗣通？”监工官答道。

    “没错，jiù shì 他。”太平公主有点小自豪的说道，“河东薛氏家学传世英杰辈出，薛稷是驸马的族弟，人称字画双绝。本宫府中的切诗辞字画，就都由他来打点好了。他尤其擅长画鹤，记得请他给本宫画上几幅！再有，千万不可轻慢和亏待了他，那是驸马的族弟，便也是本宫的亲族！”

    “臣下遵命！”监工官这才吁了口气，由太平公主亲自指定，最好不过。

    “宋之问，他在外面招摇撞骗尚可，却也跑到本宫与薛驸马的家里来搬门弄斧，就不怕怡笑大方吗？”太平公主说道，“琳儿，稍后你将本宫亲自编写的那本诗集交给他。”

    “是，殿下！”

    琳琅等人都在同窃笑起来，监工官的脸色很窘，突然灵机动仿佛有了个拍薛绍的马屁、讨好太平公主的法子，说道：“殿下，微臣得到首《采桑子》，传闻是薛驸马在并州时所作，洋洋才思令人称绝。不知可否用到府第之中？”

    “哦？”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薛郎的新作，本宫为何不知？”

    “这是宋之问从并州带回来的。据说，这首《采桑子》已经传遍并州的街头巷尾，风靡时。其中颇有许风流佳……呃！”监工官说到这里慌忙捂嘴，惨了，说漏嘴了！

    太平公主凤眉扬，“风流佳话么？——说下去！”

    “这、这……微臣也是道听途说，不敢胡言！”监工官的满头大汗顿时潺潺而下。

    “看来，你这官大概是要做到头了。”太平公主冷哼了声。

    监工官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微臣也是刚刚才听宋之问说起，的确知之不祥！殿下若想知晓详情，不、不如直接去问宋之问！”

    “把他给我找回来！”太平公主厉喝了声，“《采桑子》呢？拿来！”

    “在、在此！”监工官浑身直哆嗦，从袖管里拿出张纸笺来。

    琳儿上前，用杀死人的眼神怒瞪了他眼，把从他手中抢来了那张纸笺。

    监工官再度冷汗直下，全身都湿透了……这小婢好凶，看似都要杀人了！

    太平公主拿起纸笺看了看，低吟起来，“明月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哼，确是风流！”

    琳儿慌忙道：“殿下，薛驸马是在思念公主殿下呢！”

    “要你胡说！”太平公主斥喝声，“若是思念本宫，为何没有寄给本宫，却在并州风靡时？”

    琳儿顿时哑口无言，再次怒瞪那监工官样。看那情形，就差拔剑上前当场将他给刺穿了事。

    “啊！”监工官吓得惊叫出声，深身筛糠险些瘫倒在地。

    “殿下，宋之问找来了！”

    太平公主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带到绢障前来——让他背对本宫说话！”

    ……

    大草原，黑沙城。

    薛绍与薛楚玉等人练习了半日的骑射各自出了身大汗，畅快归来。

    正巧遇到月奴扶着艾颜从帐篷里走出来，趁黄昏暑气消弱，出来见见阳光。

    薛绍打量了艾颜两眼，说道：“看来你huī fù 得差不了。”

    “míng rì 即可与薛公子比试场，看谁的弓马为娴熟。”艾颜说道。

    薛绍不禁笑了，“我记得不久以前，jiù shì 在这黑沙城外，我的性命差点就交待在了你这位草原巾帼的手上。我可不敢再与你比试。”

    艾颜淡然笑，“薛公子，你仿佛很看不起女人？”

    “恰好相反，我从来不会轻视女人。尤其在两种地方，个是酒桌，个是战场。”薛绍神情轻松的随口说道，边说边抬起脚来拍打脚上的灰土，zhǔn bèi 走进帐篷去。

    谁料艾颜接下来句话，却差点让单脚而立的薛绍摔了个趔趄——

    “那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