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驸马 作者:萧玄武
稍后,薛曜乘马车而出府,薛绍骑了马从旁跟随,月奴从后跟得稍远。
行走了片刻,薛曜突然叫停马车并且下了车来。
“族兄为何突然叫停车马?”薛绍也只好下了马来。
薛曜拱手长拜显然是在赔礼,脸愧色的道:“方才我时情急,竟然忘了件事情。今日我曾在麒德殿上偶遇家父,见他老人家气色不佳,询问之下方才得知,他老人家罹患风寒已有日。若非是陛下专程设宴款请功臣裴行俭,家父理应在家卧病歇息。此时天色已晚……你看……”
薛绍淡然笑,拱手回了礼,“既然如此,薛绍不敢前去叨扰了。”
“实在报歉!”
“无妨,小弟改日再来便是!”
又是yī zhèn 寒暄,薛曜再登马车调头回家去了。
薛绍摇头笑了笑,无聊。
月奴走到薛绍身边来,脸愤愤之色,“公子,此人着实kě è !”
薛绍无所谓的笑了笑,“想看为kě è 之人吗?”
“在哪里?”月奴义愤填膺。
“藏藏,稍后就能看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薛曜的马车去而复返,沿原路往薛元超家中而去。
月奴咬牙切齿真是脸儿都气白了,“公子,月奴当真看到了为kě è 之人!”
薛绍hē hē 的笑,摇了摇头。岂不论薛曜的“正人君子”之名是否浪得虚名,他zhè gè 谎却是说得不大高明,也着实猥琐了点。就从这小小的举动就可以推测,这对父子私下里没少议论我,当然绝不可能对我有什么好评,无非是骂我如何的不守门风轻佻浮浪、不治家学不学无术。
当然,他们父子也肯定早就知道,我将有可能被择选为太平公主的驸马。
薛元超的父亲曾是李世民的近臣,薛元超以父为楷模直都在坚定的拥护李家皇室,对于武则天弄权是相当的反感。由此恨乌及乌的讨厌上武则天最为宠溺女儿的太平公主,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薛元超本就不喜欢我薛绍zhè gè 人,再加上我可能要成为太平公主的驸马——他能待见我吗?
这么说,薛曜倒是个心机不重的hòu dào 人。他见画动心时忘情,既不想当面得罪我,又怕违逆了父亲大人的意思,因此玩了出“半道折返”。然而他心里又实在太过惦记那副字贴,于是又急乎乎的跑huí qù 见薛元超了。
“公子,月、月奴真是气极了!”月奴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宝剑扬,“我想杀了他!”
“胡闹!”薛绍脸板,“那可是我同宗xiōng dì !”
“公子恕罪!”月奴抱剑拱手,双柳眉犀利的飞扬起来,本就英气勃勃的脸上溢起了层杀气,“公子天潢贵胄,奈何要如此屈尊去结好这等满肚子古怪心肠的酸儒?月奴想不通!月奴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怨气!”
“你以为我愿意吗?”薛绍都翻起了白眼,心说要不是武则天用心深远出这馊主意,我八辈子不想去这种人家串门儿,光是那拜来拜去的就够让我蛋疼的了!
“待月奴上前,剑戳他两个透明窟窿!”月奴握着剑的手,都骨骨作响了。
“混帐!”薛绍喝骂。
“月奴该死!”月奴慌忙单膝跪“公子教诲……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那也不能直睡、直病啊!”薛绍顿时就笑了,“既然是族兄,两个窟窿怎么够——至少得四个!”
“是!”月奴刷的下就蹭了起来,像是百米赛场上的运动健儿听到了发令枪响。
“回来!”月奴把将她死死拽住,hā hā的笑,“憨姑娘,这么不禁逗!”
“呃!……”月奴哭笑不得又急恼不已,涨红了脸蛋儿直跺脚,“公子,究竟该要如何是好?”
薛绍笑道:“当街杀人是肯定不行的,何况还是族兄,彼此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蔑视于我,我们也就给他个难堪,以牙还牙,怎么样?”
“甚好!”
“上马!”
薛曜zhè gè 儒雅之人所乘的马车向来都是从容缓步,哪里跑得过孔武之人的跨下宝驹。当他停车落在薛元超门口之时,赫然见到薛绍就立在他眼前。
“呃!……”薛曜像是触电了样浑身弹双眼瞪大,瞬间那表情就像是生吞了只臭虫样的那么尴尬和难看。
“族兄,这么巧啊!”薛绍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道。
“咳……”薛曜时都不知如何回话了,自然也是无可搪塞,只好硬着头皮苦笑声,“承誉,请吧!”
薛绍,终究还是踏进了当朝宰辅、薛氏领袖薛元超家的大门。
月奴抱剑斜倚在院墙之侧藏身于片阴暗之中,双眸子如同暗夜觅食的夜鹰熠熠闪亮,嘴角上叼着枚狗尾巴草,冷冰冰的美人脸蛋绷得紧紧的。
“啐!”
口将狗尾巴草吐掉,月奴极是不屑的闷哼声,“酸儒!若非公子约束,今夜便要杀你全家!”
薛曜将薛绍请到了正堂客厅里坐下奉茶,自己先行入内,去主宅延请父亲。
薛元超年近六旬,家学渊远生勤谨,三岁丧父九岁袭爵伴读东宫弱冠为官,数次被贬宦海起伏直到今天已是贵为当朝宰辅,他的生可谓历经沧桑,养了副沉稳如山威严内敛的大家风范。
听薛曜说明来意,薛元超喜怒不形于色的深看了他两眼。
薛曜慌忙跪倒在地,“孩儿寡智无能,竟落下如此难堪!辱及门风,请父亲大人赐罪!”
“回家之后,面壁达旦。míng rì 此时,将悔过陈情书亲手交来!”
“是!父亲大人!”薛曜以额贴地屁股高高的蹶起,诚惶诚恐。
薛元超抚袖,背剪双手提步朝客厅走去。薛曜匆忙从地上爬起,拍了拍泥灰,快步跟上。
薛绍坐在正客堂厅里喝了半盏茶,薛元超父子来了。
薛元超老归老,精神倒是很健旺,身气度颇能彰显儒家中庸之意,既不张扬亦不含蓄,既不奔放也不猥琐,当得起“恰到好处”这四个字。
“族侄薛绍,拜见叔父大人!”薛绍上前,以子侄礼参拜。
“免礼,坐。”薛元超自行上前在主位坐下,薛曜zhè gè 朝堂之上的五品通贵大员,略微欠身目前不斜视的侍立在他父亲身旁,就如同名仆婢似的谦卑。
这种人家规矩繁琐,不是让你坐就真的能坐的。
所以薛绍在堂中,挺守规矩的目视薛元超的脚下,拱手拜道:“小侄近日偶得贴,斗胆,敢请族叔鉴定二。”
既然对方不想说fèi huà 刻意保持距离,薛绍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
“取来。”薛元超将手扬,薛曜连忙小心翼翼的双手将字贴奉上。
薛元超双眼微眯看了片刻,“真迹。”
薛曜虽是惶恐,眉宇间露出丝喜意。薛元超冷看他眼,薛曜慌忙低下了头去。
“小侄愿将此贴,献于族叔。”薛绍突然说道。
这下,父子俩的眼神都同时略微变了变。虽然这变化极度细微,但至少是没有逃过薛绍的眼睛。
关心则乱,谁也无可避免。这对父子再如何装腔作势,心里终究是很在意这副字贴的。
“无功不受禄,你拿huí qù 吧!”薛元超淡淡的道。
“小侄愿将此贴献上,实则是有个不情之请。”薛绍jì xù 道。
“既然是不情之请,是不必说了。”薛元超端起了茶碗来,“曜儿,送客!”
薛曜;的苦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收起字贴送回薛绍手中,“承誉,请吧!”
薛绍接过字贴,微然笑,“世上从来不缺千里马,缺的,只是伯乐。”
薛元超双眼略微眯,嘴角轻轻扬露出抹冷笑,千里马,就你?
薛绍将字贴举了起来细细的端详,“既然这匹千里马被他的伯乐所嫌弃,那还不如就此烟消云散,总好过将来明珠暗投、遇人不淑!”
什么?
薛家父子有些愕然的看向薛绍。
“嗞——啦!”
薛绍双手挥,将《虞摹兰亭序》撕为半!
“你!……”
这下,纵然是快要修炼到了仙家心境,薛元超也是无法淡定了。
他嚯然起,双目如炬的瞪着薛绍。
薛曜的脸则是快要白了,张大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仿佛能塞进好几个煮熟的鸡蛋。
“嗞啦”!
“嗞啦”!
“嗞啦”!……
声声,如同是撕在了薛氏父子的心头,眼看着就要滴血了。
薛绍仍是面带微笑,仿佛撕的不是篇价值连城的传世名作,而是张擦屁股的草纸。
这世历经沧桑,薛元超早已将忍耐的功夫修炼到了极致。他深呼吸别过脸去不想再看薛绍,手挥,“还不送客!”
薛绍很是淡然的拍了拍手,“族叔勿催,小侄马上就走。族兄,可否借小弟文房四宝用?”
“……好吧!”薛曜看着地上的碎片,深是遗憾的摇头重叹了声,就从旁的书阁取来了笔墨纸砚。
薛绍手负背,手执笔,斜眼瞟了瞟薛元超,老头子真能忍,明明已经气得快要三尸神炸跳了,还能不动如松。
提笔,薛绍在那白花花的上好萱纸上写下了行字,放下笔,吹了吹墨迹,对折叠好。
薛氏父子直静静的看着他。
薛绍捧着这贴纸双手捧到薛元超面前,略低头,平声静气道:“族叔既然不喜欢虞世南的真迹,那就请收下小侄这贴拙作吧!”
薛元超手剪背手捻了捻胡须,眼神冰凉神情淡漠,完全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二十年之内,此贴必然要比《虞摹兰亭序》为值钱!”薛绍双手往前抛,也不管那薛元超接是不接。
薛元超下意识的伸手将它接住,老眉扬,“竖子,狂悖!”
薛绍不以为意的微然笑,退后步拱手拜,“小侄无礼冒犯了!……告辞!”
转身就走,大步流云。
薛元超手抖,原本对折的那张纸贴铺展开来,露出行称不是上名家风范、但是绝对铁钩银划、驰骋贲张的字。
向是临泰山之崩而不改色的当朝宰辅薛元超,终究是变了脸色。
七个大字——
“薛子当为天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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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为天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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