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寇 作者:寒风拂剑

    熊文灿这才明白，来之前打听到的那些有关福建这边的情况，完全jiù shì 胡说八道，根本点都不靠谱。

    熊文灿能当上福建巡抚，虽然有暗中跑官的因素，但是却也是有点水平的，何况他并非是空降到福建的京官，而是从地方被拔擢起来的，久在地方为官，他对于地方当官的欺上瞒下的小动作是非常了解的。

    所以对于福建官员汇报给他的那些消息，他根本不能全部听取，等他到福州巡抚衙门，就立即安排了家丁仆人还有幕僚，开始四处活动了起来，帮他搜集福建当地第手资料，在这方面上，熊文灿还是有相当的经验的。

    只是jīng guò 了短短数日的打探之后，熊文灿便基本上把福建这边的局面给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官面上的消息和市面上的消息，完全jiù shì 两个样子。

    别看市面上的小道消息有时候也不太靠谱，有些消息明显是有些夸大其词，但是众消息汇总起来之后，便可以基本上分析出真实的情况。

    等这些情况被汇集起来，被熊文灿还有手下的幕僚们仔细的研究分析之后，熊文灿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他万万没有想到，福建这边沿海的局势，居然糜烂到了如此地步。

    现如今整个福建沿海，可以说已经完全处于了种有海无防的地步，整个福建沿海设置的卫所卫城，在去年今年之间的三个月的工夫，都不同程度的遭到了海狼的进袭，要么被干脆摧毁，要么便是被打的破烂不堪，沿海上百士绅豪强的庄园村寨，也都遭到了袭掠。

    各府被掳走的人口也达十万之众，当然有些是趁乱离家跑了，部分人才是被海狼掳去，使得沿海带出现了个个的空白地带。

    严重的是偌大的福建，曾经号称拥有舟师战船千条，可是现在jīng guò 盘点，能用的舟师战船恐怕总数不会超出两百条，其中还大部分都是小船，稍稍保持了点战斗力的，也只剩下了福建副总兵张嘉策手头控制的几十条战船了。

    这么点战船，放在福建根本jiù shì 杯水车薪，别说是duì fù 海盗进袭了，就算是自保恐怕都没有能力。

    在个靠海的省份，而且海岸线还非常长，大部州府都临海，居然只剩下这么点舟师战船，简直是无法想象。

    原本以为海澄月港只是被袭扰了，但是jīng guò 查问之后，熊文灿才知道，月港根本不是只被袭扰了次那么简单，整个月港现在已经全部被海狼摧毁，整个码头连个栈桥都没有留下来。

    甚至于保护月港的座卫城，也被海狼彻底摧毁，仅剩下了些残垣断壁，可见的这次海狼对月港的摧毁，到了什么程度，熊文灿不是笨蛋，立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海狼根本不是只想抢把拉倒，而是要从根本上，将月港zhè gè 现如今大明唯的通海口岸彻底的摧毁，并且使之无法huī fù 。

    让熊文灿感到惊讶的还不是这些事情，通过手下在外面仔细的打探之后，他还得知，这次海狼不但袭击沿海各地，甚至于还登陆深入到了陆上很深的地方，连支延平府调往同安县城的数千兵马，都被海狼的贼众给口吞掉，连渣子几乎都没剩下。

    而且海狼还兵围同安县城，接着战船直接开入晋江之中，炮击泉州城，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在海狼炮击泉州城之后不久，便zhǔ dòng 撤离了泉州城，驶出了晋江口，旋即整个海狼和福建的战事也就此开始收尾，海狼旋即退离了泉州带，战事也宣告就此jié shù 。

    以熊文灿这样的人精，当然能猜得出，肯定是蔡善继在危急时刻，不得已之下和海狼的于孝天之间达成了某种妥协的协议，但是对于他们之间到底达成的是什么样的协议，详情外人却很少知道。

    熊文灿只是暗自bsp;bsp;，蔡善继极有可能答应了海狼些条件，才使得海狼休兵罢战，停止了对福建沿海带的。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蔡善继答应了让海狼在陆上的茂盛源商号复业，另外暗中赔偿了海狼些银子，具体数目无法查清，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会有这么笔银子支出。

    最让熊文灿感到头大的是，海狼虽然停止了军事行动，但是围头湾似乎并未全部被官府收回，现在围头湾之中，聚集了大量的商船，包括不少在陆上倒腾货物的商贾，也都汇聚在了围头湾，而没有再回月港，重建月港。

    隐隐之间，围头湾现在已经取代了月港的地位，成为了个新的海贸的集散地，这么说来，虽然熊文灿暂时还无法查清具体的情况，但是也大致可以猜出，蔡善继这次能说服海狼休兵罢战，肯定是以围头湾为代价，围头湾估计现在shí jì 上是控制在海狼手中的。

    对此熊文灿颇为不爽，但是他也深谙为官之道，既然这种协议已经达成，他作为信任的福建巡抚，也只能mò rèn ，否则的话，他便会得罪很人，包括蔡善继在内，虽然蔡善继这次没有能继任福建巡抚，但是此人背后的能量也相当大，为了这件事，他如果深究不放的话，弄不好会触动太人的利益。

    所以对此熊文灿只能装作不知道，否则的话，不单单只是得罪不少人的问题，如果他想要强行解除这之前蔡善继和海狼之间达成的协议的话，弄不好立即便又会招致海狼大举对福建发动报复行动。

    而盘点下目前福建的军力，熊文灿也是直摇头，福建说起来是个富庶的省份，可是jīng guò 这战下来，损失惨重，财力也陷入枯竭状态，兵力就不用说了，数万官军灰飞烟灭，整个福建现在总兵力不过仅剩下了三四万人，这些人马分驻在各地，根本不可能全部征调起来。

    就算是强行调集兵马，现在整个福建能召集起来的兵力也不过万余人zuǒ yòu ，这样点兵马，想要把海狼赶出围头湾，恐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先前朱冯动用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最终在海狼面前，还是如同摧枯拉朽般的被人干掉，凭着这点兵力，想要再跟海狼动武，根本jiù shì 找不自在。

    熊文灿很清楚前两任福建巡抚是为什么倒台的，朱钦相jiù shì 想要拿海狼开刀，结果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回家养老去了，朱冯想要替福建雪前耻，将海狼这根毒刺拔除，结果下场惨，现如今甚至被逮到了京师问罪，这次弄不好连nǎo dài 都保不住。

    他熊文灿刚刚上任，便再跟海狼动武，下场是可想而知的，只要他动手，那么便绝对会再步前两任的后尘，丢官罢职倒也罢了，弄不好连nǎo dài 都会搬家。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要知道朝廷这次把他派到福建，可是说的明白，令他必须要解决海狼zhè gè 麻烦，如果他办不成的话，后面不知道有少人在等着看他的xiào huà 。

    可是眼下福建兵力不足，财力不济，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迫不得已之下，要去奏请朝廷，请广东浙江乃至是广西还有江西等省，来个几省会剿吗？

    但是熊文灿刚刚提及zhè gè 想法，便立即被幕僚们给劝阻了。

    他手下的幕僚们也都不是吃素的，这次朱冯被逮问，朱冯以前手下的些幕僚只能树倒猢狲散，另谋出路，现在这些人正到处找门路，熊文灿来了之后，自然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对象。

    这些人常年都在福建，帮着朱冯做事，对于福建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熊文灿初来乍到，自然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故此为了以后做事能顺当些，于是他便派人将部分以前朱冯手下比较得力的幕僚给收到了他的麾下。

    这帮幕僚现在提再跟海狼动武，个个nǎo dài 摇的都跟拨浪鼓般，个个连说如此做实在不智！

    看着幕僚们个个都表示反对，支持的寥寥无几，熊文灿也感到十分的郁闷，于是便对幕僚们问及原由。

    “东翁，学生以为，现在奏请圣上，请几省会剿之事不易提及！原因不过有三。

    其，东翁此次前来福建，本身就身负解决此事的职责，如果东翁什么都未做，便奏请圣上几省会剿的话，难保不会让京师之中些清流以此为由，弹劾东翁办事不利！这是其。

    其二，如果真的朝廷发动几省会剿的话，那么客军将会大量涌入福建，现如今福建藩库已经所剩无几，岂能承担得起如此客军的粮饷？

    如果福建不能负担如此的客军粮饷的话，难保客军不会在福建胡来，最终惹得天怒人怨！少不得会被bǎi xìng 怒骂！即便是未战，恐怕地方也已经早已糜烂，如此会剿，到还不如不剿！

    以前海狼仅仅是袭扰沿岸，可是旦客军前来，可就不知是沿岸局势糜烂了！恐怕整个福建都再无安宁之日了！这是其二！

    其三，现如今狼贼已经休兵罢战，沿岸好不容易才得以喘息，再动武的话，恐怕得不偿失，这狼贼可也不是容易duì fù 的！

    据传狼贼现在拥有战船过千，部众数万之，年前南日岛之战，官师虽然征调数百条船只进击海狼，却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可见的狼贼确实难以duì fù 。

    如果几省会剿的话，以我们福建的战船数量，绝无与其正面相抗的能力，即便是加上广东水师战船和浙江那边的战船，恐怕依旧不能敌狼贼的战船。

    学生近日听闻，狼贼此次不单单只是击败了官军水师，而且就连红毛人派来的支大夹板船的船队，先前也被海狼尽数歼灭在了海上！

    虽然我等未曾见过红毛人的大夹板船队，可是却也都知道红毛人的船坚炮利，红夷大炮我们可都曾经见识过其厉害，红毛人的大夹板船上，每每装有数十门红夷大炮，但是依旧还是被海狼所灭，可见的这些狼贼绝非可轻易讨灭之辈！

    所以还望东翁三思而后行，这几省会剿之事，还是轻易莫要提出来为好！”个幕僚起身对熊文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