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寇 作者:寒风拂剑

    张嘉策同样也是身戎装，披挂整齐，带着支大规模的船队，如同招摇过市般的穿过了海坛海峡，大摇大摆的驶向了兴化湾。

    张嘉策这次受命，从定海城出发之后，先驶往兴化湾，在兴化湾之中装运上这次集结在兴化湾的四千官兵，同前往南日岛。

    之所以这么做，同样还是上次的jiāo xùn ，朱冯和手下的幕僚包括武将们，生怕把船队放在兴化湾之中集结，被海狼堵在这里，先干掉他们的船只，导致最终官军无法登陆南日岛。

    所以最终他们决定，船队在定海城集结，等到开始行动之后，再由张嘉策率领船队驶往兴化湾，装上在这里集结的官军，最终和从泉州过来的俞咨皋以及红毛人的船队，同时从南北两侧，对南日岛发动进攻。

    张嘉策对zhè gè 安排是很满意的，因为他已经切切实实的体验过次海狼的厉害，上次海狼炮击莆禧所，他便吃了大亏，被海狼的几条炮船，把他堵在莆禧所城之中，通乱炮，轰的他灰头土脸。

    这次朱冯令他先到兴化湾装运官兵，这么来，他就不用亲自打头阵了，只要小小的打个时间差，他便可以让俞咨皋先到南日岛，如果海狼不肯放弃南日岛的话，那么便会先和俞咨皋的船队进行交战，到时候不管胜负，他都可以见机行事。

    如果俞咨皋胜的话，那么他不用拖延长时间，便可以从兴化湾直扑南日岛，来个痛打落水狗，而且他船上主要装运的是陆师，最终抢下南日岛，起码这份功劳，有他的份。

    但是如果旦俞咨皋败了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放弃率队前往南日岛，到时候就算是有人弹劾他避战，他也可以推说是因为陆师登船拖延了时间，而且kǎo lǜ 到这么人马的安全，他只能放弃攻岛。

    总之张嘉策这次是打定了主意，露头椽子先烂，说什么他都不能打zhè gè 头阵，宁可让俞咨皋抢的头功，他也要稳扎稳打，再也不能有任何差池。

    何况在他此次来之前，曾经接待过个神秘客人，zhè gè 人告诉他了个消息，让他不要打头阵前往南日岛，zhè gè 神秘人给他留下了封信，他看过之后便放火烧掉了，但是却留下了信封之中的张丰隆号的银票，这张银票的票面是万两银子，当然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就算是他的小妾，他也没有给她提起过。

    整个兴化湾的木兰溪入海口北侧，现在都变成了座兵营，两个月来，从内地调来的官军，都集结在了这里，总共集齐了足足六千人马，当然对外号称是两万大军，囤积了大量的物资粮秣，只等船队驶来之后，登船出海了。

    这些兵马并不是来自个地方的，总共由两个游击和六个千总统领，主要是兴化府的官兵为主，另外还有从泉州府和延平府带调来的镇兵。

    这些官军可谈不上什么军纪，沿途来到集结点的时候，陆上是走路抢路，令沿途的bǎi xìng 闻之色变，不少老bǎi xìng 听闻官军到来，立即便弃家而逃，在老bǎi xìng 眼中，这些官军还不如土匪。

    有句谚语说，匪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说的jiù shì 如果土匪来的话，老bǎi xìng 会像被梳子梳了遍般，但是官兵来的话，那么就会像篦子样，官吏来的话，就会像剃刀般，老bǎi xìng 什么都留不下了。

    大明的官军从来军纪就很差，这点几乎每个老bǎi xìng 都知道，他们在驻地的时候，还会因为各种原因收敛些，不敢太过嚣张，不至于把他们驻地附近的老bǎi xìng 祸害的太苦，但是旦他们要出去行军打仗的时候，官军的军纪就彻底松散了下来。

    沿途他们会对所经之处的村寨以劳军的名义，大肆进行勒逼，普通bǎi xìng 稍有不从，动辄便会被打杀，有时候官兵甚至干脆血洗些村寨，大肆进行奸；淫掳掠，除了些后台硬的士绅所在的村寨，他们还会稍有顾忌，其它的普通村寨，都不会轻易放过。

    而当官的也不愿意对手下兵丁管束太严，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当兵的因为常年欠饷早已憋足了怨气，正好通过这种方式，让当兵的捞点便宜，满足下他们的需要，否则的话旦用上这些当兵的时候，这些当兵的肯定不会卖力给他们干活，弄不好还可能会趁着乱阵，给他们背后来下。

    所以官军的军纪之败坏，到了zhè gè 时候，已经是天下尽知了，老bǎi xìng 恨官军甚过恨土匪抑或是海贼，不少地方的村寨，都会组织乡勇或者团练以自保，这些乡勇团练平时种地，旦遇上了土匪或者海贼的时候，便联乡自保，甚至有时候会和官军对抗，他们是为了保家，所以有时候地方的团练甚至比官军还能打。

    张嘉策这路上从定海城行来，驶过海坛海峡又驶入到兴化湾之中，路上并未遭到任何海狼的船只的袭扰，最jiù shì 有两条快船，远远的在官军船队外围盯着他们的行动，张嘉策也不对其加以驱逐，任凭这两条船只，远远的跟着他的船队。

    所以在南日岛以北带的海面上，虽然官军船队招摇过市，却始终显得比较平静，但是在南日岛南面的俞咨皋船队，却没有张嘉策的那种悠闲了。

    从他们刚刚驶出永宁卫不久，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入冬之后海上的天气还算是比较平静，既无大风也没有大浪，只是天上有层淡淡的薄云，倒是也不影响他们夜间航行。

    因为从永宁卫出发前往南日岛，是处于逆风航行状态，虽然这对于中式船只来说，影响并不太大，但是却还是严重影响航速，顺风的话，他们可以仅用两天时间，就可以驶抵南日岛，但是现在是冬季，北上船只，在逆风状态下，起码要用五天时间，才能抵达南日岛。

    俞咨皋早就憋着劲，dǎ suàn jìn kuài 赶赴南日岛，抢下首先登岛的首功，加之他们这么大的船团，如果夜间驻泊的话，沿途要耽搁长的时间，作为俞大猷的儿子，俞咨皋是标准的军门世家，很清楚什么叫做兵贵神速。

    所以他决定船队出发之后，夜间不进行停泊，全部船队除了必要的水船要靠岸取水之外，其余的船只都路不停，直接赶往南日岛。

    第天出发的晚上，倒是还平安无事，沿途的渔船看到这么大规模的船团，远远的就赶紧纷纷走避，这些渔船都是违反了禁令，私自偷偷出海捕鱼的，另外近期沿海的几个渔场的海狼的巡船也暂时离开，使得些平时不给海狼交渔税的渔民，想要趁机捞笔，所以冒险出海捕鱼。

    当他们看到了缓缓驶来的这么大规模的船队之后，立即吓得赶紧升帆，拼了命的朝着远离海岸的地方逃去，生怕被官军抓住，到时候他们的船恐怕都保不住了。

    所以路上俞咨皋船团航行的时候，沿途海面像是扫了遍般，就算是偶尔有过路船只，都只要看到zhè gè 船团，立即就朝着岸边或者深海方向逃窜。

    官军水师在海面上平时duì fù 海贼不咋样，但是旦他们大规模出海的时候，其实也跟海贼样，甚至还不如海贼，扯掉船上的旗幡，他们立即jiù shì 海贼，而且下手狠，往往不但劫船，而且还会杀掉船上所有人灭口，连船只也可能会被他们凿沉。

    所以商船在海上，宁可碰上海贼，也不愿意碰上官军水师的船只，只要见到官军水师的船只，能跑快就跑快，能跑远就跑远。

    第二天白天，俞咨皋的船团也没有遇上什么事情，他为了赶路，倒是也约束了手下船团，令各船不得擅自行动，脱离船团。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kǎo lǜ ，因为他听闻，海狼的部众在海上行事诡异，而且他们船况大很好，船速快，特别是他们的那些飞字号快船，是神出鬼没，为此褚彩老和郑官不少曾经和海狼为敌的家伙们，都吃亏很大。

    他很清楚，现在海狼肯定也在盯着他的zhè gè 船队，偶尔远处的海面上会出现点点帆影，他猜得出，那肯定是海蓝监视他们的哨船，可是因为距离远，他也没派船去驱逐他们，既然藏不住，那么他就dǎ suàn 大大方方的直奔南日岛而去，凭着他的船队实力，还有伴随他们航行的那几条红毛人的大夹板船，力降十会，强行攻上南日岛。

    但是随着第二天的夜幕降临之后，俞咨皋终于遇上了麻烦，在zhè gè 时代，夜间航行是很冒险的事情，因为航海技术的退步，使得大明的海船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要采用沿着海岸线航行，以确保不会出现迷航的情况，而沿海的地形曲折，而且没有完善的灯塔抚标来标定，稍有不慎，就可能会造成触礁或者是搁浅的危险。

    所以般情况下有条件的话，海船都会在晚上找个地方临时驻泊，天亮之后再起锚行进，但是俞咨皋急于想赶至南日岛，命令船队夜间不停，jì xù 航行。

    这么大的船团，夜间航行的风险大，晚上视线不好，稍有不慎船只就会相撞，所以入夜之后，船队必须要分散开些距离，保持船与船之间的距离，还要挂起大量的灯笼，来让周边的船只可以看到他们，以防出现撞船的情况。

    所以天黑下来，船队马上就疏散开，保持松散队形，船上的水手也要时刻保持着警惕，以防突然间撞上其他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