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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267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主这招棋来,就把宋娘娘母子三人被掳的罪名强行栽到辽人头上,永庆公主身陷敌手,说什么自然由不得自己的本意,这里又是辽国境内,麾下兵马与辽人除了在战场上不可能有什么接触,他完全可以控制得住局面,如今辽人不提永庆,他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只冷笑一声,把檄文弃之地上,拔剑北向,挥军突击猛进……

    ※ ※ ※

    “去,把绳子系在树上。”

    小杨佳把绳头儿递给猴子,那猴儿接过绳子,鬼头鬼脑地四下看看,纵身便跃上树上,很快就按着杨佳的比划,把绳子系好。杨佳拍手大笑,另一头也已系好,绳下缀着一块板子,一具秋千这便做好了。杨佳坐到板上,双手抓着绳子,兴奋地对丫环道:“快,快快,推我,再高一些。”

    “杨佳,你忘了,上回摔个屁墩的事儿啦吗?”

    杨姗领着一只小白狗,像个小大人儿似的走过来,很严肃地训斥弟弟:“再摔得惨兮兮的,看谁给你擦鼻涕,去,玩别的去。”

    杨佳愣头愣脑地从秋千上下来,杨姗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闪到他身后,一屁股坐到了秋千上,哈哈大笑道:“我的啦,秋千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你……欺负人!”杨佳气极败坏地叫起来,杨姗晃着脑袋眉开眼笑地气他:“不服气呀你,狗狗,把他给我赶开。”

    “汪!汪汪!”小狗狗狗仗人势地叫起来,虽然狗儿不大,呲牙咧嘴的样子却很凶,杨佳掉头就跑,杨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胆子真小,太没出息啦,小狗狗都怕,哈哈哈哈……”

    她只得意了片刻功夫,就听大姐杨雪叫道:“小佳,你带小白干什么去?”

    就见杨佳得意洋洋地又跑回来,那小狗一见跳上去又叫,刚只汪了两声,杨佳伸手一指,叫道:“给我咬它!”

    “嗷……”的一声狼嗥,从杨佳背后蹿出一条通体雪白,体形庞大的巨狼,两耳尖削如刀,牙齿雪白锋利,两只凶睛放出碧幽幽的光芒。

    那小狗呜咽一声,趴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了,杨佳一见捧腹大笑,笑得正得意,心疼自己小狗的杨姗从秋千上蹦下来,跑到他身边,在嘴里哈了哈手指,便往他的头上使劲一弹。

    “哎哟!”杨佳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叫:“大姐,大姐,二姐打我……”

    一旁花丛中走出了杨雪,杨雪已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杏眼桃腮,肤如沃雪,酷肖乃母罗冬儿,她身着一身武士短打扮的夹红袄,脚下鹿皮的抓地靴,头戴雉羽白凤盔,小蛮腰上挎一口金吞口镶宝石的罗马风格腰刀,肩后背一具量体打造的小弓,嗬!虽还未到十岁,已经有点小美人儿的韵味了。

    “小姗,你又欺负弟弟!”

    大姐头就是大姐头,杨雪瞪了杨姗一眼,便摸着杨佳的头哄他道:“乖啦乖啦,你可是男子汉喔,别叫人笑话。爹爹说啦,再等你大两岁,送你去天山灵鹫峰随静音师祖学几年武艺呢,等你有了大本事,二姐弹你多少下,你都弹回来。”

    杨佳一听破啼为笑,伸着手指开始数起来:“一下,二下,三下……”

    杨姗翻了翻白眼儿,哼道:“敢打我,我告诉大娘,大娘说啦,男人不许打女人。”

    杨雪瞪她道:“就许你欺负弟弟?走,二娘要打猎去,你跟我一起去,练练骑射。”

    “我不要。”杨姗转身就跑:“我才想起来,娘亲要我练的字还没写完呢,我去写字啦,大姐你自己去吧。”

    杨姗说着,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不远处,土丘堆筑的假山轩亭上,杨浩含笑看着儿女的打闹,耳朵听着萧铉的禀报:“定国节度使宋偓已自府州调回汴梁,随驾出征,宋廷另遣指挥使孔守正驻守横山,并带来两万兵马,以补充麟府两州兵力。同时……陇右尚波千已遣人与夜落纥、罗丹议和,双方约定以会宁关、白石山为线,各据东西而停战,由此收缩童羽、巴萨、狄海景等人回返,增兵于萧关,对我萧关守军加强了攻势。”

    杨浩微微一笑:“这个结局,想必是宋廷出面调和的结果了,麟府增兵,严阵以待,萧关那边促使尚波千加强攻势,赵光义是怕我扯他后腿呀,呵呵呵,由他去,我们就和尚波千好好地掐一架,让他老人家放心地北上好了,不过……要是万一打过了头,那可纯属意外……”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03章 过招

    六月底,骄阳似火,大宋皇帝赵光义亲率精锐禁军自镇州出发,六天后抵达金如屯,募熟悉辽国地形的百姓百人为向导,第二天抵达东易州,过拒马河,悍然进入辽国领土。

    若论单兵素质,宋国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辽人生性强悍,是天生的战士,双方各具优势。

    辽人兵种以骑兵为主,机动力强,不过这一番战争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辽国立国五十多年,已经步入封建文明社会,拥有了大量的城池和定居的城市百姓,有城就得守,宋军逼其弃长就短,而城池攻防战和阵地攻防战方面,骑兵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论步卒战力,普天之下,谁能掠宋人之兵锋?

    是以赵光义进入辽国境内,一路攻城拔寨,势若破竹,辽国易州刺史刘宇,涿州判官刘厚德眼见宋军强大,顿时战意全无,相继献易州、涿州于宋,这更助长了宋军的士气,赵光义一面受降辽军,将其编入自己的队伍,一面继续北进,毫不停歇,十天后便抵达幽州城下,驻跸于幽州城南的宝光寺。

    宋军整整三十万大军,仅仅用了十天,就抵达了幽州城下,中间还攻克了两座大城,这样的行军速度,在那个时代简直是骇人听闻,消息传回宋国,大街小巷人人欢呼,似乎胜利已唾手可得。谁也没想到一向强悍的辽人竟然是个纸老虎,如此的不堪一击。

    宋军的闪电战术把辽人也吓坏了,辽朝得知宋军仅用了十天时间,三十万大军便直抵幽州城下,也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各路援军还未全部赶到,萧绰等不及援军集合完毕,使令先行赶到的人马立即驰援幽州。

    幽州守将是耶律学古,因见宋军气势汹汹,耶律学古不敢出战,倚仗坚城死守待援,幽州城内屯有羽林军、神武军、控鹤军等精锐汉军部队近两万骑以及契丹、奚渤海等各族兵马数万人,城内储备的粮草足够支持数年,只要城池不被攻破,他还是有信心守到援军赶到的。

    辽国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周围的卫戍部队则马不停蹄,赶向南京幽州,一场真正的较量在幽州城下开始了……

    西夏兴州府,杨浩在得知赵光义兵抵幽州城下的时候,立即决定兵发萧关,进攻陇右。时候到了,此时除非他直接进攻宋国,并且取得重大胜利,否则赵光义决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回师国内。

    “陇右尚波千,一直对我西夏虎视耽耽,他接纳夜落纥、李继筠,并且派呼延傲博助李继筠兵出萧关袭我峡口,鼓动甘州回纥及拓拔百部之乱,就是一个明证。尚波千一日不死,亡我之心不绝,今萧关已在我手,尚波千日夜挥师猛攻,今又与夜落纥、罗丹媾和,抽调大量兵马集结于萧关一线,可见在尚波千心中,我西夏才是他的死敌。

    宋太祖有言: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孤深以为然,孤决定兴兵南下,讨伐尚波千,以种放、张浦镇守兴州,杨继业为前敌主帅,艾义海、张崇巍、拓拔昊风、杨延朗为前后左右四军主将,李华庭为先锋,穆余峤为监军,立即开拔,不得延误。”

    杨浩如是说。

    穆余峤穆舍人是宋国j细,现在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李华庭接到的秘旨中第一条就是让穆余峤穆大人在战斗中“自然死亡!”

    自从他刚刚投奔西夏时,“飞羽随风”就已把他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了,在此之前,从未有一个国家把情报工作看得如此之重,拨付大量经费培养扶持这样专业的一个机构,而杨浩却在仅据芦州一隅之地时,就开始苦心经营。辛勤的付出获得了回报,杨浩的情报组织论效率,堪称天下之冠。

    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萧关,声称要坐镇兴州的杨浩,也悄然随着杨继业的中军,向萧关开拔了。

    此时,赵光义正在攻打幽州城,攻势最猛烈的时候,一个时辰就发箭逾百万,可以想像那是一副怎样壮观的场面,真个是箭如雨下,当日战后,城中辽人只招集妇孺老弱随手捡取,片刻功夫,捡拾起来的箭矢堆积的就像柴禾垛一般高大,但是幽州城仍是岿然不动,要攻下它,仅仅远攻是不够的,必需要让宋军踏上它的城头,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幽州的五六万兵马,足以把整个幽州城守成铜墙铁壁,而宋国三十万大军把幽州困得水泄不通,却无法把三十万兵力全部摆上战场,于是各部轮番攻城,竭力消耗着城中的兵力。

    此时,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奚底、乙室王耶律撤合、统军使萧讨古三路援军已经赶到幽州,却被宋军左右先锋傅潜、孔守正率部阻截,随即宋军主力蜂拥而至,十万辽军被二十多万宋国禁军的虎狼之师杀得溃不成军,只得放马逃窜。

    宋军撒开双腿狂追不舍,好在辽军大多是骑兵,逃的虽然狼狈,却不至于发生一旦溃败,便全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损失惨重的局面。

    这时辽国第四路援军到了,这一次赶到的是耶律斜轸,这员老将刚刚赶到,就见前几路援军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逃跑,情知此时正面迎敌,在锐气正盛的宋军面前绝对讨不了便宜,于是扎营于得胜口,树起青色大旗,军中各色旗帜都有它特殊的含义,青帜代表招纳降卒。

    正玩命儿逃跑的辽军一见得胜口树起青帜,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约而同向得胜口逃去,一时冲乱了耶律斜轸本阵的阵形,赵光义一见大喜,如此天赐良机怎能放过,立即挥军猛攻,不想耶律斜轸早已暗伏一路兵马于侧翼,就在双方交战的胶着时刻,侧翼辽军发一声喊,如尖刀一般直插宋军腹心,倚仗快马长刀,冲乱了宋军阵形,宋军被迫撤退,耶律斜轸集结前三路援军的败兵,随同本部人马一同反攻,直至幽州城下清河一带方才收兵,与宋军隔河对峙。

    城中守军一见远处援军旗帜飘扬,军心大定,城池守得更加稳固,而此时辽国援军仍是源源不断,赵光义如虎入狼群,却是夷然不惧,仍将三十万大军驻扎于幽州城下日夜强攻,至于辽人的各路援军,你不来打我不管你,你若来打尽管放马过来。

    赵光义这么做其实也不无道理,他的兵主要是步卒,如果不这样做就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三十万大军很可能就要被拖垮,而幽州是敌人必救的要害,掌握了这一点,他就能引敌主动来攻,问题是他没有卡住幽州附近的关隘要道阻截辽国援军的集结,未免有些托大。准确地说,由于一路北来势如破竹的胜利,使他有些轻敌,认为辽国在经过了频繁的内乱之后,孤儿寡母当国,国力已然衰败,根本不堪一击。

    而他殚精竭虑方才创作出来的“平戎万全大阵”在连续的战斗中大放异采,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虽说兵无常形,但是一旦把敌人将在这儿,必须与自己正面一战时,所能用的手段有限,战略战术不过就那么几种,拼的不过是兵力和战斗力,这样的情况下阵图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诸部兵马之间按照阵图有序配合,强敌绝对无机可趁,这也是赵光义不把越来越多的辽国援军放在眼里的真正原因。

    此时,大宋东京汴梁的天牢,又迎来了一顶小轿。

    轿旁还是四个小黄门,手执拂尘,神态傲然。坐镇天牢的楚云岫楚押司站在天牢门口儿看着那顶小轿苦笑不已。

    轿中的人还是当今太子,一如他上次来的时候,他要见的还是那个扮作女人刺杀皇帝的钦犯,可是上一次有皇城司甄楚戈甄大人和内侍都知顾若离顾大人把他“请”回去,这一次他是监国,整个东京汴梁城以他为尊,还有谁能阻拦他呢?

    “楚云岫,你还要阻拦本宫么?”

    赵元佐端坐轿内,轿帘儿高挑,面沉如水,语气森然。

    楚押司知道,如果他再说一次不,他的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他早已使人暗暗去知会甄大人和顾大人了,可这两个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根本不见露面,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一次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太子,干脆就避不露面。如果阻挠,这欺君抗旨的罪名就得由他楚某人一力承担,如果屈服,将来圣上回京,问起罪来要追究的仍然是他。

    楚云岫笑的有点苦,可是在将来死和马上死之间,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苦笑着俯下身去,无奈地说道:“臣……怎敢违旨,太子……请进!”

    壁宿一直做为重犯关押在天牢里,按理说像这样的刺君重犯早该开刀问斩了,问题是一开始赵光义留着他的命还有大用,他需要壁宿的供词,为自己杀害胞弟多找一个理由,及至后来赵光美还未回京,便被人刺杀于长安,赵光义抓住机会开始对朝臣进行大清洗,这个小虾米早被他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而朝中重臣被清洗了一遍,不知多少人落马,多少人上位,人事更迭太频繁,落马的自顾不暇,只顾明哲保身,上位的弹冠相庆,忙着拉帮结派,谁还管这死囚?真正惦记着他的,只有东宫太子赵元佐一人。

    进入天牢,一道道门卡都有重兵把守,走了许久,才来到关押壁宿的牢房。

    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关了这么久,壁宿长须及胸,乱发披肩,脸颊削瘦见骨,一身泥垢,指甲尖长,犹如一个野人,与当初那副俊俏模样已完全判若两人。做为重犯,他仍然戴着脚镣重枷,即便在牢中也没人给他除下,他孤身一人,无人为他打点,不天天受刑就已是优待了,谁会怜惜他呢?

    粗如手臂的铁栅栏间只有一掌宽的缝隙,只在挨近地面的地方有个一尺见方的洞,一个饭盆儿就放在那上,像个狗食盆子一样肮脏,门上拴着粗大的铁链,那锁头直似一块砖头大小,楚押司亲手开了锁,陪着赵元佐走进去,赵元佐看到壁宿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扭头对楚云岫道:“这个人……就是当初扮作女尼的那个刺客?孤看着……怎么不像?”

    楚云岫道:“臣不敢欺瞒太子,此人就是那凶犯,牢中岁月,度日如年,形销骨立,实属寻常。”

    赵元佐见斗室狭小,大白天的比黄昏时候还要昏暗,天窗不过拳头大小,只透过一线光来,牢中肮脏不堪,气味难闻,不觉点了点头:“嗯,也有道理。你出去,孤有些话,想亲自问他。”

    楚云岫一听,为难地道:“这个……”

    赵元佐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你敢不听?”

    楚云岫忙道:“臣不敢,只是……此獠凶顽,臣担心太子殿下安全,所以……”

    赵元佐冷笑一声道:“他身戴重枷,能奈我何?滚出去!”

    楚云岫无奈,只得拱手退下,赵元佐吁了口气,又对四个小黄门道:“你们也出去,走得远远的,如果听得见一言半句,孤就割了你们的耳朵。”

    四个小黄门一听,忙不迭答应一声,慌慌张张地退了开去,赵元佐缓缓走上两步,沉声问道:“孤来问你,当日行刺天子,可是齐王授意?”

    自他进入牢房,壁宿一直盘坐在地上,长发披肩,不言不动,好似石雕木塑一般,直到听见那牢头儿尊称他为太子,耳朵才不引人注目地急动了两下,可他仍是闭目瞑神,老僧入定一般,直到此时才缓缓张开眼睛,在牢中关了这么久,他已形销骨立,不成|人形,可这一张开双眼,却似两道冷电,炯然有神,这是内家功夫已臻极高境界的征兆,牢中岁月,虽然不无摧残,但是对他的磨练显然也大见成效。

    赵元佐又踏前一步,厉声道:“本宫问你,为何不答?”

    壁宿双眼微微一眯,反问道:“你是当今太子?”

    “正是孤家!”

    壁宿格格一笑,突然长身而起,独臂一缩,重枷哗啦一声落地,他出手如闪电,已然扼向赵元佐的咽喉。

    在众多大内侍卫眼前连伤天子、太子两人,尽人皆知他是个名震天下的刺客,可是谁又知道他还是北地有名的神偷“浑身手”呢?这诨号可不是白叫的,苦熬经年,“浑身手”终于熬到了脱困的机会……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04章 千钧一发

    绥戎堡前大军云集,马军、步军、炮军、队列整齐,旌旗鲜明,鼓角声鸣,马嘶不断。杨浩一身戎服,端坐马上,李华庭、杨延朗、拓拔昊风、艾义海、张崇巍、柯镇恶,虎将云集,将他和杨继业簇拥在中央。

    “由此南去,胜羌寨、通远寨、荡羌寨、通峡寨、临羌堡、没宁堡、通会堡、定戎堡,一天之内,孤要全部拿下。”

    杨浩一番话,听的众将怵然一惊,西夏铁骑云集,除了正规军,党项八氏的部族军也已集结完毕,正陆续开过萧关,倾西夏国全力,要对付尚波千,众将领还是有必胜信心的,不过尚波千并不是一个软柿子,他苦心经营陇右多年,在这里根深蒂固,麾下兵马不下二十万,要打败他容易,要想完胜,恐怕最快也得半年,而大王居然夸下海口,要在一日之内拿下四寨四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对面就是尚波千的人马,尚波千的人马业已集结完毕,大军严阵以待,远远看去,人喊马嘶,气壮如山,旗幡蔽日,刀光锋寒,又岂是好捏的柿子?

    “杨元帅,孤把大军尽付于你,这一战,孤只做壁上观,看众将士,为孤擒贼!”

    “臣遵旨!”

    杨继业抱拳领命,他全身甲胄,披膊与护肩如虎吞日,胸背甲与护腿连成一体,头戴角兽盔,兜鍪及护项连脸部和颈部都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威风凛凛的眼睛。在他背后,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是鞍鞯整齐,佩刀挂盾,手执红缨长枪的三千铁骑。

    烈日之下,顶盔挂甲的三千铁骑一动不动,与整个军阵森严的气氛合为一体,只有军阵中无数飘扬的旗帜猎猎作响,“噗噗”地发出一点声音。与对面尚波千的兵马相比,杨浩的本阵少了几分喧张,却多了几分渊停岳峙的凝重。

    帅旗下,杨继业开始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调兵遣将,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称喏,拨马回归本阵,大军开始徐徐调动,原本凝如山岳的军阵开始展露出腾腾杀气。

    对面,尚波千端坐马上,背后一杆大旗,脸色凝重地看着对面徐徐展开的队形。

    “杨浩来者不善,适逢宋国北征辽国,无暇顾及我们,这一战,我们务须小心,只消抵住西夏军文//心//阁\\论//坛整\理第一波强大攻势,必可挫其锐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只要双方进入僵持状态,我们就能渐渐扭转颓势。就算我们凭自己的力量不能把他们赶回河西,时日一久,宋国方面也会做出反应,只要横山那边稍稍施加压力,西夏必然人心浮动,到那时,我们不但能打败西夏军,把他们赶回河西,说不定还能一举收复萧关。”

    “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弟与西夏军交过手,西夏军不可尔尔,何足一提。西夏军论兵力,当与我们不相上下,而我们却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战,咱们该计较的应该是能否一战斩了杨继业的狗头,挥师北上,直驱河西才是。”

    秃通得意洋洋,眺望着对面的西夏军队,不屑一顾地道。

    另一个吐藩首领王泥猪斥道:“老三,莫要轻敌,听大哥的,欲取胜,先求稳。”

    秃通哼了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

    尚波千道:“我们自然不会怕了西夏,不过夜落纥和罗丹,虽然应承与我和解,但是这两个老狐狸有几分诚意殊未可科,如果我们在这里苦战脱不得身,那两个老贼是否会生起贪念,实难预科,一旦他们在我们背后横插一手,那对我们却是大大的不利。”

    秃通道:“王如风和张俊不是还镇守在兰州么,夜落纥和罗丹那些残兵败将,何足为惧?”

    尚波千皱了皱眉,回首问道:“童羽、狄海景、巴萨什么时候会到?”

    身旁一名幕僚忙道:“大人,接到大人的将令后,三位大人日夜兼程,赶来汇合,昨日晚间收到的消息,寺子岔堡,而童大人已过天都寨,或许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

    “甚好!”尚波千面色稍霁:“一会儿两军交战,有这路大军突然杀出,当可收以奇效,呵呵……”

    “咚咚咚……”

    “嗵嗵嗵……”

    战鼓轰鸣,号角响起,西夏军阵前一声叱咤,身披乌黑色铠甲的骑兵齐刷刷扬起了长枪,左手执盾,右手平端长枪,枪杆挟于肋下,锋利的枪尖直指敌阵。

    那盾牌都是绘着猛兽图案的牛皮骑盾,红缨大枪是以积竹为柄,漆成黑色,握处缠着细密的麻丝,即轻且韧,锋利的三棱枪刃足有一尺半长,血槽宛然,杀气腾腾。

    “喝!”

    杨延朗大喝一声,跃马提枪,率领所部便疾冲过去,那骑兵看似乱哄哄一冲而上,可是每三名骑士之间,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照应,每三匹马,就是一个楔形,而所有的锲形,又汇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锲形。

    锲形冲阵!杨延朗甫一交锋,没有试探,没有通过侧翼冲锋、袭扰、牵制等措施打乱对方阵形,竟然就想直接凿穿?

    对面是多少军队?尚波千的二十万大军固然没有全部摆到正面战场上来,前方的兵力也不会少于十万,兵马过万,无边无沿,何况是十万大军。

    杨延朗的轻蔑激怒了秃通,秃通大喝一声:“猖狂小辈,某来应战。”说罢使钢刀一拍马股,率领本部人马迎头冲上,尚波千阻拦不及,只得令王泥猪率部为其侧应,自踞中军押阵。

    大地颤抖,蹄声如雷,为眼前这片旷野凭添无穷的杀气,衣甲碰撞金铁交鸣之声,策马扬鞭叱喝喝杀之声,烟尘弥漫,天地变色,狠狠的碰撞下,人仰马翻,惨号连天。杨延朗一马当先,犹如长枪的锋刃,狠狠切开敌军冲锋的将士,突入他们的军阵。无数的战士紧随其后,凶猛地突击。

    而对面,生性凶悍的秃通也毫不示弱,秃通手执大刀,嗥叫劈斩着,一只硕大的鹰钩鼻子上都溅满了鲜血,仿佛一只正在啄食血肉的秃鹫,所过之处波分浪裂,他的人马紧随其后,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冲击着西夏军的队伍。

    杨延郎和秃通相隔六个马身,彼此已能看见对方的模样,可是中间却隔着无数往复厮杀的战士,他们无法圈马过去一战,也不可能减缓马速,狠狠地对视一眼,两人交错而过,杀向敌军的后阵。

    此时,杨继业和尚波千不约而同地再遣兵将,向对方的侧翼军队发起了攻击,一场全面的大混战,就在绥戎堡下展开了……

    ※ ※ ※

    “圣上治理这天下,难道不是国泰民安?如今我大宋虽不敢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日渐兴旺,较之以前诸侯混战,万千黎民流离失所,不是强胜百倍?你们……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为谋一己私利,若真个刺杀了圣上,伤了当今太子,一旦天下重陷震荡,无数百姓受苦,你承当起如此罪过吗?”

    李贤妃果然无愧于一个贤字,自己落在壁宿这刺王杀驾的钦犯手中,丝毫不怕他会伤害自己,居然还痛心疾首地谴责他的罪行。

    壁宿冷笑道;“天下天下,你们口口声声都是天下,这天下倒底是什么人的天下?这天下又到底有多大?你所谓的天下,不过是你赵氏一家的天下,你所谓的天下,不过是你宋国的天下,赵光义不管使了何种手段,想要的都是他的家天下千秋万代,不要对我摆出一副为天下仗义的嘴脸来。”

    他扭头回望了一眼,又冷笑道:“只有你们的天下才是天下,只有你们的子民才是子民,别人都该死吗?天生万物,你们吞并他国是上合天理,你们屠戳别人是顺应天道,这就是你们的道理?娘娘,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你们皇家为了家国天下,万世基业,做你们该做的事,而我……一介匹夫,只想捍卫我的亲人,保护我的亲人,谁伤害了她,我就要为她报仇。什么天下,什么黎民,当你们举起屠刀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起过他们?统统都是臭狗屁!”

    两个人一路吵着嘴,一路出了汴梁城,身后空无一人。没有人敢出现,壁宿已经声明:“但有一人追赶,若被我看见,必杀李贤妃。”

    李贤妃是当今太子的生母,谁敢冒此奇险?

    原来,天牢押司官楚云岫使人急报顾若离、甄楚戈,这两位大人明哲保身不肯露面是不假,却也没有对此置之不顾,两个人私下里一碰头,商量了一下,觉得圣上不在京里,能阻止太子的,大概就只有宫里那几位人物了,于是顾若离便急急去见皇后。

    李皇后和李贤妃此时正在宫中下棋,李皇后无所出,却是正宫皇后。李贤妃倒是多子多女,当今太子赵元佐便是她的亲生儿子,母凭子贵,贤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后。

    听说了太子的荒唐行径,李皇后甚是不悦,李贤妃很是惶恐,便想去劝阻太子,皇后闲来无事,便与她联袂而来。一到天牢,正赶上壁宿扼着太子的咽喉,在大内侍卫团攒如林的枪戟环顾下一步步蹭出牢来。

    壁宿以太子性命要胁,要离开天牢,禁军卫不敢放他离去,可是更怕他狗急跳墙伤了太子,就这么一步步僵持着出了天牢。楚云岫面对这种局面,急的几乎要晕过去。

    不放壁宿,他一介草民,有什么顾忌?若真个杀了太子,就算把他斫为肉泥,自己的九族都要被诛了。可要放他走,那又如何使得?这个钦犯曾重伤圣上和太子,若让他以太子为人质,一俟他逃出汴梁城,再顺手结果了太子性命,那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楚云岫进退两难,放也不成,不放也不成,眼见壁宿双眼凶光乱射,生怕他豁出个鱼死网破杀了太子,可放他离去又不知他是否能信守承诺放回太子,正急得汗流浃背的当口儿,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到了。

    一见如此情景,一后一妃尽皆大惊失色,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太子的亲生母亲,要她们作主放壁宿离去,她们还是做得了这个主的,可是壁宿能舍生刺驾,分明与赵宋皇家有大仇,焉知他一旦逃出汴梁,不会顺手结果了太子性命?一旦太子丧命……

    且不说李皇后心惊胆战,李贤妃母子连心,更是哭成了泪人儿一般。万般无奈之下,李贤妃便提出,以自己替代太子为人质,保他安然离开汴梁。

    壁宿确实是想以太子为质逃出汴梁,一旦出去,这个太子他是不会放的,必然顺手结果了他,可是李后李妃与宋廷的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以致谈不扰来。壁宿无奈,本已打算杀了太子,多少也算赚回了些本钱,不想李贤妃提出了这个折衷的办法。

    壁宿心中最想杀的人实是赵光义,眼见李贤妃提出了这个办法,她是太子生母,以她的身份,也足以保障自己安全,于是便答应下来,当下放了坚决拒绝不肯由母代子的赵元佐,以李贤妃为质,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汴梁城。

    眼见离城已有七八里距离,后边官道上冷冷清清,果然不见半个人影,壁宿突然斥喝一声:“下马!”

    李贤妃愕然,却知身在强贼手中,不敢违拗,乖乖下了御马,壁宿把那马缰绳接过来,系在自己的马鞍梁上,冷冷盯了李贤妃一眼,说道:“你……是个好母亲,我不杀你,但……你大宋皇帝与我有血海深仇,但有一口气在,我必杀赵炅!”

    说着扬手一鞭,一人双马,绝尘而去,把个李贤妃孤零零地丢在了大路上。

    “母亲,母亲……”

    也不知什么时候,皇城司的人壮着胆子偷偷摸上来,瞧见李贤妃一人踽踽行于路上,连忙使人向后面缀行于路的皇后和太子禀报,一面急急拥上来保护。

    那赵元佐见那钦犯倒也守诺,没有难为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一颗心登时放下,哭得泪人儿一般迎了上来。

    李贤妃静静地候他到了面前,突然扬手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把赵元佐打愣了,左右人等也尽皆怔住。

    赵无佐同父亲争执的那些事,李贤妃都是清楚的,她一听太子去了天牢,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想弄清楚这刺客究竟是皇叔派来的,还是另有指使。他想知道,父亲倒底做了多少对不起叔父的事情。

    原本,李贤妃对儿子也是有点愧疚的,因为这个儿子从小学的就是三纲五常,仁义礼智,突然让他颠覆了从小培养的信仰和品格,理念的大厦为之崩溃,也难怪他会如此痛苦。可是今天壁宿那番话,却生生地教训了她。当她一个人独行路上,缓缓地往回走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壁宿所说的那番话。

    不错,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每个人都有他想捍卫的东西,什么天下社稷,什么道义正理,天下有多少个天下?宋有宋的天下,辽有辽的天下,西夏有西夏的天下……所谓的天下,不过就是你所拥有的那一片地方。天下没有绝对的道理,你维护了你想维护的,就必然损害了别人想要维护的,把那仁义道德说穿了,不过是维护自己这一个团体的一种秩序。

    为什么一个匹夫草民,一个不入流的刺客都看的如此透澈,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这个傻儿子却把一些自欺欺人的东西视为放之四海而准的正义道理,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纠结在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里面,惹得父子反目,还把一个阴魂不散的刺客纵虎归山?你和别人讲道义,谁来和你讲道义?

    一见赵元佐迎上来,李贤妃突然怒从中来,一记耳光想也不想便扇了过去。这一记耳光一下子把赵元佐打傻了。李皇后惊道:“贤妃妹妹,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贤妃有心教训儿子几句,可是近臣内侍,宫卫禁军,四下里也不知围了多少人,有些道理虽然是真道理,却是不便说与人听的,尤其是身为皇家的一员,她张了张嘴,终只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娘娘,咱们回宫吧,这个不肖子,不要去管他!”

    眼见鸾驾起行,赵元佐捂着脸颊,仍然呆呆地站在那儿,他不明白,一向疼爱他,从小也不动他一手指头的娘亲,为什么要打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无佐在心底里愤懑地呐喊。

    ※ ※ ※

    幽州城下,战火如荼。

    就在收集材料,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军匠们赶制出了八百台石咆,箭雨、石雨,每天不花钱似的往幽州城里倾泻,登云梯,擂城门、垒土山、挖地道,种种战术无所不用其极。城中守军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也是见招拆招,竭力抵抗。

    辽国援军面对宋军这个庞然大物一点办法也没有,宋军的庞大阵图一旦运转起来,简直就是一台巨大的可怕的绞肉机,这个大阵比起当年子午谷赵匡胤与萧后的一战时更加完备缜密,尤其是经过一个多月的不断完善补充,与地势进行完美结合,其重甲步兵配备的是当时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接受的是最科学的训练,组成的最精妙的阵法,正面作战天下无敌,简直填多少兵进去都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辽国援军眼睁睁地看着宋军大模大样的围城,攻城,却一筹莫展,宋军只和你打阵地战,根本不来主动扰战,你能如何?这数十万大军就堆在幽州城下,人吃马喂,每天花钱如流水,简直都要叫人崩溃了。

    这时候,宋军却已腾出手来,开始剪除幽州周围的城池了。耶律斜轸本来是来增援幽州的,可是几番大战接连受挫,损兵折将却奈何不得赵光义最得意的“平戎万全大阵”,士气无比低落,在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之后,耶律斜轸麾下的渤海军主帅大鸾河率所部渤海军降宋。

    渤海国是被辽国吞并的,如今才没过几年,渤海军不够忠诚有情可愿,可是此后不久,又有一人降宋,虽然他没能把自己的军队都拉过去,只带了两百多个亲信,却在辽军阵营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个人是辽国铁林军都指挥使李扎卢存。

    铁林军是辽国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在历史上也颇负盛誉,宋代三大重甲骑兵,就是辽国的铁林军,原本历史上西夏国的铁鹞子、金国的铁浮屠,而李扎卢存也是辽国契丹系的高级将领,此人降宋,消息传来,辽军士气一落千丈。

    他的降宋,立即产生了骨牌效应,辽顺州守将建雄军节度使刘廷素、蓟州守将刘守恩相继举城纳降,幽州城正式成为一座孤城,形势岌岌可危。

    消息传回上京,举朝哗然,宋军一连串的胜利,孤儿寡母的当政,把辽人的雄心打击得荡然无存,许多朝臣不禁想起了匈奴、突厥相继丢失汗帐,远奔西域的下场,开始考虑放弃幽云十六州,收缩兵马,保其故地。有一个人倡议,便有十个人、百个人响应,一时间辽国朝堂上喧嚣的都是同一个声音:“放弃幽云十六州,收缩兵马,以保全辽国!”

    “胡说八道!再有敢言弃我国土,退兵自保者,杀无赦!”

    萧绰按剑而起,天然妩媚的眉宇间竟是一片煞气,骇得满堂文武无人敢言,只剩下这个女人掷地有声的豪言:“昔我大辽,纵横天下,莫有敢挡者,纵以柴荣、赵匡胤之才略,亦奈我何?而今幽州城危在旦夕,守军面对三十万敌军,苦守月佘,不失寸土,唯候我大辽虎狼之师赴援解围,你们居然胆怯畏战一至于斯?”

    环顾满堂,萧绰刚烈、决然地道:“你们退,本宫不退!本宫要携皇上,御驾亲征,如果要死,大辽勇士,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本宫与皇上,就战死在幽州城下!”

    眼见一个妙龄女子竟有如此血气之勇,满朝文武惭颜不敢相对,萧绰一番决然的话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悍之气,当下众文武鼓起余勇,再向各部急征兵马,继续组织援军,准备驰援幽州。与此同时,萧绰急诏,令耶律休哥不管是战是和,都要尽快结束与室韦、女真之战,立即回师,保卫南京!

    尸横遍野,遍地狼藉。

    杨继业和尚波千坐镇中军,不断投入兵力,战团越来越形壮大,从山巅俯瞰下去,整个平原上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兵马,杀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就在此时,西南方向地平线上烟尘腾起,先是一缕黑线,然后迅速向前推进,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黄龙,风驰电掣一般飞卷而来。两军交战正酣,猛地杀出一路奇兵,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靠近西南方的交战双方最先静了下来,然后好像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疆场。

    大旗漫卷,迎风猎猎,斗大的一个童字映入眼帘,尚波千营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他们的“援军”……到了!

    第十六卷 婀娜我自痴 第005章 胜败

    兵败如山倒,尚波千东突西杀,已杀得天昏地暗,他只认准的南方,奋力向前冲去。他的大军浩浩荡荡,还有大量的后备军队没有投入战斗,今天是首战,他本就没指望能一战定君臣,这场仗还有得打呢,怎能马上投入全部兵力?

    可是眼下,恰恰是这尚未投入战斗的后备军队被童羽的大军拦腰截断,尚波千手中锋利的钢刀已经卷了刃,刀上满是粘稠的鲜血、肉靡、骨头碴子,得胜钩上挂着的钢叉上也是滴滴嗒嗒淌血,那都是旁人的鲜血溅上去的。

    无数的人马挤在这里,太稠密了,他的钢叉在这种环境下用起来远不如钢刀趁手,这一路厮杀,他还没来得及动用自己的长兵器。好不容易冲到后阵,就见前面蜂聚蚁集一般,密集的骑兵队伍呼号着向他冲过来。

    那兵都是童羽的巴蜀兵,喊着他听不懂的方言,可他们胯下的骏马,都是他尚波千费尽心机为他们配备的啊!

    尚波千的心在滴血,他槁不明白,童羽怎么就降了杨浩,怎么就肯辜负他的信任,在如此紧要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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