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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全集第68部分阅读

    步步生莲 全集 作者:肉书屋

    对于这种撼摇他的统治根基的事,那是一定要不惜一切的。凭我们如今的实力,哪里是夏州倾力一击的对手。

    这次迫不得已动用三千铁骑全力剿灭与我为敌的横山诸羌,已是行险,好在每战必全歼其战士,全掳其子女,一时倒不虞消息泄露。回头我们开始自羌人中招募些战士,亦可遮掩过去。可要是现在带着他们去与横山诸羌会盟时显摆,那就不成了。”

    李光岑听了点点头道:“浩儿言之有理,就依你的,那为父去了。”

    “且慢!”杨浩又拦住他道:“义父,请寻一个机秘密处,拨些可靠的族人过去,带上这次剿灭诸羌寨时搜罗回来的铜铁,让李兴尽快打造几件得意的武器出来,我要看看,这武器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犀利。”

    李光岑抚须笑道:“哈哈,为父也正迫不及待地要看看他所说的神弓呢。你若得了这件利器,那可就如同猛虎凭添了一只翅膀了。”

    杨浩也是一笑,顺口纠正道:“义父,该是一对翅膀才对。”

    李光岑摇头道:“不然,这还只是一只。”

    杨浩诧异地问道:“只是一只?”

    李光岑嘿嘿一笑,狡黠地道:“当然,纵有百万大军在手,若无军饷粮草,又济得甚事?武力只是一只翅膀,那另一只翅膀么,刚刚才飞出你的府门,你若把握得住她,这一对翅膀才算齐全。”

    杨浩怔了片刻,苦笑道:“义父这是转着弯的来劝我了,唉!你还是先去帮我打造好那一只翅膀吧……”

    ※ ※ ※

    芦岭州山谷中地理,狭长如蛇,后谷临近山岭的地方,设置的就是羌寨。杨浩到了寨前,弃马从羌人寨中穿过去,随着李光岑和木恩爬上山岭,又绕过两座山峰,便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口有冷泉汩汩流出,可是山洞中却不觉寒气,进去不远,就觉叮当声作响,滚滚热气扑面而来。这洞中就是李兴炼铁锻制兵器的地方,经过多日筹备,如今已经开始运作。这里虽就在山岭中,却少用木炭,而用煤矿。煤矿炼铁,热度更高,而西北地区要得煤矿也容易,这一来也不必把附近的树木都砍伐光了。

    三口中原罕见的竖式大风箱,放置在宽敞的山洞中,每口大风箱前坐一个人,正在鼓风炼铁。李家用的锻铁炉鼓风箱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竖式双木扇风箱,这种竖式的风箱坚固耐用鼓风量大,强大的风力在锻铁时提供了充分的氧气而提高了炉火的温度,所以“一品堂”夏锻铁时的温度比别人家的风箱都要高很多,因此打造出来的铁器相当精良,如今得杨浩提醒又用了煤炭,质量自然更上层楼。

    有几组本是铁匠出身的大汉在李兴的指导下,正手持铁锤,轮番在铁砧上锻打钢铁,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杨浩最在意的就是李兴所说的那种神弓,所以李兴最先准备打制的就是弓箭。杨浩走到山洞深处,见李兴正坐在一角专注地制作弓箭,旁边案上摆着十几件亮闪闪的小玩意儿,均为铜铁所制,打磨的十分精巧。

    杨浩双眼一亮,脱口问道:“这个……莫非就是你那弓上所用的机具?”

    第五卷 开花十丈藕如船 第022章 赴会

    “大人来了,这些零件就是用在我所研制的‘一品弓’上所有的机件。”直到杨浩发话,十分专注的李兴才发现他们进来,连忙拿着那件半成品迎上前来。

    “弓造的怎么样了?”

    “还需两天才能完成。”李兴说着,把那件半成品放在案上,拿起那些圆的扁的方的长的各种各样的小机件麻利地往上面装配着,尝试了一下,他取下一个滑轮样的小零件,唤过一个铁匠,指点了几处需要再打磨一下的地方,让他马上拿回去加工。

    其实李兴所说的一品弓,就是后来的神臂弓,此弓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单兵武器中远战武器的巅峰之作。因为此物到了后世早已失传,所以曾有许多人怀疑它只是一种踏张弩,否则难以想象会有这样强大的威力。而此时杨浩所见,虽然这弓上加了许多的辅助零件,与普通的弓相比算是一种十分精密的武器,但它毫无疑问仍然是一张弓,而不是弩。

    李兴设计的这些精巧的零件是这张弓的射程和开弓力量的保证,但它既不像床子弩那般笨拙,也不像踏张弩那么使用缓慢,而且机关的辅助,甚至使它比普通的弓发射更快,只是在保养上比普通的弓要求更多。

    实际上尽管宋朝对这样高明的军事技术严格保密,但是这种技术还是有所泄露,直到后来的《永乐大典》,里边还是零星记载着它的机关制造技术,清代学者纪晓澜曾亲自见到了这些图样,并想依此重新制造神臂弓,可惜《永乐大典》上的图样只是神臂弓的单个零件图样,没有组合图,以纪学士之聪明也不能明白神臂弓机关的各个部件需如何组装。

    后来编纂所谓的《四库全书》时,实际上就是对历史著作进行的一次大扫除了,编纂《四库全书》的十多年里,大清朝把他们不想看不愿看的东西全都毁尸灭迹了,除了收录少数农家、医家和天文算法类科技著作,删节纂改了一部分著作之外,许多科技著作连同一些前朝的小说、戏剧统统予以销毁了,禁毁图书共计三千一百多种、十五万部以上,简直是文学史上的一次大灾难,结果就连这些零散的神臂弓部件图也彻底消失了,后人只好你猜我猜大家猜了。

    此时杨浩却是亲眼见到了这种神奇的强弓,尽管它还只是一个雏形,但是随着李兴的解说,他也略略明白了它的犀利。这种弓的制作比起普通的弓来当然困难的多,虽说它的主体以强韧的山桑木为主干,却是用的复合材料,它用的箭也比普通的箭要短的多,但是尽管箭比较细,由于射速极快,三百步洞重札不成问题,命中目标就是洞穿,一般的铠甲是抵挡不住的,所以其杀伤力还是很可怕的。

    听着李兴的解说,杨浩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忙问道:“这弓……造一把需要很长时间?比起普通的弓来,所耗几何?”

    最先进的,不一定是最实用的,一些先进的武器,因为制造一件所耗费的金钱和时间太长,经不起战争的损耗,是不可能用在实战上的,这一点杨浩还是知道的。

    李兴笑道:“现在所有的机件铸模全都要从头做起,钢铁也需再加淬炼,制弓的各种材料也才运到,所以慢了些。若是由我带出十几个徒弟来,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一个月便能造出十几柄弓来。至于所耗的钱财,当比普通的弓要贵上八成。”

    这个代价相对于战争的人命损耗是相当值得的,这个制作速度也非常快了。如果要扩大生产,当然还需扩招大量的雇工,如能形成流水作业,速度将会加快很多。杨浩盘算着,欣然点着头。

    就在这时,有人急急赶到,禀报道:“大人,折家送来了几十大车兵器衣甲,范主簿正在到处找你。”

    “喔?快走。”杨浩喜形于色,匆忙离开山洞之后,杨浩忽地省起一事,便道:“程德玄最近没有什么异动吧?”

    李光岑笑道:“你担心他会坏事?放心好了,他在芦岭州毫无根基,连一个使唤得动的人都没有,根本就是一个瞎子、聋子,再说,他是芦岭府的判官,想独自一人到处走动都不可能,这里又隐在羌寨之后,他根本无从知晓的。为了以防万一,就连他身边听用的人,杨晋城都时常予以轮换的。”

    杨浩点点头,叹道:“其实我也不想孤立他的,可是此人心里想些甚么,我实在无从琢磨,和这种人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只好敬而远之。只要他不来坏我的事,我也不会去与他为难。钢铁,也开始采购了吧?”

    李光岑道:“这件事你更可以放心,咱们托付的商家有好几起人,采买来多少钢铁,根本无帐可查。至于建塔么,嘿嘿,要从中做手脚更容易,除非有人把这大宋官家赐字的铁塔推倒了一斤斤的称量,否则谁知其中到底少了多少钢铁?这件事是林朋羽在负责,这人油滑的很,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程德玄虽在官场上历练过几年,却是不如这条老狐狸的。”

    杨浩也笑了,林朋羽是他着力培养的心腹之一。林朋羽来自北汉国,全家人又都在这里落脚,这个颇受重用的幕僚的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其实范思棋同样忠心耿耿,他是一个很传统的文人,认下一个主公后,那忠心比林朋羽这样在乎利益得失的人还要可靠,你永远也不必担心他这样的人会背叛你。

    可是这人耿直到了愚腐的地步,在他眼中,世间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根本不相信中间的灰色地带。这样的人,财务、帐务、文案方面的事交给他尽可以放心,但是让他和人玩心眼他却不是那块材料,而且他若知道杨浩一些不宜摆上台面的手段势必还要苦谏不止。人尽其才,他的才不在这个方面,有些事杨浩只好连他也瞒着。

    杨浩的法刀一祭,程德玄着实清闲了好几天,但他天生就是劳碌命。虽然公务上清闲了,他却没让自己闲着,此刻他正闷在自己房里写着奏折,把杨浩近来与府州走动密切、对诸羌又打又拉的事再加上自己的臆测都写了上去。

    上一封奏折通过来芦岭州经商的“商人”传递出去后,换来的是赵匡胤措辞严厉的一封口谕,口谕中不但把他驳斥的体无完肤,还要他与杨浩精诚合作,保证让芦岭州在这个地方稳稳当当地站住脚,如果必要,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言辞间对杨浩十分的信任和纵容。

    不过程德玄却没有被赵官家的口谕打垮,他的密奏一封接着一封,他不怕赵官家责斥,如果赵官家真的维护杨浩,大可把他调走了事,何必郑重其事地责斥他一番?有时候,骂得越狠才越证明他是把你看成了自己人,这一点程德玄心知肚明。

    再者,他背后还有一个赵光义,赵匡胤对这位亲兄弟的手足之情十分深厚,他在赵匡胤面前说话的份量可想而知,积毁可以销金,积谗可以磨骨,何况杨浩胆大妄为,许多事可不是他程德玄昧着良心说话,这奏章一封封递上去,再有那位南衙府尹敲敲边鼓,他就不信动不了杨浩这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人。

    最后一个字写完,程德玄吹了吹信纸,将它小心地叠好袖入怀中。商贾们在唐家的拉拢下,又络绎不绝地赶来芦岭州了,他这封密信很快就可以送出去,想到这里,他的唇边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这药……下得差不多了,杨浩啊杨浩,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等这芦岭州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时候,你会埋骨树下,还是浪迹天涯呢?”

    ※ ※ ※

    折府送来了足以装备一千五百人的衣甲和兵器。兵器以弓为主,辅以大刀、大斧,俱是适宜同以骑兵为主的敌人作战的武器。那些衣甲虽然都是皮甲,但是穿戴起来,再背上军弓,佩上整齐划一的武器,那原本衣着武器形形色色的团练民壮立即焕然一新,有了几分军人的气象。

    与此同时,芦岭州团练也在进行补充和扩编,除了本地的汉人,还从归附的羌人部落中征召了一些民壮。这些蕃兵的战斗力十分可观,尤其是他们作战意志坚强,虽遇坚敌,也很少有惊慌溃退的,所以对他们稍作训练就会成为一支劲旅,训练成本极低。

    而且,招募羌人,打散了与汉人士兵混在一起,可以最快的速度打消藩汉百姓间的生疏感,加快他们的融合。

    至于从原本的民壮中挑选出来护侍杨浩前往野离氏部落的些民壮,都有一定的武艺基础,在原本的民壮队伍中战斗力还是比较强大的,此时折府派来的校官对他们又加强了军纪和行列行进的培训,服装、武器整齐划一的这支队伍,在精神面貌上与往昔大不相同,尽管他们的战争经验还不丰富。

    杨浩带着这支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唬人的队伍和商贾们上路了,这些民壮每人都得了一件绸衣,这绸衣都穿在外衣里面,杨浩去探看李兴的弓箭制作进度的时候,忽然记起他以前从什么杂志上似乎看过一段介绍,说是丝绸的柔韧度很高,成吉思汗发现这个特点后,就下令所有士兵必需穿丝制内衣,自此丝制内衣成为蒙古弓骑手的一种保护性服装,箭镞难以射穿丝制内衣,令箭镞较容易被拔出,可以避免伤口因拔箭而增大,较大程度地减少士兵的伤亡。既有这样的法儿,他当然要给自己的士兵用上。

    一路行去,是非常安闲的行军路程。他们是沿横山山脉而行的,横山山脉是野离氏的势力范围,经过扫荡诸羌人一战,现在散居于横山山脉的大小部落已经不敢触怒杨浩。

    唯一对杨浩有所威胁的夏州如果想要出动大军讨伐他,那就必须长途跋涉,穿过现在虽与他们休兵乞降,但是彼此仍处于敌视状态之中的党项六氏地盘,最后进入野离氏的势力范围,这样做太过行险。

    这样的状态下,他们派出小股人马起不到作用,大队人马又瞒不过旁人耳目,而且,杨浩一路往野离氏部落去,行止时间不定,行进路线不定,就算夏州孤注一掷,派出大军赶来追杀,也很难找到他的踪迹,想要下手唯有一个目标:芦岭州。正是出于这种分析和考虑,所以杨浩把主力留在了芦岭州。

    事态果然如他所料,一路上非常安静,偶尔经过一些小部落,一见到那严整的军容,得知他们是芦岭州的人马,那些羌人立即会露出敬畏和尊敬的神色。草原上,永远是强者称王,草原人只承认强大的实力,只向掌握实力的人低头。

    他们的恭敬,令那些刚刚由民壮成为士兵的芦岭州人感到由衷的自豪,一种属于战士的光荣和自豪。在战斗技能上,他们还不能和那些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草原骑士们抗衡,但是在士气和凝聚力上,他们却已不输与任何人。

    暮色降临了,这里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驮载着沉重货物的骆驼摇晃出的驼铃声,让人觉得像是漫步在沙漠中,一轮血红的太阳在宁静的黄昏中无声无息地坠向远山,面前却是一条洒满阳光灿烂如金的大河。

    杨浩的队伍就在这条河旁扎营了,一头头骆驼跪下来,沉重的货物箱子被搬下来,一顶顶帐蓬刚刚搭起一半,杨浩则到了河边,解开皮靴透透气,用那清凉的河水洗把脸。

    忽地,有一枝响箭带着凄厉的啸声从远处飞过来,响箭力尽,正落入金灿灿的河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他们布置的警哨发出的讯息。

    正蹲在河边洗脸的杨浩霍地抬起头来,就见木恩几个箭步便到了他的战马旁,一翻身便跃上马去,同时大声喝道:“甜酒,保护大人!”

    “我……”杨浩还没说完,旁边正在汲水的甜酒便扔了水囊,猛扑过来一把架起他就走,直奔骆驼和货物围成的圈子,扯得杨浩竟是脚不沾地。杨浩气极败坏地叫:“我的靴子……”

    他扭头看见正从河边站起的唐焰焰,恐她有失,又急叫道:“唐姑娘……”

    唐焰焰一掐小蛮腰,恨的牙根痒痒:“怎么着,还要使唤本大姑娘给你捡靴子不成,我上辈子欠你的呀?”

    想归想,她还是跑过去捡起了杨浩的鞋,气哼哼地向他追去……

    第五卷 开花十丈藕如船 第023章 白灵少主

    这些刚由民壮转为战士的士兵在木恩的魔鬼式训练之下,又曾亲自参与了些战斗,应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当然,这也得益于报警的响箭来的及时。商贾们被安排到骆驼和货物箱囊组成的遮掩物中间,士兵们持弓弩和大刀严阵以待,但是过了良久却未等来隆隆如雷的马蹄声,木恩便带着几名亲随向发箭处迎了过去。

    杨浩见唐焰焰捏着鼻子,用两指掐着他的靴子赶过来,讪讪笑了一声道:“其实一点也不臭的。”

    唐焰焰俏巧地翻个白眼儿,嗔道:“你自己当然闻不出来。”

    其实纵有味道,在这空旷的地方也不易闻到,只是女孩儿家爱洁,从心理上便有些排斥。杨浩不及多说,哈哈一笑,接过靴来,拍落袜上沙粒,将靴子匆匆穿好,系紧了带子,便按剑站了起来。

    过了片刻,木魁兜马赶了回来,远远便道:“大人,勿需惊慌,我们遇到的是一个也要赶去野离氏部落赴会的部落,如今木恩正在盘问他们的来历。”杨浩吩咐士卒仍然保持戒备状态,自己迎出去,上了一匹战马,问道:“来了多少人,什么情形?”

    木魁道:“他们有两百多人,二十多辆大车,服饰羌汉皆有,咱们的伏哨鸣镝一响,他们那边也大为慌张,赶紧的布阵护车,准备做战。属下仔细观察过他们,有老有少,还有女人孩子,服装杂乱,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杨浩听了放下心来,一踹马蹬道:“走,引我去看,大家若都是赴野离氏之会的,可莫要因为误会起了冲突。”

    杨浩与木魁赶过一个小山坡,只见前方的黄土地上有两百多号人,多乘战马,他们将那十多辆大车和一些妇孺紧紧护在中间,隔着半箭之地,木恩单骑独马,两手空空,正与那些结阵自保的羌人对话。

    杨浩忙止住随来的二十多名侍卫,勒马站在那儿等候,他的这些人一出现,那结阵自保的羌人不免又是一阵马蚤动,木恩与他们对答一阵,对方便也奔出一匹马来,马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远远的就见他与木恩说着话,木恩不时还向杨浩这里指一指,看来正在介绍自己的身份。

    过了一阵儿,木恩便与那年轻人并辔向这里赶来,杨浩早已令士卒们收起武器,以免引起对方恐惧,这时见他们赶来,便按剑策马向前迎去。

    木恩高声介绍道:“大人,此人是横山白灵羌部少族长拓拔严,拓拔兄弟,这位就是我芦岭知府杨浩大人。”

    那年轻人身形剽悍,远远驰来跨马打浪的动作十分柔软协调,显然是个精于骑射的高手。他的肤色很是粗糙,黎黑色的皮肤使他的脸庞看起来比豹一般矫健有力的身形略老了一些,但是那双眸子却很是锐利,顾盼之间十分有神。

    杨浩这段时间对羌人用兵,对大小部落着实下过一番功夫,对稍大一些的部落非常了解,一听木恩提起白灵氏,便晓得了他们的身份。白灵氏说起来与夏州李氏同为一族,都是鲜卑皇室后裔,但是他们的部族返回夏州草原的时间远比北魏王朝溃亡败回草原要早的多。

    当初北魏皇帝穿汉服、习汉语,连姓氏也改成了汉姓时,便造到了一部分拓拔氏贵族的反对,其中有些拓拔氏贵族拒绝改姓,便离开皇都返回了草原,这些部族中就有白灵氏。三百多年来,这些部落有的被其他羌人部落吞并,有的被吐蕃、回纥或者汉人军队剿灭,白灵氏的地盘也越来越小,最后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无法生存,便搬到了横山以东与汉人杂居起来。

    而拓拔魏亡国后,留在中原的鲜卑族人一部分就此融入了汉族,一部分逃回草原融入羌族,凭借着他们先进的文化一跃成为羌人诸部的头领,如今占据夏州,保持了草原部落的本色。而那些因为拒绝融合而率先返回草原的族人现在汉化的程度反比他们更高。

    白灵氏的族人现在多以贩盐为生,西夏这边的盐州、灵州都是产盐的地方,所产主要是青盐和白盐,因为品质纯净,比大宋的解盐要好的多,价格也便宜,所以深受汉人百姓欢迎。但是大宋鉴于青盐一来本地所产的解盐便没了销路,赋税收入大幅减少,因此严刑苛法,禁止销售青盐。这样一来,白灵氏部落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私盐贩子。

    朝廷禁青盐,是为了赋税收入,但是你的商品价格比别人贵,质量又没有别人好,百姓们怎么选择可想而知,所以想要销出青盐的羌人和想要购买青盐的汉人百姓对贩私盐的白灵氏非常友好,在横山诸羌部落中,白灵氏部落也是比较富有和开化的。

    一听这人就是芦岭知府杨浩,那年轻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人肤色黎黑,又是一大口络腮胡子,露出惊容时也只是双眼微微睁大,看不出太多的神色。他看看杨浩左右俱都身着汉人军服,衣甲鲜明,刀枪锃亮,这才露出释然神色,忙抚胸施礼,恭声道:“白灵氏拓拔严,见过杨浩大人。”

    “少族长免礼,”杨浩也向他行了个抚胸礼,微笑道:“我们正往野离氏部落去,闻得示警,这才赶来察探,少族长带同这些族人也是赴野离氏之会的么?”

    拓拔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是的大人,大人大会横山诸羌,商议互通有无,销购商品,我白灵氏如今正以经商为业,怎么能不来呢。在下带了二十大车从中原购来的货物,往野离氏部落去销与草原诸部,再买些青盐、白盐回来,同时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营利之途。只靠贩盐,终究不甚妥当……”

    说到这儿,他微露赧然之色,毕竟,中原是禁止私销青盐的,而他明明就是在走私,此刻面对的却是一个宋人朝廷的知府,有些话当然难以启齿。不过他也不怕明言,大宋官府打击辖内的私盐贩子,是管不到他们羌寨头上的,而且这位汉人知府为了站住脚要与横山诸羌做生意,其中同样有许多不好摆到台面上来聊的话题,大家各有隐私,大哥别说二哥……

    杨浩颔首道:“原来如此,既是一场虚惊,那就罢了。本府此来,也带来许多商贾,或许你们能够找到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呢。如今商贾有些受惊,本府还需返回安抚。少族长尽管择地安营,本府会约束部下,勿相打扰。”

    拓拔严忙道:“大人请便。既然大人已在此处扎营,在下当移往上游三里处安营扎寨便是。”

    二人各自圈马返回自己营盘,过了片刻,就见白灵氏的那队人马自坡上出现,白灵氏的族人骑在马上,向这里东张西望,指指点点,显得颇为好奇。马上还有一些妇人,都穿着白袍,头上戴着帷帽,那是在西北野外行进时遮蔽风沙和阳光用的,有的女子掀开帷帽也好奇地向这边打量。远远的虽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但是风吹素袍,帷纱轻扬,倒是很有几分婉约的味道,惹得营中一些军士们连吹口哨。

    白灵氏的族人并不过来与他们交道,他们沿着河水往上游去,在大约三里地外的地方开始卸车扎帐,设下营盘。日落西山,明月升起,两座营盘相继燃起了篝火,隐隐可见营盘外巡弋着一些荷弓持矛的武士。

    杨浩站在一块土坡上,下意识地拗着马鞭,眺望着远处白灵氏部落的篝火,木恩慢慢走过来,在他身后站定,杨浩头也不回,只是一下下地拗着马鞭,过了片刻才道:“李玉昌的主业就是销盐,他销的盐中,解盐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在府州的庇护下,他销往各处的盐主要也以青盐为主,这是暴利啊,其中很大一部分必然就是府州的财赋来源,麟州想来也该如此。

    朝廷为了保证解盐的销售,打击私贩青盐,麟府两州为了垄断销盐,必然对他们也是百加刁难,所以白灵氏不请自来,想从我这儿打开一条通道不足为奇。可是……我真不知道对这些对我抱以厚望的人该如何对待。

    就拿这白灵氏来说吧,如果我与他们合作,从近处说,那就要与麟州、府州争利,势必惹得麟府两州不满,从远处说,身为朝廷的官员,居然违反朝廷禁令,与人私相贩盐,其罪不轻呵。

    如果我不答应,凭我现在的兵威和小恩小惠能笼络住他们呢?见了这白灵氏部落赶来,我才忽然想到原来的打算还是不够缜密,诸羌部落逐利而来,首先提出的合作之事,必是他们自己办不了的、又为麟府两州所不允许的,我真是踩在刀尖上跳舞啊……”

    他沉默起来,草原上的晚风很大,吹得他的袍子猎猎地发出响声,过了半晌,杨浩才轻轻一叹,又道:“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从霸州乡绅家的一个家丁,成了芦岭州一州知府兼团练使,大权在握,有兵有钱,这样的风光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想必天下有许多人都在羡慕我的际遇。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走的路,都不是我想去走的。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我想去做的……

    想走的路走不了,想做的事还没有去做,这般身不由己也就罢了,可是游走在朝廷、府州、麟州,还有夏州诸羌之间,每一个都是我必须去依靠的,每一个都不是我能依靠的,越往上走,权柄越重,我越是害怕,越往高处去,风就越大,而我的根扎在哪儿呢?那种感觉,就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从此不得翻身……”

    木恩像一座山似的站在他的背后,沉静地道:“少主说的话,小人听得懂。”

    他慢慢走到杨浩身边,凝望着远处的篝火,缓缓说道:“当初,随着主上逃亡在草原上的时候,木恩还是一个少年,我们只有几十个人、几十匹马,没有吃的,没有财物。夏州追杀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睁开眼的时候,要握着刀。合上眼的时候,还要握着刀。敌人冒出来的时候,我们要浴血厮杀,要护着主上杀出一条活路,没有方向,觉得哪儿安全,就自然而然地冲向那个地方。

    敌人冒出来时危险,可敌人没冒出来的时候,我们却更加紧张,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到来,吃饭时、睡觉时,还是看到一片碧野蓝天正感到心情一畅时。有时候,走许久都遇不到人,我们要掘草根、啃树皮、吃蚯蚓。遇到一个部落时,我们要讨好他们、巴结他们,尽力和每一个部落做朋友,但又不敢相信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受了夏州的好处,就会突然从背后捅我们一刀……”

    “那种日子,和少主今日的情形何等相似。我们也不想那样过活,可是如果当时稍有懈怠和退缩,我们就再没有活路,最后只能把自己喂了秃鹫和野狼。想尽一切办法的活着,我们才有了今天。芦岭州,现在是我们的家,尽管我们现在还要在外面征战、厮杀,至少我们的家人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使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经像天堂一般美好。这一切,是拜少主所赐,我们还想过更好的日子,让我们的子孙不再打打杀杀,我知道少主正在做的,就是为了这一切。我族中三千勇士,愿意追随少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亦无悔怨。”

    杨浩吁了口气,自嘲地一笑:“比起你们当初,我现在的处境好的多了。听你一说,我倒觉得自己是无病呻吟,身在福中而不知福了,呵呵,不说了,这不是意志消沉的时候,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哪步算哪步吧,走,咱们回去。”

    两人刚刚转身,就听远处传来诘问的声音,杨浩和木恩伫足回望,就见白灵氏的营盘中走来一人,杨浩营中布置在最外层的伏哨正现出身形,向他们喝问来由。

    第五卷 开花十丈藕如船 第024章 抢亲

    拓拔严遣人来是邀请杨浩赴宴的。地点就在双方营盘的中间位置,这样可以减轻杨浩一方的疑虑。两支远离自己部族,彼此不知根底的队伍,想要结识为朋友,这么做考虑的就比较周到了。

    白灵部参加野离氏大会,显然是怕各部落得了好处,而自己被摒弃在外。如今既然在路上遇到了杨浩,哪有不抓住机会先做接触的道理。他们相邀,本在杨浩意料之中,如果他们不来,那才有些奇怪了。

    杨浩略一思忖,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候那信使回去报信,便对木恩道:“带上二十名侍卫,随我赴宴。”木恩应了一声转身欲走,杨浩又唤住他,思索片刻道:“还有,请唐姑娘来,我带她一同赴宴。”木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应声离去。

    白灵部是靠往宋境和契丹贩卖私盐为生的,杨浩不想和这种生意扯上关系。现在西北诸部中,势力最弱小的就是他,但是他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得到了折杨两家的暗中支持,表面上又是朝廷的人马。在几方势力中,除了夏州李氏,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的,所以才能如鱼得水。

    贩盐利润虽大,但是一旦插手这桩生意,势必要与折杨两家争利,又在朝廷方面埋下了祸患,一旦事败,他就成了寓言中那只在飞禽和走兽间左右不是人的蝙蝠老兄了。可是现在能多争取一分支持,就是一分力量,他又不想失去白灵氏这个大部落。

    李玉昌是贩盐的,带上他的外甥女儿唐焰焰,一旦拓拔严说及与芦岭州合作贩盐的事来,就能用李玉昌搪塞一下,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贩盐的合作伙伴,这比直接拒绝更妥当一些。同时唐家做的生意既大又杂,可以让唐焰焰与他商议一番,如能在别的方面有些合作,也不致让他空手而归。

    远远望去,在双方的中间地带,白灵部的少主已经带着人到了,不过十多个人,他们先在附近燃起几堆篝火,又在地上铺着毡毯和小几。而杨浩这边……杨浩还在等唐焰焰。

    杨浩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着就要化成大河旁边的一块望夫石了。直到杨浩望眼欲穿的时候,唐大姑娘才姗姗出现。

    唐大小姐走得很轻松、很自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这位小美人儿对今晚的赴宴是很重视的,她精心打扮过,从青丝秀发间一支步摇的款式,到靴子选择一双绣了什么花纹,明显都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

    “黑灯瞎火的,美给谁看!”杨浩在心里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上下打量起来:“还别说,这小妮子不打扮就很养眼了,这一收拾起来,看起来还真是……唔……很可口的样子。”

    这一路上,她都是半胡服的装扮,那样的衣裳易于远行,而今晚,她偏穿了一身正宗的汉服,白色的襦裙,下摆处染成了鹅黄|色,还缀着一颗颗压风的小珍珠,在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衬托得她好象自天而降的仙子。

    上身是一件浅碧色的背子,腰系一条细细的藕色带子,打了一个合欢带,衣着虽然简单,却衬得她素口蛮腰,十分的婉约妩媚。在这样的地方赴宴,真要是打扮得华贵无比,那反而成了笑话了,这样素雅简练又不失庄重的打扮,反而更具几分高贵雍容之气。

    最妙的是,她还披了一件雪白的披风。有胡笳和落雁的地方,女人披一件披风,那便是风情万种,光是挽着披风的那一双酥玉小手,也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那被风扬起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虽非羽翼,却已令人飘然若飞了。

    可是看着杨浩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唐焰焰的一张小脸不禁垮了下来……

    ※ ※ ※

    “咱们旁边这条河,本出自上郡,向东流入塞内,又东向流出塞外,经过塞城梁,至三岔河,然后会合众水,由榆林、横山奔流而南,径银州、上郡至清涧,又折而东,方才流入黄河。因其水势汹涌,卷石含沙,河身时东时西,无有定向,因此便得了一个名号——叫做无定河。”

    拓拔严向杨浩谈笑介绍着,他虽是一介商人,却不改粗犷之风,事实上自古而来的大盐枭,虽是经商,却因贩的是私盐,时常要与人厮杀,所以大多颇具豪气。不过久与汉人杂居,他说话也颇有几分文才,显然是读过不少诗书的。

    “呵呵,这无定河自秦、汉以来,两岸平沙,便悉数做了天然的战场。当年秦始皇遣大将蒙恬统雄兵三十万北拒匈奴之时,就以上郡为锁钥重镇。自是之后,汉胡交兵,杀人如麻,枕骸积尸,皆在此河两岸。现在听那涛声,犹带无穷寒意,呵呵,来来来,大人请酒,且以酒来驱驱身上的寒气。”

    “喔?此河就是无定河?”杨浩大为惊诧,他还真不晓得这条河的名字。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条河通过这首唐诗,早为后人所知晓,但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无定河,就是自己身畔奔腾咆哮的这条大河,此时再听那涛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呜咽的味道。

    “东阳氏诸部,一向骄横,就是我们横山诸部,也时常受其滋扰,我白灵部更不用说了,每次运盐经过他们的地盘,都要饱受盘剥。大人一来,引天朝天兵,横扫匪盗,还地方安靖,我们横山诸部亦受其惠,真是大快人心呐,呵呵呵……”

    拓拔严一边恭维,一边看了看坐在下席的那些位大汉,杨浩随身带来的这几十名贴身护卫,都是从李光岑族帐中挑选出来的杰出武士,当初保护李光岑而来的那些大汉现在俱在团练军中做着都头,不能带出来,但这些人都是从他族人再行挑选的,每个人都在二十出头,生得膀大腰圆、身材魁梧,一身骑射功夫十分了得,徒手搏斗也可以一挡十。拓拔严见多识广,看他们精神气度,便知了得,是以眸中大有敬畏之意。

    杨浩微笑道:“是啊,芦岭穷山恶水之地,立足不易。官家体恤百姓,特意自禁军与边军中调拨数千精兵听我使用,他们俱是敢战能战的勇士,几处匪寨么,不过是土鸡瓦狗,一战之下,自然是犁庭扫|岤,所向披靡。”

    拓拔严“啊”了一声,讶然道:“原来是自禁军与边军中挑选的精锐么?难怪……竟是这般了得。”

    一旁有个少年,听了杨浩的话却撇了撇嘴,只是谁也没注意这少年的神色。

    “爹爹,羊羔烤好了。”看来他是不想听杨浩吹牛了,一见有人抬了烤羊过来,便兴奋地拍案说道,露出一副谗诞欲滴的模样。

    这少年是拓拔严的儿子,||乳|名儿唤做石头,如今才只八岁,可是身材生得极是结实,光看身量,已有十来岁上下,他穿着一身羌人的传统袍服,头顶剃光,四下编着小辫儿,因为年纪小,看着只觉可爱,倒不似那日所见的李继筠那般凶恶丑陋。

    “呵呵,你这孩子,大人面前,不得无礼。”拓拔严拍拍他的脑袋瓜,状似训斥,却带着几分宠溺。他拍拍手掌,正在篝火环绕下翩翩起舞的那四个白灵寨少女便飘身退开几步,弯腰抚胸,退了下去。

    正看她们舞蹈入神的唐焰焰也抬起头来,只见一支烤得金黄的羊羔被四个大汉抬了上来,羊羔伏在木架上,嘴里还叼着几根香菜充作青草,老远便香气四溢,惹人生涎。

    拓拔严呵呵笑着起身,自腰间抽出一柄小刀,那小刀明晃晃的,与当初臊猪儿打磨之后的两柄小刀十分相似,只是那柄不是黄杨木的,杨浩瞧见了触景伤情,眼神不由一黯。

    拓拔严持刀在羊羔的脊背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自羊羔额头削下一片肉来,盛在碟子里毕恭毕敬地呈到杨浩面前,又为他摆上一碟青盐,笑道:“大人,请享用。”

    杨浩知道这是对长者或地位尊崇者的一种礼节,便微微一笑,也不客套,他叉起那块肉来,蘸了蘸盐末儿便丢进嘴里。虽说这时的烤羊烧烤时并不刷什么作料,只有盐巴佐味,可是羊羔毫无腥膻味道,肉质鲜嫩,几乎有入口就化的感觉,蘸点盐巴,也觉十分可口。

    见杨浩吃了那片肉,拓拔严又退回羊羔旁,手中一柄小银刀上下翻飞,那羊羔身上的肉便一片片落下来,动作十分的麻利。那肉被分盛到一张张盘子里,送到了杨浩、唐焰焰以及木恩等人面前,最后才轮到拓拔严本族的几位长者和小石头面前。

    酒已过三旬,烤羊羔这道重头菜呈上来时,双方已经非常熟络了,拓拔严这才技巧地探问起芦岭州对贩青盐的看法,杨浩不禁暗赞他的耐心。

    其实,如果把自己置身于外,单纯地从百姓角度去考虑,杨浩如果是个平头百姓,他也要买青盐而不买解盐。青盐质量好,价钱又便宜,哪有舍了物美价廉的青盐而去买解盐的道理。这是朝廷禁贩青盐,维护的是朝廷的利益,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朝廷的官员,就无法表态同情一个私盐贩子,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他的战略盟友折杨两家呢。

    杨浩借口不太了解贩盐生意,便将这话题推到了唐焰焰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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