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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异乡 第28部分阅读

    HP之异乡 作者:肉书屋

    克鲁姆夫人倒是很高兴有人记得,她给了贝尔尼克一个赞扬的笑容,然后转回头继续帮助大孙子“恢复”记忆。“去年她还来我们家玩过,很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明媚极了。”

    威克多还是摇摇头,“不记得了。”他十分笃定的强调。

    “那是个好姑娘。”克鲁姆夫人对大孙子的反应感到失望。“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能够娶到她,对你对我以及对你的父母来说都是再好不过了。”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她扫了眼被自己忽略已久的大儿子。“是不是?”

    威克多的父亲扯扯嘴角,看了看儿子的脸色,然后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海姆达尔察觉出威克多的怒火,这个气愤不是源于一厢情愿的祖母,而是来自他的父亲——无所作为的应声虫般的父亲。

    忽然,咳嗽声从某处爆发出来,威克多的母亲拿手绢捂着嘴不停的咳着,这个声音又响又刺耳,克鲁姆夫人厌烦的皱起眉头。“不能下床就回房间老实待着,真是太扫兴了!”

    “对、对不起,妈妈……”威克多的母亲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咳嗽声却未曾间断。

    “把你的妻子送回房间去。”克鲁姆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开始轰人。

    夫妻俩一块儿告退了,就和他们来时匆匆一样,走的时候一样措手不及。

    “我也记得那个斯利文小姐,长的确实不错,性格也挺好。”令人相当意外的,黛丝居然没有唱反调,就连克鲁姆夫人都不敢置信的瞪眼看她。

    黛丝向前探身,压低声音道:“她的那个病治好了吗?”

    “什么病?”

    “就是一笑起来怎么都停不下来的那个毛病。”黛丝可惜的摇摇头。“她的笑容确实可爱,但是那个可怕的笑声让人不敢恭维,而且她好像有疯癫症之类的毛病,不知道是不是斯利文家族的遗传病。如果威克多娶了她,他们的后代会不会也感染上这个毛病?”黛丝一眨不眨的盯住婆婆,为难的说:“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两个女人对视不过几秒,克鲁姆夫人乓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液体泼在了雪白的桌布上,印染成一块块褐色斑渍。

    黛丝从容不迫的用餐巾擦擦嘴。“那么我们就失陪了,妈妈。”她拉起身旁的海姆达尔,露出进屋以来最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把威克多也带走您不介意吧?”离开前她问道。

    克鲁姆夫人冷哼一声,撇开脸。

    “谢谢,妈妈。”黛丝真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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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 家 游 act82

    作者有话要说:咱自己纠错,上文有一个错误:

    “听说奥维尔家的那个老小姐终于要嫁人了?”

    “是的,妈妈。”贝尔尼克的父亲说。“前两天我收到了请柬,对象是一个英国人,在英国魔法部就职。”

    前两天我收到了请柬,对象是一个英国人,在英国魔法部就职——这句话有bug,不是英国,应该是法国。就是卡罗琼斯他老爸要再婚,卡罗的亲生父亲是法国人,他的继父才是英国魔法部的官员,咱把这两个弄混了。

    我就不回头改了,等以后整体修文的时候再去修改。他们离开了那座“宫殿”,再度走进白色的松林之中。一离开那座精妙绝伦却令人压抑的华屋,海姆达尔不由得产生出一种解脱感,那房子住起来很有压力。山里的气温有点低,但是谁都没有穿戴厚重的保暖斗篷,克鲁姆们已经习惯了这个气候,而海姆达尔在经受了德姆斯特朗冰天雪地的考验之后,零下十度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了。

    顺着一条清晰可见的林间小径朝前行进,罗多彼庄园被众人抛在身后,变得越来越遥远,直到一个大转弯被完全淹没于密林之后再不复见。一路上,黛丝都握着海姆达尔的手,她所展现出的亲密态度超乎海姆达尔的想象,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

    “我们要去哪儿?”海姆达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贝尔尼克回头大声说:“回家。”言语中包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自豪和迫切。

    “回哪个家?”

    “回我家!”他突然吆喝一声拔腿奔跑起来。

    小径的尽头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木头小房子。墙壁刷得近乎洁白,粉色、红色的花朵在窗台上的花盆内迎风招展,显然,魔法让它们忘记了冬季应该睡觉、春天再发芽这种常识性问题。墙壁挂着大大的窗户,房间内十分明亮,燃烧的壁炉把屋内烘烤得舒服暖和极了。室内和屋外一样吸引人。

    黛丝迫不及待的拉着海姆达尔走到壁炉前,壁炉以上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色彩缤纷的挂毯。“那是我自己织的毯子。”她美滋滋的宣布。

    “很漂亮。”海姆达尔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她想要听什么样的话。而且,那毯子织的确实不错。

    黛丝笑了,她很高兴,这表扬让她十分受用。

    贝尔尼克踢掉湿漉漉的鞋子,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窜来蹿去,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突然来了精神。“妈妈,这一个月我是不是不用再给这毯子说好话了?!”贝尔尼克兴致勃勃的建议,“我已经编不出来了,正好,您可以让里格发挥,他一定能编出更多、更好、更动听的恭维话。”结果可想而知,他这回逃的不够快,被娘亲揪住耳朵狠狠拧了一把。

    “你是受我儿子的邀请来这里做客的,那就是我们的客人,这个假期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黛丝拍板道。

    海姆达尔听到这话立刻朝威克多看去,后者正和他叔叔在说着什么,似乎没注意到这里。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反正都是克鲁姆,结果都一样,想到这里他乐于从命的点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黛丝情不自禁的对他又亲又抱。“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她拽着海姆达尔的手往楼上去。

    木头楼梯在脚下嘎吱嘎吱响,没有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和精雕细琢的造型扶手,楼梯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施了魔法的照片,有克鲁姆家的家庭成员们的留影,还有为数不少的陌生面孔也参与在其中。

    他们在楼梯中段停下,黛丝指着其中一幅镌有斯图鲁松家徽的暗金色方形相框说:“当中这个就是玛格丽特。”

    这是一张三姐妹的合照。那时候她们都还年轻,色泽淡雅的长袍,飘逸的长发,窈窕婀娜的身段,以及没有被世俗浸染过的明媚容颜。玛格丽特的个子不是三姐妹中最高的,但却是三姐妹中眼神最坦然的,不知道拍摄这张照片的人当时作何感受,海姆达尔觉得她的纤细身躯似乎装不下她的灵魂,她的目光流露出了太多的东西……

    黛丝的手指滑动到最右边那位身上。“这是二姐埃丽泽,她嫁给了一个英国人。”

    海姆达尔点头表示知道:“我和奥萨姆道尔顿先生有过几面之缘。”

    “二姐跟我不同,”黛丝想了想又说:“应该是跟我们家的很多人都不太一样,我是指她的行事作风。她觉得时间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应该结婚生子了,于是她就那么去做了。她跟道尔顿的婚姻与其说是男女间的结合,不如说是合并在一起做生意……”黛丝表示无法理解的困惑道。“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完全的模式化。”

    海姆达尔眨眨眼,看着她说:“现在人的婚姻不都那样吗?”

    “是吗?”黛丝反问。

    “大家族通过婚姻实现强强联手、荣辱与共的策略。”海姆达尔撇撇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了血统。”

    黛丝有趣的说:“现在德姆斯特朗一年级开始教这个了?”

    海姆达尔开玩笑的说:“其实我想跳级来着,但是学校要我再规矩一点。”

    房间不大,但很舒适,这个大小让海姆达尔记起了位于翻到巷的会往下掉墙灰的小卧室,当然,这里比那要干净整洁得多。一个小小的衣橱,两把椅子,一个迷你小圆桌,一个床头柜以及一张大床。床上覆的棉被看起来蓬松柔软而且色彩缤纷。

    行李已经被放进衣橱里,当海姆达尔走前两步靠近那个衣橱上,上面的穿衣镜突然对他说:「亲爱的,你看起来棒极了!」

    海姆达尔反射性的回答:“谢谢,您看上去也很亮丽。”

    镜子突然尖叫起来:「喔,多有礼貌的孩子,我喜欢有礼貌的孩子,你是要住这个房间吗?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

    后面的话被关在了门里面,在那镜子叫唤起来的那一瞬间,黛丝就把海姆达尔拽出了房间并重重合上了房门。

    “千万不要顺着它说话。”黛丝郑重其事的告诫他。

    重新回到楼下,此间的女主人开始使唤起人来——

    “你们两个年轻人,闷在家里像什么样,还不带咱们的客人出去转转。”

    之后,两位年轻的克鲁姆先生和一位年轻的斯图鲁松先生利用一间房间的闲置壁炉做了一次飞路旅行,值得庆幸的是启程的那个壁炉很干净,落脚点也只是堆积着柴火而没有烟灰。

    走出壁炉后海姆达尔发现这里是一家酒馆,生意很清淡,吧台里没人,四个大老爷们围着桌子打扑克,女招待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打盹,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杂志。

    海姆达尔还注意到,四个打扑克的男人里有两个的身旁摆放着猎枪,身上也穿着打猎装束、头上戴着皮帽子,而,巫师是不用枪的,根据巫师界的动物保护条例,随意杀害神奇动物是要被追究责任的,情节严重的很有可能会被送进大牢……

    “你可终于回来了!”其中一位猎手在看到贝尔尼克的那一刻立刻走过来拍他的肩膀。“再迟几天政府下放的打猎期限就要过了。”

    “应该还没封山吧?”贝尔尼克乐呵呵的说。“你们的政府也太抠门了,打几只飞禽都要唧唧歪歪限制这限制那。”

    猎手哈哈一笑。“我对那些鸟已经渐渐没有耐心了,其实我更想去看看你们说的龙。”他摸摸手里的猎枪,一脸神往。“不知道我和我的老伙计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就死心吧!龙在巫师界是保护动物,就和你们的世界一级频危物种一样珍惜,如果真被你遇上了,救援的人肯定只会等在旁边眼睁睁的看你被火烧成黑炭,随便打一份伤亡报告交上去,基于你只是一个麻瓜,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清场,然后不了了之。”

    猎手没有被吓到,仍然念念不忘。“至少我见过龙了,死了也值。”

    贝尔尼克翻翻白眼,其他人大笑起来。

    海姆达尔看向威克多,寻求解释。“他们是……”

    “麻瓜。”威克多说。

    “对,我们就是你们说的不懂魔法的麻瓜。”另一名猎手端起酒瓶子大灌一口,浑不在意的笑道。“你知道我们管你们叫什么吗?”

    海姆达尔摇摇头。

    “变戏法的。”那个猎手说罢,牌桌上的另两个人纷纷点头。

    “这没有侮辱的意思,事实上将近一个世纪我们都是这么互相称呼的。”酒馆负责人说。

    喝酒的猎手看着海姆达尔说:“这位小少爷看着眼生啊,第一次来这儿吧。”

    “他是我们家的客人。”贝尔尼克说。“放假来我们家玩。”

    “再不走要天黑了,”猎手放下酒瓶子,抓起他的猎枪朝外走去。“我可不想再耽误下去。”他不满的嘟囔着。“今年的林子没去年好,很多动物因为受惊变动了行动轨迹,我恨国际滑雪比赛。”

    “今年又要举行滑雪比赛了?”贝尔尼克跟着朝外走。

    “为了娱乐,更为了赚钱。”另一名猎手回答。

    走到门口时贝尔尼克回头看了眼堂兄,“威克多。”他有些犹豫。

    “记得吗,里格其实是我的客人。”威克多意有所指的说。

    “喔,那我就放心了。”贝尔尼克笑了笑,跟在猎手身后离开了。

    被“抛弃”的海姆达尔看着四缺二的牌桌,迟疑的问:“下面要做什么?”打扑克?

    “您是第一次来?”留着络腮胡的酒馆主人说。

    “是啊,”海姆达尔看看威克多,又看看他。“您有什么建议吗?”

    “那就去洗澡吧。”酒馆主人给出这项提议。

    趁此间主人捣腾他自满的就地取材原生态建造的蒸汽房和浴室,海姆达尔奇怪的说:“保加利亚魔法部从没有干涉过吗?被这些麻瓜知道魔法世界。”

    威克多回答:“这里巫师和麻瓜混居已经有一个世纪了,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山区,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很少来,除了那边的皇家猎场会举办麻瓜的一些活动,其它区域几乎不对外开放。事实上巫师界曾经做过防范,也尝试给这里所有的麻瓜消去记忆,但是这么做不仅要给失去记忆的麻瓜们重新安排他们的生活,还会影响当地巫师的生活,就像这个酒馆,它的主要客源就是麻瓜,一旦失去客源,就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酒馆主人就要申请政府补助,魔法部就要拨出款项给这些失业者……可能这笔额外开销让魔法部觉得得不偿失,在发现当地的麻瓜确实没有危害之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会派专员来做调查,防患未然。”

    威克多看着海姆达尔怔然的神情,便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荒诞。”

    “这应该算特例,而且是全世界罕见的特例。”海姆达尔说。“相安无事的融洽生活真的很好,前提是彼此理解。”

    “做到互相理解是相当困难的。”威克多赞同道。

    “好了,你们可以洗了。”酒馆主人乐呵呵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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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应该两个一起洗是出于本人的xe思潮,终于如愿以偿了,他们这辈子的第一次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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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每一个进酒馆的客人都会被此间主人拉住,听他吹嘘自己家的浴室,吹嘘归吹嘘,却不会邀请人家来洗,要不是克鲁姆家的两位公子是这里的常客,他不会这么大方,换句话说,海姆达尔是沾了威克多的光。

    酒馆主人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麻瓜定时器站在桑拿房的门口,海姆达尔搞不懂那东西用来做什么。之后,酒馆主人朝他们说了什么,海姆达尔没听懂,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不是他突然能听懂保加利亚语了,而是他们一直在用俄语交谈。

    威克多回了句什么,酒馆主人露出恍然的神情,重新用俄语道,“今天是入冬以来温度最低的一天。”

    威克多无所谓的耸耸肩。海姆达尔困惑的皱起眉头,啥意思?

    酒馆主人举起手中的定时器。“这个东西您还需要吗?”

    “不用。”威克多说。

    酒馆主人关上了木头大门。

    桑拿房最外间很狭小,一盏不够明亮的昏黄吊灯挂在头顶上方,木头墙壁上钉着一排钩挂衣物用的金属钩子,墙边靠着两条宽宽的长板凳。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以后,海姆达尔感到冷了,外门的密封性不达标,冷飕飕的寒风时不时从缝隙间吹进来。他看看威克多,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神色如常、手脚麻利。当威克多把所有的衣服钩挂好并回过身看着他时,海姆达尔这才想起来要加快速度。

    蒸桑拿很无聊,只要往热木头上一坐,然后就是等着体温升高。桑拿房比外间明亮许多,墙壁上钉的木板也很干净,酒馆主人很注重保养他的宝贝浴室。

    没事情干,那只有聊天了。海姆达尔说出了之前的疑惑:“这村子里的人是俄国移民吗?”

    “有俄国移民,还有其他国家的。”威克多说。“魔法世界爆发战争那会儿,麻瓜世界也在打仗,为了躲避战争,城市里的居民开始往山区里迁徙,这当中不止有保加利亚的巫师和麻瓜。第一批东欧以外的避难者就来自俄国,之后是西欧、南欧,直到整个欧罗巴大陆。”

    海姆达尔惊呼:“当时有那么多人住在这里?简直难以想象……”

    “这里的麻瓜和巫师为什么能够融洽相处,原因就出在这儿,相互扶持、患难与共培养出的情感。”威克多喟叹道。“那时候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大家都过的十分艰难,战争对人类的残害是毁灭性的。”

    海姆达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之前在那个跟威斯敏斯特教堂一般大的大厅里见过一幅手绘地图,虽然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地图的形状还是记得的,在简单问过贝尔尼克以后才知道,那副地图勾画出了克鲁姆家的领地范围,也就是他们家在罗多彼拥有多大面积的土地。

    很大。这是海姆达尔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感受。如果地图反应出的信息是准确的,那么,当时欧洲的逃难者们所选择的避难所实际上不是一块无人管理的不毛之地,这片土地是有主人的,它属于克鲁姆。

    “威克多,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村子是建在你们家的土地上的,是吗?”

    “这个村子在战争结束那一年就归政府所有了,村子所占用的土地同样也归政府。”威克多回答。“不过那之前是克鲁姆的没错。”他补充道。

    威克多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海姆达尔的想法。

    或许……海姆达尔猜测,或许这就是老克鲁姆先生不幸亡故的原因。试想,当一场几乎把全人类都牵扯进去的战争爆发之后,地球上还有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吗?然而有一天,有人发现,罗多彼山脉内杳无人烟、人迹罕至,这在被战争摧残的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人们看来无疑就是伊甸园一般的地方。为了逃离地狱,巫师和麻瓜拖家带口的朝乐园奔来。

    这里的主人选择了沉默,没有把民众拒之门外。当第一批避难者进驻到他的领地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当第二批、第三批避难者接踵而至时,他沉默以对;当民众们在他的土地之上大兴土木建造家园时,他依然保持缄默……

    老克鲁姆先生的秘而不报势必会激怒正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当权者”,引火烧身只是早晚的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隐秘的事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当然,这都是海姆达尔的胡思乱想,他不敢拿着他的猜测去找一个克鲁姆对答案。那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像威克多这样的直系亲孙,他就更加不敢了。

    体温随着纷乱的思潮节节攀升,海姆达尔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呼吸有点困难。

    “我们出去待一会儿吧。”威克多把他从木头上拉起来。“我觉得你快要昏倒了。”

    好主意。海姆达尔颔首。

    晕晕乎乎走出大门之前,威克多突然对他说:“把腰上的浴巾绑绑好。”

    海姆达尔机械性的拎了一下。

    威克多叹口气,弯腰替他掖好浴巾。“准备好了吗?”他直起身后说。

    海姆达尔直接推开木门作为回答,一股冰凉的风迎面吹来,他立马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温度怎么样?”

    “很好。”

    体温降下来的同时,海姆达尔的脑子又好使了,他瞪大眼看着那大咧咧站在他们跟前的女人。近乎棕色的红发,四方形的脸,五官很平凡,但是眼睛很亮,看上去就是一位性格直爽的女性。海姆达尔低头看看腰上裹得好好的浴巾,暗暗感谢威克多的“多管闲事”,要不然,很可能就成耍流氓了。

    跟某男孩的别扭不同,威克多表现的很大方,和那女人熟谙的寒暄着。她是酒馆的老板娘,一名地地道道的保加利亚人。

    “瞧这孩子细皮嫩肉的。”寒暄完毕以后,棕发女人开始研究起眼生的海姆达尔。“估计在里面也待不了几分钟。”

    还真给她猜着了。威克多心道。

    海姆达尔抿嘴。“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棕发女人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了,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从没吃过苦的大少爷。”

    海姆达尔没话讲了,事实上无从反驳,斯诺提供给他的是比较优渥的生活,他确实没有吃过苦。

    【这女人的眼光挺毒辣。】

    面对突然窜进视线中的黑猫,海姆达尔差一点就嚷嚷起来。【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在心里高声喝问。【作为一只宠物,你不觉得你太随心所欲了吗?!】

    黑猫蹲坐在雪地中,摇晃长长的尾巴。【我只是到处逛逛,这是动物的习性,为了更好的融入环境。】

    【得啦!你以为你是什么?狮子?还是老虎?】海姆达尔不客气的讥讽道。【你不需要扩大领地来获得更多的□权,你是一只猫,只要记得在春天发情就行了。】

    黑猫“喵”的一声拱起了背脊,全身毛发上指,张牙舞爪的叫嚣着。

    海姆达尔不慌不忙的环顾四周,拾起一根松树枝,当他晃动那根松枝时,黑猫猝然安静下来,紫罗兰色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末梢那一小撮墨绿色的松针,尾巴随着松针的荡漾一左一右的摇摆起来。

    当它再也克制不住直直扑向那根松枝时,海姆达尔低声轻笑。“开春以后别忘了给自己找个漂亮姑娘,当然,内涵也很重要。”他丢下松枝轻轻说。

    黑猫趴伏在枝条上一动不动,直到海姆达尔走回桑拿房,它都没有抬起脑袋吭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宠物的?”

    “上学期。”

    蒸完桑拿以后,他们又到更里一间进行下一步——泡澡或者淋浴。酒馆老板的桑拿房已经被简化了,真正的俄式蒸汽房比这要复杂,步骤也多,俄国人已经把洗澡当成了消遣娱乐,有事没事就喜欢洗洗顺便乐乐。

    水池是用石头砌成的,水温不高,泡着比较舒服。白色的水蒸气飘满了整间小屋,就连墙壁上方的气窗玻璃上都蒙着一层白雾,雾气遮去了一部分自然光线,灯光变得氤氲而朦胧。

    靠在水池的石壁上,海姆达尔充满敬畏的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威克多胳膊上的肌肉,甚至好奇的捏了捏。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威克多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海姆达尔捣腾他肩胛的样子让他想起贝尔尼克家的厨子给肘子剔骨时的模样。“我小时候很瘦小。”当他发现男孩仍然一副想要继续研究的架势,便干脆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扣在了水下。

    “所以我才想打探你的秘诀。”听他这么一说,海姆达尔更好奇了。“你是怎么长成这么大一个的?”

    “锻炼。”威克多说。“还有魔药。”

    “什么魔药?”

    “只要是能够强身健体的。”

    海姆达尔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好像吃了很多。”

    “是很多,那时候我几乎把魔药当饭吃。”

    “为什么?”

    “为了让我有足够的体力对抗病痛。”

    “对不起……”海姆达尔迟疑的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患过什么疾病吗?”

    威克多沉默下来,海姆达尔以为他不愿多谈,打算说点别的转移话题,这时候他却突然道:“我曾经有患病的可能。”

    威克多的母亲——安娜鲁米利亚克鲁姆是个病秧子,她的疾病有案可查,是她的祖先留给她的“遗物”。

    跟麻瓜世界的家族遗传病不同,巫师界的家族病史多数都是由魔法伤害或者神奇动物伤害演变而成的。某一代祖先因某种原因留下了病根,这个病根就会藏在他的血脉中一代又一代的往下发展,最终形成永久性伤害,再也无法根治。魔法伤害和神奇动物伤害并非绝症,只要治疗得当,完全可以根除。然而巫师世界的医师不是每一个都医术超群、仁心仁德的。

    巫师世界对于家族遗传病的避讳就像麻瓜畏惧艾滋病一样。凡是人都不愿承认自己身上有毛病。

    遗传病在鲁米利亚先生那一代没有丝毫发病迹象,当他轻率的以为家族病史在他身上终告完结之时,他的女儿安娜却出现了明显的病症,而且厉害程度更胜上代。不会有巫师家庭愿意接纳有遗传病的姑娘做媳妇,这是拿自己的后代开玩笑。眼瞅着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夫妻俩焦急不已。

    巧合的是,克鲁姆家的长子也到了要娶媳妇的年龄,鲁米利亚夫妇自是不敢奢望,但是,他们却接到了克鲁姆夫人的请柬,请柬内容简洁明了,她要见鲁米利亚家的小姐。

    克鲁姆夫人这一生完全奉献给了克鲁姆家族,丈夫早逝,生活的重负没有给她躲在床上伤心流泪的时间,再加上两个儿子年龄还小,为了生存为了孩子,她没有理会娘家人充满“善意”的建言——改嫁,而是咬牙挑起了家业重担,以一个女人的肩膀担负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最初的那段困难时光挺过去之后,一切开始顺遂起来,不知不觉间,大儿子普洛夫到了适婚年龄。作为一个母亲,克鲁姆夫人当然了解普洛夫,一个温吞得过头的老实人。烟酒不沾,平时的最大消遣就是散步和看书,20年来,她都没见过这个儿子说过一句重话,骂人就更甭提了。这恰是克鲁姆夫人最最担心的地方。

    绝不能让一个太厉害的姑娘进门。克鲁姆夫人在给自己的大儿子找对象时,定下这么个行动纲要。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放权给儿媳,如果媳妇太厉害,普洛夫肯定压不住,等自己百年以后,家里还不给闹翻天了。

    不能让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克鲁姆家从她手里再垮下去。

    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克鲁姆夫人听闻了鲁米利亚家的小姐安娜的一些事情,见过她的人都夸赞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修养教养都称得上优秀的适婚对象。

    克鲁姆夫人不在乎安娜只是商人之女,鲁米利亚在业界名声颇佳,虽然只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但是克鲁姆夫人相信,安娜肯定比那些眼高于顶、鼻子翘到天上去的高门大户之女要可爱的多。最主要,她不会仗着雄厚的家世兴风作浪。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克鲁姆夫人给鲁米利亚先生发了一封请柬,言辞简洁而恳切。自信件发出去的那一时刻起,她就开始期待会面那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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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 家 游 act84

    对不起,今天晚了,主要被事情耽搁了,抱歉。

    平心而论,鲁米利亚小姐并没有让克鲁姆夫人感到十分满意,如果非要打个印象分,也就是及格偏上一些吧。她确实温文尔雅,但失了些果断干练;她容貌端丽清秀,却掩盖不住她小门户出生的小家子气;她懂得如何听别人说话,却很少发表自己的见解,有点过于安静了……总之,这位小姐柔柔弱弱的,看着不像是能够管事的果敢女性。

    克鲁姆夫人有点担心,像她这样轻言细语、只听不说的,能替她大儿子撑起半边天吗?!因为普洛夫恰好也是这种类型的,这对夫妻以后要拿什么当家作主?娇生惯养、傲慢成性的大家小姐绝非良配;一味温和、内敛成性的商人之女又缺乏当家主母的气势,克鲁姆夫人很头疼,看来看去就是没有称心如意的……

    习惯拍板的克鲁姆当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娶媳妇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大儿子普洛夫。

    与母亲的寻弊索瑕、摇摆不定不同,普洛夫对这次的相亲对象很满意。鲁米利亚小姐跟他先前见过的每一位姑娘都不同,她不会故意奉承他,不会为引起他的注意而喋喋不休,也不会明着暗着嘲笑他的一事无成,更不会对他的爱好发表意见。她喜欢散步,因为这有助于健康。她也喜欢看书,不过多数都是医疗方面的书籍,鲁米利亚小姐说,这同样出于对健康的需求。起初普洛夫只是觉得奇怪,除非职业需求,很少有女性愿意去读大量的而且生涩枯燥的医疗书籍,后来,在他们偷偷通信到第二轮时,安娜忍不住良心的煎熬,在信里告诉了普洛夫实情——她的家族有遗传病史,而且,很严重。

    保加利亚巫师社交界几乎没有人知晓有关鲁米利亚家的遗传病的事情,这件事被他们家捂得严严实实的,庆幸的是这家人几乎代代单传。凡是娶进门的媳妇事前都不知道这事,直到嫁进去以后才被告知。一开始,媳妇们都是不满的、愤怒的,但是心里又存着一丝侥幸,因为鲁米利亚除了早几代遗传病症比较明显,后几代没有发病过,这个好现象一直保持了下去。媳妇们为了自家的孩子,也就义无反顾地加入到隐瞒大军之中,反正不发病就和普通人一样不是吗?就当他们家的人以为自己没事了,他们的血统战胜了病魔,老天爷又把这件事捡起来了,仿佛为了弥补过去的“疏漏”,独生女安娜被“遗物”彻底关怀了一把。

    想象得出,普洛夫在接到安娜的告密信后心里是多么的震惊,但是善良的品格让他对她的行为有了一丝尊敬。她大可以不说,这件事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而且双方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了她自己和她的家族,她完全可以装聋作哑。但是她选择了坦白,也就是说,她不希望他为此受到伤害,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理解成是好感的一种体现?

    这一时刻,普洛夫被他的脑部运动带离了本源,窃喜和希冀占据了他的心,家族病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诚实是美德,诚实的反面就是撒谎。每一本古籍都教导人们不要说谎,伊甸园中的蛇因为说谎被永远赶出了乐园。这是圣经对人们的告诫,说谎要下地狱。一旦你开始说了第一个谎言,那么,就需要说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用无数个谎话去圆那第一个。抛开道德等因素,撒谎行为的本身是相当累人的。

    普洛夫下定决心要和安娜共结连理,他像鲁米利亚家的媳妇们那样心怀侥幸,他喜欢安娜,喜欢她柔中带刚的性子,喜欢到想和她组建家庭共同生活。普洛夫觉得安娜不像母亲认为的那样缺乏个性,她是有见地的人,不然绝不会把家族病这件事说出来,这不是一个只知道一味顺从别人的女孩子会做的事情。

    背着母亲,他找到安娜的父母表达自己的意愿,鲁米利亚夫妇高兴的同时又为女儿未来的生活感到忧虑,克鲁姆夫人绝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婆婆。

    普洛夫坚决反对在婚前坦白病症,他想到的策略无非就是一个字——拖,拖到把孩子生下来,他告诉安娜,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他们会生下健康的、毫无病痛的孩子。普洛夫把一切都压在了孩子身上。尽管鲁米利亚夫妇忧虑不减,却抵不过普洛夫的再三请求,他们也看出女儿是爱他的,希望嫁给这个年轻人。

    安娜的父母在忐忑不安和喜悦难当双重情绪的交织之下,看着女儿嫁进克鲁姆家的大门,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从那天开始,安娜的母亲每时每刻都在狂热的祈祷,祈祷老天能赐予她一个健康的外孙。

    相较于亲家夫妻俩的纠结心思,克鲁姆夫人显得安然得多,当然,因为她不知情。婚前,普洛夫义正言辞的告诉母亲他要娶安娜为妻,甚至还暗示,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看着大儿子牵着新婚妻子的手站在自己面前,克鲁姆夫人心头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普洛夫也知道为自己争取了,难怪人家都说婚姻能让一名男性从男孩迅速成长为男人。

    听到这里,海姆达尔心头升起了一丝同情,为了被所有人欺瞒的克鲁姆夫人。

    “你奶奶肯定很生气。”海姆达尔说。

    “大概是的,”威克多说。“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依照奶奶的个性,大发雷霆是免不了的。”

    “所以克鲁姆夫人决定自己养育你?然后想尽方法给你补身体打基础?”

    “奶奶不会带孩子,年轻的时候为了克鲁姆家的生意到处奔波,我父亲和我叔叔都是家养小精灵带大的,面对小孩子,她束手无策。”威克多无意识的玩起了海姆达尔的手指头。“母亲生下我以后身体就一直不见好转,我基本上是由黛丝带大的。”

    海姆达尔恍然,难怪他和贝尔尼克像亲兄弟似的。又七想八想的做了好几轮脑部运动,海姆达尔动了动胳膊,然后发现了这位师兄的小动作。

    “好玩吗?”他斜眼睨着威克多,后者正专心致志的把玩他的手掌,每一个指关节都捏掐了一遍。

    威克多不慌不忙的掐完最后一个关节,然后抬眼道,“还行吧。”

    海姆达尔朝他龇了龇牙。

    威克多忍住微笑,一本正经的说:“你小时候都吃了什么?”他把海姆达尔的右胳膊拽离水面,白皙的皮肤暴露在雾气缭绕的的灯光之下。“斯诺斯图鲁松没有虐待你吧?”他把手掌圈成空心圆圈,套在那条胳膊上反复上下比划。

    “不要用你自身的经验来衡量别人!”海姆达尔瞪眼,使劲把自己的胳膊往回抽,可惜力气不够大。“我这样绝对正常,同年级里还有比我更小更瘦的男生!”

    威克多听后莞尔,露出一口白牙。“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吗?”

    “这还跟血统、体质等有关系,”海姆达尔叫道。“况且我还有好几年的生长时间,说不定我到你这年龄的时候比你还高大!”

    威克多笑而不答,海姆达尔觉得他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他感到胸口窝火,很孩子气的撇开头不吱声了。

    这时候,外间传来一阵动静,少顷,里间的门被人突然拉开,贝尔尼克光溜溜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俩,准确点说,他的注意力是放在威克多身上的。

    海姆达尔看见他手里拽着酒馆主人先前拿走的麻瓜定时器。

    “威克多!出来!一决雌雄的时间又到了!”

    一决雌雄?海姆达尔不明所以,后来他才弄明白,两个无聊师兄在互相攀比耐寒程度,也就是啥都不穿(最多裹条遮羞浴巾)站在零下十一、二度的屋外,看看谁先受不住跑回屋子里面。据说这个游戏已经持续了好多年,是他们在百无聊赖的洗澡时间里折腾出来的。

    为此,在晚餐时间的餐桌上,两个克鲁姆少爷被黛丝狠狠嘲笑了一番。

    据说贝尔尼克家的厨子擅长各种美食,望着几乎摆满整张饭桌的菜肴,海姆达尔相信了这个说法。很多菜见都没见过,有些菜看上去还很神奇,因为搞不懂是用什么做的。

    黛丝对今天的晚餐很满意,她把厨子从厨房领了出来。那是一个老妇人,一头银发,一张苍老但和蔼的脸,面对众人的赞扬声她显得有些拘谨,不过海姆达尔觉得她很高兴,因为听到表扬时她的眼睛很亮。

    “我们是吃柯萝做的饭菜长大的。”贝尔尼克告诉海姆达尔。“我小时候甚至幻想过柯萝是我的母亲,因为妈妈不会做饭。”

    黛丝斜他一眼。“事实上做饭这件事已经无法再束缚住现代女性了。”

    “借口。”贝尔尼克不满的说。“您连试都没试过,亏我小时候还觉得您是全世界最温柔最美丽的妈妈。”

    “你小时候不切实际的念头太多。”黛丝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担心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只会空想却不干实事的幻想主义者。”然后她拒绝去听儿子可能又会说什么,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海姆达尔身上。

    “亲爱的,想要点什么?”

    其实他早就瞄好了。海姆达尔指着饭桌中间最大的一只银色托盘:“我想要肉冻,谢谢。”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蓓蒂厨师走过来亲自帮他布菜,然后看着他把肉冻吃下去。

    “好吃吗?”黛丝挤眉弄眼的问。

    海姆达尔点点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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